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 第八十八章

作者 ︰ 來自遠方

建文三年,正月辛酉朔,依洪武年定下的規矩,建文帝告天地宗廟,御奉天殿受朝賀。

辛未,大祀天地于南郊。

丁丑,享太廟,告東昌捷。

跪在太-祖高皇帝神位前,建文帝淚流滿面,皇帝這工作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從登基到現在,好事沒有,鬧心事一大堆,根本沒過幾天舒心日子。

削藩不利,燕王造反,朝中大臣整日鬧騰,一團烏煙瘴氣。耿炳文,李景隆,平安,郭英,吳杰,俞通淵……一個個將領帶著希望出征,送回的只有戰敗的消息。

燕王武力值爆表,又有大風這個作弊器,每每揮出一套組合拳都能把建文帝揍趴下。

在燕王面前,建文帝的細胳膊細腿根本不夠看,皇帝的尊嚴被燕王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

想到幾百個憋屈的日子,建文帝越哭越傷心,控制不住的向洪武帝告狀,朱棣太不厚道,用拳頭揍人不算,還妄圖控制輿論。

自己小心謹慎二十多年,積攢個仁厚的名聲容易嗎?那個不良中年先舉著靖難大旗造反,想法設法的抹黑自己。又兩次放糧,被百姓頌揚仁慈。更可氣的是,那些糧食壓根不是他的,是從自己手里搶的!

有沒有這麼無恥,這麼欺負人的?

剛登基的時候,還有兩個番邦派使臣朝賀,雖比不上洪武年間,到底也是個安慰。

結果燕王一造反,連個影子都見不著。蕞爾小邦也敢藐視天家尊嚴,膽敢不按規矩辦事,連派遣使臣解釋一下都沒有,朱允炆心中的憤怒和憋悶簡直是無法形容。

陪同祭祀的宗室和眾臣,見皇帝哭得如此傷心,完全誤會了他哭泣的內容,還以為是觸景傷情,懷念太-祖高皇帝,難免感嘆,皇帝果真是仁厚純孝之人啊!

翰林學士方孝孺當即決定撰文一篇,好好贊揚一下皇帝的純孝。順便再寫一篇檄文,揭露一下燕王的丑惡本質。

兩篇文章一起書就,一起傳檄天下,定教世人看清朱棣的真面目。

什麼仁慈的藩王,奉高皇帝命靖難,朱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造反者,為了一己之私掀起兵禍的亂臣賊子!

方孝孺咬牙切齒,心中已然有了月復稿。

神位前,向洪武帝聲討過朱棣的種種不法,種種無恥之後,建文帝哭聲一轉,開始祭告東昌大捷。

東昌之戰讓建文帝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燕王不是無法戰勝的,就算自己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只要找對幫手,還是有能力反敗為勝的。

拳頭不行,那就用腳踹。

踹也不成,直接拍板磚。

有了東昌大捷,建文帝相信,勝利終將屬于自己!

想到能將一直藐視自己,動不動就給自己幾巴掌的叔叔狠狠拍死,朱允炆更是淚如雨下。

太激動了。

這樣美好的場景到底何時才能到來?

高皇帝在天有靈,是否能給個指點?

如果朱元璋真的在天有靈,會對此作何感想?只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

建文帝在洪武帝神位前大哭特哭時,燕王也沒閑著。

過年歸過年,造反歸造反。過年不妨礙打仗,也不妨礙他找南軍的麻煩。

佔據真定的平安最先被盯上。

自己的地盤上駐扎朝廷軍隊?堅決不行!

