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快跑 第十二章

作者 ︰ 王界

第五章喬君烈有不在場證據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分局刑警大隊和光明路派出所就藍雪被害一案聯合組成專案組。+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我被指定為專案組常務副組長。副大隊長蔣光亮和張賓都是專案組主要成員。本案發生在五月十三日,按照慣例把它命名為0513案件。另外,當晚發生的香格里拉花園高級住宅區保安監控室存檔有關監控錄像的硬盤被搶一案,暫時和0513案件並案處理,由專案組負責偵查。

徐希愉以最快的速度提交尸檢報告。

綜合鑒定結論是︰死者被類圓形鈍器擊中額角後昏迷倒地。但是真正的死因是,死者被較細的繩索之類的東西勒住頸部而窒息致死。死者小便失禁,**內有殘留物,而且受到粗暴的性侵犯,外陰撕裂和月兌落,**內還插進了死者生前使用過的口紅。死亡時間範圍大致在死者進食後第三個小時至第四個小時內。或者根據尸溫推測,死亡時間大致在法醫進入作案現場之前兩個半小時。

參照喬小星的證言,由此推定藍雪的死亡時間範圍可以縮小為晚上九時三十分至十時三十分之間。

我即刻召集0513案件專案組有關人員,開案情分析小會議。

從作案現場看,沒有翻箱倒櫃的跡象。看來凶手不是沖著財物而來的。盡管藍雪腕上戴著的歐米茄女表的表帶扣子已被打開,可是表帶上的指紋卻是她自己的。藍雪的裙子、褲衩兒被撕破了,受到粗暴的性侵犯。這可能是凶手故意布下的迷陣,也可以解釋為凶手的心理有問題,簡直就是變態狂。防盜門和木板門都沒有被撬的痕跡,凶手用鑰匙登堂入室或者藍雪開門讓他進來。凶手應該是獨自一人,而且凶殺第一現場在藍雪的臥室,這就表明了凶手和藍雪的關系非同一般,至少非常熟稔。根據現場痕跡技術分析,用于重擊死者額角的是平日在梳妝台前擺放的圓形小凳子。事後凶手仔細擦拭過小凳子表面,沒有留下指紋和掌印。至于那根絞死藍雪的較細的繩索,現場沒有找到,可能是凶手帶走並銷毀了。由徐希愉回憶和指認,藍雪臥室的床頭櫃上曾經放有一盞台燈,現在該台燈不見了。綜合各種情況推測,凶手極有可能用該台燈上的電源線勒死藍雪,隨後把它帶走。凶手用現場現有的笨重的東西襲擊藍雪,這說明他此行並非一定有預謀要殺死藍雪。然而凶手出手凶狠,似乎他有一種要置藍雪于死地而後快的心理。凶手在作案後,至少在現場待了半個鐘頭以上。期間,可能還吸了一根煙,借著吸煙的工夫,讓頭腦保持冷靜和清醒,把作案現場清理得非常徹底,甚至連藍雪所戴的手表鏡面、衣服上的紐扣兒表面也被仔細擦拭過,上面沒有任何痕跡。♀

與會人員一致推定,凶手具有處驚不亂的冷血心理素質,善于思考且學歷較高,體力也不弱,年齡為四十歲左右,身高約一米七五。而且,他可能對死者抱有變態的性心理。此時徐希愉特意指出,就體貌和心理情況而言,喬君烈和假想凶手是完全重合的。

與會人員再也不會忘記喬君烈的名字了。

在香格里拉花園高級住宅區保安監控室內,沒有找到犯罪嫌疑人的指紋,卻找到了幾個較為完整的犯罪嫌疑人的鞋印。技術人員檢查過喬君烈留在家里的鞋子,不能確定那就是喬君烈留下的鞋印。

此刻,光明路派出所值班人員打來電話匯報,昨晚香格里拉花園高級住宅區內丟失一輛雷克薩斯高級轎車,車主剛剛到派出所報案。前幾天東鄰那個城市的公安局發出協查通報,一個專門盜竊雷克薩斯轎車的團伙瘋狂作案,兩個月內盜竊了九輛雷克薩斯轎車,讓雷克薩斯車主聞之色變。盜車團伙解除一輛雷克薩斯轎車的高級保安系統並發動汽車所需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如果案犯在保安嚴密的住宅區、停車場內作案,就會出示偽造的磁卡去繳費,輕輕松松地通過保安關卡出門去。其中也曾經出現過盜車後案犯襲擊保安監控室搶奪監控錄像帶的案例。

由此推測香格里拉花園高級住宅區保安監控室被搶的監控數字錄像硬盤可能跟盜車團伙有關,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搶走監控數字錄像硬盤的人就是殺害藍雪的人。對殺害藍雪的人來說,硬盤的下落可謂是生死攸關。如果硬盤落在警方的手上,因為作案者是藍雪的熟人,警方會請藍雪生前的同事、朋友、同學來辨認,凶手可能一下子就原形畢露了。然而,找到硬盤的前景不容樂觀。如果硬盤落在盜車案犯的手上,還有保存下來的可能。要是落在殺害藍雪的凶手的手上,恐怕早就銷毀了。

