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當鋪路石,為蔣介石出人頭地指點迷津;
力薦蔣介石擔綱黃埔軍校校長,被蔣尊為革命導師
一良師益友
1922年2月3日,孫中山頒發了北伐的命令,令李烈鈞進攻江西,許崇智挺進湖南,而此時的陳炯明,卻暗中同直系軍閥吳佩孚勾結,從軍事、財政及後勤補給諸方面,制造種種阻力,竭力破壞孫中山的北伐行動計劃。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3月21日,在後方為北伐積極籌集餉械的粵軍參謀長鄧鏗在廣州火車站被刺身亡,這是陳炯明陰謀背叛革命、發動政變的重要信號,孫中山不得不停止北伐行動,回師廣東。
4月21日,孫中山下令免去陳炯明廣東省長、總司令及政府內務部長之職,但仍保留了其陸軍部長一職。陳炯明拒不受命,避往惠州,並布兵于石龍、惠州一線。次日晚上,蔣介石趕到三水謁見孫中山,極力主張發兵石龍、惠州,消滅陳炯明,以除北伐後顧之憂。然而,他的建議未被孫中山采納,遂離職回到上海。
張靜江正在病中,因腿疾復發,困于床榻已一月有余。南方革命形勢的復雜多變,使張靜江內心十分焦慮,他時常牽掛著孫中山的北伐大業和盟弟蔣介石的仕途前程。這天,他忽然听見外室似有蔣介石的聲音,忙喊︰「介弟,是介弟嗎?快進屋來。」
門簾動處,果然進來了蔣介石。只見他愁眉不展,滿臉陰雲,一步步走近張靜江,問候了一番病情後,遂沉默不語。張靜江心知他必逢不快,便道︰「介弟有何不痛快處,不妨說說。」
蔣介石雙眉緊蹙,嘆道︰「總理不听介石之言,介石只有離職返鄉,別無他法。」
「怎麼會這樣呢?」張靜江大惑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蔣介石頓了頓,遂將廣東方面形勢敘述了一遍,最後說道,「陳炯明的陰謀,我在去年就提醒過總理,如今已為事實所證明。在4月16日桂林大本營召開的軍事會議上,我堅決主張先伐陳部,再行北伐,又為會議所否決。22日專赴三水謁見總理,陳述厲害,然總理竟罔然不顧。這次我辭職回來,總理雖懇切挽留,我也心灰意懶了。二兄,陳炯明乃心月復大患,總理遲早是要吃虧的!」
張靜江听罷蔣介石這一番陳述,沉思良久,道︰「介弟,從你對陳炯明的觀察分析,判斷其有謀反之心,此甚合情理,而總理停止北伐返師廣東,必也對他有了警惕。我以為,總理必是不忍心自己的軍隊在未舉北伐前就自相殺戮,所以不能采納你的意見。總理一向寬大為懷,仍寄希望于陳炯明,盼其終能悔悟。畢竟,粵軍實力,在北伐軍中舉足輕重啊!」
蔣介石听後不語。他不想再作任何解釋。在他看來,這一切已于事無補了,何況,同這位師長兼密友的拜兄爭論,對自己又有什麼益處呢?