朱棣召集謀士和將領,咬牙道︰「必須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建文帝御奉天殿受百官朝賀時,燕王派楊鐸鄭亨領兵攻下了威縣。

建文帝在太廟痛哭表東昌大捷時,燕王的軍隊橫掃深州。

平安武力值高,卻沒有三頭六臂。南軍的人數多,架不住將領平庸,根本不是楊鐸鄭亨等人的對手。往往兩三個回合就被斬于馬下。主將被殺,小兵立刻潰散。幾場仗打下來,就算平安時刻發揚救火隊的精神,戰馬卻沒消防車的速度。

收到求救的消息,快馬加鞭趕到,燕軍早已撈夠好處跑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滿地尸體和翻滾哀嚎的傷兵。

囤積在各處的軍糧和軍械大多被搶走,搶不走的干脆一把火燒掉。要麼就敲鑼打鼓的告知百姓,燕王又在某處放糧食,快點去,晚了一粒麥子都得不找。

眾人即使對硝煙未散的戰場發 ,到底抵擋不住糧食的誘惑,在燕軍游哨的幫助下,搬空了庫中的糧餉。

搬糧時不忘排隊,當真是秩序井然。

整整一個月,平安都在疲于奔命中度過。看到空空如也的庫倉,狠狠將長槍扎在地上,他還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這是軍隊嗎?簡直是比流寇還要流寇!

收到戰報,盛庸也想不出太好的解決辦法。河北是燕王的老巢,開戰之初,耿炳文能守住真定,是因燕王實力尚弱。現如今,燕王掌控三省之地,有了寧王和晉王的支持,更是走出河北,打進了山東。想在朱棣的老巢里扎根釘子,哪里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盛庸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平安派去更多的援軍,送去更多的軍糧。好歹撐到三月,屆時朝廷聚集起大軍,方可與燕王決一雌雄。

平安無法,只能咬牙撐著。

實在對燕軍游騎沒辦法,干脆主動放棄了附近的州縣,死守真定城,不給燕軍任何下手的機會。

一旦遇上燕軍游騎,必定以兩三倍的兵力圍攻,火器弓弩齊上,楊鐸同鄭亨率領的騎兵很難再如之前一般來去如風,便宜任佔。

燕王召回了大部分游騎,只在真定城外留小股騎兵刺探情報。此舉也是告訴平安,睡覺的時候最好留心,說不定本王哪日興起,到真定城外試一試最新開發出的火炮威力。

站在城頭之上,平安手按長刀,看著城外的小股燕軍,目光深沉。

「都督?」

「傳令守軍,再有游哨靠近,只用弓箭驅逐,不必出城迎擊。」

「可……」這豈不是縱敵?

平安轉過頭,冰冷的視線刺在部將身上,煞氣之下,部將不敢再提出任何異議。

「卑職領命!」

真定城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燕王,敲著膝蓋,朱棣凝眉深思。

「平保兒此舉何意?」

道衍捻著佛珠,宣了一聲佛號,「王爺,平都督是聰明人。」

「聰明人?」

「平都督或有示好之意,王爺可借機示恩,得饒人處且饒人。」

燕王沒說話,東昌一敗,張玉戰死,對盛庸和平安二人,他已是恨之入骨。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更信奉老爹的理念,事情做絕,斬草除根。

「王爺,當以大局為重。」

燕王很沒有威儀的翻了個白眼。

道衍微微一笑,知道燕王這是同意了。

不過,平安此舉真意為何,還要再觀察些時日。若是緩兵之計,則要另作計較。

河北境內的戰火稍息,山東的盛庸專注于布陣練兵,燕王同道衍開始制定春季的進攻計劃,南京的建文帝突然又腦袋發抽,發下一道讓朝中大臣十分不滿的敕令。

因靖難被罷官的齊泰黃子澄官復原職,鐵鉉升任兵部左侍郎。

此令一下,朝中頓時炸開了鍋。

曾參奏鐵鉉生活問題的言官紛紛表示反對,這樣一個德行有虧的人怎麼能擔當如此重任?

召齊泰黃子澄回朝更是荒謬,寸功未立,禍患倒是不少,讓他們官復原職,明擺著對燕王叫囂,老子不懼你,有能耐你就打到南京來啊?

這是挑釁,絕對的挑釁!

