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寒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春色一下子置換成了秋景。♀一路上的景色與方才完全不同了,休原單手環在身前人的腰際。另外一只手纏著韁繩,絲毫不顧及路上行人的目光。
「休原,咱們還是下馬步行,走上去吧。」姒寒雨沒有那種「銅牆鐵壁」般的臉皮,只想找個地縫兒把自己藏起來。以她的性子,此時也是忍到極點了,便低聲「告饒」道。
「徒步上去??那可要走上半個時辰呢!」休原的聲音仍舊閑適自在,一字一句地講清楚。他倒是沒什麼,一個大男人又身負武功。可是,一直養在深閨中的某人不見得就能受得了那份苦。
「啊~那麼久?」姒寒雨不自覺地拉了長音,那腔調似在撒嬌,令休原不禁將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姒寒雨只顧著看路旁去祈福的行人們,‘他們真厲害!都走著去?看來這個廟宇的確聲名遠播,值得去看一下。’這麼想著,姒寒雨又道,「那得辛苦馬兒快點了,這麼久的話,回府都天黑了!小詩那丫頭見到我不在,定會鬧得滿城皆知!」姒寒雨在心里粗略的計算了一下時間,而後向休原囑咐一句。
「滿城皆知?你的小丫頭會有這本事?」休原雖然表面上那麼說,但腳已經在馬月復上加了一分力。♀馬兒愉悅地馱著他們,向前方已可見的山寺大步跑去。
「她自然是沒那本事,可是她怕爹娘罵我,一定會去找……」不知為何,姒寒雨忽然心虛地掩住了口,「朋來」二字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休原那般才智,豈會看不出懷中人的這種行為,勒韁將馬帶于路邊。
「怎地不走了?」姒寒雨講這話時,已經被休原帶于馬下。
「在你眼中,我是外人麼?」一手持韁一手包住她的手,姒寒雨隨著休原信步向廟宇的方向走去,「你說小丫頭回去找誰?怪不得你一直都不願意嫁給我,原來是心里有了別的男人。」姒寒雨能跟得上休原的步速,證明他故意放慢了速度遷就她。聞言,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揪了一下。
「我沒有喜歡他……」姒寒雨差點兒咬斷自己的舌頭,她覺得自己變得好蠢。明知道休原是在逗她的,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明白地告訴他。
「他?」松開韁繩,反身握住姒寒雨的雙手。也學著她以前的樣子微嘟起唇,一副小孩子的神情哀怨地凝視著她。♀
「馬,馬走了!」姒寒雨偏了一下頭,見馬還在往前走,驚叫著。
「別管它。」休原不依不饒,一副「愛丟丟吧,誰有現在這事兒重要」的架勢。兩只大掌不輕不重地包裹著她的手,可憐巴巴地說。
「那你想怎麼樣?」姒寒雨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休原這麼糾結。
「他,是誰?」似是手中的糖被人搶了去,馬上就要扔進嘴里了,休原此時的神情就差沒夸張地眼楮溢水了。
「他?」這麼一攪合,她哪還記得自己說過「朋來」這回事兒?所以,一念之間也頓了一會兒,在別人看來反而像是在想「轉移話題」的前兆。
「小丫頭要去求助的人。」休原根本不允許這個問題被跳開,沖走遠了的馬望了一眼,馬兒似有感應似的又轉回頭向他們這邊折回來了。
「你說朋來?怎麼了嘛?」姒寒雨笑了,忘了方才自己是因為什麼提起了朋來。
「朋來?忘憂首富?」休原蹙了蹙眉,他當然知道朋來是什麼樣的人物!在忘憂之中,有幾個人不知朋來的名號?手上的力度因姒寒雨的頷首而又加重了一分,「你喜歡他?」
「……」姒寒雨終于明白她和休原講到朋來是從何而起的了,可是這問題好像又繞回來了,休原是在埋怨她「用情不專」?
「是真的?」在休原的痛心目光下,姒寒雨不能讓自己與他對視。猛然之間,雙手一起松了,幾乎讓姒寒雨以為休原要舍她而去。
「我不喜歡,他……」僅握住他的兩根手指,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好小,若是休原執意掙開自己,自己根本無能為力。想講下去的話,因他迫不及待地話而斷了。
「那你是喜歡財富了?嫁給我,別把他算在要嫁之人的里面。我會給你富足的生活!」眾目睽睽之下將姒寒雨擁入懷里,幸虧駿馬返回的及時才擋下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休原今天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這是演得哪一出啊?’姒寒雨沒有見過一個大男人如此的多愁善感,更沒見過這樣的休原。這樣的休原,會讓她覺得他不是真的。再次無語,她該怎麼回答呢?休原以為自己是個「拜金女」?
「不行?」略略把姒寒雨從懷里拉出些焦急地問。姒寒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原本垂在身側的手臂伸向他身後輕輕擁住,以側臉貼在休原胸前,「我們走吧!去祈福。」在休原看來,姒寒雨什麼都沒說卻比千言萬語都受用。「幸福」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很用力的擁抱帶她上馬。
馬兒似乎也被主人的愉悅感染到了,自己也跟著屁顛兒屁顛兒地撒歡兒似的跑在山路上。害得姒寒雨把眼楮閉得死死的,雙手緊抓住換在腰上的手臂,生怕一不小心被甩下去。
「到了,把眼楮睜開吧!」直到休原講這話特地將頭低至她耳邊,她才意識到休原剛才是故意將馬騎得飛快的。氣不過自己又上當受騙了,便趁休原不備時在他小腿內側掐了不輕的一下,「呀!謀殺親夫了!」結果,讓她後悔不已,休原也沒防備她會下手「修理」自己,失聲叫出。引來眾祈福者的側目,姒寒雨當下就紅了臉。
休原也略有尷尬,「娘子,我錯了。我再不敢夸贊別的女子了,你別生為夫的氣。」此言一出,姒寒雨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後悔了。又伸過去的手被一只大手攥住,她特別佩服休原不要臉皮的勇氣。
見馬上的姒寒雨仍「黑」這一張臉不肯搭理向她伸手欲扶她下馬的自己,休原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大了。
「難道娘子真是因為一句話不肯原諒我了?為夫向寺里的神明發誓,若對娘子存有不專之心,天誅地滅、不得…天!摔到沒有?」姒寒雨陡然糾結,雙腿一收向正發誓的某人懷里跳下去,並不是她被休原那痞氣的模樣感動,是她實在受不了周圍對他嘖嘖稱贊的女子目光。休原早有預料地接了個滿懷,幫她整好面紗關切的檢查她周身是否安好。
姒寒雨瞪了他一眼,始終覺得怪怪的。伴著步向每一級石階,她的這種感覺愈感強烈。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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