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像模像樣了,各種應酬隨之找上門來。♀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這天,管理科的熊科長得知馬一明公司剛買車,就立刻給馬一明打來電話,想把一個親戚安排進來當司機。馬一平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馬一明剛撂電話。
馬一平連忙問︰「你答應了吧?」
馬一明搖頭︰「我能答應嗎?你跟我都會開車,還要司機干嘛?不白多養個人嘛!」
馬一平連連頓足︰「哎呀,你不答應?熊科長是什麼人?人家是行政機關的,正管咱們!」
馬一明不服氣︰「機關的怎麼啦?我原來還機關的呢!也是科級!他有什麼了不起的?」
「縣官不如現管!要把他得罪了,往後還有咱好日子過嗎?你看吧,肯定得給咱上眼藥!」
馬一明義正辭嚴︰「我正當經營,遵紀守法,他檢查就檢查唄,能怎麼樣?」
第二天,熊科長果然帶領一干人長驅直入,名曰檢查工作。熊科長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對馬一明愛搭不理,反客為主地一坐到老板椅上。
「熊科長,您就坐這兒,這兒舒服!」馬一平趕忙討好,吩咐陳西又是敬煙又是上茶。「熊科長,您先休息一會兒!」馬一平精明地,「您看中午咱這麼安排行嗎?不遠兒有一家海鮮樓……」
熊科長臉色剛剛趨緩,不料馬一明抱來一摞文檔,嘩地堆在桌子上,坦然地說︰「熊科長,要檢查的都在這兒了!」
熊科長的臉立刻又拉長了,冷嘲熱諷︰「看來你們是有備無患啊!」
馬一明沒听出來,還倍加得意︰「確實都準備好了!」
熊科長的臉拉得更長了,狠狠地捻滅了香煙,站起來說:「行,準備好了就行!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同志們,咱們查!」
馬一平趕緊緩和氣氛︰「熊科長,不急,先喝茶,休息休息……」
熊科長置之不理,話里有話地大聲吩咐︰「仔細查!查出問題別放過!這才是對企業的愛護嘛!」
對方在里屋查賬,馬一明和馬一平在外邊等候。馬一平一個勁兒埋怨馬一明,「你說你跟他們較什麼勁?這真要查出問題來,我看你怎麼辦?」
「我一不偷稅漏稅,二不經濟詐騙,能有什麼問題?」
「想找你問題還不容易?這些人干什麼吃的?專門就是找茬兒的!你就是沒問題也有問題!」
馬一明的 勁上來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給我栽贓!」
令熊科長感到意外的是,他們查了半天,竟然挑不出馬一明的毛病。♀熊科長感覺問題棘手,他不願在馬一明那兒踫釘子,就選擇了馬一平當作突破口。他把馬一平叫進來,對他說︰「我跟你說一下啊。這不,我們都查了一下,到目前呢,確實還沒發現什麼問題……」
馬一平一顆心落到了肚子里。
「不過,要是深入查下去呢,有沒有問題就不好說了。我這麼跟你說吧,到現在為止,我還沒遇到一個查不出問題的單位!」熊科長的話意味深長。
馬一平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連忙給對方敬煙︰「熊科長,這事兒還得麻煩您多照顧、多費心……」
熊科長悠悠地吸了一口煙︰「這倒好說!就是你們老板吧……他是你哥是吧?太較勁!做事方式有問題!大大小小什麼樣的老板我沒見過?像他這麼一根筋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說實在的,他根本不該當老板!你們哥倆應該換個個兒!你就跟他不一樣,人情世故你都懂,一點就通,是不是?」