張賓表示反對︰「為什麼硬盤驅動器落在盜車賊的手上,還有保存下來的可能?這不可能!毀滅罪證還來不及,還要保留罪證?有這麼蠢的盜車賊嗎?」

我說︰「張賓,有時你應該這樣想問題。盜車賊總有一天會栽在咱們手上的,這是歷史的必然規律。他們留著硬盤,可能對偵破0513案有利,從而也就有可能將功贖罪,減輕刑罰。」

張賓點點頭。

我說︰「專盜雷克薩斯,屬高科技犯罪吧?那些盜車賊一定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他們會經常上網玩兒的。♀我真想在網上貼帖子灌水,告訴他們千萬別把硬盤毀了,硬盤里的錄像他們肯定會用得上的。」

張賓說︰「對呀,說不定那伙盜車賊會良心發現,打抱不平,要為藍雪伸冤,把硬盤的某一部分剪下來寄給咱們呢!」

張賓這話里有戲說的成分,徐希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我說︰「別扯太遠了,繼續分析案情!」

對于0513案件,為什麼作案現場會有一團較濃的卻不至于被引爆的煤氣呢?為什麼煤氣閥最終被關上了呢?是誰關上的呢?

張賓說︰「誰都知道,凶手要逃避法律的懲罰,蒙混過關,都有一個本能的想法,那就是毀尸滅跡。」

徐希愉說︰「為什麼許隊和你進屋後,檢查過各個煤氣閥,發現煤氣閥都是關上的?這可不是毀尸滅跡。」

張賓無法作答。

案發現場的衛生間里的熱水器是電熱型的。屋里只有廚房的燃氣爐具是用煤氣的。當時沒有燒飯燒水的跡象。可以這樣推測,凶手故意讓煤氣泄漏,後來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又把煤氣關上了,還特意打開窗子,讓煤氣盡快消散。而且,凶手還非常細心地拔掉了電話線,不讓突然打進來的電話引爆煤氣。

徐希愉在此又拋出她的觀點︰「這就說明了,凶手可能是屋里那個小孩子喬小星的最親的親人。凶手試圖焚燒作案現場,在打開煤氣閥讓煤氣泄漏的時候,突然想起這樣做會置喬小星于死地。虎毒不食子,他絕對不願意殺死自己的兒子。于是,他手軟了,決定放棄用這種方法焚尸滅跡,就把煤氣閥關上,打開窗子透氣兒,拔掉電話線。」

蔣光亮第一個點頭,看來徐希愉說得不無道理。

我再三思考,還是謹慎地說︰「別忘了,凶手是很有心計的老狐狸。這可能是凶手精心布置現場的一部分。凶手故意放出煙霧彈,要把我們搞糊涂。」

徐希愉說︰「我還是傾向于把目標鎖定為喬君烈。因為他有作案動機。還有一件值得重視的事。喬君烈故意把藍雪的裙子、褲衩兒撕破,制造那些性變態心理行為。我覺得,除了喬君烈外,別的跟藍雪相互往來的男人,絕不會這樣對待她的。那種性變態的男人,藍雪會讓他進門嗎?」

另一個問題是,死者右手旁邊的地板上有一攤擦拭過的血跡,依稀可辨,這是藍雪在臨死前用手指蘸血在地板上寫的字,卻被凶手擦拭掉了。到底藍雪所寫的是什麼意思呢?

張賓急于知道藍雪到底寫了什麼字。在他看來,如果寫的是凶手的名字,只要能鑒別出這個名字,藍雪被殺一案就水落石出了。

在勘查現場時,我發現藍雪右手的食指上沾有血跡。由此我推測她在生前曾經用右手的食指蘸血在地板上寫了幾個字,這幾個字可能對凶手非常不利,凶手就把它擦掉了。當時我讓技術人員進行細致的技術分析,還是無法把原先寫的字復原。不過,凶手擦拭得並不徹底,還是留下一些支離破碎的筆畫。後來,張賓向技術人員透露了喬君烈的名字。技術人員由此推測,那沒被完全擦拭掉的字,有可能是喬君烈這三個字。不過,漢字有兩三萬個,相似、相近的漢字多如牛毛。從技術的角度來看,無法百分之百確認那幾個字就是喬君烈的名字。

