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都城內,雖已是戌時,但路上仍有不少行人。午後似乎還下過一場小雨,地面上還是濕漉漉的。但是空氣卻是格外的清新,漂浮著一股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這是夭夭第一次仔細打量著晉國都城。這是一個充滿熱情的都城,她的眼前都是一片磚瓦房。路兩旁的小店門口都點著幾盞燈籠,那是一盞盞明燈,照亮回家人的路。小店里坐滿了人,酒杯相踫的聲音不絕于耳。夭夭和藺子期路過一個賣傘的鋪位,店家招呼夭夭進去買一把傘。夭夭笑著擺了擺手。
隨後,藺子期和夭夭走進了一家小店,為了感受這清新的雨後空氣,夭夭提議坐在門口的桌子。藺子期點點頭,和夭夭坐在相鄰的位置上。夭夭看著小店門口掛著的餐牌,咽了咽口水,轉頭對藺子期說︰「好像全部都想吃。」
藺子期道︰「可以接下來幾天都到這里來吃,這樣就能滿足你了。」
夭夭似乎對這個建議十分滿意,然後點了幾樣小菜,又要了幾個包子。菜上齊後,藺子期看著滿桌的菜、兩碗飯和三個包子,再看看正在狼吞虎咽的夭夭,「你吃的了這麼多嗎?」
「當然。」夭夭頭也沒抬。
藺子期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說什麼?」夭夭啃著包子,看著藺子期問道。
藺子期有些無奈,沒有回答。
夭夭猛然間想起了什麼,笑道︰「哦,那個啊。」然後她將嘴里的包子吞下肚,又繼續說道︰「你看,靈汐本來是恨離讓的,結果後來卻愛上了離讓。懂了吧?」說完她對著藺子期挑了挑眉毛。
藺子期有些茫然,「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夭夭又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說道︰「你說為什麼靈汐一開始恨離讓,後來卻愛上了離讓?就是因為離讓對她好啊!離讓對她無條件的付出,一直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給她最想要的。久而久之,靈汐就愛上了離讓。所以啊,你想要空靈喜歡你,你不要把自己喜歡的加給空靈,而是要去想一想空靈喜歡什麼。」
夭夭的一番話似乎讓藺子期頓悟,他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包子,然後看著夭夭道︰「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
「那當然了,我是誰!」夭夭得意地笑著。
這時候旁邊一桌的人喝酒喝得盡興,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笑聲。夭夭和藺子期循聲望去,那桌一共兩名男子,一個穿著藍色衣服,一個穿著黑色衣服。
只听藍色衣服的男子帶著些許醉意說道︰「老劉,你說有沒有起死回生?」
老劉听了藍色衣服男子的話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老孫,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想些這樣的問題。」
老孫道︰「你別管,你就說有沒有起死回生?」
老劉道︰「你醉了!這要是有起死回生,誰還害怕死亡!」
老孫喝了一口酒,抓了抓後腦,「這就奇怪了,為什麼我前陣子看到了一個人,可是她幾年前已經死了啊!」
「一定是你看花了眼。」老劉拍了拍老孫的肩膀,「你老了。」
「不可能,」老孫堅定地說道,「當時她還是我埋的呢!難道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老劉笑道︰「這倒是有可能,長得像得人多了去了。還有人說我們長得像呢!」
夭夭听到這,又仔細看了看老劉和老孫,心想,這誰啊,什麼眼神,一點都不像。
老孫在一旁自言自語道︰「這應該也不可能吧。」
老劉看著老孫愁眉的樣子,勸道︰「老孫,別想那麼多了,來喝酒!」
「喝酒喝酒!」老孫也跟著附和道。
夭夭听著老劉和老孫的談話,轉頭看著藺子期,「有起死回生嗎?」
藺子期看著夭夭笑笑,「你是鏡師,你說呢?」
