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甘露 第四十一章 團長種地 遭來世俗嘲笑聲

作者 ︰ 山銘

?`妹的順利出嫁對于曾西北來說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隨著春耕的來臨,標志著一年之中農忙季節的正是開始。這里沒有一望無際的田野,沒有現代農業的耕作模式,有的只是旮旯小地,錯落梯田。這里地多田少,旮旯小地土質雖肥,但難種難收。梯田上那一條一條的曲線,倒是將山脊雕刻得十分幽美,瀟灑流暢,略顯磅礡。林間已是郁郁蔥蔥,大山早已披上了綠衣,布谷鳥山頭啼叫,催促人們趕快春耕。

胡忠依然主持生產隊的集體勞動,上工放工都以哨子聲為準,工分計勞還未改變,唯一不同的是大鍋飯不再煮,等到秋收分糧食,家家戶戶各開小灶。只要是勤勞的人一般都不會被餓肚皮。

「富兒,出去這麼多年了再回來干這活兒,你還能習慣吧?」李松華道。

「沒問題,以前我做過的嘛!這些活難不倒我。」曾濟元道。

「你我倒不擔心,就是你那媳婦細皮女敕肉的,來干農活恐怕吃不消啊!」李松華道。

「干爹說的原本我也擔心,只是她來鄉下這幾個月已經完全習慣了,比一般的農村婦女還能干。」曾濟元道。

「你呀!說實在的,苦了人家了。」李松華道。

「是啊!我這心里也很愧疚,不過也是沒辦法,既然回來了,再艱苦也先堅持下來,等外面時局好一點再想辦法出去。」曾濟元道。

「你可別怪干爹多嘴啊!你想想你原先出去的時候,在村子里是何等的風光,大家都以為你這口國家飯是吃穩了。現在你回來了,有些無聊的人總會拿你說事兒,你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較真。」李松華道。

「沒事兒,想說就讓他們去說,干農活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都說了‘勞動者是偉大的’。我怕什麼說啊!只要你們沒因我回來看不起我就行了。」曾濟元道。

「你的性格我知道,你是干爹看著長大的,你嘴上這麼說心里就是這麼想,我也知道,你們夫妻要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困難,是不會往這個窮地方跑的。♀只是你那媳婦未必能受的住別人的冷言冷語啊!」李松華道。

「干爹放心,這只是暫時的,只要情況好轉,我還要出去闖。絕不會被別人看扁的。」曾濟元道。

「干爹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你們回來挨著家人,這本是很好的事,干爹是擔心時間長了你媳婦會不會埋怨你.」李松華道。

「不會,她要是這樣就不會跟著我回來鄉下種地了。」曾濟元道。

「那最好了,至于別人,你不用在乎他們怎麼說,你小時候干爹找人給你算過,人家說你非池中物,干爹當時不理解,算命的就給我跟你爹說你是大富大貴之相。」李松華道。

「你們相信這個,現在我回來種地,你們知道算命的說的不準了吧?」曾濟元道。

「當然準了,要不然你爹當年怎麼可能允許你去當兵?要不是我點醒他,你也不見得去得成啊!後來听說你在部隊當了官兒,我跟你爹都覺得算的很準。」李松華道。

「我現在又回鄉下了,您跟我爹是不是有些失望啊?」曾濟元道。

「不會,當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都在自己的身邊啊!只是干爹看見你回來受苦,覺得有些不值啊!」李松華道。

「我會認真考慮的。」曾濟元道。

曾濟元對于這種顧慮,其實再回到南龍找不下工作的時候就有了。只是當時天又冷,帶著孩子一直在縣城里始終不是辦法。後來回來也只是想讓愛人體驗一下農村的生活,沒想還建了一間屋子。又遇到?`妹的婚事,才把這工作的是給耽擱了。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讓愛人跟著自己來這窮鄉僻壤之地受苦,她也許真的只是一時好奇。等日子一久難免會產生厭倦。還有兒子一天天長大,將來的教育問題又怎麼解決,總不可能讓他跟這里的孩子一樣做個放牛娃吧?想到這些,曾濟元心里又產生了動搖。

跟著隊上的人勞動了一天,回到家里,疲憊不堪的曾濟元躺在竹椅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夢中被村子里的人指著嘲笑著,說他沒本事,出去了又回來了,團長種地,懦夫,真丟人。

「不——不是!我不丟人,你們胡說,老子只是回來看親人,不是,我不是懦夫!」

曾濟元突然驚醒。

「你坐噩夢了?」梁度玲道。

「啊!頭好痛,現在幾點了?」曾濟元問道。

「還早,我的飯都沒做好,看你在椅子上睡著了,想來是太累,我沒叫醒你。」梁度玲道。

「呃!才七點啊!」

曾濟元伸手看了一下手表。

「對不起啊!」曾濟元道。

「怎麼好好的說對不起?真做噩夢了?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梁度玲道。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今天干爹說的對,要你跟著我回來種地,確實是對不住你嘛!」曾濟元道。

「沒有啊!我覺得我們在這里過得很開心啊!你少瞎想了。」梁度玲道。

「你真的覺得開心?」曾濟元問。

「當然了,你看這里青山綠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受人欺壓,不好嗎?晚上雖然沒有電視看,但是有收音機听听廣播也不錯。」梁度玲道。

