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東路軍開始進軍,2月18日,收復杭州。♀+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然後白崇禧北指上海,何應欽西向鎮江。
2月下旬,蔣介石中路軍相應東進。李宗仁左軍由于陳調元等紛紛起義,兵不血刃,進駐合肥,底定皖省,使上海北軍(指北方的反動軍閥部隊——作者注)歸路西側受到威脅。張宗昌的上海守軍畢庶澄,遂棄守北逃。周恩來于3月21日領導上海起義,組織上海市特別委員會,佔領上海警察局。白崇禧于同日進駐上海。
是時,程潛的第六軍正披荊斬棘,直指南京……
由于國民革命軍巨大的耗資,使財政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蔣介石又一次找到張靜江,尋求良策。
張靜江听完蔣介石的苦衷,靜靜地想了很久。為籌借北伐經費,這些年他已使盡渾身解數。除了向西方銀行貸款,他還憑借私人關系,向許多地方財閥、巨賈借了不少錢,再到哪兒去籌錢呢?他不禁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蔣介石見狀甚為憂慮,一聲不吭地看著張靜江。
突然,張靜江將手一拍,霍地站了起來。
「二兄想到辦法了?」蔣介石興奮地問。
張靜江抬眼看一下蔣介石,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籌集100萬給你!」
1927年3月,張靜江再次回到家鄉南潯。
南潯的一切,依然那麼親切。張靜江走到進鎮的那座石橋上,停了下來。他久久地眺望著故鄉寧靜的田野,心中不禁感慨萬分。連年翻滾在政治、軍事的沸湯里,到哪里去尋找這一片寧靜啊!
「二少爺,我們走吧。」僕人阿根見張靜江已然站了許久,在一旁悄聲提醒。
「啊!」張靜江從沉思中醒來,轉身道,「走!」
回到家里,張靜江首先在父親的靈柩前三跪九拜,沉痛哀悼四個月前病逝的父親(因這次時間倉促,張靜江尚來不及為父親舉行葬禮——作者注),而後即去拜會二舅龐元濟。
一番敘舊之後,張靜江向二舅講述了國內形勢︰北伐已取得了巨大成功。目前,北方的軍閥政權搖搖欲墜,南方革命力量空前高漲。但是,困獸猶斗,對反動軍閥的最後一擊,迫在眉睫。因此,籌措繼續北伐的軍費,成了革命最為緊迫的任務。
龐元濟听到這里,已知外甥來意,遂問道︰「增澄此次回來,是不是為了籌錢?」
張靜江看著仗義疏財的二舅,竟一時提不起勇氣來開這個口。二舅對于革命的貢獻,已然不少了,再向他老人家伸手,怎麼說得過去呢?然而,不這樣做,又如何能解軍費的燃眉之急?
龐元濟見外甥久不開口,便單刀直入道︰「直說吧,要多少?只要我能拿得出來!」
張靜江心中一熱,幾乎涌出淚來。他硬著頭皮道︰「50萬,二舅你看行嗎?」
龐元濟沒有立即答復,閉眼默默地計算了一番,之後爽快地答道︰「能行,我這就叫錢莊去辦。」
從二舅家出來,張靜江又去了大伯張寶慶家。
大伯已經去世,大伯母桂夫人寡居在家。桂夫人是個掰著半片銅板過日子的人,雖有家財萬貫,卻吝嗇萬分。張靜江對她歷來有些不齒,但這次為了籌措經費,不得不找上門去。
桂夫人陡見張靜江到來,竟有些慌神。對這位身居高官的佷子,她一直敬而遠之。因為早在張靜江未出道之前,她就領略過這位親佷子的厲害。
那還是張靜江十五歲那年的事。
這年臘月的一天,小靜江閑來無事,逛到大伯家,正踫上大伯家的佃農富根帶著小女兒桃香來求大伯延租。這一老一少都穿著綴滿補釘的破棉襖,小桃香跪在她父親腳旁,富根則在一個勁地向桂夫人求情︰「求東家行個好,就讓我熬過這個年關吧。明年,我一定把欠交的租金補上。」
大伯沒有吭聲,大伯母卻凶巴巴地說︰「不行!今年的租金一定得今年交,這個規矩不能破!」
「東家女乃女乃,你就行行好吧,」小桃香突然開口了,還帶著哭腔,「我姆媽病在床上,阿爸要用錢給姆媽抓藥。大夫說,吃了藥,就能太太平平過年了。」
「我可管不了你們家那麼多破事!」桂夫人一臉惡相。