後來的事實,證實了蔣介石的判斷。然而,孫中山並非不知道陳炯明欲反。他所考慮的,正如張靜江分析的那樣,不願北伐未舉,就同室操戈。從胸襟上來說,蔣介石畢竟不及孫中山那種大政治家的寬懷與風度。蔣介石執政以後,對待政敵及反對派的態度,也證明了這一點。
張靜江見蔣介石有所不悅,便轉換了話題問道︰「介弟,此番到上海作何打算?」
「明天就回溪口去。」蔣介石答道。
張靜江聞言頗為擔憂地說︰「總理如今在廣東,處境並不好,介弟萬不可意氣用事。萬一那邊有什麼動靜,我望介弟仍宜回到總理身邊為是。」
「二兄請放心,」蔣介石保證道,「萬一總理有危難,介石赴湯蹈火,亦當前往。」
1922年4月29日,因爭奪對北京政府的完全控制權,吳佩孚同張作霖在長辛店、固安、馬廠一線展開了激戰。這場軍閥戰爭的起因,可以追溯到1920年7月的直皖大戰。以馮國璋、曹錕、吳佩孚為首的直系軍閥在英美帝國主義支持下,聯絡奉系張作霖,向日本帝國主義支持的段祺瑞皖系軍閥發動了進攻,導致段棋瑞下台,形成了直系、奉系共同支配北京政權的局面。于是,在以後近兩年的時間里,直、奉兩系一直為能取得北京政府的**支配權而明爭暗斗,終于導致第一次直奉戰爭的爆發。♀
經過一個星期的較量,張作霖大敗,第一次直奉大戰宣告結束。數日後,北京政府總統換上了吳佩孚的傀儡黎元洪。北方政治局面的這一改變,直接誘發了廣東陳炯明的野心,他即于次月中旬密令手下五十個營的粵軍發動武裝叛亂,並懸賞20萬大洋取孫中山首級。6月16日清晨,叛軍包圍了廣州觀音山總統府。危急中,孫中山、宋慶齡相繼月兌險至停泊在長堤天字碼頭的「寶璧」艦避難,次日轉登「永豐」號兵艦,指揮海軍討逆。
6月18日,蔣介石在寧波接到孫中山「事緊急、盼速來」的急電,又從汪精衛的來電中獲悉廣東事變及「總理所幸無恙」的消息,當即啟程趕往上海。
張靜江在病中,早有黨內同志前來告知廣東發生的事情。這幾天,他就在急盼蔣介石的到來。焦慮中,浮想聯翩︰介弟可能直接從寧波乘船赴粵,怎麼不通告一聲呢?難道,介弟會臨危猶豫?或是仍對先生有成見?
朱逸民見丈夫吃不下、睡不著,便安慰他道︰「你難道還信不過自己的兄弟?依我看呀,介石必然要去廣東,而且一定會來上海轉道。」
「逸民,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朱逸民笑了笑道︰「上次介石來,是向你作了保證的,只要孫先生有難,他必赴湯蹈火。」她想了想又說,「這幾天黨內同志陸續來向你報告廣東情況,我听得出來,那邊情形很是危急。陳炯明那麼多部隊,仗是很難打的。介石對此情況,必然清楚。他此去系為赴難,當然要做好萬一的準備。阿鳳在上海,緯國也在上海,他能不來作些安排嗎?」
張靜江恍然悟道︰「逸民,看不出來你還能說出這番話,我一直只當你——」
「只當我什麼?」朱逸民撒嬌地打斷了張靜江的話,「我雖身居深閨,听你們談得多了,也曉得一點國家大事哩!」
張靜江哈哈笑了起來,心襟頓覺寬松了不少。
蔣介石趕到上海時,已是6月23日,他只在法租界環龍路44號的新居里呆了一晚,便于次日一早趕到張園,謁見張靜江。
「介弟,總算把你盼來了!」張靜江一見蔣介石便高興地說。
「回家作了些安排,遲來了兩日。」蔣介石深含歉意地說。
「廣東局面,果為介弟不幸而言中,介弟此番來,是否擬取海道去穗?」張靜江問道。
蔣介石點點頭,遂將收到孫中山電報一事說了一遍。
張靜江听後道︰「逸民倒有先見之明,算定介弟必來上海作行前一別。」遂將朱逸民先前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蔣介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夫人過獎了。介石既已追隨總理,理當義無返顧,何在乎七尺之軀?」