「你這是沒來多久,不知道田間生活的苦悶,再過一兩年恐怕你就不會這麼想了。」曾濟元道。

「為什麼?就算這樣過一輩子,我也不會悶,因為有你們爺倆陪著,況且家里的人對我們都很好,怎麼會感到苦悶呢?」梁度玲道。

「可是,時間一長,隨著卓越一天天長大,你真忍心讓他做一個徹徹底底的放牛娃?這樣不行,我們大人無所謂,可是孩子總要學習讀書寫字啊!」曾濟元道。

「是啊!那咋辦?咱們在這里不剛建了房子嗎?你還想著出去呀?」梁度玲道。

「哎!出去又找不到事做,一樣是讓你跟著受苦。如果再讓我回柯靈去受那幫龜兒子的氣,那我還不如這一輩子都住在山里。」曾濟元道。

「所以呀!咱現在哪里都去不了,就安心在農村住上濟年,看看將來咱們發展,對了,我听說現在國家有些人提出要改革開放,說不定我們會有轉機。」梁度玲道。

「什麼改革開放?你從哪里听說的?」曾濟元問。

「收音機里呀!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梁度玲道。

「哎!現在國家被弄成這樣,要改革,談何容易呀!」曾濟元道。

「這是人家中央領導提出來,只要中央決定改革了,那地方上的老百姓不也得跟著改革嗎?」梁度玲道。

「那好,我晚上好好收听一下。對了,兒子呢?」曾濟元道。

「跟平兒雲兒去爺爺家找美美玩兒去了。幾個小孩整天各一塊兒,玩得髒兮兮的。對了,該叫回來吃飯了。」梁度玲道。

「在他三叔家里還怕他被餓著啊?你放心,三弟現在倒成了有工作的了,有工資還有有糧票,比我們都富有。」曾濟元道。

「不是,我是要卓越回來晚上好給他洗澡。」梁度玲道。

「哦!那我去吧!你也辛苦了一整天,回來還做飯,以後這種事還是我來吧!」曾濟元道。

「我們女人的活兒要輕得多,沒你們男人的累。你歇著吧!我去叫,飯好了,你把菜炒一下就可以吃了。」

梁度玲說著往外走了,一邊走一邊喊著卓越的名字。

多好的一個女人,美麗、善良、體貼樣樣具備。

吃過晚飯,曾濟元跟梁度玲一起給小卓越洗了個澡,讓他早早的睡了。曾濟元打開收音機,想听一下愛人說的關于‘改革開放的事’。可惜就是沒听到。因為白天的都是重活兒,實在叫人疲憊不堪,不一會兒,周公就吹了集合哨。沉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農活兒繼續,大家也是男女分開干活兒,男人挑糞女人打窩下種。本來已經戒掉的曾濟元,跟著大伙兒一起挑糞,看到大家抽煙,又忍不住抽了起來。

「曾團長,您干這活兒太不劃算了吧?」杜曉章道。

「這有啥的,我自小就干過這活兒,現在只不過是重操舊業。」

曾濟元還以為杜曉章只是跟他搭訕,也沒計較被人這是在嘲笑他。

「您不會在這里呆一輩子吧?怎麼當了官兒還回來呀?這不是讓大伙兒笑話嗎?」杜曉明道。

「有什麼好笑的,我大哥回來跟大伙兒一起種地,有什麼好笑的?你兩兄弟沒事兒找事是吧?」曾濟財道。

「你緊張什麼?我們又沒有要故意笑話他,問問也不行啊?」杜曉章道。

「團長來種地,我還是頭一回听說啊!大哥,還是我們家的人有本事,叔叔只做了連長,現在在縣里做的好好的,一輩子也不會挑糞。哈哈!我們走!」杜曉明道。

「你信不信老子一扁擔就把你兩兄弟打倒在這糞桶里?」曾濟財道。

「哎呦!我說矮子!你還想撂倒我們兩個啊?你試試?」杜曉章說著就向曾濟財走來。

「好了,杜曉章,你們兩兄弟別過分啊?你有力氣怎麼不多挑一點兒?」劉順雲道。

「你少管閑事兒啊!我跟矮子說話,你插什麼嘴?」杜曉明道。

劉順雲不敢言語,只好低頭在一邊。

「你家叔叔做官兒是你家的事兒,我大哥回來挑糞是我家的事兒,你家也不知道是哪里認來的野叔叔,告訴你,你叔叔見了我哥哥還得舉手投降(敬禮)呢!」曾濟財道。

「你說什麼?」

杜曉章說著沖了過來,還沒近曾濟財的身,被曾濟元一把揪住,動彈不得。杜曉明見哥哥吃虧也提著扁擔沖過來,劈頭就向曾濟元砍去。曾濟元一閃身,另一只手揪住杜曉明,將他二人鎖得緊緊的,動也不能動。

「夠了吧!大家一個生產隊,鄉里鄉鄰的。我回來種地你不歡迎不要緊,出言侮辱我也不要緊,想動手打人?恐怕在我面前由不得你猖狂。」曾濟元道。

「你都說了大家是鄉里相鄰,還不放開我們兄弟?曾團長,我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放了我們吧!」杜曉明道。

曾濟元手一松,向前一推,將杜曉章兩兄弟摔在地上。只見兩人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極為難看。滿以為可以將曾濟元奚落一番,沒想到曾濟元能一招制敵,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兄弟制住,心有不甘卻也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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