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死的時候,你在監獄里,當然不會是你殺的。但我想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喊你的名字,除非你和她的死有間接關系,或許她認為你和凶手認識,才會喊你的名字而留下線索。」呂貝卡冷靜的分析道,然後她又說︰「當初抓到瓦西里和奈緒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是受人指使才殺死佛里斯和威脅你偷畫,但他們一直拒絕供出幕後主使人,還把所有罪名都攬在身上。最近,我好不容易才從奈緒子的嘴里挖出點蛛絲馬跡,沒想到關鍵時刻他倆竟被人毒死在牢里,所以我懷疑是有人害怕他們供出幕後主使才痛下殺手的。」
「派克,你知道奈緒子背後的主使人是誰?對吧?」說到這里,呂貝卡望向魏晚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魏晚迎著她的目光,神經不由得緊緊崩起。沒錯,她的確知道奈緒子背後的主使者是誰。從她在貨船上听到奈緒子喊出「殿下」這個名字的那刻起,她就猜到答案,因為她也曾經這樣稱呼過某個人。但是,她萬萬不能說出答案,除非她也想像奈緒子那樣慘死在牢里!于是,她定了定神,不動聲色地說︰「我也很想知道是誰,但我的確一無所知。」
呂貝卡沒有做聲,只是緊緊地盯著魏晚的雙眼,過了幾秒,她忽然笑了起來,像是被她的回答取悅了似地︰「派克,莫翊已經把你的假釋申請交給了**官,還精心替你準備了充分的材料證明,證明你替警政廳破了不少案件,證明你已有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覺悟。**官為此成立了一個調查小組,希望能從多方面來了解你是否真的有悔改之心,而我恰好是調查小組的成員之一。現在,我正準備向**官提交你的調查報告,你希望我在報告上寫些什麼好呢?」
「探長,我很珍惜你們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也希望能幫上忙,但很遺憾我真的不知道。」魏晚誠懇地說道。呂貝卡的話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意味,魏晚當然明白個中厲害,可她真的不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即使是因為得罪呂貝卡而多坐幾年牢也不能。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人的能力,他有一雙無形之手,能越過所謂的法律和體制輕易到達每個隱秘的角落,哪怕是守衛森嚴的監獄亦無法阻擋他的勢力,瓦西里和奈緒子的死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呂貝卡的笑容不改,她用手指輕敲著桌沿說︰「我可不像莫探長那麼好說話,也不會像他那樣去信任一個罪犯,你別打算用那套裝可憐的辦法用在我身上。听著,如果你還想早日出獄的話,最好對我坦白,不然你在監獄里的日子絕不會好過。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魏晚看著呂貝卡的手,她的手修長而優美,可這只美麗的手卻能隨時把她捏碎,就像捏死只螞蟻般容易,她只覺得寒意一陣陣地從毛孔里冒出。
然而這時,探視室的門卻打開了,獄警走了進來。
「什麼事?探視時間到了嗎?」呂貝卡看向獄警,語氣中帶著不滿。
「對不起,探長,是因為……」獄警猶豫了一下,看向身後,獄警的身後站著監獄長和一名身材矮胖的警官。
「漢森警長?」呂貝卡站了起來,表情很是愕然。
警官朝呂貝卡點了點頭,然後打量著魏晚問︰「你就是派克?」
「她真名叫魏晚。」監獄長補充了一句。
「我叫漢森,是m國警政廳的警長,今天來找你是因為一個特殊要求。」漢森對魏晚說道。
魏晚感到極為詫異,她面前站著的是警長,是m國警政廳里的第二把手,職位僅次于廳長,如此位高權重的人為何突然出現在監獄,而且還是來找她的。
「情況緊急,我長話短說。莫探長在澳洲正調查一樁名畫詐騙案,這案子不僅牽涉到藝術品犯罪還和一個icpo追查多年的跨國毒品走私集團有關。莫探長已經通過線人和疑犯取得聯系,三天後他們將假扮成藝術品代理商和疑犯進行會面。今天早上線人卻突然遭遇車禍重傷入院,可我們的行動不能在這個關口上終止,所以我們需要由你來假扮線人繼續和疑犯接觸。」
「由我來假扮線人?為什麼?」
