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昌帝還是選了裴嫊第一個侍寢。♀
雖然心中早有了準備,但當傳旨內監那尖細的嗓音響起,那句拖長了腔調的「奉聖上口諭,傳春華軒裴美人今晚甘露殿侍寢。」幾個字結結實實鑽入她耳中之時,她的身子還是晃了一下。
從昨天起她就被弘昌帝架在了火上烤著,現在,弘昌帝毫不吝嗇的又往那燒著她的火里添了一把柴。
裴嫊實在不知道如果弘昌帝繼續往這堆火上面加油添柴,她還能熬多久,至少今晚對她來說就是個不容易邁過去的坎。
盡管已經來過兩次甘露殿了,但是再一次踏進這里,裴嫊卻越發的不能淡定了。
前兩次她能全身而退,是因為她精準地掌握弘昌帝的心思,而這一次,她卻不是那麼自信她還能猜到這位聖上的心思了。
她一面安慰自已之前弘昌帝當著眾人的面跟她大秀恩愛,那全是為了做給眾人看的,就是為了讓她擔一個受寵的虛名。
今晚眾人皆知是自已來這甘露殿侍寢的,這里又是弘昌帝自個的地盤,門一關起來,除了自已和他,再沒旁人,他應該不會再委屈自已在懷著對裴家女深深的厭惡之情時,還要再來踫自己了吧?
可是一顆心仍是懸在半空惶恐不安,生怕弘昌帝像第一次侍寢時那樣再想出什麼變態的法子來羞辱折磨于她。
裴嫊踏進永安宮大門時,腦子里來來回回想的全是她前兩次在甘露殿的遭遇,以及這一次面對著她的又將會是什麼。
第一回她被弘昌帝燈下賞美人好生羞辱了一番,第二次她則吐了弘昌帝一頭一臉,算是扳回來一局,這回三進甘露殿就不知前途如何了。
一入甘露殿便有人領著她去沐浴更衣,裴嫊尋了個機會將藏在荷包內的那粒藥偷偷服了下去。她本來是想再多服一粒的,但是想到自已若是繼續這麼得寵下去,只怕這鎮心安神丸嫡母那邊必不會爽快地再給自己送來,還是省著吃的好。若能借著這一丸藥的藥力撐過去最好,若是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再御前失儀一回,再吐他個一頭一臉的,便是被貶為最低等的少使也無所謂,正好躲了這寵妃的名頭。
裴嫊泡在熱水里,腦子里想得全是些破釜沉舟的法子。等她裹著浴衣從浴桶中出來時,見到甘露殿的一個小宮女捧了一套衣裙過來要侍候她更衣。
裴嫊看了那衫裙一眼,秀眉微蹙道,「這並不是我帶過來的那身衣裙?」
那小宮女嘴角一彎,笑道︰「貴人勿惱,這是聖上特意命長喜公公拿過來給貴人換上的,听長喜公公說,聖上給侍寢的貴人特賜衣裙,還是頭一回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裴嫊心里再不情願,也只得點頭讓那小宮女放下這套衫裙,退到簾子外等她。如無必要,裴嫊是從不讓旁人幫她穿衣的,可是等裴嫊看清這套衫裙的全貌時,頓時有些無語。
衫子是緋紅色的窄袖上襦,半臂是紅底金色小團花的袒領半臂,並一條深紅淺紅相間的七破間裙。正和裴嫊那年中秋在邀月台上跳那支傾城一舞「月下蓮」時所穿的紅色衫裙一模一樣。
弘昌帝特意拿了這套衫裙讓她來穿,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只可惜裴嫊現在無暇去深思,因為她正忙著在那套衫裙中找內衣。
然而翻了一圈,也沒見到訶子和褻褲的影子,她很想問問那個小宮女,又不好意思開口,生怕那小宮女來一句,「長喜公公拿來的衫裙都在這里了,再沒有旁的,想來是聖上的意思罷。」弘昌帝有多變態她之前又不是沒有領教過。
回頭又找了一圈,心想實在不行,便將方才換下的那身內衣再穿上吧,哪知自已入浴之前月兌下的衣物不知何時早已不見蹤影了。
