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怕凌軒,除非當她氣到失去理智,亦或是絕望的時候,才會勇敢的跟他反駁,逆他的意,因為那一刻,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在她個世界上,她擁有的也只不過是這條命而已。
凌軒走到她面前,猩紅的眸色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頸間的紅痕,森寒出聲︰「和葉陌在一起很快活吧?」
蘇半月一愣,原來他並不知道昨夜和他在一起的人是她,而是以為她和葉陌在一起。
心中微酸,隱隱泛著一抹憤怒,蘇半月倔強的看著他,很想告訴他這些不堪的痕跡都是在他的唇下制造出來的。
然而她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告訴他又如何,不過是讓他更加有理由諷刺自己,羞辱自己而已。
因為,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做是她,她又何必自取其辱,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真的以為她昨夜是和葉陌在一起了。
只是她沒想到她這一賭氣和偏執的想法在他們之間會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誤會,以至于她後來失去了一件她用生命愛著的東西。
對于她的沉默,凌軒當做是她默認,猩紅的眸色一下子陰寒得讓人顫抖。
「不要臉……」
他憤怒的咒罵一聲,抬手狠狠的甩在她干淨潔白的臉頰上。
這一下,他打得很用力,蘇半月縴細的身子瞬間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她捂著臉咬著牙瞪著他,微微紅腫的臉上極力的扯出一抹冷笑,卻是淒楚至極,亦難看至極。
「我和葉陌的事情關你什麼事情?別說我不要臉,你還不是一樣不要臉,你的身體還不是一樣被無數的女人睡過。」
媽的!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男人可以睡無數個女人,而女人睡一個男人就變成了不要臉,這個世道怎麼會如此的不公平。
悲憤至極,蘇半月的心里氣憤的想著。
而凌軒因為她這句冷笑,眸色變得愈加的陰寒,仿佛下一刻就會將眼前的女人大卸八塊。
蘇半月毫不懼怕的瞪著他,此刻,她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了,他最好能夠殺了她。
然而凌軒似乎並沒有要結果了她的意思,反而是冷冷一笑,取下水蓬頭對準她的身體,隨即快速的扭開開關。
「啊……不要……」
蘇半月難受的掙扎著躲避著,冰涼而集中的水柱沖刷著她身體,感覺既難受又詭異。
她就如一條釘在砧板上的魚,拼死掙扎。
凌軒眸色陰狠的盯著慌亂躲避著的她,森寒開口︰「別忘了,你始終是我名義上的女人,就算我不踫你,你也應該保持干淨。」
「憑什麼……」蘇半月悲戚的哭泣,猛沖過去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臂上,咬得很重很重,唇齒間都充斥著鮮血的味道。
凌軒吃痛,眸色閃現著暗沉的殺氣,他一把扔開水蓬頭,抓著她烏黑的長發,森寒低吼︰「松口……」
蘇半月緊閉著雙眼,狠狠的咬著他的手臂,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大有咱倆同歸于盡的趨勢。
鮮紅的血液沿著她的唇角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光潔的地面上,那是他的鮮血。
見她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凌軒眉頭緊皺,雙目一瞬間變得赤紅。
他扯著她的頭發,讓她被迫仰起頭,本以為這樣,她就會松開他的手臂,卻不想她竟越咬越緊,抱著他的手臂,大有咬下一塊肉的趨勢。
凌軒又氣又怒又痛,心里煩躁不堪,這個女人她是不要命了,竟然敢這樣沒命的咬著他。
痛得失去理智,凌軒拿起水蓬頭揚手就朝著她的腦袋砸去。
只听一聲悶響,蘇半月的身子漸漸的軟了下去,然而雙手卻仍是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牙齒也咬著他的手臂,絲毫沒有松懈。
若不是這個女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真懷疑自己到底打暈了她沒有,不然,她為什麼還是不肯松口。
費力的掰開她的嘴巴,凌軒皺眉,看來這個女人是鐵了心的想要將他的手臂咬下一塊肉來。