馬一平清楚對方的意思,加上被捧殺了幾句,立刻拍胸脯許願︰「熊科長,您甭說了,我都明白!那事兒包我身上,您放心!」
馬一平知道馬一明是順毛驢,早已想好了怎麼跟他說。等熊科長一行人走了,馬一平對馬一明說︰「熊科長說了,像咱公司這麼遵紀守法的,少見!他回去就向領導匯報,這回要評幾個先進典型,咱算一個!」
馬一明很驚喜︰「是嗎?公司剛開始創業就當先進典型了,這叫……開門紅吧?真沒想到熊科長……這人還行!」
「其實熊科長這人不錯!」馬一平巧舌如簧,「他特意跟我解釋了,你誤會他意思了,人家不是以權壓人非讓咱安排個親戚不可。現在不是有個政策嗎?企業要積極支持殘疾人就業,政府呢,給予一定優惠政策,所以熊科長這才找咱!人家這是對咱重視!」
「他親戚是殘疾人?」
「對啊!」
「要說這個,我們應該支持。政府號召嘛,咱又是先進,應該響應!不過……」馬一明提出個問題,「殘疾人怎麼當司機呀?」
「啊……先讓他來了再說!」
馬一平很快就把熊科長的親戚帶進了馬一明辦公室,只見此人四十多歲,西裝革履,肥頭大耳,梳著大背頭,往那兒一站,氣勢都讓他搶了去。馬一明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他哪兒有殘疾。
馬一平給雙方作介紹︰「這是馬總!這是……巧了,他也姓馬,馬師傅!」
馬一明一臉的困惑︰「馬師傅,你……不說你是殘疾人嗎?」
馬師傅憨憨地回答︰「對!我……結、結巴!」
馬一明沒等說什麼,陳西陪著兩名客戶走進來︰「馬總,客戶來了!」
馬一明連忙上前迎接,哪知兩名客戶卻隔過他,毫不猶豫地直沖著馬師傅走過去,與他熱烈握手︰「馬老板吧?您好您好!」
馬師傅一緊張,結巴得面紅耳赤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馬一平連忙向客戶介紹馬一明,「二位二位,這是我們老板!」
客戶看看馬一明,又看看馬師傅,笑得有些尷尬。
不幸被馬一平言中,奔馳車隔三差五地出毛病。這天,在修理廠換完火花塞,馬一明把錢交給修理工,抱怨價格高,
「換個火花塞就這麼貴?」
「這車進口的,配件貴!你這車都老掉牙啦,跑幾年啦?」
「八、九年吧。」
「 !都該報廢了!」修理工心照不宣地,「也不錯,往後老得修呢,老兄你算逮著啦!」
見馬一明沒听明白,修理工瞥了瞥站在不遠處的馬師傅,湊到馬一明耳邊,
「以後你修什麼就來我這兒,我給你多開點兒票不就都有了嗎?這回先這樣,你們老板在這兒,不方便。下回自己來,別帶他!」
馬一明尷尬又窩火,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故意頤指氣使地吆喝馬師傅︰「哎老馬!開車!」
馬師傅應聲跑過來,拉門請馬一明大模大樣坐進車里。直到車子遠了,修理工還沒醒過味來。
第十二章
諸如此類的事情一再發生,馬一明再也不能掉以輕心,他認為必須對馬師傅的形象進行改造,起碼不能比他還像老板,以免發生混淆。于是,馬一平親自帶著馬師傅去了趟發廊,把他的大背頭理成了平頭。
「你看這回怎麼樣?」馬一平問馬一明。
馬一明圍著馬師傅轉了一圈,上下左右地端詳︰「我看他……怎麼還是像老板呢?還是像!有好多老板都留這種發型!」
馬一平一時也沒招兒了︰「背頭像,平頭也像,那……再換個什麼樣的呢?留長的?一天兩天也長不出來啊!再說也不像正經人啊……也不光是發型的事兒,你看馬師傅這皮膚!」
「是呢!」馬一明頗有同感︰「馬師傅,你皮膚怎麼那麼紅潤呢?怎麼保養的?」
「沒、沒保養!」馬師傅如實地,「吃得香睡、睡得著!」
馬一平提議︰「要不讓馬師傅減減肥?」
馬一明不同意︰「別!那樣兒不人道!」
「那怎麼辦呢?」馬一平犯難了,「司機、老板這身份老混淆,這玩意兒影響工作啊……」
馬一明很無奈︰「要不然以後出去我自己開車?」
「不行不行!」馬一平連連擺手,「你沒听說過?開大奔的是司機,開寶馬的那才是富人!」
