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府偏院。♀
「小姐,福晉的孩子沒活下來。」梅兒輕輕推門進屋。
正在銅鏡前梳頭的王霽雪放下梳子,「哈,真是報應!!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一個女人能得一個男人如此的痴心,已是世間難得了,怎麼還能給她兒女雙全?!」
「小姐,听說福晉此生再無生育的可能了。」
「哈哈哈哈,」王霽雪笑了出來,「我倒要看看,一個再無所出的福晉,如何坐穩了這八爺心上人的位子!」
「小姐那你要不要」
王霽雪眸中閃過一絲毒辣,「他那日給了我如此之大的羞辱,我此生難忘!既然我得不到,便不能看著這兩人肆無忌憚的恩愛下去。你且下去吧,讓我來好好想想。」
轉眼便入了夏。
自從失子之後瑾萱便再也沒有踏出過府邸。胤看在眼里著急不已,平日里上朝時經常拜托四爺,胤,胤,胤禎讓他們的福晉沒事時便去貝勒府陪瑾萱聊聊天,算是解悶了。
這一日四福晉便帶著入府不久的格格來到了貝勒府找瑾萱。
瑾萱听聞四福晉來了,便急忙來到前殿看到了那日成婚時見到的格格。瑾萱綻了笑容連忙讓著座,「這是那日的格格?還不知道閨名?」
「妾身見過八福晉,妾身賤名鈕祜祿籟月。」籟月上前福身請安。
「快快起來吧,」瑾萱扶起籟月,邀請著兮默,「四嫂,後院的荷花開的正好,我讓秋語備些點心我們去湖邊的亭心可好?」
瑾萱三人來到湖邊,籟月看著院子,「八福晉這院子真是別致清雅的緊呢!」
瑾萱笑笑,「是呢,這些東西都是我要的。♀胤八爺讓工人們弄的。你若是喜歡便四處轉轉吧。」
籟月驚喜的看著瑾萱,「那便多謝八福晉了!」
瑾萱笑著跟兮默坐進了涼亭。
「這個格格,仿佛四嫂很喜歡?」瑾萱端起茶盞閑聊天。
「也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有點可憐她罷了。」兮默語氣淡然,「恐怕是因為她相貌實在平平吧,爺確實不太待見她。」
瑾萱了然的點點頭,「世人都說,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可是卻不知,若是無色,更是可悲。只是不知為何,我見到她總覺得不自在。那日婚禮上,她抬頭那一眼,讓我心驚肉跳。」
兮默看著瑾萱,「怕是這籟月的長相把弟妹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嚇到了吧。」
瑾萱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四嫂是越來越會打趣我了。」
鈕祜祿籟月看著院子,心中感嘆不已。這世人都說八福晉是八爺心尖上的人,捧在手心兒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籟月回頭看到了一臉疑惑的王霽雪。
籟月連忙福身,「妾身四爺府侍妾,給側福晉請安。」
王霽雪略有些驚訝,「你倒是個伶俐的。你怎麼會識得我?」
籟月微微一笑,走上前,「妾身不僅僅知道側福晉,還知道側福晉至今是處子之身,只因八爺從來不會詔幸除了福晉以外的女人。」
王霽雪臉上泛起薄怒,「你,好大的膽子!」
籟月卻並不害怕,「側福晉莫要動氣,其實籟月也好不到哪里去。♀籟月的相貌,籟月自己是清楚的。但是好在籟月有自知之明。」籟月盯著王霽雪,「側福晉,若是不得自家爺們的歡喜,便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贏得一席之地。這點道理,側福晉都不懂嗎?」
籟月看著王霽雪一臉的懵懂,繼續道,「比如籟月自知相貌不佳,便會想盡辦法襄助爺得到他想要的。」
王霽雪苦笑一下,「我們做女人的,能幫爺們什麼?」
籟月湊近了王霽雪,「側福晉可曾想過在八爺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王霽雪微微一愣,眼中閃過恨意,「曾經想過,現下只想讓他嘗到被人羞辱的滋味兒。」
籟月看到了王霽雪眼中的恨意心中微笑,微微福身,「妾身出來久了,這就先回去了。打擾側福晉了。」
籟月說罷便轉身離去,留下了原地若有所思的王霽雪。
籟月回到小亭,福身,「八福晉這院落真是別致優雅,籟月真是看的目不暇接。」
瑾萱微笑,「若是你喜歡,便讓四嫂常常帶你過來便是了。」
「那便叨擾了。」
