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木求魚 第15章 思謀早定妙撥回

作者 ︰ 綠意生涼

德妃在永安宮自有她的眼線,一打听到裴嫊因為吐了弘昌帝一身,御前失儀被打入冷宮,便心情大好的準備去會周公。哪知剛剛就寢就有宮人來報,太後請她前往永安宮問話。

德妃心中一凜,一邊更衣梳妝,一邊想要從來報信的宮人口中探出幾句口風來,哪知那宮人極是嘴緊,只道太後有請,旁的一概不知。

德妃收拾好後乘上輦車,一路往永安宮行來,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及至到了永安宮進了承恩殿一見吳才人正跪在殿中,心中更是一沉,面上卻絲毫不顯,口角含笑,一手扶著腰,一手搭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慢慢走了進來。

「臣妾給太後和聖上請安,不知這麼晚了,太後召臣妾前來有何要事要問詢啊?」德妃屈膝行禮道。

弘昌帝忙將她扶起,親自扶了她坐到下首的椅子上,柔聲道,「可擾了你的好夢,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母後想問你幾句話罷了。」

德妃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鳳眼,轉頭問太後,「不知太後想問什麼?」

太後對德妃向來是沒好聲氣的,冷然道︰「想必德妃已經知道方才嫊兒侍寢之時因為御前失儀要被九郎打入冷宮。」

「呀!」德妃捂著櫻桃小口,一臉的詫異,「婕妤妹妹怎的這麼不小心,竟然冒犯了聖上?」

見她還在這里裝模作樣,太後怒道,「嫊兒便是再小心,也敵不過你們這等陰損的鬼蜮伎倆。」

「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您佷女兒御前失儀,自個犯的錯還要賴到我頭上不成?」

「若不是你和吳才人串通一氣,使計陷害嫊兒,嫊兒又豈會御前失儀。♀」

「聖上,」德妃開始拉著弘昌帝的袖子撒嬌,「臣妾冤枉啊!臣妾知道素日太後便不喜臣妾,可,可也不能因此便無中生有冤枉臣妾呀?聖上!」

太後最見不得她動不動就喜歡和弘昌帝拉拉扯扯,瞪了她一眼,也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問重點,「你為何要把你那南湖紫蟹賜給嫊兒,而不是給其他人,你一向不是最為推崇鄭才人嗎?」

「鄭妹妹脾胃弱,素不食蟹,何況當時我為著要看婕妤妹妹的傾城一舞,自然要先好生犒勞一番了。」

「哼,只怕不單是犒勞這麼簡單吧,若是缺了你賜的這蟹肉,吳才人的石榴汁豈不是唱了獨角戲,哪能如了你們的意?」

德妃和吳才人俱是心頭一驚,他們居然查出來了,居然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吳才人不敢置信地道︰「怎麼可能,你們怎麼知道是石——」聲音嘎然而止。

突然意識到自已說了什麼,吳才人急忙捂住了嘴,可惜到底還是漏出了一個石字,而這一個字就已經足夠說明所有的問題了。

德妃此時真恨不得沖上去好好在她腦袋上踹一腳,這人是豬腦子嗎,人家還沒怎麼發問呢,就已經不打自招。不是對手太狡猾,而是手下太愚蠢啊!

這等沒用的蠢貨,不得用的臭棋一枚,廢掉就廢掉好了,德妃已經不打算再把她撈出來了,倒是自已要如何跨過這道坎,倒是得好生琢磨琢磨,如何把自已清清白白的給摘出來。

從進了永安宮到現在,太後終于笑了,「沒想到吳才人你到是個有些良心的,這麼快就承認你們用那石榴汁來害人了。」

「不,不是,妾,妾方才說錯了,不是,不是石榴汁,不是的,妾是一時口誤,妾,妾沒有害人,沒有……」吳才人急忙想要辯解,卻又如何能辯的清呢,急的雙眼通紅,淚水已涌了出來。

此時有宮人上前回稟道︰「回太後,聖上,那個送石榴汁的小宮女已經從吳才人的宮女中認出了那個冒充裴婕妤宮女和她說話的人,奴婢已將她帶到殿外。」

「傳上來。」

那宮女被帶上來,瑟瑟發抖,余姑姑只問了她幾句話,便什麼全都招了,哭哭啼啼的說是吳才人給了她那塊腰牌,教她在邀月台下候著那個小宮女,又教她到時如何說話。

吳才人癱軟在地,知道事情至此已再無可挽回。她自以為此事做的機巧,便是太醫能診出來是因為飲食相克,可此時酒宴已撤了那麼久,如何再去追查裴嫊當晚究竟喝的是什麼。到時無憑無證,裴嫊就算知道自己被人陰了,也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只可惜,枉她們千算萬算,獨獨沒想到裴嫊也多長了一個心眼,把自已飲過的杯子給藏了起來,這才能順藤模瓜,把她們給揪出來。

