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五年除夕。
久未露面的瑾萱出席了宮中夜宴。宮宴進行了一半,瑾萱便出了大殿坐在廊下透氣。
「瑾兒。」良妃看到瑾萱出了大殿也跟了出來。
「額娘,你怎麼也出來了?」瑾萱回頭看到良妃露出笑臉。
「看你出來,不放心便跟了過來。最近可還好?」良妃拉著瑾萱坐了下來。
「額娘,瑾兒看你也消瘦了不少。」瑾萱看著良妃,滿眼的歉意,「額娘,是我沒本事給爺生個一兒半女。莫說是皇家,便是普通百姓家,我這樣的媳婦兒,只怕也是不受人待見的。」
良妃卻搖搖頭,「瑾兒,若說額娘不想抱孫子,那是騙人的。可是你是孩子的額娘,你的痛比我們任何人的深,我若是再無情逼迫于你,那便是我這個額娘太過于惡毒了。」
「額娘」
「瑾兒,額娘跟著你出來便是想告訴你,額娘不會這樣做,可皇上卻不一定了。你和兒兩人要有個商量。若是真的無後,只怕兒沒有交代,你的名聲也就毀了。」良妃字字珠璣打在了瑾萱的心上。
「額娘的話,瑾兒記住了。瑾兒會好生的想想的。」
四月初三,胤禎第二個兒子弘明的周歲。胤禎對這個兒子極為喜歡,抓周儀式弄的隆重異常。
胤帶著瑾萱早早的來到胤禎剛剛開的新府邸。
凝睿見到瑾萱,忙拉著瑾萱四處轉著,「這院子建好之後,你還是第一次來呢!」
瑾萱看著園子,「這些必都是你的心思。十四弟心直口快,性子爽直估計不會倒弄這些。」
凝睿笑著揮揮帕子,「八嫂可真是慧眼如炬!你可知道,我還未進宮之時便听說了你跟八爺的事?」凝睿拉著瑾萱站在湖邊,「剛剛開始听說之時,我是不信的。因為我不信一個男人能夠痴情至此。可是後來我進了宮,听到了越來越多關于你和八爺的事。瑾萱你可知道我有多羨慕?」
瑾萱笑著,「你又可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我此生都別想再有個孩子了。」
凝睿搖搖頭,「當初修這園子時,我把我听來的八爺給你建園子的事說給十四爺听,十四爺這才像是開了竅一般。八爺不同與世間其他男子,他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旁人萬萬所不及的了。」
「你這般費心的開導我,倒讓我不知說什麼好了。凝睿,謝謝你。」
六月,康熙帶著大隊出了京去了熱河巡獵。
這次巡獵,康熙並未帶胤幾人出京。康熙一走,這些個阿哥便放下了心神。
這一日胤在府上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之後摟著幾乎同時醒來的瑾萱,嘴唇在她的額角摩挲著,「今日你可想出去轉轉?」
瑾萱驚喜的抬起頭,「你許我出府了?」
胤噗哧一下笑了出來,「爺何時不許你出府了?只是,必須有爺在你身邊!」
「那今日你帶我去哪里?」瑾萱趴在胤的胸口,聲音嬌糯不已。
「去九弟的酒樓,如何?」胤的大手圈住瑾萱的腰身,膩歪著。
瑾萱感覺到了胤身上的變化,心知他必是又起了壞心思,連忙起身,「快快起來吧!我都等不及了!」
胤模模鼻子,「你這個妮子,越發的狡猾。」
天霄樓。
胤帶著瑾萱來到天霄樓時,胤幾人已經早已等候了。胤一推門,胤便打趣。「八哥,可是讓兄弟們好等啊!」
胤作勢拍了一下胤的腦門,「哥哥餓了,把你這拿手的上來吧!」
「這還需要八哥吩咐?」胤啪啪兩聲,小二便推開了雅間的門端上了拿手的菜肴。
芸熙看著笑了出來,「八嫂,上次咱們可沒吃上這館子的菜便被擄走了。」
瑾萱也笑了出來,「可不是,今日啊我便要把這九弟的館子吃的不敢再端菜上來才算是回了本兒。」
瑾萱話音剛落,幾個爺們笑的直拍桌子,胤連連搖頭,「八嫂盡管吃,吃黃了鋪子,爺找八哥要銀子。」
胤手微握成拳掩在嘴邊笑的滿臉通紅,「瑾兒盡管吃好了,實在不行,爺把九弟的鋪子接管過來。」
一頓飯畢,瑾萱看出了幾個爺們似乎有什麼要談,微微一笑,「今日這一頓,怕是頂上了我平日吃的三頓。芸熙,玥怡,凝睿,對面開了個胭脂鋪子,咱們去瞧瞧可好?」
胤看著瑾萱出門,輕聲囑咐著,「別走遠了。」
瑾萱點頭,出了雅間。
「八哥,」胤禎略微壓低了聲音,「這些日子,索額圖的兒子跟太子的聯絡極為緊密怕是有什麼大動作。」
胤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打著,唇邊的笑意帶著一點點諷刺,「讓他去聯絡,越緊密越好。若是不緊密了,爺還得幫幫他。」
「八哥,皇阿瑪那你打算怎麼做?」