「因為線人也是東方女性,年紀身形與你相仿,最重要的是她是名藝術品中介,和你一樣都精通繪畫和藝術品鑒賞。經過討論,我們認為可以由一位擅長易容模仿的人來假扮她,而這兩年來,你和莫探長的團隊配合得不錯,因此你會是我們眼下最合適的人選。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參與,畢竟這次行動帶有相當的危險性。你現在能馬上給我回復嗎?」
「假扮線人?你們就不怕疑犯會識破?」魏晚覺得漢森警長他們的想法很冒險,甚至有些異想天開。
「線人和疑犯沒見過面,他們的聯絡都是通過電話與郵件進行,莫探長說以你的模仿水平足以騙過疑犯。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對你為什麼會那麼有信心,不過機會稍縱即逝,我認為還是值得冒一次險。怎麼樣?你決定好了嗎?莫探長和澳洲那邊還在等我的回復。」漢森警長問。
在听漢森敘述的同時,魏晚已經在心里將整件事揣摩了一遍︰第一,這案子很重要,不然icpo和漢森他們不會花費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去部署計劃;第二,現在法官任命的調查組正在研究她提早釋放的申請,而呂貝卡正以此來要挾她,她需要更有力的表現來抵御呂貝卡的左右和獲得法官的認同,那麼還有什麼比協助icpo破獲一單國際要案更具說服力呢?她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漢森的要求呢?至于第三個原因,她有些不願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就是她想見到莫翊。
于是,魏晚迎上漢森的目光︰「好,我答應,不過我有個疑問。」
「什麼疑問?」
「這次行動會記錄到我減刑申請的調查報告里嗎?」
漢森挑了挑眉毛說︰「我或許會考慮,但前提是這次行動必須成功。」
魏晚低下頭沒再說話,但她能感受到身後呂貝卡投來的目光正冷冷地烙在她的背上。
數個小時後,魏晚已經身處澳洲某機場,她跟著便衣探員們上了車,然後來到位于海邊的一棟別墅。走進屋內,莫翊,李奇以及幾名穿西服的男人已經在大廳等她,魏晚估計那幾個男人應該是澳洲方面的警探。便衣探員們和莫翊耳語了幾句,交給他一個小盒子,然後就離開了。
探員們離開後,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中年男子走到魏晚跟前打量著她︰「莫探長,這位就是你說的特別‘顧問’?」
「對,她叫魏晚,是偽造和騙術方面的專家,協助我們破獲不少要案。」莫翊點頭。魏晚留意到他依然是一副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紳士模樣,只是眉宇間那絲不易察覺的倦色透露出他最近的日子過得並不輕松。
「听說她就是神偷派克,還真有點看不出來。莫探長,她靠得住嗎?畢竟我們這次的行動很重要。」
中年男子從魏晚的臉一直打量到她的雙腳,眼神顯得很復雜,魏晚能從中看出他的懷疑,憂慮和輕視。這也難怪,眼下她還穿著監獄里的囚服,頭發凌亂,面容疲憊,根本就沒有一位專家顧問該有的形象。出發得太匆忙,漢森警長他們只來得及把她送上飛機卻沒有預留時間讓她換一身衣服。
「徐警官,她是我們眼下能找到的最好人選,除非你們能找到更好的人。」說完,莫翊意味深長地看了魏晚一眼。
魏晚回望著莫翊,從他的目光里瞬間讀懂他的用意,這些澳洲警官們不信任她,她必須拿出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團隊成員間缺乏信任行動是很難順利開展的,莫翊大費周章地將她從監獄里弄出來固然不希望事情搞砸,而她也必須牢牢抓住這個可以讓自己提早出獄的機會。于是,魏晚說︰「要不各位把線人的資料以及事情的進展跟我說一下,讓我先了解個大概?」
徐警官猶疑了一下說︰「好吧,我們坐下來談。」
從他們的敘述中,魏晚了解到受害人—就是那名被騙的富商是在澳洲的一個藝術沙龍里認識疑犯的,疑犯叫橫山俊夫,日本人。橫山俊夫自稱是油畫收藏家,因為認識外交官朋友的關系經常能搞到一些珍貴的名畫,橫山憑其出色的口才和社交手腕很快就獲得富商的信任,兩人迅速成為好友。橫山知道富商對蒙德里安的作品情有獨鐘,便對富商提及自己的外交官朋友從m國買到一幅蒙德里安的草稿,還介紹外交官朋友與富商認識。在外交官家里富商見到那幅草稿,他極為喜愛就對外交官提出想買下草稿。開始,外交官不肯割愛,後來在橫山的百般說服下,富商以自己的一幅倫勃朗藏品作為交換,外交官終于同意交易。當然,結果大家都知道,那幅草稿是假的,富商被騙了,他白白損失了一幅倫勃朗的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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