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傾瀉而下,明亮了飄窗一角,微風徐徐,吹起紗幔,光線乘機偷跑進去,給昏暗的室內,帶來了些許光明。♀
余音感覺自己無知無覺的睡了有一個世紀,醒來的時候,連記憶也開始淡漠,睜開眼盯著雪白天花板上嵌著的水蓮花形狀的頂燈,腦子完全處于停滯狀態。
「醒了?」
晨起的朦朧,迷幻了視听,余音覺得這一聲響,怎麼就能蠱惑人心到這種地步,她的小心髒從博起到跳動,然後是無休止的心驚。
慢慢的轉過頭去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雕細琢的臉,無一處不動人。再加上那雙深邃眩暈到不能多看一秒的眼楮,余音閉了又睜開,睜開再閉上,嘆氣出聲,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擋,不行了,再看一秒,她得提早心衰。
觸及那眼眸處的溫潤,听著耳邊傳來清爽笑聲,余音不知不覺羞紅了臉,知道自己又做了傻事,顫抖著想要把手收回,卻被人給抓了正著,害怕的抱拳縮手,只見那人一根根的把她的手指扳開,伸出手來指尖相扣,縫隙相合,再不分離。
余音徹底懵了,頭低垂著不敢看,惶恐緊張不明所以卻又糾結著期待大叔接下來的動作。
手指尖涼意襲來,蔓延到肘,肩以及四肢胸腔,瞬間滲透全身,帶著璀璨銀色光斑的細小精靈,舞動著耀眼余暉覆蓋在她的身體各處,宛若美好紗衣,絕妙到無法言語。
「好了,基礎已穩,可以把禮物提前給你。」大叔笑著把手抽回,涼意與星輝如潮水退去。
余音戀戀不舍的張著手垂在空中,左右翻看,出神。
「怎麼了?不舒服?我已經控制力度了。♀」
大叔伸手過來還要再探,余音急急的把手藏進被窩,順便把臉也給埋了進去,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好的很。」
大叔側過身來,連著被子照著她的腦袋揉捏了把,沒好氣道,「那就好,起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偷不了懶。」
被窩里傳來一聲悲嘆,大叔掀起被角,站在床邊,看了眼仍然躲在被子里的余音搖搖頭,上前就把窗簾全部打了開來,陽光毫不客氣的鑽進房間,照亮了一室。
余音听到動靜,偷眼去瞧,看到的是陽光明媚下虛幻了的大叔,一身白袍,黑色長發披肩及腰,面對著窗外,沒了動靜。
「大叔。」余音心頭一震,猛的坐起身來,急切的喊道。
「怎麼了?」大叔回過頭來看,半邊臉隱在陽光中,聖潔的看不出面貌。
余音手抓著被子,穩了穩心後,狀似輕巧的問道,「你確定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大叔慢慢的走出光暈,如神靈重現于世,眉目舒展,全神貫注的盯著余音看,淺笑含魅,堅定不帶絲毫猶疑的回道,「當然,你不信?」
余音感覺自己又快被看化了,這樣的人,突然出現,只為你一人而來,就算只在你身邊停留一秒,也是莫大榮幸,她覺得到此為止應該信點什麼。
帶著莫大的勇氣抬頭,一副無賴相,「不,反正我是賴定你了,你若是走了,我死給你看。」
「不許瞎說,」大叔怒斥,盯著人看了半秒,也不說話,沉著臉快步往房間外面走,直到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才又回了一句,「我不喜歡听。」隨後迅速消失在房門口。
余音訥訥的看著人消失不見,本應該惶恐,出人意料的一點怕意也沒有,模了模鼻子,慢騰騰的從床上掙扎的起來。
刷牙洗臉,看著鏡子中越發精致的臉,原先不健康的黃全然消失,白皙透亮,染著緋紅,烏黑眸子閃著水潤瑩光,怎麼看怎麼俏。
見之欣喜的余音,心念一動,想起了滿櫃子的衣服,腳不受控的往那邊移動。費了一刻鐘的功夫,終于千挑萬選出一條白紗質地的及膝裙,袖口裙擺有銀光點點,讓她輕易想起了星輝,真是各種滿意。
心情好到爆表的余音蹦跳著下了樓,正好看見大叔從廚房里端出個碗來,痞痞的抱怨道,「大叔,又是面,你什麼時候心情好了,能做點別的呀。」
有一絲驚訝在大叔的眸中一閃而過,等到他抬頭看見于往日完全兩樣的余音時,不由得看呆了幾秒,朝氣蓬蓬的女孩,穿著合身的美麗裙子,靈動的眼眸忽閃忽閃,再沒有剛見時的怯懦,這不就是他極力想要的結果。
