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余音一點不勉強的蹲在門前屋下的方寸田間,繼續她的種豆大業。♀
喪氣,頹廢,狂躁,失敗接踵而來,放棄的想法已經不知道冒頭幾次了,最後都被再試一次也許就能成的念頭給直接打散。
余音模了把汗,松泛下快要僵直的手指,抬頭望天,第n次的無聲加油吶喊,再來一次,這次不行,踩碎你,信不信。
雙目緊閉,伸手進袋,屏氣凝神,月復中氣息緩慢旋轉,全部精力匯集與指尖,巋然不動,琢磨著豆子跳動躲閃的律動,只待那一息的可乘之機。
忽的,感覺到兩顆豆子在同條軌跡上移動,余音耐心等待著那千載難逢相撞的契機,就在那肉眼不及分辨的瞬間,根本不用思索到腦,指尖就動了,把握著力度的方向,快而準的一開一閉,其中一顆穩穩的被夾在兩指之間。
難以抑制的喜悅,四處張望去尋,可惜除了清風草香伴隨著溫潤陽光,最重要的人不在場,快樂直接就滅了三分下去。
默默的斂回肆意張揚的笑容,看了眼呆在兩指尖仿若失去生機的青豆,為了防止它再出什麼ど蛾子,接下來的動作,余音都分外小心。
也沒想著去找趁手的工具,直接用手指往泥土里扒洞,小心挖了個十厘米左右深的小洞,思索再三,還是有些猶豫,萬一這一放下去,跳出來可怎麼辦,想了又想,決定還是以快打快。
小心的夾著放進去,另一只手微攏,指尖一放,快速埋坑,直到拍的嚴嚴實實,這才有空仔細端詳,一點異動都沒有。細細體會,貌似這豆子從袋子里面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了靈動,後面的舉動完全多余了。
沒空再細想,擦了擦手,乘手熱繼續……
「好了,進來吧,今天就到這里。♀」
耗費了一下午,到最後也只完成了三顆的余音,不耐煩的回道,「噓,別說話。」
第四顆眼看著就要成了,被他這麼一咋呼,又沒了直望,被折磨了一天的心情瞬間惡劣,再也無法凝神靜氣的余音,一個怒目就過去了,「哎呀,都怪你。」
大叔看著眉目精彩的余音,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天色。
余音木楞的抬頭,這才發現,天色以晚,日頭早就西下,屋內房前的燈光點亮了這一角,四周全然沉入黑暗。
「不是吧,我才得了三顆,就這麼晚了?」余音忍不住哀嚎。
「這下可以進來了吧。」大叔倚著門,好笑的審視她,「看你髒的,先去洗澡吧。」
余音低頭,看到自己穿著裙子,大咧咧的盤坐在地上,真是各種粗狂,模模鼻子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反應過來,趕緊朝著燈光看自己的手,滿手的泥污,好樣的,這下連臉都保不住了,趕緊爬起來,把那只可惡的袋子,還有里面更可惡的青豆,扔給大叔後,就急急往屋里頭竄。
大叔看著余音低著頭從自己身邊溜進去,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順手把屋外的黑暗陰沉關在了門外。
余音萬分可惜的看著換下來的裙子,髒的慘不忍睹,她這是有多粗的心才能做到穿著裙子坐泥地的,看來她真的不是能穿好衣服的料。
月兌光衣服站在花灑下,讓溫潤的水流沖刷著身體,重點照顧了自己的兩只黑爪子,揉搓的同時,想著白日里捏豆子的情景,心念一動,手指輕撥,一顆水珠從水流中剝離出來,彈射到遠處的鏡面,發出「啵」的一聲響。
探出花灑的余音看的清楚,再次試驗,撥的力度更大了點,只見水珠以更快的速度飛射出去,隨後就听到嘩啦的碎裂聲,好家伙,一平米的鏡面,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從鏡台開始灑落,弄得到處都是。
余音還沒反應過來,大叔就這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看著碎玻璃,又回頭看她,神情古怪。
「這個,我不是故意的。」余音張嘴就是解釋,本想說的明白點,可說了這麼一句後,就卡殼,其實她也不曉得怎麼回事。
大叔很能理解的點頭,也沒見他什麼動作,鏡面又恢復成全狀,碎片什麼的消失無蹤。回過頭來似有若無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後慢慢的踱步往門口走,沒有跟來時那樣直接消失。
等到人打開門,又好心的把門關上,後背被水淋得快麻木的余音這時候才意識到,尼瑪,她這是在洗澡…
