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奪權的
跟荻原同樣心情復雜的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灰崎祥吾。
大清早被黑子電話吵醒的灰崎此刻正站在高中校園門口。
表情陰沉地能滲得出水來。
預備鈴剛響過,還沒近校門的人寥寥無幾,可灰崎就是遲遲不肯邁出那一步。
身為不良,遵守風紀什麼的真是太遜了!
灰崎的心里建設怎麼都過不了那一關。
還是再去外面轉兩圈等時間過了再回來吧。
灰崎低頭踢了下腳邊的石子,轉身欲走。
「你還要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
一雙手猝不及防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灰崎反應敏捷地側身避開,心里所有煩悶的情緒都被點燃,可在看到對方臉的瞬間,那些燃起的戰斗意志就又熄滅了大半。
他不耐皺眉很好地將眼里的震驚全部隱藏︰「虹村?你怎麼在這里?」
虹村斜睨著灰崎,臉上表情淡淡又傲慢︰「我一直都在這里,而且這種話也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沒想到你這麼不遜的人都能被他說服,明明只是個看起來單純又無害的家伙。」
單純無害,當然不是用來形容灰崎的。
灰崎立刻明白,對方跟自已一樣都是被那人所說服的。
他輕嗤一聲︰「那個白痴還真是放心,敢把我跟你放到一起。」
虹村沒有說話,像是默許了這句話。
「把我們這些人聚在一起……我倒是忽然感興趣了呢。那個笨蛋啊,他究竟能夠做到怎樣的地步——如果變成讓我失望透頂的結局,我可是絕對不會饒了他呢。」
迎著晨光,灰崎的瞳仁如野獸般豎向拉伸甚至還滲出些許惡意,這是他激動興奮時的特殊表現。
但比起他的興奮,虹村只是扯了下袖上的風紀臂章,語氣平穩地警告︰「同樣,你再不快點進門的話,校規也絕對不會饒了你。」
灰崎撇了下嘴,即便走了進去他仍不忘回頭嘲諷︰「看來、這一年里你的反省真夠徹底。」
虹村沒有說話,背著灰崎的臉上卻勾起一絲極淺的笑容。
反省?要是真的那樣的話,現在也就不會站在這里跟你說話了呢,灰崎。
那麼你呢?灰崎,當年被赤司掃地出門,雖然嘴上說著不介意可心里難免不甘吧,那些漂亮的戰績即便你從未視為榮耀,以你的驕傲,也絕不會容許另外一個人突然出現將它搶走吧。
是啊,你那麼強烈的佔有欲,怎麼能允許那種事情發生呢?
所以你現在站著這里,最主要的是為了奪回被剝奪的一切吧。你要站得比那些人都高,以祭奠你的驕傲,你的一切。
……那麼,我也一樣。
雖然已經在拼命克制了,可融在血液里的某些東西卻怎麼樣都抹不掉。
是的,我也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作為新生的第一天,在荻原滿心的期待下什麼都沒有發生==
昨天沒有好好休息,今天又一直繃緊神經的荻原到真正放學的時候已是疲憊得不行。
怎樣都好,先放他回去好好睡個覺吧。
黑子把荻原的表現都看在眼里。
在覺得有些好笑時不免因為朋友的關心感到些許溫暖。
他輕輕地推了推趴在桌子上不肯起來的荻原︰「下課了呢,荻原君。」
荻原動了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嘴里還喃喃著︰「黑子你別吵,讓我再趴五分鐘,就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可是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提交籃球部的入部神情的哦,荻原君。」
听到籃球部,荻原稍微清醒了一點。
黑子再接再厲︰「而且,現在是四個人在等你一個呢。」
管你是幾個,我只想安靜睡覺。
欸——?等等!剛剛黑子說什麼?——四個?