心隨意動,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當下就舒展著眉目回道,「你今天表現好的話,我就給你做別的好吃的。」
「真的,那你快去想做什麼吧,我今天表現一定好。」余音神氣的回道。
大叔含笑拉過一臂遠的余音,按著她坐在椅上,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說道,「吃了再說。」
大叔做的面,味道真是一成不變,淡如清水,也不難入口,余音很快的一掃而光,連湯也咕嚕嚕喝完,搞怪的拍拍肚子。
大叔見她吃完,手一揮,桌面上出現了一個藏青色繡水紋手掌大小的袋子,口上系了根銀線做綁帶。
余音好奇的接過,扯開銀線的結往里面張望,有五顆綠色的豌豆靜靜的躺在袋底。沒看出什麼奧妙的余音,抬頭詢問。
「看見門前的泥地了沒?把這些豆子種進土里,就是你今天的活。」
「就這樣?」就這麼點活,那不是馬上就可以無所事事的節奏,這也太照顧她了。
大叔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去了。
余音撇撇嘴,走向門口的路上,腦子里打算著,呆會余下的時間可以干什麼,樓上的影音設備到是不錯,也許還能找到幾張碟片看看。
打開門時,微風往人身上吹拂,裙角飛揚,舒服的很,看著外面不變的□□,記憶紛至沓來,短時間的恍惚,讓她不敢確定,昨天的末世是不是真實存在,瑞雪他們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家人。
晃了晃腦袋,把錯雜的思緒揮去,低頭看著左右兩邊一米見方開墾成四塊的泥地,余音選擇在離門最近的左邊蹲下種豆。
仔細的收攏了裙擺,想著馬上就好,也不著急去換身衣服。解開袋口,手往里面伸,想象當中輕易的捏到一顆豆子的情景沒有出現,豆子踫觸著她的手指肌膚,就跟上了油似的滑溜,完全不能被抓進手里。明明馬上就能好的事,不知怎麼的過去了一刻鐘竟然一顆都沒能完成。
這挫敗猶如魚骨哽在喉,就是找不到那麼一下的契機,模來模去都是一場空氣。若是面對著一塊巨石,有自知之明,你不能奈何它,也就算了。可被幾個豆子戲耍,火氣只會蹦騰著往外冒,到後來,臉上的汗珠滾滾落下,心火越燒越旺,一氣之下,索性就翻轉著往外倒,端了個底朝天,什麼東西都沒倒出來。
明明感覺到,就是辦不好,倒也倒不出來,余音氣餒的坐倒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干不干淨,穿的是不是她剛才極為中意的新裙子。
「平心靜氣,用心感受。」耳邊傳來大叔的叮囑,沁涼之意繞轉全身。
勉力振作的余音長呼出一口濁氣,努力把火氣往下壓,嘴里不停嘀咕著,「我不生氣,我跟幾顆豆子生什麼氣,千萬忍住,忍住……」
隨著氣息下沉,余音隱約窺視到內府,有迷蒙之氣散落在月復腔各處,靜氣凝神,霧氣慢慢的往中間匯聚,越聚越多,糾纏成雲霧狀。心有所感,旋轉,疏理,直至糅合成團。
除了月復部異狀,余音完全處于無知無覺的狀態,腦中清明,心氣平順,探手進袋,清晰的感覺到,五顆豆子在手邊不規則滑動,手指輕撥,就跟受驚的麋鹿,迅速逃竄。
終于明白自己面對的什麼稀世品種,余音沉下心來,不停歇的與豆子周旋,漸漸的,指尖滑動開始跟上豆子的速度,總覺得就差那麼一口氣的時候,大叔的聲音在耳邊乍響,「好了,就到這里,下午再來。」
從打坐中驚醒的余音,睜開眼時滿臉不悅,抱怨道,「我都差不多了。」
大叔站在門檻上居高臨下,不客氣的說道,「差的遠了,快起來吃飯。」
玄妙境界已然消散,余音無精打采的從地上站起,粗糙的拍了拍,跟著大叔進了門。
坐在飯桌上的余音,總算看到了一碗白米飯,去看菜的時候,牙齒都要咬崩了,這不就是那可惡的青豆嗎?安靜的躺在雪瓷碗里。
余音壓根沒去看旁邊另一碗菜是什麼東東,筷子如雨下,泄恨的把碗里的青豆全部夾進嘴里,囫圇吞了。吃完最後一顆,余音砸吧著嘴說道,「好吃,晚上再來。」
大叔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余音在半分鐘內,消滅了滿滿一碗青豆,意味深長的笑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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