皇帝是覺得燕王造反的底氣還不夠足,勢頭還不夠大?

魏國公府

徐輝祖放下筆,沉思良久,最終嘆息一聲,將寫好的奏疏點燃,扔進火盆燒成了灰燼。

不過一場勝利,皇帝便如此行事,徐輝祖當真是無話可說,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他可以肯定,自己費盡心血遞上的進言,比不上齊泰黃子澄的一通胡說八道。與其送上去給自己添堵,不如燒掉,落得個清淨。

皇帝若要用他,自然會派他領兵出征。

皇帝若不用,徐輝祖也不想再自討沒趣。

比起徐輝祖的沉悶,徐增壽倒是滿面春風。皇帝敕令一下,他往曹國公府和京城谷王府的腳步更加頻繁。送到長興侯耿炳文府上的拜帖也極少再被退回。听著曹國公李景隆對皇帝重新任命黃子澄,卻仍令他閉門思過的不滿,徐增壽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既如此,九江兄何不給皇帝上疏,以求立功?」

徐增壽貌似「善意」的提醒,讓李景隆重新升起了希望。

一封洋洋灑灑聲情並茂的奏疏,很快由通政使司封存,送到了皇帝面前。

奏疏送上的很是時機,哪怕黃子澄口沫橫飛堅決反對,念在親戚關系,建文帝還是原諒了李景隆,許他不必再閉門思過,並任命他為金川門守將。

建文帝的想法很簡單,李景隆打仗不行,守城門總行吧?可惜,建文帝以為的施恩,在李景隆看來卻是大材小用,讓他生了一肚子怨氣。

從幾十萬大軍的統帥淪落到城門守將,心理上的落差非同一般。

堂堂國公守城門?還不如讓他繼續閉門思過。

見皇帝重新啟用黃子澄和李景隆,被孟清和黑了一把的高巍也試著給上疏,結果卻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高老先生很是憂傷,不免在家中對月長嘆,傷春悲秋,成功病倒,臥床不起。就算此時皇帝想啟用他,也是不可能了。

南京城的風風雨雨經秘密渠道傳入北平,燕王決定再添一把火,親筆撰文,歷數齊泰黃子澄的罪狀,咬死兩人是不忠不義的奸臣,令他們官復原職是大錯特錯,必定會禍亂超綱。

皇帝不听勸告,一意孤行,是昏君之兆!

文章末尾,燕王鄭重寫到,皇帝若不馬上改正錯誤,驅逐二人,做叔叔的為了社稷著想,不會繼續小打小鬧,一定會領兵進入南京,清君側!

「非臣本意,無他法,只能效仿周公輔成王,還社稷清明。」

簡言之,皇帝不听勸阻,任用奸臣,必定會危急朝綱。為了社稷安穩,他必須打進南京!

這封奏疏送到御前,建文帝的表情會有多精彩,可想而知。

剛晴朗幾天的京城上空,又一次陰雲密布。

在山東練兵的盛庸接到旨意,皇帝表示,要糧給糧,要槍給槍,要人給人,必須在春季決戰中打敗朱棣!

盛庸苦笑,皇帝決心如此堅定,是否能將不殺親的命令先收回去?否則,士兵拼了老命也抓不住燕王。

只要燕王平安無事,照樣能帶著麾下的將領造反不止,靖難不息。

想歸想,話卻不敢說,也不能說。只能狠掐大腿,領旨謝恩。

甭管能不能抓住燕王,兵要繼續練,仗還要繼續打。至于能不能打得贏,盡人事听天名罷了。

北平城

沈瑄傷好得很快,正月里便能下床行走。相比之下,朱高煦傷勢雖輕,卻因中毒的關系,恢復得慢一些。

除輪值之外,孟清和大部分時間都圍著沈瑄轉悠。

劉大夫診脈,他看著。

醫戶換藥,他守著。

沈瑄用飯穿衣,也要搭把手。

理由光明正大,沈指揮傷重,部下應該勉盡所能。

「卑職在軍中傷病,全仰賴沈指揮照顧,如今不過是報償一二。」

睜著眼楮手瞎話,當真是一點也不臉紅。

孟清和撓撓下巴,沒辦法,說出真相的後果實在難以想象,還是善意的謊言更能為人接受。

燕山後衛的軍漢們被孟清和感動了,孟同知果然是講情義的真漢子,純爺們!