「說得對呀!自古道,忠臣不事二主。你我追隨總理多年,理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張靜江頓了一頓,接著又道︰「介弟在粵桂從事軍事,時日也不算短少,對彼我軍事力量的懸差之處,必明了在心。因此,介弟此去千萬不可掉以輕心,既要保證總理安全,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為兄余不贅言,尚望介弟珍重。」
蔣介石凜然道︰「介石此去,已不作僥幸想。惟阿鳳及經國、緯國二子,令介石難釋心懷。誠有為國捐軀之日,尚望二兄善為安頓培育,則介石後顧無憂,惟有前瞻矣!」言畢,對著病榻上的張靜江深深一揖。
「介弟不可如此!」張靜江連忙道,掙扎著起來,蔣介石趕緊起身,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介弟,」張靜江激動地說,「為國赴難,此志可嘉。靜江無力前往,介弟此去,亦是代靜江赴難。介弟所托,為兄者銘記在心,必善待弟媳及經國、緯國二子,同時盼弟此去逢凶化吉,輔佐總理,為革命彪炳千秋!」
言罷,遂吩咐下人擺酒,又讓逸民服侍著穿戴整齊,撐著病體,陪蔣介石痛飲了幾杯,以作壯別。
蔣介石此番赴粵後,接受了孫中山授予的海上作戰指揮全權,「日侍予側」在孫中山身畔,同陳炯明部苦戰四十天。奈何艦隊內「海圻」、「海琛」、「肇和」三大巡洋艦為陳炯明收買後叛變,更兼北伐軍在回援途中,第一師在戰場叛變,致回援受阻,戰況不利。許崇智被迫退往福建,李烈鈞也退兵湖南。至該年8月10日,孫中山不得不含淚登上英國炮艦「摩軒號」離穗赴香港,再轉乘俄國「皇後號」郵輪,于8月14日回到上海。
不久,蔣介石也回到奉化老家。
二指點迷津
孫中山抵返上海時,張靜江抱病前往十六鋪碼頭迎接。一見面,孫中山就握著張靜江的手說︰「黨內成分不清,黨務不良,致有此難。孫文當同人杰先生長議改進黨務問題。」
孫中山回滬後,仍住在莫利哀路29號。這期間,張靜江的腿疾時好時壞,只要能勉強行走,他便抽空去莫利哀路拜訪。這天,他在孫中山書房中同孫中山談及黨務問題,孫中山說道︰「此次陳炯明叛變,令孫文徹悟整頓黨務的重要。國民黨是墮落了,許多黨內中堅,竟致背叛革命,吾黨非徹底改造不可。人杰先生對此不知有否同感?」
張靜江答道︰「先生睿見,靜江常領教誨。吾黨成分,確有魚龍混雜之嫌,像陳炯明這類小人,混跡于內久矣,故先生不能察也。但據此以為吾黨已墮落,似乎太嚴重了吧?」
「是墮落!」孫中山加重語氣道,「此乃癥結所在。我以前一直不肯下決心整頓自己的黨,以致一誤再誤,一錯再錯,實系于此。先有倒清討袁,後有兩次護法,中途叛黨者幾幾,無一不出于利己私欲,而不為民眾所想也!此次陳炯明叛變,也屬此例。吾黨內諸如此類者許是不乏其人——」孫中山突然剎住話頭,用信任的目光盯著張靜江,接著說,「吾黨人若都像人杰先生這樣大義凜然,捐私以為革命,毫不顧及私利,則我黨又何必再行整頓?」
「先生不必以靜江為例,」張靜江誠懇地說,「即令以身報國,吾亦在所不惜。誠如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同志,又哪個不是家財富足而獻于革命?誠如先生本人,以千數萬銀洋之巨捐于革命而己眷皆入窮困之境,更為先範。故靜江以為,害群之馬有患,則黨尚不致負墮落之名,徹底改造,似乎過于激烈了。」
孫中山看著張靜江,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孫文屢遭失敗,皆因婦人之仁,心存僥幸,對黨內某些同志寄望過厚。人杰先生此刻心里,同孫文當時蓋出一轍。」言及此,忽地加重了語氣,道︰「孫文痛定思痛,必行大手術以改造黨,則國民黨振興有望,中國統一有望!」
其時,張靜江僅略知孫中山正在同蘇聯**接觸,對孫中山所說「徹底改造吾黨」仍不明就里。此刻見對方一再強調改造觀點,便不再堅持,表示願意服從領袖意志,贊成對國民黨進行徹底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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