荻原的睡意立馬就醒了。
以黑子為首,其余三人站在後面,包括他之前有接觸過的火神,荻原一眼就看出每一個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他們的臉上的驕傲或是輕蔑都太過理所當然。
「那麼先出發吧,路上我在給你們做介紹。」黑子又將目光轉向其余幾人,「可以嗎?」
看著黑子認真的側臉,荻原終于還是把心里那句「跟這群家伙組隊參加比賽真的不會在上場之前就先自己打起來了嗎」給咽了下去。
既然黑子想做,那他就全力去支持好了。
現在黑子就讀的這所霜華高中,是一所比起體育素質跟重視知識教育的學校。
就如之前荻原所了解的那樣,這邊的籃球部在眾多高中里沒有什麼名氣,優秀的隊員、悠久的歷史、有名的教練、先進的設施……這里什麼都沒有。
這是一個籃球近乎被廢棄的地方。
而黑子之所以選在這里,一方面是因為這里有他要找的人,而另一面,這種腐朽荒蕪的環境也是進行革新的最好地點。
高年級的人長期霸佔籃球部,低年級的那些真正有才能、有夢想的人卻得不到任何施展。
我當時受到的侮辱,現在的你也必須承受一次。
于是這種怨念與不平等就一屆屆傳承下來,一點點變成了今天的霜華籃球部。
這個跟以往往常的下午,被欺壓的二年級終于升為三年級,他們邊幻想著自己日後的暢快愜意,邊等待著下個笨蛋的來臨。
總會有跟他們那時一樣躊躇滿志、滿懷希望的笨蛋。
沒有完全關上的門再一次被推開,只不過這次來的人有點多。
夕陽西下,門口五人的影子被斜陽拉成長長地一條條線。
最中間那人往前走了幾部,那張溫順無害的臉這樣暴露在大眾的視線里,他揚了揚手里薄薄的紙張們︰「打擾了,這里是籃球部,對吧?」
幾名高年級生相識一笑,笑容里滿是不懷好意。
像這樣的家伙,真是再好不過的娛樂道具了。
「一年級?」
「是的。」
「我們的訓練已經結束了,要是想入部的話,就先留下來把球場打掃一遍。听清楚了,是整個球場哦,每個角落都要打掃到,要是讓我發現有任何一個地方沒掃干淨,你們入部的事情就此作廢。」
他說著就懶洋洋地伸手要去拿黑子手里的紙,結果連紙邊都沒踫到就被灰崎給扯了回來。
「你做什麼——?」那人吃痛驚呼,看向灰崎的眼里滿是憤怒,「快點放手,不然就讓你再也永遠都不能加入籃球部!」
灰崎眼里陰沉,嘴角扯出冷笑的弧度︰「呦~還真是比想象中更加惡劣呢。沒關系,畢竟這樣才會變得更有趣……」
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灰崎,在本性被壓制一天後,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宣泄口。
這邊的情況把其余的高年級前輩都引了過來,剩余的低年級也是明里暗里地看著這邊。
「請住手,灰崎君。」
「灰崎。」
黑子跟虹村的聲音重在一起,不同的是,黑子是站著沒動,而虹村卻走上來把自己的手搭在虹村的手腕上隱隱告誡著他。
灰崎雖然不悅,卻也沒有再繼續。
暫時性的服從,也只是為了看看黑子接下來會怎麼做而已。
「你是二年級的虹村修造?帝光曾經的隊長?!」人群中卻有人認出了虹村。
虹村表情漠然地掃了說話的人一眼,那種倨傲的神情完全跟記憶里完全重合。
灰崎看向他,無時無刻不在嘲諷︰「還是這副高傲的表情,藏得正好呢前隊長,早上差點就被你騙過了,你根本就是完全沒有反思。」
虹村修造。
在奇跡的世代出現之前,也是中學生籃球界里數一數二的存在。
可惜的是,他終究輸給了奇跡的天賦。
在一次與青峰交手失敗後,虹村開始慢慢地將帝光籃球部轉移到赤司手里——這也是當時是能讓帝光更強的最佳選擇。
而國中畢業後,他並沒有接住任何一所高校向他遞出的橄欖枝,而是選了一所以教學質量聞名、籃球卻無人問津的大學,同時放棄了籃球部的邀請,默默成了一名風紀委員。
最大的可能性大概是他被奇跡的天賦打敗了,就此放棄了籃球成為一名安分的高中生。
大家也普遍認同了這種說法,可現在他卻再次站在這里。
虹村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是知道事情經過人心里的第一想法,可隨後他們又忍不住自我否認。
他真的也做不了什麼吧,畢竟奇跡的世代是公認的實力最強、不可戰勝。
這些虹村都知道,他又干嘛要來第二次自取其辱?
他們安靜等待著虹村接下來的行為。
可出乎意料的是,虹村只是把灰崎拉過去站回了黑子的身邊,他們不得已又只能講目光轉向這名面容清秀的少年。
能讓虹村這樣對待的人,到底是誰啊?
可無論怎麼看對方都只是個沒什麼特殊的瘦弱少年而已啊。
「如果我的朋友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我會帶他向你們道歉。」
黑子的語氣非常誠懇,灰崎不屑地嗤笑一聲。
「不過現在看來,前輩們平常那麼忙的話,這些申請書怕是也要很久才能看完。」黑子像是沒听到般,語氣愈發溫和,甚至向那些高年級露出柔和的笑容,「這樣的話,平常沒事可做的我倒是非常樂意替前輩分憂。」
眼里的微弱的光被驟然點亮,黑子依舊舒緩語氣卻帶上了難得的強硬︰「對,我是在說,請前輩們務必把籃球部的管理權交給我——拜托了。」
「你這家伙在說什麼——?」
被激怒的高年級沖上去就想打人,卻被火神跟荻原各扯住了一只胳膊。
荻原笑容燦爛卻暗含警告︰「前輩先別把麼沖動嘛,有話可以好好說,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
「就是簡單地字面上的意思,前輩沒听懂嗎?沒關系我可以更簡潔地解釋一遍——」
黑子臉上笑意更盛,無害而溫順,可淺藍色的眼眸褪去了笑意,靜默而沉煉,望不見底。
「我是來奪權的。」
「似乎和談的方式失敗了,真是可惜呢。那麼——」
黑子將手一樣,手里拿幾張未寫一字的紙張亂飛。
「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都請多多擔待、呦~各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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