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發言的蔣光亮突然開口說話︰「喬君烈躲到哪里去了呢?」
我問張賓︰「喬君烈的公司聯系上了嗎?」
張賓說︰「通過114查到了電話號碼,打電話過去也有人接听,是喬君烈聘請的職員,可是喬君烈就是找不到。♀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我說︰「再試試看。」
張賓拿出手機撥打喬君烈公司的電話,對方回答喬君烈半小時前回到公司,听說警察找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徐希愉當即跳起來,「喬君烈逃跑了!」
與會人員一齊看著我。
徐希愉緊盯住我︰「再不抓緊時間,他就會像拉丹一樣難找了!」
我問徐希愉︰「喬君烈有沒有私家車?」
徐希愉說︰「過去有,寶馬。不過前年他酒後駕車肇事,心有余悸,就把車處理掉了,賣給了別人。」
蔣光亮說︰「可以找香格里拉花園物業管理公司保安部,把案發當晚進出汽車的牌號的記錄全部復印下來,看看有沒有可疑的車輛。」
我說︰「那里車輛憑磁卡進出和收費。外來車輛不作登記牌號。再說,監控數字錄像硬盤沒有了,就更難找到可疑的車輛了。」
徐希愉說︰「我說點兒個人意見。總而言之,我覺得喬君烈最可疑。坦白地講,我跟死者藍雪是老同學,感情很深。這案子,我回避也好,不回避也好,我都想提醒大家,事不宜遲,必須盡快采取必要的行動,否則一切會為時已晚!」
我說︰「我們的確要盡快找到喬君烈。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毫無疑問,藍雪是讓熟人殺害的。藍雪生前是佳迅聯合集團公司財務部經理,會不會跟社會上什麼人有重大的金錢矛盾呢?會不會因為涉及嚴重的經濟問題,被公司內部人員殺人滅口呢?除了喬君烈外,我們也必須從多方面入手,展開社會局部範圍調查。」
「我仍然認為,喬君烈是第一犯罪嫌疑人。♀」徐希愉咄咄逼人地對我說,「眼下喬君烈無影無蹤,你一點兒都不焦急嗎?」
蔣光亮表態了︰「我同意小徐的看法,提請市局和省廳通緝喬君烈。」
我是這個案情分析小會議的主持人,與會人員一齊等我表態。
我正在猶豫著。
一個同事領著一個男人走進來。
徐希愉目瞪口呆。她大聲地對我說︰「他就是喬君烈!」
其實,在徐希愉還未作出反應的時候,我已經把喬君烈認出來了。昨晚我仔細研究過喬君烈近年的照片,他的體貌早已清晰地刻錄于我的大腦里。現在見到他本人,我覺得他和一般的it精英沒什麼兩樣。他的妻子暴死,他理應衣冠不整和神情惶恐才應景兒。但是,看得出他為此行而刻意地打扮一番,精神也不錯,使我們在視覺上無法把他歸附于凶惡的殺人犯之列。不過我跟刑事案件打交道十多年了,從來不相信自己的眼楮,而是相信證據。由于職業習慣,我通常把一個人一分為二。他有一部分出現在我的視覺範圍里,為我所認識或熟悉的,另一部分卻隱藏在一個未知的世界里。我的第一感覺是喬君烈從未知的世界里來,而且有備而來。然而我敢肯定,我從喬君烈的眼里看到了恐懼和悲傷。
我看一下手表,現在將近中午一時了。我讓同事把喬君烈帶進訊問室。
徐希愉提議即刻做dna對比鑒定,蔣光亮也強調通過找凶手是一條捷徑,絕不會走冤枉路。我當然想搞清楚留在藍雪尸體內的是不是喬君烈的。張賓受命去訊問室把喬君烈帶到檢驗室,一會兒就搞定了檢驗樣本。樣本被火速送到刑警支隊dna實驗室,那是國內權威的dna檢驗機構。
我和與會人員緊張地討論一下,拿出訊問喬君烈的提綱。蔣光亮提出由他負責訊問喬君烈,我不假思索就同意了,讓張賓陪著他。
蔣光亮和張賓進入訊問室。我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通過閉路電視監視著訊問室里的情況。
喬君烈非常冷靜,面對訊問總是事先稍作考慮後再回答。♀也可能,這是一個有科學頭腦的人的說話習慣,並不代表他砌詞狡辯。
喬君烈說他在昨晚九時多離家出門後,立即乘坐出租車到女朋友楊麗童的住處,一般說來路上要花費半個小時。整個晚上他都待在她那里。昨晚他們很晚才睡,原因是觀賞網上下載的電影,由扮演角斗士的主角主演的好萊塢舊片《美麗的心靈》。他們都是影迷,看完後還熱烈地討論一番,凌晨一時多才睡覺,今天上午將近十一時才起床。他于十二時三十分到他的公司上班,才聞知藍雪出事了。他說楊麗童可以為他作證,建議蔣光亮找楊麗童核實情況。他同時也提醒蔣光亮,香格里拉花園高級住宅區各個出入口、電梯內都裝有監視器,並可能已作錄像,錄像可以證實當天晚上九時多他離家出門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我注意到喬君烈提到數字監控硬盤錄像系統。硬盤被搶一案是不是他所為還不得而知。顯然,他知道那些數字錄像是非常重要的證物。
藍雪的死亡時間大致在昨晚九時至十時之間。如果喬君烈是凶手,他在九時多離家出門後,至少要在二十分鐘後,也就是喬小星睡著後,再次返回家里,才有機會掩人耳目地殺害藍雪。事後他還得用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清理現場和自身衣物上的血跡,再花半個小時坐出租車到楊麗童的住處。這樣一來,理論上,如果喬君烈是凶手,他來到楊麗童住處的時間,最早應該是晚上十時三十分。因此,楊麗童的證言非常關鍵,她將會證明喬君烈有沒有作案時間。
蔣光亮說︰「我們會立即找有關人員核實情況的,這個你不用擔心。不過,除了楊麗童以外,你還能找到其他證人,證明你當時不在案發現場嗎?」