徐希愉認為,藍雪的頭部遭受重擊後滲出不少血。理論上藍雪有足夠的血可供她把自己的冤情寫下來。不過,她在遭受重擊後隨即陷入深度昏迷,此時即使沒被凶手立即勒死,由于處于深度昏迷狀態中,一時半刻醒不來,根本沒有知覺去寫字。即使她醒來了,由于腦部受損而導致記憶空白、模糊或遲鈍,也無法動手有目的地書寫。退一步說,此時藍雪的手指沾上了血,也能動彈幾下,她寫出來或者畫出來的東西,只有三歲以下小孩子的腦力水平,只能算做信手涂抹,不能作為證據。徐希愉接著說,現場勘查和驗尸結果表明,藍雪在遭受重擊時根本沒有反抗的動作,也沒有護衛自己的動作。一般說來,人遭到打擊時,假如他有知覺,出于本能就會作出反抗或者護衛自己的動作。藍雪的前額有磕踫的傷痕,這就證明了她在倒地時,雙手根本沒有作出支撐動作,致使前額先著地。同時,藍雪的雙手、雙臂完好,這也證明了她根本沒有用雙手、雙臂來抵擋凶手的重擊。如果有,藍雪的雙手、雙臂上肯定有被擊打的傷痕。這就說明了藍雪在不知道自己被擊中額角、被勒死的情況下,即使有書寫的能力,她又能寫些什麼呢?

徐希愉就此作出總結︰「所以,那些模糊不清的血字就顯得撲朔迷離了。事實上,喬君烈是一個工于心計的人。那幾個血字,也可能是喬君烈寫的,緊接著他自己抹掉了,制造一個別人嫁禍于他的現場,從而達到他反證自己無罪的目的。」

看來徐希愉這番話歸根到底還是針對喬君烈的。

張賓說︰「也可能是凶手寫的,但是那凶手不是喬君烈。」

徐希愉不客氣地說︰「張賓,你應該用事實來說話!」

徐希愉還扭頭看了我一眼。不用說,她要讓我盡快作出喬君烈就是凶手這個結論,從而報請上級單位立即通緝他。

我看到蔣光亮拿著一根香煙,我也取出香煙。但是也許由于徐希愉極力反對吸煙,蔣光亮正強忍著煙癮,不便點燃手中的寶貝東西。他都能注意到因徐希愉在場而不能吸煙這一細節,我當然要做得更好。我看著徐希愉︰「我說一句。作案現場被清理得干干淨淨的,這就說明凶手細致入微,非常冷靜。這樣的一個凶手,他怎麼會在清理藍雪寫的血字時馬虎了事呢?」

張賓說︰「對啊,那些血字不足為證。」

張賓在指尖上熟練地旋轉著細長的中性筆。徐希愉正在思考問題,不客氣地伸手把張賓指尖上的筆踫落,自己卻把玩著手中的派克筆,語氣平和卻非常肯定地說︰「如果凶手不是喬君烈,那麼在晚上十點左右,哪個人敢于穩如泰山般清理作案現場?他不擔心屋里的男主人隨時會回來?」

張賓說︰「凶手不是跟藍雪很熟悉的嗎?也許凶手知道,喬君烈經常不歸家,而且當晚喬君烈跟藍雪鬧翻了,更不會回家了。」

徐希愉說︰「做賊心虛是什麼意思?更何況殺了人︰凶手不會是職業殺手吧?喬君烈算不上職業殺手吧?」

張賓說︰「我也承認,喬君烈的作案嫌疑非常大。喬君烈的手機落在家里的鞋櫃上。剛才我到移動通信公司查過通話記錄,發現該手機在當晚八點半後,一直沒有接听過。喬君烈跟藍雪發生激烈的沖突後,匆忙離開家,沒有拿上手機,這不奇怪。」

我做一個手勢,緊急追問張賓︰「藍雪手機這幾天的通話記錄,查過嗎?」

張賓說︰「有,案發時分,有個手機打進藍雪的手機,但那是神州行的sim卡,移動公司沒有登記其個人資料。我覺得……」

我說︰「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點、任何一條線索,繼續跟蹤吧。」

徐希愉朝我擺擺手,打斷我的說話︰「假設喬君烈和藍雪發生激烈的沖突後,匆忙離開家,沒有拿上手機。一個小時後,也就是在當晚十點左右,喬君烈偷偷潛回家里,找機會殺死藍雪。既然他膽大心細,把作案現場清理得如此干淨利落,為什麼他會把手機落在家里呢?因為在此之前,喬小星極有可能已經看到他的手機放在門口的鞋櫃上了。如果他在殺死藍雪後,把手機帶走,喬小星就有可能向警方證實喬君烈在九點左右第一次離開家後,又返回家里取出手機。這就等同于證實喬君烈是凶手了。」

過去徐希愉在案情分析會上,除了宣讀尸檢報告外,極少作有針對性的發言。但是今天她為了盡早地抓住殺害藍雪的凶手,可謂是越俎代庖了。徐希愉說了這麼多,有些話是有道理的。我覺得她也勝任偵探的工作,但我更覺得她太恨喬君烈了,先入為主地認定喬君烈是凶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簡直是在搞有罪推定。然而不能給她扣帽子。現在開案情分析小會議,與會人員都可以暢所欲言。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知不覺地認為喬君烈就是十惡不赦的凶手。

但是證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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