小靜江見狀,早已氣得七竅生煙,猛然一個箭步,躥到桂夫人面前吼道︰「你這個母夜叉,還講不講一點人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你連這一點都不懂嗎?」桂夫人眼瞪著小靜江,氣得渾身發抖,連話也說不出來。
「增澄!」大伯發話了,「你不可這樣對伯母說話!」
「大伯,你別管這事,」小靜江頭也不掉地說道,「伯母,你要是敢逼富根叔交租,我就把你扯到宗祠堂去,讓我們張家的人都出來評評理,這個租該不該交!」他說著轉過身來,看了富根父女倆一眼,弓身去把小桃香扶了起來,說︰「大伯,把富根叔今年的租免了吧!你說好不好?」
大伯當時沒有表態,但也沒再當場逼著富根交租,富根父女千恩萬謝而去。♀
但是,小靜江卻擔心桂夫人在事後又去逼富根叔交租,便找了其他叔伯舅舅,一番游說,集眾親之力量,硬是讓大伯把富根的租給免了。從那以後,桂夫人一見了這位佷子,就覺得頭痛,惟恐避之不及。
此刻,桂夫人見張靜江驟然現身,竟有些懵然,呆愣了片刻,這才慌不迭地喚丫環給他沏茶,一邊偷眼打量對方,不知這位「瘟神」突然從天而降,來干什麼。
張靜江就座後呷了一口茶,開門見山道︰「伯母,靜江今來,只是想跟你借一筆錢,待革命成功後歸還。」
「借錢?」桂夫人一個激靈,趕緊推辭道,「我哪有錢借給你呀?你恐怕不知道,你石銘哥去年被黃金榮手下一幫流氓綁架,詐去了50萬,連家底都掏空了!」
「但你的家底我知道,」張靜江懶得跟對方費口舌,「你別在我跟前裝窮。一句話,這是革命大事,人人有責,你到底借還是不借?」
「借——」桂夫人支吾著,「借多少?」
「50萬。」
「什麼?」桂夫人幾乎要暈倒了,「這,這,這——」
「你別擔心,有借有還,而且付月息一分,你不會吃虧的。」
「不,不,」桂夫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誰知道你們那個革命是怎麼回事?要是不成功呢?」
「不許你說這種話!」張靜江不由得火了,猛地掏出手槍來,朝茶幾上一拍,「今天,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這50萬,我要定了!」
桂夫人一見那黑黝黝的家伙,頓時嚇得魂出五竅。這不成搶錢了嗎?她雖然這樣想,卻沒敢說出口來。無奈之下,只得把管家叫來,讓他去辦了50萬元的匯票。
張靜江收了匯票,當即開具了一張借據︰
茲借浙江南潯桂夫人大洋伍拾萬元,待革命成功後,按月息壹分,連本帶利歸還。
國民革命軍代表張靜江
民國十六年三月
張靜江走了,桂夫人卻捏著這張借據度日如年。歷來對政治不感興趣的她,從此開始密切關注時局的變化,每天令人讀報摘章,了解有關革命的消息,而且每逢初一、十五,必燒香拜佛,祈禱張靜江所說的那個革命,能夠早日成功。
後來,南京政府成立後,張靜江果然按約將這筆錢如數歸還給了桂夫人,令其大喜。如今,這張具有歷史意義的借據,還保存在南京第二歷史檔案館內。
張靜江在籌齊了100萬元經費後,連夜趕回上海。蔣介石見到了這100萬後,喜不自禁。然而,到財政部一核算,還差100萬!于是,張靜江再受蔣介石的委托,去向四明銀行籌借北伐經費100萬元。
誰知這次借款卻出乎意料地順利。四明銀行的孫衡甫見北伐形勢如潮,很爽快地便答應了張靜江的借款請求。
張靜江同樣開了一張借據,給了孫衡甫︰
今收到四明銀行孫衡甫先生墊付蔣總司令北伐經費計大洋壹佰萬元,期限壹年,月息捌厘,準由蔣總司令負責歸還。此據。
蔣總司令全權代表張人杰
附蔣總司令介石先生函壹件
民國十六年四月
1927年4月1日,汪精衛夫婦從歐洲經由莫斯科回到上海,蔣介石對他表示了熱忱的歡迎,並動員了麾下大批軍政委員,反復游說于汪精衛,要他去南京,切莫去武漢。蔣介石在4月3日歡迎汪精衛歸國的宴會上信誓旦旦地表示,擁護汪精衛領導軍政一切,軍政、民政、財政、外交均听汪精衛的指導。他還特別勸汪不要到武漢去。他對汪說︰「你如果真正為本黨,那就要到南京去,然後再請武漢一班中央執行委員過來。如果你到武漢去,你還是要作為本黨的罪人。」
蔣介石的意圖十分明顯,他是想利用汪精衛將武漢中央委員拉過來,使他的未來政府合法化。