從她的嘴里移開手臂,果然被她咬的地方慘不忍睹,鮮血淋灕,皮肉外翻,牙印深得幾乎可以看到骨頭了。
「靠!瘋子!」
凌軒忍不住咒罵一聲,臉色陰沉的踹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一腳。
只是這個男人沒有意識到,他剛剛那瘋狂的行為才是瘋子,人家蘇半月只是怒極正當防衛而已。
站起身,凌軒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臂,心中郁悶,抬腳又想踹蘇半月一腳。
然而看到她那張半邊腫起,半邊慘白的小臉,以及順著額頭蜿蜒而下的鮮血時,他提起的腳瞬間又放了下去。
此時的蘇半月真的可以用慘這個字來形容。
她的臉頰高高的腫起,顯示著他剛剛是多麼的暴戾。
她的額頭不停的流淌著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
她的嘴角還有大片的血跡,雖然那些血跡是他的,然而看著仍是觸目驚心。
她的這副慘樣真的很像剛剛被人虐待了一般。
凌軒凝視著她這副慘狀,頓了良久,才彎腰將她抱起走出了浴室。
*********
蘇半月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有餓狼追著她,有野獸撲向她,更有惡魔牽引著她走向地獄……
不安的搖著頭,蘇半月迷迷糊糊的呢喃著不要、不要……
終究被噩夢嚇醒,醒來才發現自己已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上全部是汗水,隱藏在被褥下面,黏黏的,又熱又難受。
蘇半月無力的掀開被子,突然而來的冷意讓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激靈。
想起那個男人在浴室里對她瘋狂的羞辱,蘇半月瞬間抱緊自己的身子,渾身顫抖得厲害,那個男人他就是一個惡魔。
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衣櫃前,蘇半月翻出一件睡裙套在身上。
坐在梳妝台前,蘇半月皺眉看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臉頰,以及鮮血淋灕的額頭。
敢情那個男人就直接將她扔在*上自生自滅,幸好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不然血流干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她抬手輕輕踫了一下自己紅腫的臉頰,頓時痛得倒吸一口冷氣,秀眉皺起。
丫的,下手真重。
蘇半月心里狠狠的咒罵著那個男人,心里翻涌著無比的怒氣與恨意。
她還記得她之所以暈倒是因為那個男人拿著水蓬頭狠狠的砸向她的腦袋,她心中冷笑,為什麼不干脆砸死她算了,那樣她也好化作厲鬼將他也拉下地獄。
轉眸看向浴室,浴室的門大開著,那個用來羞辱她的水蓬頭凌亂的扔在地上,光潔干淨的地面上還有不少的血跡,卻已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他的。
她想,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對那個男人生出什麼好感。
然而世事難料,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今後會因為那個男人的一句話,而心痛決然到連命都不要。
********
將身上的血跡清洗干淨,隨即換上了平時所穿的女佣服。
走出房間,蘇半月才發覺天色漸暗,已接近黃昏。
凌家的客廳白天已不像她初來時那般的冷清,因為凌瀚予的回歸,客廳里總會出現張宛欣以及幾位少爺的身影。
也因為凌瀚予的回歸,幾位少爺終究不再各回各房吃飯,而是圍著餐桌一起吃。
蘇半月站在樓道上一眼望去,只見二少爺和三少爺各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好幾天沒有看到三少爺,今日看到他忽然覺得他比之前消瘦了一些,那張總是掛著痞笑的俊臉再看不到一絲放蕩不羈的痞笑,而是多了幾分暗沉。
視線轉向另一邊,蘇半月的眸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冰冷,只見凌軒和葉琳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有說有笑。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凌軒的笑容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令人惡心,虛假得令人作嘔。
