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兒搬了新家,且是真正的自己當家做主,當天便挑了自己的屋子,選了正房東屋做臥房,西邊做小客室,東邊的兩間耳房打通做書房,至于吃飯,便將西邊的耳房做了飯廳。♀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她一向不喜歡炕,不過因在方家不好胡亂改才忍了,此時見東屋里頭有炕,便叫漣漪找人拆了炕,將一架寬大的四面鏤空牡丹拔步床放在里面,床上罩著煙霞色水墨刺繡蚊帳,另擺了一案在窗下,雖不會彈琴,也叫人擺了一架古琴在旁邊,案上放著文房四寶並一個汝窯大花瓶,瓶中插著芸娘送來的幾枝月季。
看著月季,旖旎說道︰「姑娘,你當真要那芸娘留在院子里?她可不是什麼正經人,那關躍也不是東西,能看著芸娘做那事。」
關雎兒擺弄了一下月季,又帶著幾人轉到堂屋,見正面牆上是一副年畫,年畫下是一案,案下是一方桌,指著方桌道︰「將那案及桌子移出去,牆上的畫摘了。另將嫁妝里的那張檀木大榻擺上,下面也不要那麼高的椅子,弄些矮凳,坐著也舒服些。」
漣漪應了是,旖旎見關雎兒不理會她,又說道︰「姑娘一向愛干淨的,怎麼能留了她這麼個髒人在這里。」
關雎兒望向旖旎,笑道︰「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誰也敵不過人窮志短這四個字,若是有銀子,誰樂意去做那等事?芸娘也是尋不到活路了,才會那樣,你看如今她管著園子里的事,不也像回事嘛。」
旖旎咬著唇,又要再說,漣漪拉了她,說道︰「要做丫頭也是看命的,她命不好,連丫頭都做不上,走了那條路,更是難回頭了。好不容易有根稻草給她,你就放過她吧。」
旖旎啐道︰「我哪里是那等絕情的,連條活路也不給人家。不過是怕壞了姑娘的名聲。」
關雎兒一听,樂道︰「我的名聲也不比芸娘的好,指不定會壞了誰的呢。」
「姑娘怎能這麼說,過了些日子,太太自會再給姑娘尋個人家。」旖旎忙說道。
「我可不要,」關雎兒說道,看著東西兩邊各有一道門,說道︰「將門拆了,東邊那道牆也拆了一半,下面用百寶閣撐著。♀」
漣漪應聲是,說道︰「姑娘別胡說,總是要嫁人的。」
關雎兒帶著幾人進了西間,說道︰「你看如今我想怎麼住就怎麼住,也不必看人臉色。若嫁出去了,哪有這般自由。」
見關雎兒不滿炕台,漣漪忙道︰「鄉下冬天冷,這炕好歹留下一個。」
關雎兒听漣漪如此說,想著先留下,若是發現用不著再拆掉,又叫人將琉璃炕屏擺上去。
「姑娘,這見人的時候再擺出來,如今擺著多浪費啊。」漣漪勸道。
關雎兒拿著帕子擦去屏上的污點,說道︰「自己的東西干嘛留給別人看,咱們自己看不是更好。」
漣漪見說不過她,便也不攔著,只是叫人仔細將那屏風看好,別磕到了。
接連幾日才按關雎兒說的將屋子給她收拾好,關雎兒住進按照她的意思布置的新房,見旖旎在一旁打了個哈欠,便叫她們都去休息,也不要人守夜,反正她擇床睡不著,估計要熬上幾夜。
待旖旎等人走後,關雎兒又將臥房里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最後開了一個箱子,將里面的幾本書拿出來,擺到床內小櫃的抽屜里。拿了盞燈放在床內,關雎兒便趴在床上看起了她從方卓書房偷出來的書。
收拾好了屋子,關雎兒有了時間,又帶人在院子外連著的園子逛了一圈,見里面種了許多的蔬菜瓜果,有兩個關家老奴守在院子里。
關雎兒叫人給他們又送了些錢吃酒,跟著芸娘一路走過去。
又見園子里一條小溪從中穿過,便問︰「這小溪是咱們自己挖的?」
「這倒不是,是別人家挖了,咱們引過來的。」關躍說道。
關雎兒看了眼,想著若是引了溪水到院子里,怕是會有水汽,便將建荷花池的心思熄了,又向前走,前面也是種著各種菜蔬,並沒有其他新鮮的,只是有些豌豆花開了,聞著也有幾分香甜。
芸娘蹲下剝了幾粒青豌豆給關雎兒,關雎兒接過,看了眼,那豌豆里似乎有水在流動一般。♀
「姑娘吃罷,這個甜著呢。」芸娘笑著說道,又自己吃了幾粒示範給關雎兒看。
「姑娘,這個能吃的。」漣漪見關雎兒疑惑,便說道。
關雎兒試著將豌豆放在嘴中,果然在青澀間嘗到甜甜的味道,笑道︰「我從不知這豆子生著也能吃。」
「姑娘,這生豌豆若是種在外頭,早被孩子們揪光了。」關躍說道。
關雎兒拿了帕子擦手,笑道︰「許是他們找不到旁的吃的,拿來當糖的。」
眾人應著是,漣漪又摘了些能煮著吃的豌豆回去。
逛了半日,關雎兒將院子並園子的各個角落走了一遍,回去將如今跟著她的人名列了出來,又將莊子里原有的人加上去,總共算了也有數十人。又將各處所需的人手算了一通,關雎兒隨後將眾人都叫了過來,也不叫漣漪立屏風,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各人的職責,眾人皆應了。
此外,院子里,又有漣漪四個管家理事的好手,皆是能獨當一面,不過幾日便將院子整的井井有條,關雎兒因此更悠閑了,叫了關躍芸娘,又帶著漣漪、旖旎,一行五人,便出了院子去外頭看地。