胤停止手上的動作,眼楮微微眯著,「我不打算怎麼做。九弟,你們難道不覺得皇阿瑪對他的不滿已經日漸顯露了麼?只是他頂著他額娘的光環,暫時安全而已。我有耐心等,他害死了爺的兒子,爺有的是耐心來陪他玩好下半生。」
「八哥,最近幾件皇阿瑪交給你辦的差事,你都辦的極好。」胤連連點頭,「這朝堂上的大臣對你的評價也越發的高。」
胤搖搖頭,「這些朝臣哪個不是見風使舵的?當初明珠索額圖如日中天,那些朝臣哪個不是信誓旦旦誓死捍衛自己這一派的權利?結果怎麼樣?皇阿瑪處置了明珠,殺掉了索額圖之後,這些人呢,還不是牆倒眾人推?所以,我們現在只需靜觀形式即可。」
十月,康熙回鑾。
照例小夏子在門口輕輕的喚著胤,「爺,該上早朝了。」
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清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應著,「嗯,知道了。」
胤一動瑾萱就醒了,听到外面嘩嘩的雨聲,瑾萱半坐起了身推著胤,「胤,外面下雨了。今日上朝多穿些吧?」
瑾萱的手觸到胤的身體,才覺得他的身體有些異常的熱。瑾萱連忙伸手觸他的額頭,「胤,你發燒了,今日遞個假條在家休息好不好?」
胤皺了皺眉,睜開了眼楮,「不行啊,最近京城來了洋人。說是從羅馬來的,要上奏廢除祭拜祖先,使用上帝或天來代表天主。簡直是荒唐,今日朝堂之上要議此事,我必須得去。」
瑾萱眼中有些擔憂,扶起了胤,拿來衣服披在了胤的身上,「你這發燒,外面還下雨。身體吃不消怎麼辦?」
胤起身下了床,「無妨,一點風寒而已。我早些回來便是了。小夏子,備水吧。」
京城十月的秋雨帶著陣陣寒意,胤剛剛拉開門,就打了一個哆嗦。瑾萱拿來披風替他圍了上來,「早些回來,我給你備上湯藥。若是實在不舒服,跟皇阿瑪告個假。」瑾萱說著叫來了小夏子,「去被爺備轎輦,爺有些發燒,好生照顧著。有事回來告訴我。」
「是是,福晉放心。」
胤走後,瑾萱便起了身。叫來了秋雨早早的把驅寒的藥準備好,再備上些清淡落胃的小菜,只等著胤回府。可是等了一天,都還未見到胤的身影。
眼看著天將黑,胤還未歸來。瑾萱有些坐不住了。「秋語,這怎麼爺還沒回來?」
秋語連忙出了門,沒有一會回來,「格格,爺好像被留在了宮中。至于為什麼,就不知道了。」
瑾萱心中咚咚直跳,只覺得今日不似平常。可是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就是覺得心里不踏實。「秋語,看時辰宮門是不是已經下鑰了?」
「是啊,格格。怕是爺今晚會歇在宮中了。格格別擔心。」秋語看著緊緊蹙眉的瑾萱,出言安慰。
瑾萱點頭,「嗯,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秋語退了出去,瑾萱卻沒有因此放下心來。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郁,來屋中來回來去的轉圈。
胤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來下朝之後,胤就被康熙叫到了西暖閣。
「老八,你年紀也不小了。瑾丫頭又傷了身子,朕指給你兩個侍妾。」康熙的口氣並非商議。
「皇阿瑪兒臣」胤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康熙攔了下來。
康熙的聲音不大,卻震懾人心,「老八,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你把那王霽雪娶回了府中成日的抄經嗎?!」
胤听到康熙的話,卻也並不意外,「既然皇阿瑪知道,兒臣也無可隱瞞。她害死了我的兒子,自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唔」康熙看著座下的兒子,放緩了語氣,「她是該罰。你若是不喜歡,養著就是了。只是,皇家多子多孫才有福,你這樣獨寵瑾丫頭,你總不能一個兒子都沒有吧。」
胤直身跪地,「兒臣並非沒有兒子。只是兒臣的兒子沒命活下來。若是皇阿瑪允許,是否可以考慮過繼一個孩子給兒臣。」
康熙听聞胤的話,一掌拍到了暖炕的茶幾上。
「你的意思是,你此生除了福晉再不娶其他女子?!」康熙的聲調驟然提高,「你當真要絕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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