凌軒的對面還坐著凌瀚予,因為是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清凌瀚予在做些什麼,從坐著的姿勢上看,貌似是盯著葉琳和凌軒那塊,而張宛欣而坐在他身旁給他削隻果。
真是難得了,一家人這麼閑情逸致的坐在客廳里,還有未來的兒媳,蘇半月心中暗諷。
「哎……半月,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晚飯的時間到了,趕緊過來給大少爺準備他的膳食啊。」
宋姨的聲音忽然從廚房門口飄來,蘇半月一驚,下意識的抬眼看去,眼角卻瞥到客廳的人因為宋姨的這陣叫喊,視線齊齊的飄在她的身上。
她壓下心中的慌張,垂首向著廚房走去。因此並沒有看到凌浩瞬間皺起的眉,以及凌軒暗沉詭異的眸色。
話說雖然凌家的人終于聚集到一張桌子上吃飯,但是每個人的膳食都有專門的女佣負責,因此即使在一起吃飯,而每人的菜色又不相同。
蘇半月很討厭這種奢侈的吃飯形勢,一點也不溫馨,一點也沒有家的感覺。
每次凌家的人在一張餐桌上吃飯的時候,她都覺得那不是一家人吃的便飯,而是商場上的飯局,冰冷疏離。
將膳食放在凌軒的面前,蘇半月隨即恭敬的退到他的身後。
抬眸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凌浩那雙含著探究的眼楮,以及緊皺的眉頭。
他的視線緊緊的盯著她紅腫的半邊臉頰,眸中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心疼,蘇半月忽然覺得心里很是安慰,雖然這三少爺老是欺負她,但是卻並沒有像大少爺那樣傷害她。
凌軒抬眸看了一眼凌浩擔憂的臉色,眸色瞬間暗沉下來。
該死的,在他眼皮底下還敢眉來眼去。
某少爺只顧著在那里發火,絲毫沒有意識到其實她蘇半月臉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表情,更別說和三少爺眉來眼去了。
唉,她蘇半月著實冤得很。
「凌軒……」
一陣威嚴的聲音瞬間拉回了幾人的心思。
凌軒抬眼看向凌瀚予,淡淡的開口︰「爸,什麼事?」
凌瀚予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沉聲道︰「我和你葉伯伯已經商量好了,下個月初一你和葉琳訂婚,月底完婚。」
命令的語氣霸道得不容任何人反抗。
下個月初一?蘇半月心驚,下意識的看向凌軒和葉琳的背影,那豈不是還有幾天的時間。
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覺,其實她很不想看到凌軒和葉琳結婚的,她不曾去深想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只是單純的認為凌軒娶了葉琳,還真是害了人家單純的葉琳。
直到此時,葉琳在蘇半月的心里仍如第一次見到那般單純善良,卻不知妒忌已經將那個女人變得面目全非。
凌軒似笑非笑的勾唇,看著凌瀚予淡漠的笑道︰「隨便你們,我沒什麼意見。」
他淡漠的語氣和毫不在意的神態讓凌瀚予皺眉,沉聲冷厲道︰「凌軒,你要知道,我並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告知你一聲,在這個家里,我的命令是不容任何人反抗的。」
凌瀚予此話一出,二少爺和三少爺皆變了變臉色。
蘇半月心中不由得惡寒,難怪幾位少爺不喜歡他們的父親,這位父親也著實太霸道太唯我獨尊了吧。
凌軒面色鎮定,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爸,您說得兒子也太不孝了吧,既然爸這麼費盡心思的給兒子籌備婚禮,兒子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將「費盡心思」四個字咬得極重,語氣中滿是嘲諷。
凌瀚予氣得想摔碗筷,幸虧葉琳及時出聲乖巧的笑道︰「謝謝凌伯伯為我們操心,我和軒哥哥的婚禮一定會很風光的。」
說完,她握住凌軒的大手,臉上滿是甜美的笑,而凌軒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葉琳的眸色不由得黯了黯。
看著葉琳黯然的臉色,蘇半月心里不禁替她感到難過。
凌軒那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這樣執著不悔的愛著,若是換了別的女人,面對凌軒的冷漠,恐怕早就離開了,而她還是這樣若無其事的愛戀著他,做好他未婚妻的角色。
在蘇半月的眼里,葉琳是那樣執著的愛著凌軒,可是後來她才知道,葉琳對凌軒所謂的愛不過是一種病態的偏執,對心中夢想的偏執,因為,從小,凌軒就是她的夢想。
凌翰予對葉琳慈祥的笑了笑,道︰「還是葉琳懂事,你放心,凌軒一定會娶你的。」