那宮女已在外面催促,無奈之下,只得將那衫子套在身上,光著雙腿,將那裙子系在腰上,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行動之間只覺說不出來的別扭,上身倒還好,套了兩件,有了那件半臂,胸前那兩點凸起倒也不至于露出形跡,可是裙下自已沒有任何包裹的雙腿直接和裙子那光滑微涼的觸感相接,讓她總有一種空蕩蕩的不安全感。
裴嫊努力壓制著不穿內衣給她帶來的不適感,走到妝台前坐下,示意那小宮女幫她梳頭,哪知那小宮女先後換了十塊巾帕幫她把頭發擦的半干之後,從她兩鬢各挑起一縷頭發用一根白色輕紗松松結在腦後,便又垂手退到一邊,那意思是她的活兒已經完成。
裴嫊看著銅鏡中自已的容顏,現下連發型都和那個中秋之夜一模一樣了,不由皺眉道,「這樣發飾不整如何面見聖上?」
小宮女這回連眼楮都笑彎了,道︰「這也是聖上特意吩咐了的,長喜公公跟奴婢交待了三遍呢,還說不許貴人用那些脂粉。♀長喜公公是怎麼說的來著,恩,說請貴人素面朝天就可以了。」
裴嫊已經拿起眉筆的手在空中頓了片刻,又緩緩放了下去,這小宮女看著就是個機靈的,有她在這里盯著,她最好還是乖乖的按弘昌帝的意思行事。
裴嫊忽然萬分慶幸方才自已沒有問那小宮女關于內衣的事,不然她得到的回答肯定是︰「這是聖上特意吩咐了的。」若真是這樣,不用等別人來笑她,她自已就先羞死了。
「貴人若是收拾好了,就請到內室去吧,聖上方才已經催了一次呢!」那小宮女道。
裴嫊只得站起身,朝內室走去,心里卻越發忐忑,弘昌帝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成那年中秋節上跳舞時的那副樣子,難道自已當時當真勾動了他的心不成?若當真如此,當時是因為自已的御前失儀,才沒讓他得逞,可是今晚呢?都隔了這麼久,他該不會還想要找補回來吧?
內室里紅燭高照,一室明亮。弘昌帝坐在靠窗的榻上,手中端著一杯酒,定定的看著緩步走進來的裴嫊。
迎上這樣的目光,裴嫊忽然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再也邁不動一步,只是立在原地,恨不能把頭低到腳下去。
忽听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弘昌帝道,「這麼怕朕,嗯?朕又不會吃了你,過來,陪朕喝酒。」
聖上都發話了,裴嫊不敢不听,一步一步的挪到桌邊,盡量遠著弘昌帝,方低聲道,「請聖上恕罪,臣妾不能飲酒。」
弘昌帝面色一沉,冷聲道,「是不能飲酒,還是不想飲酒?」
裴嫊沒想到他臉色變得這麼快,忙矮身道,「妾之前曾生過一場大病,自此之後便再不敢飲酒了。」
弘昌帝冷笑道,「那前幾次宮里宴飲之時,擺在你案上的銀壺金杯難道都是擺設不成?」
「回聖上,因著宮中規矩,節慶飲宴之時送上來的酒水妾不敢辭,只得由著它們擺在上面,但妾從來不踫,遇到舉杯敬酒之時,都是悄悄的以茶代酒的。還請聖上恕罪。」
過了半晌,才听弘昌帝道,「罷了,朕也不願強人所難,你起來幫朕斟酒吧。」
裴嫊只得走上幾步,拿起雕花金壺對準了弘昌帝的杯子,斟了一杯酒,將壺放下,退後一步,垂首立在一邊。
等了半天,卻沒听見一點動靜,裴嫊忍不住悄悄抬起頭,見桌上那杯酒紋絲未動,再將目光稍稍上移,卻見弘昌帝正盯著自已,眼中滿是嘲諷,「太後就是這麼教你伺候朕的?」
裴嫊急忙垂下眼,不明白弘昌帝為什麼忽然又把太後扯進來。
「這杯酒,你喂朕喝。」本來明明是一句極曖昧的話語,但因為語氣中的那抹寒意,便生生沒了旖旎的味道。
裴嫊終于明白了弘昌帝的意思,這是在嫌棄她不夠主動、不夠熱情、不會服侍人,不像個曲意承歡的後宮女子嗎?
