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朗說︰
「你說吧,我能幫你做什麼?」
「你代表我去和她談談,五十萬解決這個問題。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要是解決了,我讓湯總還把案子給你,這個案子我分文不取。」
一听湯總的案子又有戲了,朱朗頓時有點開心。說到這里,王勇不再言語,而是點燃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幾口,他沉默了好半天,眼里忽然閃過一絲陰沉的光,惡狠狠地說︰
「如若不然,二百萬我可以給,但是,這可是敲詐勒索,我讓分局的哥們兒辦了她,我就怕,錢是有了,可她沒命花,她就準備在監獄里過後半輩子吧。」
朱朗正琢磨著幾時能從湯總那拿到錢,王勇這狠呆呆的一句,著實嚇了他一跳。朱朗沒想到,王勇最後的決定,居然是這樣的!眼看是真急眼了,朱朗就想,真是的,好草都叫豬啃了!
朱朗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老兄,冷靜點吧,即便你把她送進監獄,你能保證她在監獄里就能守口如瓶?不會到處嚷嚷你們那點風流韻事?」
一言已畢,王勇頓時像個被扎破了的皮球,軟塌塌地,癱在了那里。
那天的王勇,讓朱朗感覺陌生,他突然想不起來,是什麼原因,讓他把王勇視做一個朋友,而不僅僅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開車回去的一路上,朱朗努力回憶,也沒搞出個所以然來。
鑒于王勇要求快速解決,同時,看在湯總的面子上,朱朗在回去的路上就給楊梅打了一個電話。♀朱朗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並特意交代他們曾經有過的那次一面之緣,然後,向楊梅說明了自己的,其實是王勇的意圖。楊梅在電話里,先是低聲哭泣了一會,之後,就用典型的揚州口音,破口大罵王勇是懦夫,是頭豬,全然沒有了揚州姑娘固有的斯文和雅致。關于王勇可能是豬這一點,朱朗倒覺得,在和王勇談話的結束時刻,他們曾所見略同。最後,楊梅在電話里告訴朱朗,讓王勇自己來和她談,和他不清不楚地混了這麼多年,他,休想做縮頭烏龜。
朱朗很無奈,撥通了王勇的電話,王勇也很無奈,在電話里說︰
「那就等等吧,沒準,過幾天她就消氣了,到那時候,你再和她談,兄弟,全靠你了。」
掛斷電話,朱朗想,給楊梅整個敲詐勒索的罪名,不就是個魚死網破的結局嗎?!
這世上的人,莫非,全都瘋了!
上午九點左右,老穆接到何勁的電話。
何勁在電話里暴跳如雷。
何勁必然會對dk股份的委托感到極為不爽,這早在老穆的意料之中。在何勁的縱容下,向來只有湯惠去挖別人牆角的份,恐怕沒人敢想,這一次,她反被別人虎口奪食。甚至,連何勁表現出的失態,也被老穆估計的不相上下。盡管,老穆極為厭惡依靠賣弄風騷搞定何勁的湯惠,但她的張狂跋扈,卻和她的風騷一樣,在本地律師界異常聞名。據說,湯惠的張狂跋扈,是同她和何勁的苟且之事一起,在本地的律師間廣為傳播開來的。而丑聞傳播的速度,總是快得驚人,到了最後,連何勁和湯惠第一次上床的情景,也被編輯成若干版本,在數百人口中唾沫橫飛、繪聲繪色地反復傳說。
何勁在電話里,用他標志性的,鴨子叫喚一般尖利的嗓音,直接問候了老穆的母親,而且不止一次。每當何勁發火,或者情緒失控的時候,他本來就很尖銳的嗓音,听起來就會異常刺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被閹割過的聲音。這倒是有些出乎老穆的意料,以往,無論出現哪種意外,他們之間,都還至少能夠保持那種相敬如賓的禮貌和客套。因此,在老穆的印象當中,何勁罵他娘,還是第一次。說實話,在過去的日子里,一開始,老穆從骨子里瞧不起鉗工出身的何勁,何勁與劉忠義不同,劉忠義是個有原則的人,有原則的人,永遠不會做太不著邊際的事情!但何勁卻學識淺薄,貪婪無度。或許,在何勁心里,也始終沒有真正看上,老穆身上那股子在今天的很多人看來,甚至是可笑的清高。但老穆和何勁之間,卻始終都能保持一種彬彬有禮的友好態度,其原因,無非是老穆總能接到大案子,而何勁,基本沒有不敢做的事情,這種特性,幾乎注定了,他們將是一對配合得珠聯璧合的搭檔。總之,無論導致這種尊重的原因,是出于某種共同利益的驅動,還是處于保持安定團結的考慮,反正,這正是使他們能夠彼此信任,並且,一直到今天,都能保持良好合作關系的根本原因。