燕王也稱贊孟清和是個知恩不忘報的仁義之人,燕王妃又給下了不少的賞賜。

只有道衍和尚一言未出,看著忙進忙出的孟十二郎,敲著木魚笑得高深。

幾次下來,孟同知基本是望道衍而旋走,實在是這和尚笑得太滲人。

朱高煦躺在床上,朱高燧閑得無聊,不能隨軍出征,讓他跟著世子辦事又不情願,干脆也纏上了孟清和。

名義上是為探望新鮮出爐的義兄,順便和義兄討教一下兵法。實際上,卻是想听孟清和口中的番邦故事。

朱高燧一直記得孟清和提及的那個老者,也惦記著為老者立碑。可惜沒等請示燕王,先被燕王妃給否決了。

燕王妃巾幗不讓須眉,見識自然非凡。

老者身份不明,姓氏是否為真都難以確定。這樣的人怎麼立碑?他日真能找到老者口中的作物,再為其正名亦可。听朱高燧轉述,海外之土和多產作物似真有其事。既有真臘爪哇等番邦,那盛產土豆玉米等物的美洲應也存在。

若能尋得土豆等物,當是利得天下的好事。

只是,此事需從長計議,此時也非最好的時機。

听了燕王妃的教誨,朱高燧心中頓悟,想起孟清和提及的開創家業一說,對他更生好感。

于是,孟十二郎照顧沈指揮之際,還要費精力應付朱高燧。好在世子那里沒再抓壯丁,否則他真不曉得日子該怎麼過。

盯著沈指揮用過藥,敏銳察覺情況不對,孟十二郎立刻倒退一步,卻還是被沈瑄扣住了腰,拉到懷里,嘗了一嘴的苦味。

自從沈瑄醒來,每次吃藥都要來這麼一遭。

口頭抗議?壓根沒有。

武力反抗?每次都被鎮壓,何況,以他的武力值,哪里是沈瑄的對手。

好言好語的商量,結果很可能是被拉到懷里上下其手。

總結沈指揮養傷的日子,孟清和最深的感觸,沈指揮像頭狼,他是狼嘴邊的肉。不知原因,一直沒扯碎吞掉,卻是隔三差五的嘗一下味道,貌似在考慮從哪里下口最好。

模模被留了個牙印的肩膀,孟十二郎生生打了個激靈。

活了兩輩子,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絕對的力量對比,手腕被扣緊,整個人都被鎖住,望進漆黑的眼眸,只余心悸。

必須承認,這種感覺使人顫栗。

看看依舊沒多少肉的小身板,好吧,他承認,自己只有被顫栗的份。

沈瑄側過頭,蹭了一下孟清和的臉頰,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十二郎在想什麼?」

「想很多。」孟清和順著下巴上的力道仰起頭,看著俯視自己的美人,「指揮,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我知道。」沈瑄又啄了一下孟清和的嘴唇,見他因湯藥的苦澀皺眉,低低的笑出了聲音。

「……」這是調戲還是純粹的欺負人?

怎麼想,都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心酸中,孟十二郎再次懷念上輩子的好身材。

奈何懷念終究只能是懷念。

嗚呼哀哉。

悲哀時,忽听門外傳來朱高燧的聲音,孟清和連忙起身,扣在腰上的手臂卻紋絲不動。

「指揮?」

沈瑄低頭,如玉的面容帶著淺笑,「終有一日,十二郎要習慣的。」

習慣?