「謝謝凌伯伯。」有了凌翰予的承諾,葉琳的臉上瞬間蕩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先前的黯然陰郁一掃而空。
然而凌軒的唇角卻悄然勾起一抹冷笑。
蘇半月心驚,凌軒那樣笑是什麼意思?在她的認知里,凌軒不是那種會任人擺布的傀儡,他此刻越是不反抗,蘇半月便感覺他越是有陰/謀。
要知道,他凌軒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狠起來比誰都要恨,就好比今早他在浴室里對她所做的一切。
臨近晚上七點的時候,蘇半月還是像以前一樣給凌軒送玫瑰銀耳湯。
走進凌軒的書房時,她一眼便看見葉琳坐在凌軒的腿上,而凌軒則是摟著她,嘴里在說些什麼,臉上雖然掛著溫柔的笑,然而眼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是冰冷的。
其實蘇半月很佩服那個男人,太能裝了。
將玫瑰銀耳湯放在書桌上,蘇半月未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凌軒臉色一陰,瞪著她的背影冷哼道︰「站住。」
蘇半月眉頭一皺,很不想听他的命令,然而頓了頓,她還是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
凌軒推開葉琳,對著她淡淡的開口︰「你先回去。」
蘇半月就奇了怪了,這凌軒咋就這麼善變,前一刻對著葉琳還裝得溫柔體貼,怎麼一下子又變得冷冷冰冰。
誰說女人的心海底針,這男人的心才是大海撈針,詭異莫測。
葉琳眸色微黯,面帶憂傷,頓了好久,那張美麗的臉上終于強擠出一抹微笑。
「好,軒哥哥,我明天再來看你。」
「這幾天你就不要過來了。」葉琳一說完,凌軒便淡淡的吐了一句。
蘇半月看到葉琳那張俏麗的臉瞬間盈滿悲傷,憂傷清亮的眸子幾乎可以滴出眼淚來,讓人見了不禁心疼。
只見凌軒再次開口,聲音比剛剛柔和了很多。
「過幾天不是我們的訂婚宴麼,你也要在家好好的準備準備,不是麼?」
葉琳因為凌軒的這句話瞬間破涕為笑。
蘇半月不禁唏噓,凌軒的魅力真有那麼大麼,兩句話就讓葉琳又哭又笑的。
只見葉琳沖著凌軒甜甜地笑道︰「那我先回去了,軒哥哥,我們訂婚宴上再見。」說完,攀在凌軒的肩上在他臉上甜甜地親了一口。
在經過蘇半月的身旁時,葉琳眸色忽然變得異常的冰冷和敵視。
蘇半月一怔,心中默哀,她不會是又得罪了一個女人吧,一個徐慕玲不夠,現在又來一個葉琳。
可是……葉琳她不是很善良麼,她還記得初見她時,她的熱情和友好,絲毫沒有一丁點大小姐的脾氣。
難道愛情的力量真的就那麼大,讓一個善良的女孩變成了一個善妒的女人。
待葉琳走後,凌軒走到蘇半月的面前,深沉的雙眸定定的盯著她依然高高腫起的臉頰。
他下手真的就那麼狠,一整天了,臉頰居然絲毫沒有消腫。
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要去觸踫她的臉頰,然而她卻迅速後退一步躲開他的觸踫。
她的躲避讓凌軒的眸色一下子冰冷起來。
她就那樣討厭他的觸踫。
然而蘇半月的心里卻不那麼想,在她的眼里,此時這位大少爺的觸踫完全是假惺惺,她可不認為這個男人打了她此時又會這麼好心的來關心她。
他想做的不過是羞辱她而已。
冷冷的盯著面前一臉冷酷的男人,蘇半月淡漠的開口︰「請問大少爺有什麼事情麼?」
她的淡漠讓凌軒皺眉,看來她真的是很討厭他。
想起她對葉陌的關心以及早上看到的那截錄像,凌軒的眸色越來越冷。
伸長手臂攬過她縴細的腰肢,一把將她拉進懷里。
蘇半月心中一驚,反感油然而生,抬手下意識的就要推開他。
凌軒一手握住她反抗的小手,另一只手勒緊她的腰肢,將她緊緊的禁錮在自己的懷里。
看著她氣得緋紅的臉色以及厭惡的眼神,凌軒冷哼︰「這就是你做我女人的態度?」
蘇半月冷笑︰「那大少爺你想要什麼態度,別忘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女人而已。」
「就算是名義上的女人也該裝得像一點,不然別人還以為你是葉陌的女人。」凌軒說到最後半句的時候,聲音森冷的嚇人,就好像隨時會將懷中的女人殺死一般。
經歷了早上的噩夢,蘇半月似乎已經不再那麼懼怕眼前這個男人。
她眸色異常冷漠的看著他,冷笑道︰「你要我做你的女人不就是為了刺激葉小姐,還讓她知難而退。可是大少爺您不是要和葉小姐結婚了麼,還要我去頂著那虛晃的名聲做什麼。」
「呵!」只見他唇角瞬間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想和我結婚?她等下輩子吧。」
蘇半月心驚,凌軒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他剛剛不是還讓葉琳回去準備訂婚宴的事情麼,此刻為什麼又會說這樣絕情的話語,難道在訂婚宴上他真的會有什麼陰謀。