喬君烈說︰「刑事取證,一個人的證言不予采信嗎?一定要兩個人以上?」
蔣光亮說︰「因為,我們不得不考慮到楊麗童和你的關系比較特殊,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吧?」
喬君烈說︰「現在的鄰居關系跟以前的大不一樣。家家戶戶都裝上堅固的防盜門,關門閉戶,別人家里頭發生什麼事兒都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平時跟對門的鄰居踫一下面,一個月里頭也不過是一兩次,說不定還不認識對方,不用打招呼。再說,昨晚我匆匆出門離家,又有誰能給我作證呢?」
蔣光亮說︰「我再問你一些其他的問題。你知道最近藍雪跟誰結仇了嗎?有誰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
喬君烈想了一下,說︰「這我可不知道。這兩年我和藍雪的關系比較僵,分床而睡,大家極少說話,幾乎沒有交流。不過,佳迅聯合集團公司是個大公司,她這個財務部經理,有那麼一點兒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骨氣,我擔心她可能會因金錢問題得罪一些人。你們應該從佳迅聯合公司財務部入手,把問題搞清楚。另外,社會上傳聞,佳迅公司內部經濟問題比較嚴重,藍雪也有可能卷入經濟問題的漩渦里頭。」
蔣光亮說︰「我們會調查的。喬君烈,你听著,藍雪臨死前在地板上寫了三個血字,雖然被某個人擦掉了,可是擦得不徹底,我們還能辨別出那是喬君烈三個字。還有,我們破門而入時,發現屋里頭有一股煤氣味兒。我們在煤氣閥把兒上找到了你的指紋!你為什麼打開閥門,又把閥門關上?」
喬君烈說︰「我不會燒飯炒菜,幾乎沒進過廚房。煤氣閥把兒上不可能有我的指紋。」
技術人員在煤氣閥把手上沒有找到任何指紋。蔣光亮分明是在套取口供。我感到非常驚訝。蔣光亮這樣做,不但有打草驚蛇、操之過急之嫌,而且在法律上是不合適的。蔣光亮是退伍軍人,從事刑偵工作的時間比我還長,有一定的辦案經驗,在工作上認真負責,辦案風風火火的,問題是他有時不太講策略,有點兒不擇手段。
蔣光亮繼續窮追猛打︰「你撒謊!你把閥門關上的原因是,你突然想起喬小星在另一間屋里頭,他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非常疼愛他,不想讓他成為陪葬品。所以你就把閥門關上了。」
喬君烈氣憤地說︰「首先我要說明,我不是凶手,我怎麼會動那煤氣閥呢?我從不做家務,極少進廚房,根本不可能在煤氣閥上留下指紋!你們這是栽贓、誘供!還有,那三個血字,也是栽贓!你們除了刑訊逼供、誘供,還會什麼?」
蔣光亮猛拍桌子,霍地站起來︰「喬君烈,你這是什麼態度?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告訴你,沒有誰進了這地兒敢不老老實實的!現在你就是本案的第一犯罪嫌疑人!」
張賓在暗地里輕輕地拉一下蔣光亮的褲子,示意他冷靜下來。
蔣光亮慢慢地坐下來。
喬君烈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忍氣吞聲地說︰「警官先生,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還有,我可以提供一個反證,證明我沒有理由殺死藍雪。」
蔣光亮說︰「你說吧。」
具體是哪一天,喬君烈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大概是二十多天前,反正是禮拜天,那天的天氣一下子熱得不得了。在喬小星的堅決要求下,喬君烈借來一輛豐田轎車,領著藍雪和喬小星到海濱度假村游玩。
喬小星在沙灘上玩得很開心,藍雪更是興致勃勃。藍雪是游泳好手,只是好幾年沒沾過水了。她無法抵御藍幽幽的海水的誘惑,買來游泳衣,要到深海去搏擊風浪。喬君烈也曾經是游泳健將,不過如今年近四十,只好望洋興嘆了。他推己及人,覺得藍雪這樣做未免太冒險了。
喬君烈好言相勸︰「歲月不饒人啊!那都是昨日的輝煌了!你已經是一個八歲孩子的母親了,我勸你還是別逞能了!」
藍雪賭氣地說︰「我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呀!不是嗎?」
喬君烈不放心,想拉住藍雪的手。她不予理會,在叮囑喬小星注意安全後,就趟水下海了。
藍雪在離海岸較遠的地方自由自在地暢游著。
喬小星踮起腳,眺望著大海深處,顯得非常焦急。他好像懂事了,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喬小星說︰「爸爸,媽媽不見了!我怎麼也看不見!」
喬君烈說︰「沒事兒,你媽媽會游泳。」
喬小星焦急地說︰「不,爸爸,媽媽不見了,你快去看一下媽媽!快去呀!」
喬君烈相信藍雪有能力平安歸來,笑著安慰喬小星︰「大衛,你媽媽真的會游泳!能游到海的那邊去!」
喬小星不依不饒︰「不,爸爸,你快去看一下媽媽!要是媽媽死了,我跟你沒完!」
喬君烈說︰「我這就去看看。不過,你就站在這兒,不能亂跑,明白嗎?」
喬小星點點頭︰「快點兒!」
喬君烈月兌下衣服,讓喬小星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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