但汪精衛因為忌恨蔣的「三二○」政變,無論如何不肯與蔣合作,決定到武漢主持工作,然後慢慢排除**勢力,獨握中樞再伺機與蔣決戰。這是汪的心計,以至于張靜江的老朋友吳稚暉甚至當場向汪精衛跪下,求其留在上海,汪精衛躲避不及逃上樓梯,口中則連連叫道︰「稚老,您乃老前輩,這樣子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4月5日,正當汪精衛與各中央監委開會時,外間報紙忽然登出了《國共兩黨領袖汪兆銘、陳獨秀聯合宣言》。該宣言表示國共兩黨合作到底,絕不受人離間、中傷。此宣言一出,與會人士大嘩,吳稚暉尤其氣憤,當面挖苦汪以黨魁自居,無人認可,也無此資格,說得汪極為難堪!汪氏至此,惟有赴武漢一條路了。當日,他悄悄地登上「江丸」號輪船,赴武漢出任國民政府主席。
中國現代史上國民黨內部又一次重大分裂,悄然拉開了帷幕。
力主清黨,為蔣介石發動「四一二」政變出謀劃策;
退讓高位,甘當幕僚軍師
一整理黨務
張靜江雖然痛心于蔣汪不能合作,擔心這種不合作導致將來黨內的大分裂,但他心中最害怕的,還是**力量對國民黨造成的威脅。因此,早在1926年初,他就已經在考慮如何對付**的問題。
1926年初夏的廣州,百花爭妍,遍地青翠,滿城火紅。革命的熱潮也同季節一樣如火如荼,日益高漲,而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國民黨右派十分仇視革命力量,暗中加緊策劃,千方百計地破壞國共兩黨的合作。
5月15日,國民黨二屆二中全會在廣州召開。會議在蔣介石的提議下,以「改善中國國民黨與**間的關系」為名,由譚延、蔣中正、孫科、朱培德、宋子文、甘乃光、陳公博、林祖涵、伍朝樞等九人聯名提案《整理黨務案》(後改為整理黨務第一決議案——作者注),此案宣稱︰「吾人深信整理黨務案必能得一切革命黨員之承認。」
由于陳獨秀繼續采取妥協退讓的方針,5月17日表決時,順利地通過了《整理黨務第一決議案》和《整理黨務第二決議案》,確定了整理黨務四條原則,規定了「他黨黨員加入本黨者,不得充任本黨中央機關之部長」。于是,蔣介石取代譚平山當上了中央組織部長並兼任新設的軍人部長,顧孟余取代**擔任宣傳部長,甘乃光取代林伯渠任農民部長,葉楚傖取代劉伯承任中央秘書處書記。這樣,在國民黨中央黨部完全排擠了**。5月19日,又通過了《整理黨務第三決議案》,選舉張靜江為中央常務委員會主席。5月20日,組織國民黨與**聯席會議,選舉張靜江、譚延、蔣中正、吳敬恆、顧孟余為國民黨代表,李濟深、何香凝、經亨頤為國民黨候補代表。**參加聯席會議的三個代表遲遲未能提出。至此,蔣介石及其盟兄張靜江等新右派篡奪了國民黨中央的重要領導權。
這時,國共兩黨的斗爭十分激烈。新任國民黨中央主席張靜江殫精竭慮的一個重大問題就是如何加快黨務整理,建設好國民黨。早在二屆二中全會之前,張靜江對于廣東錯綜復雜的局勢,各軍實力派之間的矛盾,以及廣為流傳的驅蔣、倒蔣的謠傳,片面地認為是蘇聯顧問在那里操縱指使**制造的種種陰謀。陳果夫應蔣介石之邀,于5月1日到達廣州拜見張靜江時,張靜江異常焦慮地對他說︰「祖燾,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們黨的處境艱難呀!從前,我們太不聰明了,以為蘇俄是真的幫助我們,**是真心誠意地與我們共同革命的,而不知道**像鴟梟一樣,他是有毀滅母體的天性的,如果容他在黨內長成,國民黨一定沒有了!」
陳果夫有些吃驚地看著張靜江。這些年他盡管一直在上海為黃埔軍校招募學員、采購物資、聯絡各方,但對國民黨在廣東的狀況也有所耳聞,覺得張靜江對形勢看得過分嚴重了,于是便說︰「我們的力量總比**強得多吧。」
張靜江瞪一眼陳果夫道︰「祖燾,你千萬不能小視**,**是完全听蘇俄顧問指使的,有蘇俄顧問的撐腰,實際上就是蘇俄的支持。」張靜江呷了一口龍井茶繼續說︰「蘇俄顧問的所作所為,有人說是他們個人的行為,我認為是他們國家的授意,否則,他們決不敢如此。」
陳果夫附和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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