看著蘇半月驚訝的臉色,凌軒笑得雲淡風輕︰「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听那個老頭子的話?」
蘇半月無語,老頭子是指他老子吧。唉,這人真是不孝,竟然那樣稱呼自己的父親。
看著他雲淡風輕的笑臉,蘇半月真是越來越替葉琳擔憂了。
雖然說葉琳此時敵視著她,但是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她的好,永遠記得那個單純的女孩那日在暴雨下幫過她。
她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她的好她心中會銘記一輩子。
冷冷的盯著他,蘇半月沉聲開口︰「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不是答應葉琳娶她的麼?」
「我是答應了,但是……」凌軒冷酷一笑,說得漫不經心,「我不會娶她。」
「那你為什麼還要答應那場訂婚宴,還時不時的對她裝得溫柔體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傷害到她。」
蘇半月氣急了,這男人怎麼這麼冷血無情。
葉琳她只是一個單純愛著他的女孩子,他怎麼能那樣傷害她。
「你很想我娶她?」看著她氣憤的樣子,凌軒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陰沉,聲音冷冷的問。
蘇半月想也沒想,心中的話瞬間月兌口而出︰「雖然我不太希望葉琳嫁給你,但是她若真的愛慘了你,那麼我情願她能如願的嫁給你。」
凌軒只捉住了她前半句話,陰沉的臉色瞬間變明朗了許多,連聲音都不在那麼的冰冷。
「為什麼你不太希望她嫁給我?」
「因為你這種冷酷無情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女人去愛。」蘇半月又是想也沒想,給他的回答瞬間月兌口而出。
凌軒的臉色真可謂是六月的天,變幻無常。剛剛才見明朗的臉色一下子又陰沉得徹底。
瞧瞧,蘇半月兩句話就讓他的臉色一會晴一會陰的,可謂真有本事。
「蘇半月,你這種下jian骯zang的女人才不值得任何男人去愛。」凌軒咬牙切齒,森寒吼道。
蘇半月迎上他殺人般的眼神,笑得無所謂︰「我知道啊,我也沒打算哪個男人會來愛我,我愛我自己就足夠了。」
不用凌軒提醒,她也知道她這個鬼樣子著實不配擁有男人的愛,可是那又怎樣,她心里默默的愛著葉陌就足夠了。
看著她臉上無所謂的笑,凌軒的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很輕很輕,快速的閃過,快得他以為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煩躁的推開她,蘇半月因為他用力過猛,身子不禁搖晃著向後退去。
好不容易站穩,蘇半月盯著他那張變幻無常的臉色,沉聲開口︰「凌軒,葉琳好歹也是你和從小長大的好朋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凌軒冷笑︰「我之所以讓她看到我和你親熱就是想讓她自覺離開,取消婚禮,可是她不僅不離開,反而請那老頭子來壓我,這種做法著實不可饒恕。」
頓了頓,那張冰冷的俊臉笑得更顯冷酷︰「她不是想嫁給我麼,好,我會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
他臉上的冷酷讓她心驚,定定的盯著他,蘇半月沉聲道︰「凌軒,希望你對葉琳不要做得太絕,不然你會有報應的。」
「是嗎?那我等著報應來好了。」凌軒漫不經心的笑著,那雙冰冷的深眸中滿是冷酷。
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報應有一天真的會來臨,報應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里。
********
出了凌軒的書房,蘇半月一直在想著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葉琳。
凌軒的狠她是見識過的,萬一到時候像葉琳那樣柔弱單純的女孩承受不住凌軒的冷酷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一襲頎長的身影瞬間印入眼簾。
蘇半月怔了怔,看著斜倚在牆壁上的男子,恭敬的開口︰「三少爺。」
凌浩眸色幽深的盯著她腫起的臉頰,頓了好久才站直身子走到她面前。
蘇半月怔怔的看著他冷然的臉色,她突然覺得三少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那樣痞痞的,臉上也不再有那種玩世不恭的笑。
此時的三少爺給她的感覺總有股淡淡的冷漠和憂傷。
「誰打的。」凌浩開口,聲音有些冰冷。