自從明白了自己的需求之後,在和何勁交往的數年間,老穆便從不關心何勁的德行,到底如何,何勁也從不去計較,老穆是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德行高下,畢竟與他們能否在一起賺錢,一起分享勝利成果,並且共同致富,沒有絲毫必然的聯系。老穆認為,何勁和他之間,擁有著一種默契,那就是,他們彼此認同,他們之間只是單純的生意伙伴而已,而這種伙伴關系,又比較長久和穩定,有點類似國與國之間,所謂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這種伙伴關系,使他們之間有時候像對手,有時候,又像是戰斗在一條戰壕里的,最親密的戰友;至于何時會轉變,那要看彼此的利益,是否能夠始終保持一致。只不過,在他們的合作,或者交易當中,被何勁明碼標價出售的,是國家賦予的神聖司法權力,以及法律,被他們瓜分的,則是法律所要維護的社會正義而已。令人遺憾的是,公平和公正,常常只掌握在像他們這樣的少數人手里。省高院管轄在本省範圍內有重大影響的案件,其中,自然包括重大的經濟案件,因此,他們每一次的合作,都卓有成效;他們的每一次合作,都會對某一方產生痛徹的後果,而對另一方卻猶如救人性命的靈丹仙草。總之,由于到高級法院來解決的爭端,不是與人性命攸關,就是巨大財富的得失獲取,所以,爭端總是會給那些能解決這些爭端的人,帶來巨大的財富。老穆和何勁,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只是共同參與了一個重新分配,或者再分配的過程而已。
何勁的話,老穆听著著實刺耳,于是,他索性把手機丟在一邊,任憑話筒里的何勁仰面朝上,對著屋頂哇哇亂叫。最後,何勁氣急敗壞地要求,一個小時之內,他必須在本市的某個地方,見到老穆,否則,就要老穆好看,最後,他威脅意味十足地問老穆,是不是不想混了。
在何勁匪氣十足的威脅聲中,老穆開車上路。只不過,何勁這次指定的見面地點,不是「卡拉卡拉」,而是另一家五星級酒店「天辰」。「天辰」離省高院不是很遠,步行也就需要十分鐘,因此,老穆推測,何勁打那個電話的時候,要麼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要麼,就是在「天辰」的某個地方。這次見面,何勁也沒安排酒店的某個房間,而是在「天辰」一樓大堂的咖啡吧里,這似乎預示著,這肯定不會是一次長久的,甚至不是一次鄭重的談話。
在路上,老穆給朱朗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朱朗此刻的方位。朱朗說自己在辦公室里,老穆就告訴朱朗,今天不要外出,在辦公室里等著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交代。老穆要告訴朱朗的事情是,他想讓朱朗,成為「穆仲律師事務所」的第七個合伙人,而這件事,用電話來說,似乎不夠鄭重。
「天辰」的大堂,被裝飾得金碧輝煌,似乎酒店的老板,把自己所有的金子,都用在了這個地方。大堂四周,是鏡子一樣明亮的巨幅落地玻璃窗,干淨明亮得可以照出人影。一個英俊門童,正在尤其晶瑩剔透的酒店落地玻璃轉門前,禮貌而周到地迎來送往,臉上時刻都充滿了非常規範的職業化笑容。每一天,這里都異常忙碌,這是新來和將走的客人的必經之路。
大堂靠西的一隅,有個擁有二十幾張卡座,不大不小的咖啡吧——或者叫做大堂吧。酒店客人或在這里小息,或在這里會見客人,也有些外來者,會把這里作為約會見面的地點。咖啡吧主要供應各種咖啡,中國茶,礦泉水,還有一些簡單的酒水。
老穆坐在咖啡吧里,靠近南面窗戶的一座沙發上,神情落寞地瞧著那些衣飾考究的男男女女,在玻璃大門那里進進出出。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味,不時從吧台方向向他飄過來,沁入鼻端,給他一種黏糊糊的感覺。幾個身著旗袍的漂亮女招待,正面帶微笑地,隨時等待客人的召喚。老穆選擇坐在這里,正好可以完整地看到玻璃轉門內外的情景,他需要確保,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何勁如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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