強忍著內心的厭惡,裴嫊雙手端起酒杯遞到弘昌帝面前。
弘昌帝仍然端坐不動,眼里的諷意又深了幾分。
裴嫊無奈只得再上前一步,單手將那酒杯湊到弘昌帝嘴邊。
弘昌帝終于動了,卻不是動嘴,而是動手,一把將那顫微微遞到他唇邊的金杯拂到地上。
裴嫊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已哪里又惹了這位天子動怒,急忙跪倒在地,低頭請罪。
弘昌帝怒瞪著她,跪在地上的女人螓首低垂,烏黑的秀發散披肩頭,襯得那雙耳朵直如白玉雕成般精致秀美。耳畔有幾縷發絲垂到胸前,從斜上方的角度看過去,恰好可以看到緋紅色上襦內藏著的那兩團誘人玉峰。
弘昌帝的眸光暗了暗,起身下榻,緩緩蹲在裴嫊面前。
二人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裴嫊最怕的便是聞到男子身上的酒味,她的心跳開始加快,胃里升起一股惡心的感覺。只得將頭微微偏向一邊,屏住呼吸,想要避開那讓人惡心的酒氣。
但是那酒氣卻更濃重了,因為弘昌帝朝她俯來,越貼越近,和上回一樣,又將唇湊在她耳邊輕聲道,「原來愛妃還是知道怎麼撩人的,之前讓你侍候朕喝酒扭扭捏捏的,怎麼卻連內衣也不穿就跪在朕面前,將你那白花花的兩團白肉饅頭半遮半露的顯給朕看,愛妃這是在欲迎還拒嗎?
弘昌帝嘴里這樣說著,一只龍爪已經不規矩地探入裴嫊的衣襟內,想要去握住那雪白的一團肉饅頭。
慌的裴嫊急忙朝後躲去,閃身太快,一下子坐倒在地,忽覺腳腕上一熱,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已在她的小腿上放肆地游移著。
心跳的越來越快,越來越慌,那種熟悉的憋悶感,驚恐害怕的感覺一下子涌上心頭,她抬手捂住胸口。
弘昌帝似乎沒有注意到裴嫊的異樣,他正撩起裴嫊的裙子,朝那裙下風光看了一眼,調笑道,「原來愛妃下面什麼也是什麼都沒有穿啊!愛妃就這麼不知廉恥的想要來引誘寡人嗎?」
「不知廉恥」這四個字刺激到了裴嫊,她強忍著胸中的不適,掙扎著道,「送來的,衫裙里,沒有內衣。」
她很想再加一句,「這明明就是你的意思,為什麼要把髒水潑到我頭上?」但是心口劇烈的憋悶恐慌感已經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而弘昌帝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險險將她氣死,「沒有你不會喊人給你拿嗎?」
這個該死的男人,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挖了這個一個坑,讓自已掉下去,他還站在一邊惡毒的諷刺嘲笑自已。
本來裴嫊因為厭惡那酒氣,即使覺得胸口憋悶的厲害,也仍是盡量屏著呼吸,可是此時被怒火一激,再也克制不住,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胸膛也一起一伏。
弘昌帝終于注意到了裴嫊的異樣,但是那劇烈起伏的胸膛落在他眼里,卻在他眼中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他一把將裴嫊抱到榻上,喃喃道,「讓朕來好好教你什麼才是真正的喂酒。」
說完撈過酒壺,對準壺嘴灌了一口,將酒壺丟在一邊,便俯身朝著那嫣紅欲滴的唇瓣覆下,不管身下的人兒如何激烈的掙扎抗拒,牢牢的抱著她的頭,不容分說的硬分開她的唇,將口中的酒全數哺入她的唇內。
裴嫊拼命搖頭掙扎,奈何女人的力量如何是男子的對手。就和那一次一樣,無論她怎樣掙扎,都始終掙月兌不了那箍在她身上的那股可怕的力量。盡管她拼命咬緊了牙關,但是仍有幾滴酒水滲入了她口中,濃烈的酒味充滿了她的口腔。
可怕的回憶如同潮水席卷而來。
「不要,不要,走開,我不要。」裴嫊在心里絕望的大喊,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弘昌帝,趴在榻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弘昌帝有些愕然地看著榻上的女人,因為劇烈的嘔吐雙肩不住的抖動,渾身都在顫抖。明明嘔吐是一件極為狼狽不雅的事,但是看著裴嫊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抖的厲害,弘昌帝心中不知怎地忽然一軟。
但是這一絲心軟轉瞬即逝,下一秒,弘昌帝就怒了。這已經是裴嫊第二次在侍寢時大吐特吐了,上一次吐了他一頭一臉,這一回又吐在了他的榻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弘昌帝一把抓住裴嫊就想把她扔到地上去,哪知他的龍爪剛踫到裴嫊的衣服,就見她猛的抖了一下,攤倒在榻上,一動不動。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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