送走了四福晉和籟月,胤回了府。瑾萱迎了上去,「最近是不是很忙?看你的樣子很是疲累。」
胤坐在桌前,微微點點頭,「最近確實有些忙瑾兒,對不起這段日子忽略你了。」
瑾萱輕輕按著他的太陽穴,「男兒志在四方,更何況你是愛新覺羅家的男人。若是你成日的在府上陪我,怎麼能是我心中的胤?」
胤看著瑾萱,「瑾兒,你阿瑪生前因罪削爵的事,我查過了檔案。等過幾年,我會盡力去爭取個爵位。」
瑾萱完全沒想過胤會考慮的如此周全,她的阿瑪因罪削爵,死于獄中。那時瑾萱還小,但是長大之後听聞安親王說起此事之時,瑾萱為此頗為唏噓。沒想到,胤還會提起此事,瑾萱感動不已,「胤,阿瑪的事你盡力就好。謝謝你這樣費心。」
儲秀宮。
良妃身邊的婢女素錦跑進了殿,興奮不已的說著,「娘娘,皇上來了!」
窩在軟塌上的良妃並未顯出興奮,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放下了手中之前繡好還未來得及給瑾萱的嬰兒小肚兜起了身。
「臣妾恭迎皇上。」
那良妃今日只是一身家常的梅色對襟小衫,雲鬢松松挽起,未見厚重的首飾,只一只馨雨飄雪仙雨青簪簡簡單單。雖然這良妃雖然已是年近四十,卻因常年的「靜養」愈加的恬靜溫柔,又因為保養得當,臉上也未曾見到什麼皺紋。這樣家常的裝束,倒是讓看慣了鶯鶯燕燕的妃嬪,心中微動。
康熙上前握住良妃的手,「心馨,朕來看看你。」
這康熙以為良妃會似旁的妃子一般驚喜萬分,甚至會眼含淚珠嬌嗔著他怎麼不常來看看。可是良妃沒有,依舊只是淡淡的笑著。那笑容一慣的溫柔,一慣的傾城,可也是一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康熙習慣了前呼後擁,習慣了他後宮的女人都是時刻準備著迎駕的驚喜面孔,看著臉上依舊淡淡的良妃,康熙有點尷尬,有一種熱臉貼上冷臀部的感覺。這讓他有點不自在。
「皇上坐吧,臣妾給你沏茶。」良妃抽出了康熙手中的手,拿出了康熙最愛喝的碧螺春。
良妃熟練的煮開了山泉水,淋頂,又在碧螺春中加入了兩朵梅花,甘香之余更添清冽口感。那碧螺春在水中漸漸舒展開來,煞是好看。康熙看著熟練泡茶的良妃,愣了神。
「心馨,你有多久沒有給朕泡過茶了。」康熙想起了初次承歡之後的心馨,便是這樣在第二日他到她的偏殿時這樣泡茶給他喝的。
良妃看著康熙,語氣清幽,「若是皇上愛喝,下次來了臣妾再泡便是了。」
康熙端起茶盞,揭開茶蓋頓時滿室的茶香。那茶香中還混些許良妃身上的茉莉香,再看看眼前低眉順眼靜默無語的良妃,康熙心中一陣悸動。就在康熙伸手想抓良妃的手時,良妃卻站起了身,「皇上想必還沒用晚膳吧?皇上要在這里用膳麼?臣妾這就去準備。」
良妃說著便作勢要往門外走。只听康熙在身後重重的嘆口氣,「唉,這麼多年你還是這樣。你哪里是真的要去給朕準備膳食,你這是給朕下逐客令呢。」
良妃回頭福身,「臣妾不敢。」
「你次次說不敢,次次卻做在了明面上。」康熙嘆口氣起身,「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能釋懷,對麼?」
良妃低頭,「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還請皇上明示。」
康熙走到門口又回過了頭,「罷了!朕走了,你好生休息吧!老八孩子的事兒,你也放寬心吧。我們與那孩子無緣。若是你看著有得眼的女子,便給老八送去吧,這孩子年紀不小了,卻沒個子嗣怎麼行?」
提起那孩子,良妃的眼淚撲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可是良妃依舊沒有抬頭,忍住哽咽,「多謝皇上費心想著老八,臣妾自會想開的。臣妾,恭送皇上。」
康熙听出了良妃的鼻音,剛剛邁出門口的腳又收了回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彎腰塞進了良妃的手中,出了殿。
良妃看著那絲帕,那絲帕上面繡著金龍出祥雲的樣式。良妃猜測著,必是哪個妃嬪繡了送他的。
「玄燁,橫也思來,豎也思。你拿著別的女子送你的絲帕與我溫情脈脈,可轉頭便是鐵石心腸。這麼多年的相伴,我太了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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