夭夭若有所思地低著頭,吃著手里的包子,「如果真有,靈汐一定很想讓離讓回來。」
當天晚上,夭夭和藺子期在客棧里住了一夜。
夭夭躺在床上,想著老孫說的話,難道除了鏡術外,還有起死回生嗎?她想不明白。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這敲門聲不急不緩,卻像是試探性地敲了三下。夭夭還沉浸在自己的困惑中,並沒有听到這敲門聲。門外的人見夭夭沒反應,又不急不緩地敲了三下。
夭夭這下終于听見了,她問道︰「誰啊?」
門外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客官,是我,店家小二。我給客官送點熱水來。」
夭夭笑了笑,心想這店家還挺貼心。只不過這熱水送的有點晚,這都什麼時辰了。放在平時,她早已經入睡了。她懶洋洋地走到門口,打開門,卻沒有看見所謂的熱水,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了她的面前。
夭夭先是一驚,然後順著刀往上,看到眼前這個人的鼻下留著少許胡須。這,是要殺人?劫色?可是怎麼連臉都不遮一下?這也太草率了吧。夭夭心里想著,一時忘了害怕,不禁冷笑出來。
門外的人用刀抵著夭夭,步步逼近,走進了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他迅速地將刀架在了夭夭的脖子上,說道︰「姑娘如果配合,我可留姑娘一命。」
夭夭這才發現剛開始心里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以為這劫匪草率,原來是他身手不錯。身手不錯的人,自然就不用蒙面了。即使暴露身份也沒有關系——因為沒人能抓住他。
夭夭在感覺到刀口的寒冷時,心里終于生出了害怕,她愣神地點了點頭。綁匪迅速從身上拿出繩子綁住了夭夭的手腳,又將一塊布塞到了夭夭的嘴里,接著將夭夭推到了房間的一角。
此時的夭夭眼中寫滿了恐懼,綁匪看著夭夭,腳下一踢,夭夭就順勢坐在了地上。夭夭坐在牆角中,忍不住渾身發顫。她看著綁匪在房間中各處搜尋,想要找到些什麼。終于,綁匪從夭夭桌子上的包袱中找到了一袋錢,打開一看,竟有一百金錘,這讓綁匪喜出望外,說道︰「沒想到姑娘這麼有錢呢!」
這時門口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這聲敲門聲帶著些許急促,一連敲了五下。夭夭在牆角發出「嗚嗚」的聲音,希望門外的人能听到。綁匪一個手勢,一把刀就從綁匪的手中飛出,不偏不倚地穿過夭夭的發髻,卡在了牆角的柱子上。
那刀只差那麼一點,就命中了夭夭的腦袋。夭夭當即停止發出聲音,她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
也許是門外的人並沒有听到夭夭的求救聲,以為房間里沒人,就走開了。因為敲門聲停止了。夭夭心想,完了,這下真的沒救了。
綁匪警覺性地走到門口,耳朵貼在門上听了半天,似乎沒听到什麼動靜。然後綁匪突然拉開房門,門外什麼都沒有。綁匪又探出身子到門外看。這時綁匪突然發出「啊」的一聲,被人從身後擊倒在地。
綁匪看著周圍,並沒有人。他從地上爬起來,緊張地四處張望。突然他感覺身後有一點動靜,他一轉頭,卻又被人從身後踢倒在地。他剛想爬起來,藺子期突然跨坐在他的背上,然後拍打著他的**,說道︰「馬兒馬兒快快跑,小馬給我跑起來……」
綁匪一個翻身,藺子期已經消失不見。綁匪還沒想明白,又被人從正前面踢了一腳。綁匪這下終于看清楚,那是一只懸空的腳。綁匪正驚嚇,只見藺子期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藺子期走到綁匪的身邊,將他手里的錢袋拿過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藺子期看著綁匪的胡子,用手扯著他的胡子,說道︰「馬兒的胡子好有趣。」
藺子期正要抓起綁匪,綁匪卻一個飛刀朝藺子期扔來。藺子期一個閃躲,飛刀插在了門外的廊柱上。待藺子期轉頭,綁匪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