孟清和有點傻眼,甚至忘記了掙扎。

指尖探入衣領,挑起一段錦繩,送到唇邊,黑眸盯著孟清和的雙眼,「十二郎不曾想過?」

朱高燧已經到了門口,房門開啟的吱呀聲在耳邊不斷擴大。

孟清和張張嘴,根本發不出聲音,他有點被嚇到了。

沈瑄終于松開了手臂,看著孟清和,黑眸中閃過笑意,借著屏風的遮擋,啄了一下他的鼻尖,「吾欲與十二郎白首,十二郎當真明白?」

屏風外,朱高燧興沖沖說道︰「沈指揮,孟同知,我又來討教了。」

屏風內,沈瑄直起身,烏發墨眉,絲藍袍,修竹如玉,君子雅然。

只有孟清和石化當場,他想同沈瑄在一起,也想過各種困難,但沈瑄預期達到的目標,比他的設想高出無數個百分點。

僵硬的隨著沈瑄行禮,口中應著朱高燧的話,孟同知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天邊。

比起大明的侯二代,他果真是一點也不夠看嗎?

建文三年,三月

燕軍與南軍同時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張玉戰死後,沈瑄被任命為中軍大將,張輔、鄭亨為副。有拼殺出的凶名,加上燕王義子的身份,軍中無人不服。

朱能將左軍,右軍主將李彬戰死,安陸侯吳杰奉命頂上,徐忠領前軍,房寬仍將後軍。

鑒于房寬在白溝河之戰中的表現,朱棣本想將後軍交給譚淵。又經東昌之敗,為了穩定軍心,房寬才沒被撤下。但他清楚,如果在接下來的戰斗中不能好好表現,後軍主將一職仍要退位讓賢。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如果不想落到何壽邱福一樣的待遇,房寬就必須-操-起家伙同南軍拼命,沒有其他選擇。

南軍方面也已擺好了陣勢。

燕王率軍抵達滹沱河時,盛庸已在夾河立下營盤,平安率軍從真定出發,駐師單家橋。

燕軍前鋒過陳家渡,兩軍相聚不過四十里。

燕王派出游騎探查盛庸大軍情報,隨軍出征的孟清和主動請命,卻被沈瑄無情的打了回票。看著彪悍的邊軍騎兵和敦實的蒙古漢子,孟同知模模鼻子,好吧,他去負責後勤。

辛巳,兩軍列陣夾河。

盛庸排出以火器和弓弩為中心的戰陣,即便無法再誘燕王進陣,卻足以克制燕軍的騎兵。

戰陣前有特制的立盾,盾牌後的南軍哼著小曲,輕松射擊敵人。只要燕軍敢往前沖,絕對的鐵珠弩箭招呼,來多少殺多少。

一次沖鋒,倒在陣前的燕軍騎兵尸體就有上百具。

燕軍也用火銃與弓箭回擊,卻都被陣前的盾牌擋了下來。

燕王親自發起沖鋒,結果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成了敢死隊,敢于往前沖,也敢于被南軍殺死。

盛庸打定了主意,騎兵沖鋒,南軍絕對不是燕軍的對手。既然不能在對沖中取勝,那就干脆和敵人拼消耗。

擺出這樣烏龜殼似的防守陣型,不能把燕王磨死也能把他逼瘋。

燕王的確無計可施,沖又沖不上去,射箭開-槍都被盾牌擋住,用火炮轟倒是個辦法,可為了大軍加快速度,增強機動性,壓根沒帶幾門火炮,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局勢對燕軍十分不利,繼續這樣下去,怕會真如了盛庸的意。

孟清和也看到了戰場上的情形,盛庸果然厲害,這樣的陣型簡直是量身為燕軍打造。踫上其他軍隊未必管用,可對上以騎兵為主的燕軍,絕對是克星。

想要攻破戰陣,必須先突破那片盾牌。

孟清和也想到了火炮,然後搖了搖頭,隨即,目光落在運糧車的長桿上,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頓時眼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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