蘇半月怔了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是她的臉吧。
勉強的笑了笑,紅腫的臉笑起來卻是異常的難看。
「不是被打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腫的。」蘇半月毫不在意的笑著,仿佛那紅腫的臉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凌浩臉色一沉,冷聲道︰「你在怕什麼,被人打了都不敢吭聲。」頓了頓,幽深的眸中忽然浮起一抹暴戾,「是不是大少爺打的?」
看著他眼中的暴戾,蘇半月心中一慌,他不會是要找他大哥算賬吧。
若真是那樣,那麼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拉著他的手臂,蘇半月急忙笑道︰「真的不是被人打的,我早上不小心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所以才會摔成這樣。」說著,抬手掀起自己的劉海,急急的說道,「你瞧瞧,我額頭都摔破了呢。」
「他還打你額頭了?」
凌浩冷不丁的一聲低吼,將蘇半月嚇了一跳,心中哀嚎,她怎麼越描越黑,這三少爺未免也太聰明了吧,為啥就是不肯相信她的傷是被摔的,還那麼聰明的猜到是凌軒打的,難道凌軒以前經常打女佣,不過,照凌軒那冷酷變/tai的脾性,打女佣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凌浩一把撥開蘇半月抓在他手臂上的手,冷聲道︰「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蘇半月一急,再度拉住他,有些無奈的開口︰「三少爺,你不要這樣莽撞好不好,都說了是摔的,你還去找大少爺做什麼?」
她不是怕凌軒被凌浩打,她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不想讓他們兄弟鬧得不愉快。
她蘇半月只是一個下人,受不起三少爺這種待遇。
凌浩定定的盯著她無奈的臉色,頓了良久才抬手撥開她的手,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看著他頎長清瘦的背影,蘇半月心中忽然有些酸楚。
「三少爺……」她忍不住出聲喊住他,低沉的聲音含著一抹愧疚,「對不起……」
雖然這位三少爺老是找她的麻煩,但是不可否認,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到她心里都有些愧疚。
凌浩的身形頓了頓,卻沒有轉身,只是抬腳繼續朝前走。
蘇半月怔怔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口中喃喃︰「三少爺,雖然你是少爺,我是女佣,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做好朋友……」
********
蘇半月徘徊在葉氏大廈的門前,頓了良久,終究是不敢將手中的粥送進去。
自前夜從葉陌那倉皇逃離後,她便再也沒有勇氣去見他,她害怕看到他嘲諷的眼神,那種眼神會讓她心痛。
往大門里看了一眼,頓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正向這邊走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她認得那個女人,是葉陌的未婚妻,此時她正挽著葉陌的手臂高興的朝著門外走來。
來不及多想,蘇半月驚慌的跑到一輛車的後面躲起來。
她親眼看著葉陌和那個女人坐上一輛車離去。
蘇半月眸色黯然,他們是要去哪里,吃飯麼,那麼,她熬的粥呢……
垂眼看著手中的飯盒,蘇半月的心里異常的沮喪。
起身從車的後面走出來,剛走到馬路邊想要打車,一輛豪華的炫酷跑車頓時停在了身旁。
蘇半月瞪大眼楮看著車座上笑意溫柔的男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離開了麼,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還有,他的未婚妻去了哪里,車座上就只有葉陌一個人。
葉陌對她笑了笑,道︰「上車。」
蘇半月遲疑了半響,忐忑的心情在看到他溫柔的笑容時徹底消失不見。
他還是之前那個溫柔的葉陌麼,那夜的事情仿佛已不存在。
繞過車頭,蘇半月打開車門坐到他的身旁。
一陣沉默,蘇半月還是忍不住問道︰「葉陌,你的未婚妻呢?」
「為什麼不上去?」葉陌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而換了一個話題。
蘇半月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半天,才詫詫的笑道︰「我怕打擾到你的工作。」
