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風齊不知道,一般能讓姒寒雨與之講了半晌話就只處于「人家問我來答的」,只能說明,她覺得這個人很無聊,還未培養成興趣,
姒寒雨回到將軍府走得依舊是側門,胡亂應付小詩吃了幾塊「老人家」不辭辛苦買來的糕點。倒在床上便想睡了,觀那糕點雖小卻在每一塊底部都印有「鳳享」二字。不禁嘆服這年月,如此經營已經很到位了。也因為這小小的點心讓她想起了一個人,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會不會怨她?
至于父母?哎,愛怎麼折騰就這麼折騰吧!反正他們到時候定下來的人,也不一定有沒有那麼悲催的命。說不定,到時候,她就死了!
想到「死」字,姒寒雨不若在環青樂面前表現的那麼輕松。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死」到底有多可怕。現在的她,對于死亡其實是很畏懼的。
有一句民間老話講得好「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談鬼」,意思是想到什麼,什麼就會應驗。某某人曾在白天想到過,往日那個齋暗塵怒氣沖沖地闖入將軍府,大「罵」她這個朋友不守諾言。
人確實是來了,卻不是帶著怒氣。好不容易從娘那兒月兌了身去到師傅的住處,才曉得自己又與姒寒雨錯過了。環青樂還「好心」地把姒寒雨在他那里的一言一行外加他自己推測的也添進去全都告訴了徒弟,所以齋暗塵不顧身份地潛入將軍府費了許多力氣,從酉時頭一直找到酉時尾,才終于汗顏這將軍府真不比他們槿王府小上多少。♀
要做到不著痕跡,不被任何人發現,齋暗塵保險起見地用上了師傅教他的最上乘的「輕功」。他就不服氣了,明明他應該可以聞到那香氣,不用在找人上花費一個時辰的,可那香氣愣是淡的和沒有差不多。直到他在一處極不顯眼的小院中找到人那刻,立在窗外的齋暗塵特別想砸牆。因為站在這里,他才聞得到那若有似無的香氣從房間里溢出來。
房間是分內外兩間式,小詩在外間,齋暗塵便更確定姒寒雨就在里頭。
翻窗進了房,房內沒有光亮,視力異于常人的他輕而易舉地來到了姒寒雨的床前。姒寒雨沒有如其他閨中小姐一樣放下幔帳,用她的話就是那樣反而會讓她更害怕。不知是不是錯覺,齋暗塵越近姒寒雨一步就愈感到香氣濃了許多。
‘才兩日不見,人怎麼都瘦了?’齋暗塵不自覺地伸出手,看得並不特別真切,卻分明撫出姒寒雨的臉已有一點點凹陷的意味了。
「噓,我是齋暗塵。」似是被齋暗塵踫到才醒了過來,驚見有個高大的黑影坐在她的床邊。♀是個人大約都會被嚇一跳,更何況是個膽子不大的小女子。人的本能讓她有些想叫出聲,卻因嗓子不適即便齋暗塵不用手指壓住她的唇,她也未必叫得出聲,「怎麼又咬我?」齋暗塵的手指被姒寒雨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不晚上的…幫我拿點兒水……」姒寒雨心中想要表達的是齋暗塵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兒來裝什麼大頭鬼。結果話說到了一半兒,就變成現在就個樣子。嗓子實在是太干澀了,姒寒雨發願等她喝完水一定把剛才沒說完的話都說完。姒寒雨都兩天沒「罵人」了,見到這熟悉的身影(確實是身影,咱們的小寒雨有點兒夜盲)頓時覺得力氣全都回來了。
「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若我在,才不會讓你這般憔悴!伯父伯母沒管你?小詩那丫頭也不心疼你了?」姒寒雨只是喝口水的三、五秒,齋暗塵關切的話語就如連珠炮一般頻頻而來。每一句話都把「炸彈」丟進姒寒雨的心窩里去,讓她本來想說的話生生地都吞回了肚子里。
