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木求魚 第21章 女英新喜得娥皇

作者 ︰ 綠意生涼

廳門處,一抹亮色的身影緩緩走來,德妃身著四妃服飾,金絲銀線,彩繡輝煌,雙環望仙髻上簪一枚鎏金多寶七鳳掛珠釵,上面瓖著無數紅綠寶石,兩側鬢邊又各插了三枚如意形的嵌紅寶石蝶形金釵。♀

德妃久不露面,今兒這一出場,裝扮的格外富麗端莊,雍容華貴,不少人都看呆了去。

德妃嘴邊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扶著侍女的手,踩著殿中鋪的氈毯,緩緩走近。

她所過之處,兩側侍立的少使、寶林、才人、美人等低品級宮人紛紛屈膝行禮,襯著她一身華服威嚴,更顯得氣勢迫人。

眼見她來到面前,裴婧也不得不從椅子上站起來,立在一邊。裴嬿乖覺,忙站在她堂姐身邊,也不說話,只一雙眼楮烏溜溜地打量著德妃。

「給太後娘娘請安了!」德妃福身下拜。

太後今天心情本就不錯,瞧著盧珍濃妝亦無法遮掩的憔悴氣色,更是覺得有些得意,便和顏悅色道︰「你的病還沒好,怎的就來看我了,橫豎我這里不缺請安的人,還是保養好身子要緊,月子里落下的病最是麻煩,咱們女人的身子可是最經不起這麼些病痛折騰的。」

德妃臉上的笑端不住了,「妾的病已經大好了,所以今兒才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太後仍是笑的和藹可親,「還是要多多注意保養,瞧你,這才幾月不見,怎麼就瘦成了這樣,回頭哀家命人給你送些補品去,好生補補。」

你送來的補品,我敢吃嗎?德妃在心中冷笑,仍是和往日一樣,也不待太後賜座,便自行在左側下首第一張椅子上坐下,清冷的目光看向裴昭儀。

再不情願,裴昭儀也得去上前跟她行禮問安,又拉過裴嬿來,道︰「嬿娘,這位是德妃娘娘,還不快給德妃娘娘行禮問安。」

裴嬿听話的依言而行,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禮數上分毫不差,太後看的暗暗點頭,贊許的看了裴嫊一眼,看來這半個月,裴嫊教導她這個妹妹倒頗為用心。

底下的妃嬪中頗有幾個人等著看一場好戲,一個是弘昌帝的舊愛,一個是新歡,這樣的兩個女人踫到一起,會不會擦出點小火花什麼的,好讓她們飽飽眼福。

德妃卻並沒怎麼為難弘昌帝這位新歡,「起來吧,過來讓我瞅瞅。」

德妃將裴嬿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回,方笑道︰「好個標致的小丫頭,你是哪家的姑娘啊?」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妾是衛國公的嫡次女,排行第五。」

「喲,那你不就是裴才人的親妹子嗎?太後可真真是疼聖上,又送了一個佷女進來,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娥皇、女英,齊人之福啊!」

這話說的就有點損了,把裴家三姐妹都暗諷了一下。如今裴嫊和裴嬿姐妹倆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先頭的裴婧又算什麼?

底下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偷笑,德妃的戰斗力,果然是不容小覷,閉關了幾個月,如今再次出山,寶刀不老,更勝從前哪!

不過,太後更是塊老姜,老而彌辣。「你以為哀家樂意啊,還不是九郎在園子里無意中見了嬿兒一面,就愛的什麼似的,也不跟我說一聲,就先急吼吼的把人封了美人,納入後宮,我就是想阻攔一下都來不及。」

德妃眸色一沉,正要答話,卻听一個熟悉的聲音輕笑道︰「朕有母後說的那麼猴急嗎?」

原來弘昌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進來,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太後。

「九郎來了,怎麼也不讓宮人通報一聲,倒嚇了我們好大一跳。」太後抱怨道。

弘昌帝先給太後請了安,撿了張椅子坐下才道︰「幸虧沒讓人通傳,不然朕還听不到母後怎麼在背地里編排兒子呢?」

說完,也不待太後說什麼,又轉向德妃,「珍兒今日怎麼也過來了,可是大好了,朕可一直記掛著你呢!」

德妃自一見弘昌帝,眼里就蓄滿了水霧,脈脈含情地看著他,此時見他一臉關切的看向自已,心頭一寬,道︰「珍兒已經大好了,勞聖上掛心了,珍兒也一直念著聖上。♀」

盧珍想起昨日母親進宮跟她說的那番話,再看看立在一邊的裴嬿那年輕美艷女敕的能滴出水來的少女容顏,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母親說的對,自已再不能一味沉溺于失子之痛,而給她人以可趁之機,反倒誤了大事,只要能繼續攏住弘昌帝還怕懷不上第二個兒子嗎?