只听一個細細的聲音道︰「吳才人,我和你素日並無仇怨,為何你要如此陷害于我?」裴嫊臉如白紙,幽幽地看著吳才人。

吳才人一言不發,緩緩坐直身子。

裴嫊也不生氣,只是幽幽地道,「自入宮以來,我與才人並無甚往來,不過點頭之交罷了,我實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才人,令才人恨我至此,不惜觸犯宮規,也要陷害于我。細細想來,只有月前我于御花園中遇見才人和德妃娘娘,當時才人不欲向我行禮,也是我年少氣盛,竟硬要才人給我行禮方才作罷,難道究其根源,便是為著此等小事嗎?」

吳才人搖了搖頭。

「才人也是出身官宦人家,想來也必不會是此等小肚雞腸之人。那日我除了硬要才人對我行禮,還和德妃娘娘有些口角,才人素來與德妃娘娘親厚,難道才人是為著替德妃娘娘出氣,這才如此對我的嗎?」

德妃一听,氣的銀牙暗咬,裴嫊這個小賤人,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就是想把自已也給繞進去。偏她又不好開口,只得拿眼盯住吳才人。

好在吳才人此時總算靈光一閃,接收到了德妃的眼神。她很快就做出了選擇,只要德妃不倒,自已便是倒了,德妃念著自已替她頂罪的情份還會幫自己一把,可若是德妃也倒了,那她在這宮里可真是再沒指望了。

吳才人斷然道︰「自然不是,我只是瞧不過你日日做出一副狐媚子樣妄想迷惑聖上,不是成日家往永安宮跑,就是弄什麼傾城之舞,你既礙著我的眼,我便想給你使點兒絆子,不然,還沒得帝寵就已經這般的不知收斂,若真得了聖心,這宮里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這一番話說的那可是義正辭嚴,儼然她這是在替天行道,要替弘昌帝鏟除一個奸妃似的。

太後可不想已經落了網的那條大魚再給跑出去,「難道不是你和德妃串通好的,她賜蟹肉,你換石榴汁,互相配合,這才成事的嗎?」

「德妃娘娘賜婕妤紫蟹不過是一時興起,妾事先毫不知情,妾是見婕妤食了蟹肉,這才靈機一動想到利用石榴汁和蟹肉相克來害婕妤的,一切全是妾自作主張,與旁人無干。」

吳才人此時已經知道自已的結局,反倒不再驚慌失措,說出來的話又恢復了往日的水準。

太後皺眉道︰「那你那宮女身上那塊橙色的腰牌又是從何而來,你一個五品的才人如何會有別宮宮人的腰牌,倒是德妃曾經統領六宮,要取一塊腰牌倒是易如返掌。」

德妃也不分辯,只用她一雙淚盈于睫的大眼楮看著弘昌帝,無言的訴說她的冤屈。

「那塊腰牌是我從德妃娘娘那里偷拿來的。」吳才人一臉的坦然。

「平白無故,一個才人會去偷拿一個宮人用的腰牌?」太後嗤笑道。

「五月里,德妃娘娘給新晉封的婕妤才人們的宮人發放腰牌,我見這橙色腰牌顏色鮮艷,花紋別致,就順手拿來把玩,忘了還回去,沒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場。」吳才人現在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德妃心頭一松,只要吳才人一口咬定這事全是她一人所為,與自己半點關系也沒有,太後便不能拿自已怎樣。這樣想著,她不由朝太後看去。只見太後也不氣惱,只是看著跟著吳才人進來的那個宮女。

德妃心中忽然咯 一聲。

就在她想到了什麼的同時,那個宮女忽然朝吳才人喊道︰「才人,您怎麼能把所有的罪過全都背到自已身上呢?明明這腰牌是德妃娘娘給您的,也是她指使您去陷害裴婕妤的,您為什麼要替她背這個黑鍋啊?」

太後笑吟吟地看著德妃,「德妃,這下你可還有什麼話講?」

德妃此時一下子慌了,自已這一次真是太大意了。這個宮女多半是太後早就安插好的釘子,在這個關鍵時刻給了自己重重一擊,自已此時該怎麼辦?

只見德妃粉面失色,捧著肚子,「哎喲」一聲,朝後便倒。

裴嫊見德妃昏過去了,也覺得自己頭暈的厲害。她今晚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又跳了極耗體力的胡旋舞,又大吐特吐一回,再折騰半日直到現在,只覺再也無力撐持,雙腿一軟,昏昏沉沉的再無知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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