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
說到這兩個字,嫦熹的眼楮明堂堂的,非常自信︰「這幾日我發現,閣里尚有精通樂器的姑娘,可終究只是泛泛之輩,遇到個有才情的客人,也是不能入人心的,倒少了些風雅。我自以為,爹娘從小教于我彈奏琵琶精通詩樂,如果配上我的琵琶之音,姑娘們的舞姿也定更宛如仙女下凡了。」
「空口無憑,要是你夸下海口,我定把你拋尸喂狗。」
蘇幕遮彈了一個響指,旁邊的人馬上會意,跑去拿了一把琵琶過來,然後替嫦熹松了綁,把琵琶遞了過去。
嫦熹捏著酸脹的手,左轉轉,右轉轉,然後接過琵琶,順著琴弦模下去,縴細的手指撫在琴弦之上,如同女人觸模花瓣一般的輕柔,片刻之後,又有力的勾住琴弦,一聲接著一聲。
琵琶是嫦熹的絕學,她自小練琵琶吃了不少苦頭,娘親沒少打罵,待到長大後,也總算是熬出了頭。她平日不露琴藝,可要論起來,長安城里沒有幾家姑娘有她彈得好。當日應選家人子,也是一曲清音,拔得頭籌。
這樣的音律由急促到柔軟,再變得深沉,這也是她自創的曲樂,嫦熹喚它「匿靜」。
而如今看來,她倒是覺得「逆境」二字更為符合。
這首曲子她沒有彈完,只有前半部分,而後半部分,她通常是彈奏給劉盈听的,她不願在眾人面前顯露。
周圍的人很顯然全都听呆了,即便是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得出來,她彈得確實不錯。
蘇幕遮沒有多大反應,只說了句︰「替她打點一下罷。」
嫦熹撇撇嘴,她分明感覺到蘇幕遮眼中放光,嘴上卻硬得很,夸獎都不肯。
一夜之間,她的屋子變成了在閣樓西側的廂房,香軟的床榻,可口的飯菜,還有點著檀香充滿詩意的屋子。
嫦熹躺在床榻上,搖搖頭苦笑,這和在未央宮初次冊封的時候感覺倒差不多。這樣想來,她如果早就用這個方法從了蘇幕遮,恐怕這些天也少受些苦楚了。
門外有人叩門,她迎門看見是眉兒,也打扮的精神了一些。
「蘇公子讓我來伺候姑娘的。」
嫦熹笑著拉過她,不知怎的,她覺得此刻的眉兒笑容只是淺淺的停在臉上,笑不進眼楮里。只是多個能說話的人,便也沒多想。
嫦熹這些天難得吃了頓飽飯,一身的疲憊,眉兒取來了些花瓣泡在熱水里,又兌了些藥酒,她整個身子泡進去,又疼又舒服。
嫦熹探出腦袋張望著四周,這屋子除了眉兒並沒有別人,喃喃道︰「難道她回去了?」
「誰呀?」眉兒奇怪。
「沒什麼……」
嫦熹心里一直犯著嘀咕,合衣睡下的時候,又打探了一遍屋子,生怕突然冒出個人。
這個夜晚雖然床榻很舒適,但更加讓她輾轉難眠。嫦熹閉目的時候,滿眼看見的都是黑白交錯的棋盤,然後她將一盆血水澆了上去,染得光透腥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