「齋暗塵,你真夠哥們兒!這兩天沒有人甘心和我吵,我都悶出病了。你去見了青樂師傅沒有?」姒寒雨兩手扯住那只她記憶中溫暖的大手,坐穩身子。嗅到齋暗塵身上特有的溫暖之氣,心里難受極了。
姒寒雨本已想好打定主意不幫齋暗塵了,可是她現在覺得,只要是齋暗塵再開口讓她幫忙,自己都沒辦法拒絕。听到這些豪氣的話從一個女子口中傳出來,不免讓人有點兒啼笑皆非的感覺。‘哥們兒?’齋暗塵聞到這個詞匯心里難受一下,‘總有一天,不是哥們兒!臭丫頭,看到時候我怎麼收拾你。’
「那你還讓師傅轉告我,說你反悔不嫁了?」齋暗塵的原意是要繞過這個問題,抵死不認自己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可是這麼被姒寒雨一鬧,悶在心里的話又吐了出來。
「人家這兩天不是在減肥麼。」姒寒雨突然改變了注意,在這個地方沒有電子產品一干解悶兒工具本來已經夠淒慘了。現在她要是連齋暗塵這樣的「聊天工具」也自動「卸載」了,是不是有點兒太傻了?人家公主想嫁他,她又不想;人家公主喜歡齋暗塵,她又不跟公主搶。兩件事根本就不沖突,他為什麼要在無聊中迎接死亡?
姒寒雨想到這里,心中不覺豁然開朗!
「減肥?」听著那方才還死氣沉沉的小嘴中傳出柔柔或多或少有點兒諂媚嫌疑的聲調,齋暗塵反問了一句。這個措辭,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不懂。
「所謂‘減肥’者,去掉身上有礙美感的肉也。」正所謂「麻煩從口出」,姒寒雨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有「腦筋」那種東西,遂而班門弄斧地胡謅了幾句。
「好好的,這又是為何?」‘原來那簡單的兩個字是這樣的意思。’齋暗塵扶了扶姒寒雨確實「減肥成功」的肩頭,又把被子幫她拉好。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這樣才不至于使她著涼。
「我的祖父和祖母覺得你不是我的良配,正張羅著要另選孫女婿呢!」靠在齋暗塵暖和的懷抱里,姒寒雨逗沒有覺得她「不喜歡」人家這樣做是不妥當的。反正覺得暖洋洋的,就是比那個硬邦邦的床欄強上百倍就是了!她壓低了聲音,小詩那丫頭讓她慣得確實不像話。平時如不是她大聲叫,那丫頭是絕對不會醒的。
「什麼?選別人?」齋暗塵攬在姒寒雨肩頭的手臂不由得緊了一下,直到懷里的人把一只微涼的小手覆在其大手之上,齋暗塵才略微松了松力道。
「別緊張,我一副病怏怏的,誰敢娶我?」姒寒雨覺得她可是齋暗塵的「救命稻草」,她要是折了,對齋暗塵或是自己都不好。所以,才將自己愈發冰涼的手放在齋暗塵的手上作以安撫,順便還能暖暖手,一舉兩得的事。腦筋月兌線地安慰著齋暗塵,她覺得自己的「計策」沒問題,天衣無縫的不能再無縫了。
「你都十八歲可以當兩個孩子娘親的人了,怎地還能如此天真?這里可是醇國赫赫有名的將軍府!難道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老將軍的嫡親孫女,就算病得只剩下最後下半口氣,也照樣有人把將軍府的門檻踏破!」齋暗塵有些氣急了,也是心疼極了。就因為這樣的事,她竟用這麼愚蠢的方法將自己「折磨」成這樣?心中不由得氣結,‘原以為你機靈極了,看來沒有個人保護你,還是太多事會欠妥當。’
想著想著,齋暗塵有覺得姒寒雨這次是單純極了。禁不住有些由心而外的想笑,笑這丫頭有時候還真是傻的可愛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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