子規的身世如此神秘,淒麗的月色中,那些塵封的故事都被染上血淚。♀
卿淺心中悵然莫名,難以成眠。朦朦朧朧听到敲門聲,她下床打開門,卻見寒影站在那里。
她正要關上門,卻被寒影伸手擋住。
他微笑道︰「既然深夜未睡,想必是有什麼心事,不如跟我說說?」
卿淺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我只是擔心你在此難過。再怎麼說,我也是這里的主人,自然應該顧全貴客。」
「我哪算是什麼貴客?」卿淺轉口問道,「何時解開鬼脈?」
寒影避而不答︰「你在這里若是不習慣,不妨直說,我會盡量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不必,公子請回。」
「為何這般對我?」
「墨?h若是知道,肯定會傷心,我不想看到他傷心。」
「那你為何隨我前來?」
「是我錯,是我一時賭氣。他對我那麼好,連性命也不顧,又怎會欺騙我?我只是……听到玉杳那些話,真的很傷心。再加上看到小雪妖的死,難以釋懷。」卿淺道,「等我解開鬼脈之後,就立刻回去找他。這樣也以免讓他再受損耗。」
「原來還是為了他。」寒影苦澀地笑了起來,黯然問道,「離開之後,你是否不再回來?」
「鬼脈若解,我也沒有理由留在這里。」
「難道這里就沒有你留戀的人?」
「我會常常看望子規姐姐,可是不在這里。」
「好……好……」他失聲地笑著,「能夠得你片刻停留,我也該知足。」
卿淺看他半晌,終于問出:「事情究竟是怎麼開始的?」
寒影怔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他低嘆道︰「很快你就會想起,我們究竟是怎樣相遇,而你又是怎樣讓我愛恨不能!」
卿淺道︰「不管怎樣,請你就此止步。♀」
寒影微微地笑著,手心隱現一顆玉丹。他將它放在卿淺手中,笑道︰「這是寧神丹,吃了後很快就能入睡。」
見卿淺不動,他輕笑道︰「若是有心害你,又何須等到現在?卿淺,我怎麼舍得那樣對你!」
卿淺勉強笑了一下,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他溫和的聲音︰「我明日出門,你好好歇息,千萬不要亂闖。」
卿淺合衣睡下,心神卻越來越不安寧。她看著手心那顆玉丹,隱隱散發靈光,似乎在蠱惑著她。她正想將它扔掉,竟然見它直直逼近,落入了她的口中。
她的意識漸漸渙散,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等她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外面仍然是黑夜。
她想,或許真的是自己誤會他了罷。
腦海中渾渾噩噩,似乎是睡了很久。心中窒悶,她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侍女見到她,笑著說道︰「姑娘你可總算醒了!你都睡了一天!我們怕你餓著了,卻又不敢進去打擾。」
這麼一說,卿淺倒確實覺得月復中饑餓。她捂著肚子,驚異地說道︰「竟然睡了那麼久!」
侍女端來飯菜,笑道︰「公子為了讓你吃好睡好,可是費了好大心思!他叮囑我們不可進房打擾,又叮囑我們熱飯相候。姑娘你快吃吧,可別辜負了公子的一番好意。」
侍女端起一碗湯,遞到了卿淺面前。只見那熱湯色彩奇異,在月色下泛起斑斕霧氣。
卿淺本來心里有些恐慌,但是想到自己對寒影的再三誤會,終究是端著湯碗喝了一口。
侍女笑道︰「太好了!公子肯定會很歡喜!」
卿淺悶悶地說︰「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忙道︰「公子說了,姑娘可以在此任意走動,只是不可出門。」
「他將我當作囚徒麼!」
「姑娘可千萬別這麼說!公子還不是擔心你!這魔界妖魔橫行,你只身出門……」
「墨?h會保護我。」她的神色陡然黯淡下去,默默地朝別處走去。
侍女一刻不停地跟在後面,她心里煩悶,想起曾經跟墨?h學過的法術,試著使出,竟然真的定住了她們。
她歡欣起來,跑出了別苑。
本來是隨意地走著,不知不覺轉的遠了,怎麼也找不到原路。
越走越迷茫,這座深宅也越來越陰森。
她轉身想要回去,模索許久,卻又回到原地。
前方血氣隱隱,詭異至極。她再次轉身,想要跑開。
就在轉身的瞬間,她卻大驚失色,一顆心幾乎就要跳出來。
只見那血氣竟然就在面前彌漫,漸漸散去,又驟然凝聚。森森的血氣遮掩之下,赫然是一座血池!