這樣一想,盧珍看向弘昌帝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二人正在眉目傳情,卻听一個嬌脆的嗓音道︰「嬿兒給聖上請安,嬿兒早上醒來,都沒看見聖上呢?」聲調里自然而然帶出一股年輕女孩家的撒嬌來。

弘昌帝不忘舊愛,也喜歡新歡,也是一臉笑意看著她,輕刮了一下她的翹鼻,「朕一早就要上朝,見你睡得正香,便沒吵你,你倒怪上朕了?」

「聖上心疼嬿兒,嬿兒自然喜歡,不過嬿兒更喜歡能親眼目送聖上去早朝。」裴嬿繼續撒嬌。

「那就要看你明兒起不起得來了。」言下之意,竟是今晚還要再召裴嬿侍寢。

德妃不甘被冷落一旁,忙道︰「聖上,臣妾有一事啟奏,還請聖上恩準。」

「珍兒什麼時候也跟朕這樣客氣了,說吧,什麼事?」

「妾自有了身子之後,便將後宮事務交給裴昭儀代為打理,本想等誕下皇子後再行接掌,哪知,……」說到這里,聲音已經哽咽難言,弘昌帝臉上也沒了笑容,一時氣氛沉肅。

好容易,德妃才控制住自已情緒,拿帕子拭了拭淚,繼續道︰「哪知後來臣妾又一病就是幾個月,累得昭儀又幫臣妾代理了好幾個月的宮務,現下臣妾終于大好了,豈能再繼續勞煩昭儀。因此,臣妾想繼續掌理六宮事務,昭儀累了這大半年,也好得些空閑好好歇歇,不知聖上意下如何?」

弘昌帝還沒答話,太後已經開口了,「你身子剛好,勞累不得,倒不如再好生休養些時日,等身子骨結實了,再來理事豈不是更好?」

德妃此番是有備而來,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收回掌宮之權,便道︰「多謝太後美意,其實臣妾之病,在于心病,太醫說臣妾的身子早無大礙,只是心傷皇子夭亡,憂思難解,這才郁郁難安。也是太醫勸臣妾不如找些事來做,免得整日無所事事,只知沉溺于悼亡傷痛之中,反倒于身體不利。」

德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太後也不好再說什麼,便看向弘昌帝,「還是看九郎的意思吧!」

德妃也有些忐忑的看著他,所有人都在等著弘昌帝做一個決斷。而裴嫊心中卻已經知道了弘昌帝的選擇。

果然,弘昌帝執起德妃的手,柔聲道︰「朕勸了你好幾回,要你多出來散散心,你總是不肯,只是一味躲起來傷心,如今重新掌理宮務也好,分分你的心,省的你總想那些傷心的事兒。昭儀,明日你就與德妃交接一切事宜吧。」

德妃霧蒙蒙的雙眼瞬間綻放出奪目的光彩來,裴嬿那小丫頭接連承寵兩夜又如何,畢竟她和弘昌帝還有著三年的夫妻情份,他的心里還是有自已的,更何況,只要那丫頭姓裴,弘昌帝就一定不會向著她。

裴嫊這幾天一直覺得裴嬿此番如此順利就得了弘昌帝的寵幸,實在有些太過輕而易舉,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是另有原因,莫非……

鄭蘊秀看著裴嫊若有所思的樣子,也開始有所思起來。

裴嫊卻沒注意到鄭蘊秀看著她的目光,她腦中方才隱約閃過一個念頭,她正竭力想要把它理清楚,眼見正要捕捉到它,卻冷不妨被一個聲音打斷。

「裴才人,你今兒怎麼也出來了,你的病也好了嗎?」原來她是被皇帝大人點名了。

裴嫊垂首答道︰「多虧太後恩典,允了嬿兒妹妹入宮陪我,有了妹妹的陪伴照料,嬪妾之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好的差不多,那就是還沒全好,你本是接了你妹子來照料你的,結果卻被朕將你的妹子搶了去,你可怨朕哪?」

這天底下誰敢怨您啊,皇帝大人?裴嫊在心里月復誹,口中趕緊道︰「嬪妾不敢,嬪妾的妹妹能得聖上青眼,得以侍奉聖上,乃是她的福氣,嬪妾為她高興尚且不及。」

立在弘昌帝身邊的裴嬿忽然嬌笑道︰「說起來,還多虧了姐姐接我入宮,不然,我還見不著聖上呢!」扯著弘昌帝的衣袖便開始撒嬌,「聖上,你說是不是啊?」

鄭蘊秀在心里冷笑,裴嫊這妹子是真天真單純還是在這里裝模作樣的笑里藏刀,沒見過這麼快就急著過河拆橋的。弘昌帝雖說眼見得是喜歡這個新歡,但也不見得就樂意由著他一個小小的妾侍給他塞女人。

德妃卻是在心里偷笑,裴家就是送進來三個女兒又怎麼樣,只要心不齊,還不是等著被她個個擊破。

弘昌帝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唇角的弧度卻加深了幾分,「愛妃說的有理,若不是你姐姐,朕還當真不能遇見你這麼個妙人兒。」

裴嬿眨眨她那雙看似天真的大眼楮,「那聖上要賞什麼好東西給姐姐?」

「朕就把幽篁館賜給你姐姐,裴才人以後就住在那里吧,那里雅致清幽,地方又大,可比才人按制所居之閣院要寬敞舒服多了。」

弘昌帝說的是實話,單就房舍院落來說,幽篁館確是一絕佳之所,只是若從它所處位置來看,實在是一個太過偏僻的所在。明面上听起來是賞賜,實質上不過是給裴嫊判了一個流刑,遠遠的趕到一個小角落里,眼不見心不煩。

裴嫊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恭敬的行禮謝恩,對這一切都安之若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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