最後還是陳西有辦法,給馬師傅戴上一副大墨鏡,身份特征立刻鮮明起來。
「別說,還真像!司機兼保鏢!」馬一平說,「以後工作時間,這墨鏡可就不許摘了!」
馬一明知道矛盾是兩方面的,如果說馬師傅太像老板了,那就同時意味著他馬一明太不像老板了。馬一明對著鏡子前前後後地照,百思不解。
「你說老板應該長什麼樣?」馬一明問石紅。
「長什麼樣的都有!有肥頭大耳的,有尖嘴猴腮的……」
「那你說別人怎麼老看我不像老板呢?」
「那就是不像唄!」
「跟你說真的呢!」馬一明說,「我就納悶,我怎麼就不像啦?」
「這有什麼可納悶的?」石紅點撥地,「人靠衣裳馬靠鞍!買幾身好衣服,好好捯飭捯飭不就像了嘛!」
于是,馬一明決定對自己的形象進行翻新。他婚後頭一回改變了石紅親自給他理發的傳統,走進了發廊,愜意地坐在寬大舒適的專用椅里,享受著發型師的貼心服務。最後,馬一明站到鏡子前,發現鏡子里的自己果然大有改觀。于是,馬一明再接再勵,準備到商場買套像樣的西裝,結果一翻價簽,吸了口涼氣。
「四千多!這不暴利嗎?」
石紅也心疼,但還是一咬牙勸他︰「貴就貴點兒吧,一分錢一分貨。你現在那件西裝便宜,太次了,穿不出去!這件你穿著挺合適的,別月兌了,穿著!」
馬一明從沒穿過四千多的西裝,感到渾身不自在,「穿這麼貴的衣服,我怎麼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們呢?」
石紅倒是想得開︰「現在你是咱家的門面,就得光鮮點兒!」
可是馬一明總覺得虧欠石紅的,正好一樓有珠寶櫃台,他打算給石紅買點兒什麼。女服務員一見馬一明西裝筆挺的,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來。
「先生您隨便看看!」女服務員討好地,「一看您就是成功人士!老板吧?」
馬一明和石紅心里都美滋滋的︰「啊啊……」
女服務員熱情推薦︰「您看,我們這里有尊貴系列,檔次比較高,就是專為您這種成功人士打造的,您可以挑選一款!」
湊過去一看標價,兩口子不禁面面相覷。石紅暗暗一拽馬一明︰「算啦,不要了……」
馬一明顯然也覺得過于昂貴︰「這能打折嗎?」
「先生,這是尊貴系列,不打折。」
「尊貴系列為什麼就不打折?」
女服務員振振有辭︰「尊貴系列是為成功人士量身訂做的。這里的每一款產品都象征著您對您所愛的人的感情,請問感情能打折嗎?」
馬一明不敢苟同︰「感情打不打折跟這有什麼關系?這是兩碼事!你們不就是為了贏利嗎?我懂!」
石紅擔心馬一明跟人家較真,連忙拽著他走。身後,女服務員一臉輕蔑地小聲嘟囔︰「還老板呢,嘁!」
沒想到,馬一明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不依不饒地回身與對方理論︰「你說什麼呢?你再說……」
「別說了行不行?還嫌不丟人啊?」
石紅勸不住馬一明,氣得扭身就走。馬一明納悶地追上來︰「哎,你怎麼啦?」
「沒怎麼!」石紅賭氣。
「那你干嘛氣哼哼的?」
「不買就不買唄,干嘛非讓人家打折?多讓人看不起啊!」
「我還看不起他們呢!不打折……不打折我就不買!」
「你還是舍不得給我花錢啊!」
「哎,你到底要不要呀?」
「我要不要是一回事兒,你舍不舍得又是一回事兒!人家說得對,你就是對我感情打折了!」
「你怎麼也信這種鬼話呢?」
「我就信!」
……
兩人一路走一路吵,剛才那點兒好興致全都沒了。
置辦好行頭的第二天,馬一明就應馮知遠之邀前去參加聚會。他穿戴整齊了,從辦公室昂首挺胸地出來,司機馬師傅正抱著太空杯吸溜吸溜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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