出了院子,上了馬車,關躍騎著馬在車窗外說道︰「姑娘,咱們買的地就在前頭,都是好田,幸虧尋著了一個先前得過關家恩惠的莊頭,不然,那地咱們就買不到了。」
關雎兒坐在車里笑道︰「既是這樣,那就多給那莊頭一些恩惠便是。」
關躍笑道︰「給了他不少了。」
關雎兒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看著綠油油的水田,想到自己有房也有地,怎麼說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
關躍一路走哪都能將哪說出一段故事,听著也有趣。
芸娘在車前坐著,倒杯水遞給關躍,說道︰「你喝口。」
關躍接過杯子,又抹了下嘴。
關雎兒看著兩人一笑,關躍本就是混混流氓,慣會耍嘴皮子的,如今跟那些刁鑽的莊頭打交道,也算是物盡其用。
車子行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一行人下了車,芸娘又拿了傘出來給關雎兒遮著,說道︰「姑娘,咱們先看看地,之後到莊頭家里吃飯,那里的飯雖不精致,但做的也干淨,都是關躍先跟他們說好了的。」
「听你們的吧。」關雎兒笑道,又向前走去,走進了,才看到那些地里的稻子已經抽了穗。
「這地里的稻子收了後,到了明年春天這地才歸咱們。」關躍笑道。
關雎兒笑道︰「這稻子長的好好的,你都能將地買回來,可算是有本事的。只是不知你有沒有惹出什麼是非?」
「沒給姑娘惹事,這等小事,我還能叫人揪住尾巴?」關躍笑道。
關雎兒見剛要伸手掐一支稻穗,便見一個看地的小子跑過來叫道︰「不能掐!」
關雎兒收回手,關躍卻本起臉,斥道︰「驢兒,你這小子,這位是你新東家。」
驢兒不過七八歲,哪里見過什麼世面,睜著一雙眼楮看向衣著華貴的幾人,張著嘴傻在那里。
關雎兒笑道︰「你罵他做什麼?越是這樣盡忠職守越好,給他些錢買果子吧。」
關躍又瞪了驢兒一眼,問道︰「你爹哪?」
驢兒回道︰「在家,正與我娘一起殺雞吶。」
漣漪拿出準備好的錢給了驢兒一串,又給他拿了幾個點心。
驢兒忙跑回家去了。
「那邊是什麼廟?」關雎兒指著前方山上露出的一角問道。
「回姑娘,那是個小土地廟,不過屁大點地。」關躍說道,因說了粗話,被芸娘掐了一把。
關雎兒又望了眼,說道︰「既然進了人家的地盤,咱們就去給那土地公上個香吧。」
「幸虧我臨時帶了一把香過來。」漣漪慶幸道。
芸娘奇怪的看了關雎兒一眼,關雎兒看著她,說道︰「你當我是不敬鬼神的?」
芸娘忙呼不敢。
關雎兒笑道︰「我可是見佛就拜,就廟就進的。求的多了,總有一個保護我的。」真沒想到她與前身有這麼多相似之處,有時關雎兒也不免去想,莫非她本就該活在這一世。
「保護女乃女乃的大羅神仙多了去了。」旖旎也笑著說道。
一行人便向山上走去,旖旎怕關雎兒腳疼,幾次問她是否要歇息,關雎兒說了不必,眾人一鼓作氣上了山進了那土地廟。
拿著香,恭敬的給土地公插上,關雎兒閉上眼,她就喜歡這寺院里的感覺,不是神聖,只是喜歡那壓著人不敢多想的氣氛,你若是多想了,就是褻瀆。睜開眼,看了眼那土地公,暗想倘若自己也有這氣勢,叫人看了不敢多想,那才叫好。
從另一個廟門出去,漣漪剛要指著一處野花多的地方給關雎兒看,又收回了手。
關雎兒訝異,向那邊看過去,便見一片不知名的野花蒲草之後,一位石青色衣衫的男子,正手持一把折扇悠然自得的在花叢中輕嗅面前的野花。
漣漪等人皆詭異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關雎兒又向那男子臉上細細打量過去,見他雖稱得上面如冠玉,但也不是那般的攝人心神,又想漣漪旖旎大概是沒見過多少男子才會如此。
半響,見多識廣的芸娘先反應過來,回身擋住其他三位女子的視線,說道︰「姑娘,咱們先回去吧,該吃飯了。」
「對對,先回去吧。」關躍也忙說道。
關雎兒蹙眉又看了眼,帶著漣漪旖旎兩人向回走。
「這人真惡心。」漣漪厭惡道。
旖旎也是一副見了鬼一般。
關雎兒一愣,笑道︰「我當你們是看傻了,怎麼又說惡心了?」
漣漪旖旎望了眼關雎兒,猜著她是不知那男子在做什麼,便閉了嘴不再說話。
那邊花叢中的玉面男子,在幾人走後,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見遠方小廝跑來,罵道︰「這鬼地方,連個恭房都沒有,以後再也不來了!」
「爺,您別急,這有得就有失,您不是也看了好景了嘛。」小廝跑來說道,又將手中的帕子遞上,「爺,沒找到廁紙,您就將就一下吧。」
玉面男子望了眼那小廝遞過來的帕子,見上面是一些汗漬,撇過眼去,啐道︰「行李中不是塞著一條帕子嘛!」
「爺,那是表姑娘送的。」小廝急忙說道。
「少廢話,爺腿都蹲麻了。」玉面公子不耐煩道。
小廝認命的向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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