葉陌突然側過頭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眸色定格在她紅腫的臉頰上,半響,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頰,疑似心痛的開口︰「痛麼?」
他撫模的動作很柔,溫潤的指尖觸踫在她腫起的臉頰上,帶著點點痛意。
然而她還是向他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即便那笑容很難看,她也不要讓他看到她難過的一面。
「不痛,一點也不痛,就是有點丑。」
蘇半月笑著說著,心里卻將凌軒罵了千萬遍。
他女乃女乃滴,下手也太狠了,過了一天*,臉上的腫居然還沒有消下去。
凌軒眸色沉沉的看著她,低聲開口︰「是凌軒打的?」
蘇半月垂下頭沉默不語,在凌浩的面前,她可以否認,可是在葉陌的面前他不敢否認,她不敢騙他,只是怕他討厭。
見她沉默,葉陌心中了然。
其實當他將錄像發給凌軒的時候,他便猜到了眼前這個女人會受到凌軒的虐/待。
那個男人的冷酷他很清楚,他居然沒有打死這個女人,是因為最終心疼這個女人,還是……不夠在乎她。
不過,她被凌軒打了,至少證明凌軒真的在乎她,不然不會那麼生氣。
只是,當他看到她紅腫的臉頰,以及青紫的額角,他的心還是閃過一抹莫名的復雜。
道不清說不明,有點像是心痛,更像是愧疚。
可是一想到三年前她和凌軒對徐思顏所做的一切,那抹復雜的心情便蕩然無存。
在他的認知里,三年前是這個女人gou/引凌軒犯錯,以至于害徐思顏離去。
說起來,他對這個女人的恨應該比凌軒還深。
眸色冷了冷,然而垂首沉默不語的蘇半月卻沒有看到他此時突然變得冰冷的臉色。
等她再次抬起頭時,那個男人眼中的冰冷已掩藏得極好。
他看著蘇半月,有些愧疚的開口︰「對不起,半月。」
他突然的道歉讓蘇半月有些詫異,半響,詫詫的笑道︰「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你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啊。」
听著她這句話,葉陌心中忽然有些煩躁,她越是這樣,他的心里便越是愧疚。
壓下心中的煩躁,葉陌盯著她清澈的眼楮,沉聲開口︰「那天晚上我沒有要你,是因為……」
「葉陌……」蘇半月突然打斷他的話,臉上布滿尷尬、憂傷和自嘲,「我沒有怪你,是啊,像我這種投懷送抱的女人,是正人君子都會厭惡。」
「半月,不要這麼說……」她臉上的自嘲有一瞬間刺痛了他的眼,隱藏好情緒,他滿含愧疚的開口,「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你喝了茶幾上的那杯水。」
蘇半月的臉上因為葉陌的這句話頓時盛滿疑惑,半響,低聲開口︰「什麼水?」然而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
「茶幾上的兩杯水被我未婚妻動過手腳,那個女人太天真了,以為用那樣的手段就能逼我乖乖的娶她。」凌軒說著,唇角瞬間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半響,他看向蘇半月,臉上又浮起剛剛那抹愧疚之色,「當你來了之後,我忘記將那兩杯水倒掉,卻不想你喝了下去,所以……對不起。」
蘇半月驚訝的看著他盛滿愧疚的臉色,半響,心中升騰起一抹安慰,她就知道葉陌不是那樣的人,葉陌又怎麼會給那樣對她。
然而欣慰過後,心中余下的便是難堪。
他知道她喝下了那杯水,那麼他也一定知道那天晚上她很需要男人來解決,這麼說,在他的心里,他已經知道她是不干淨的女人。
然而,她卻不曾知道眼前的男人早已知道她和凌軒三年前的那*。
想到這里,她忽然好想逃。
看著她難堪的臉色,葉陌心知肚明,心里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他忍不住低聲問道︰「那夜幫你解決的人是凌軒吧。」
蘇半月沉默不語,頓了好久才輕輕的哼了一聲。
葉陌握著方向盤的手莫名的緊了緊,半響,開口問道︰「想去哪里?」
蘇半月透過車窗看著繁華的街道,沒有劃過一抹憂傷,半響輕聲道︰「我要去給凌家大少爺送飯了。」說完,推開車門欲下車。
凌軒一把拉住她的手,沉聲開口︰「我送你過去。」
蘇半月怔怔的看著他抓在她手臂上的手,半天沒有說話。
葉陌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情感,若是真的喜歡她,那麼,她和凌軒的事情,他會在乎麼。
***********
凌軒站在落地窗前定定的看著從跑車里走下來的女人,眸色陰寒。
真是該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