比平時花了更長時間的余音,磨磨蹭蹭的找到家居服穿上,做了大半個時間的心理建設,在大叔的通牒下,才敢往樓下走。
低首含胸,一副小家子似的不利索樣,大叔微皺眉,不解,「這是怎麼了?不就一塊鏡子。」
余音纏著連帽衫的帶子,不自然的否認,「沒有。」
「那你這是什麼樣子,抬起頭來。」早上好好的,洗個澡出來怎麼反而變本加厲了。
听出大叔的不悅,余音咬咬唇,抬頭看人,臉上火辣辣的紅。
「怎麼回事?」大叔一個閃身就出現在她身邊,抓起她的手腕探查,「沒什麼毛病啊,臉紅成這樣?」
余音使勁掙開他的手,辯解道,「臉紅是什麼毛病!還不是你。」
「我,我怎麼了?」
「你干嘛進來?不會敲門啊,干嘛突然出現?」反正已經說開了,余音索性無理取鬧。
「你聲音鬧這麼大,我以為你怎麼了,就進來看看。」
「那你……敲門啊。」余音哪里不明白原由,就是有點下不來台,最主要的事,大叔這突然出現的毛病,讓她承受無能。
「敲門?為什麼要敲門,這里就我們兩人。」大叔困惑更深。
余音瞪目,大喝,「我洗澡呢!」
「洗澡,你以前也洗澡,我都沒離開過你一步,現在怎麼了?」
余音真的要吐血了,可不是,當初大叔是鬼魂的時候,跟她寸步不離,吃喝拉撒睡……余音忍不住捂著腦門哀嘆,她當初怎麼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無力掙扎,「可現在不一樣。」
大叔凝眉沉思,苦思冥想後,恍然大悟,了然的點頭,「確實是不一樣了,現在比以前有看頭多了,以後會更好的。」
在余音快瞪穿了雙目,心頭血都要吐人一臉的狀態下,大叔贊賞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輕快的去了廚房。
很快的端出個托盤,兩菜一湯一碗白米飯,擺在餐桌上,朝著人招招手道,「干什麼呢,還不快過來吃飯。」
吃,吃,吃個毛線,她想吃人,不帶這麼耍的,余音憤恨的跺腳,在大叔淡如清風的笑靨下,什麼都沒能表示出來,乖乖的走到餐桌前坐下,把所有的力氣全部用在飯菜上。
以泄憤的速度用完了晚飯,余音都想不起吃了什麼,隨後極自然的被大叔帶到了客廳坐下。
抬頭望著天空月朗星稀的夜景,郁悶的心情慢慢的被排解開去,腦子一片空白。
「來吧,收禮物時間。」大叔站在客廳中央把余音喚醒。
「什麼?」
大叔手托著一個一尺見方的檀木盒子,見她看過來,就松開了手,盒子就此懸浮在空中。
余音有些緊張,不會又是跟豆子一樣磨人的東西吧,再來一個,她可受不了。
室內燈光全滅,盒子有星輝托起,蓋子打開,只剩下底座。
余音不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若不是在這種狀況下,她絕對會以為這是一塊手掌大小的金色泥巴。普通平凡,完全沒有異狀顯現。
到此為止,余音不敢小看大叔交給她的任何物件,靜靜的等待著大叔的解說。
「金炎土,初級金屬性者可用,受控于金屬精神力,只要你能隨心鑄出任何一件心屬器物,煉體便能大成。」
余音沒有吱聲,在大叔的示意下,起身去取,越過沁涼星輝,心尖不由一蕩,稍一凝滯再往前,剛觸及表面,就像她看到的那樣無任何特別,握入手中,端詳,比同樣體積的石頭偏重,余音凝聚月復中氣團,才能穩穩托住,試著握緊,指尖用力去按,紋絲不動。按現在余音的能力,普通之物躲不過她輕輕一擊,這金炎土顯見非同一般。
「平時有空時好生把玩,自己慢慢琢磨就好。」
室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燈光大亮,大叔早就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茶,悠閑的飲著。
「哦,」余音無異議,在修煉這一途,她除了听大叔的,自己壓根不會想太多。
「喝吧,再吃幾個果子,今天這一日,你也出了大力。」大叔倒了杯茶遞給余音說道。
余音不客氣的一口喝下,暖意融融舒服的很,第二杯自己就知道自取了,手里把玩著新得的禮物,想起白日里的那些難捉的豆子,雖只完成了三顆,其實她還是很滿意的,試探性的問道,「大叔,五顆只種了三顆,我是不是有些沒用?」
本來以為大叔最起碼還會安慰幾聲,沒想到他一點不客氣的點頭,「確實是沒用了點。」
沒有人可比較的余音,總覺得她能成功一顆已經算是修煉小達人,沒想到還真落了個沒用的評語,失落難免,低頭懺悔狀。
「不過,你也剛入門,不習慣罷了,以後悟了,再加上我在一邊看著,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