血池之中烏血翻涌,似乎有無數的妖魔潛伏地底,又似乎有什麼快要沖出來。血滴飛濺,令人作嘔。
卿淺捂住嘴,步步往後退去。
忽然听到一個妖異的聲音,從那血池底下傳來︰「原來是卿淺姑娘!」
卿淺驚駭地問道︰「你是誰!」
「卿淺姑娘不認識我了麼!那也難怪,像我這種低賤之人,又有誰會記得!」
那聲音似曾听過,但是卿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只見血花旋散,一個身著紅紗的女子從中飛出。卿淺認出,此人正是當初在*閣見過的夭歡。
原來,她當初被寒影懲罰,竟然是如此酷烈!她被困在血池,日夜忍受毒血攻心之痛。能夠活下來,不過是憑著心里卑賤的信念。
夭歡施施上前,笑得妖媚︰「姑娘想起來了麼?」
卿淺點了點頭,呆呆地說︰「想不到……想不到寒影外表溫和,竟然是這般……」
「不許這麼說公子!當初我所受的苦痛,比這殘忍百倍!若不是公子相救,我現在還在煉獄煎熬!我不怪公子,相反我還很感激他。因為我知道,這也是對我的歷練。如今我百毒不侵,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我了!」
「既然你可來去自如,為何不出來?」
「沒有公子的命令,我又豈敢離開?今日見到如此美人,就算再次被罰,那也甘願!」
「你……你是在說笑吧……」
「美人真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啊!」夭歡步步逼近,「怪不得公子如此上心。」
卿淺步步後退,卻已是退無可退。驚慌之中,她口不擇言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他?」
听到這個問題,夭歡陡然大笑起來︰「不錯,我確實是喜歡他。不過,卻不是可笑的男女之情。我對他是尊重,是憐惜。他對我也是這樣。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們休要揣測,不要辱沒了我們!」
「這本來也與我無關。我只是想離開。」
「公子喜歡的人,我自然不會傷害。你走吧,千萬不要告訴他你來過這里。」
夭歡揮了揮手,卿淺正要走,忽然听到一聲怪笑︰「如此美色,豈可輕易放過!不如就給我嘗嘗,純正的鮮血!」
話音未落,一道血影閃過,朝卿淺逼來。
夭歡將卿淺拉到身後,看著血影道︰「這可是公子的心上人!你敢傷害她,公子饒不了你!」
「我本來就是毒血凝聚而成,無魂無靈,有的只是對鮮血的渴望!向來只有我懲罰別人,公子拿什麼懲罰我!」
「我不想再看到公子那麼孤單,我絕不會讓你傷害她!」
「你不過是我的囚徒!」
血影怪笑著,纏在了夭歡的身上。夭歡掙扎著,卻被毒血侵入心脈,愈加痛楚。
血影大笑道︰「你的血液早已腐朽,甚至比我還惡毒。如今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它狠狠地摔開夭歡,猙獰著朝卿淺逼近。
卿淺驚懼地看著它,卻忽然看到——它那血紅的眼楮里,竟然出現了同等的驚懼!
它震愕萬分,連連後退:「你……你到底是誰……」
夭歡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也是大驚失色。
「你……你是……」夭歡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卿淺模了模自己的臉,驚異地說道︰「我……我還是我啊……」
「難道你從來都不知道……你從來都沒發現過……」
「到底是什麼?夭歡你告訴我啊!」卿淺急切地說,「我究竟有什麼變化?」
「你……你從哪里來?」
「我不知道。這一世的事情,包括我的身世,我一無所知。」
夭歡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剛剛太過奇怪……你回去吧,現在它絕不敢再傷害你了!或者說,它根本沒辦法接近你!」
「我不懂。」
「相信一切很快就會明了。」
夭歡嘆著氣,飛回了血池。而那血影,神色古怪地看了她最後一眼,化為了烏有。
卿淺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走了沒多久,只見寒影匆匆趕來。
見到她,他又驚又喜,但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只是,他什麼都沒說。
他想要拉住卿淺,卿淺避開,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寒影避開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我才剛剛回來。」
「我不是問這個。」
「那我問你,你為何不听話?」
「我並非有意。」
「卿淺,這里太過危險,四處危機四伏。我是擔心你,才會特意叮囑你。」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誰。」
「若我知道,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卿淺自知多問無果,不再言語,跟著他往回走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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