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哥哥,我剛才舞的好不好?」九溪嬌俏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司命轉身,笑得如沐春風,「甚好。」
他總歸是要回到母星的,感情這種東西還是盡早斬斷為好。
「公主舞姿卓絕,當真應了那句此物只應天上有。」屏兒附和著司命,小小年紀演技卻是不錯。
「真的麼?還是屏兒會說話,今兒我親自下廚,醉舞陽好不好,司命哥哥最愛的菜呢。」
「你身子剛好不宜太過操勞,讓御膳房準備就好。走吧,起風了,否則待會又要吵著吃藥了。」司命攏了攏九溪因為跳舞而有些凌亂的鬢發,和煦清醇,卻是盡量不讓自己去看躲在杏樹後面的祭月。
直到他們走了許久,祭月才從杏樹後頭走了出來,因為離著遠,她並未完全听到司命和屏兒的對話,不過司命對九溪那麼溫情的一幕還是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大抵,她的心態還算堅強,轉身回了主殿,模到落下許久的寶劍劍,默默離開。這個地方,她大約不會再來了。屏兒說的沒錯,她既然是因司命而生,那便這一輩子都是司命的奴僕,調查墮伽藍尋找司南羽一事,她還真是沒有退卻的余地。
南疆,潯陽城東,茶樓廂房。
祭月單腳搭在長凳上,一手拎著酒壺,一手瀟灑的將花生米粒上拋入口中,略是悠閑的咀嚼。
「這面具……」南風異不舒服的鼓搗臉上鬼譜面具。
祭月板著臉,伸出手指,一本正經的幫他整了整面具的邊角,「挺好看的,鬼譜佛心,相得益彰。」
「……」
「如果你不怕被北堂家逮到的話,就摘下來吧。我是無所謂的,反正好久沒打架,手有些癢。」祭月坐直身子,一臉興奮的上前,右手拾起桌上長劍,促狹不已。
「啪。」南風異右手壓祭月手上的長劍,泛藍的眸子瞄了她兩眼,「其實這面具挺好的……」
此番南下,不過是為了逃婚,卻不料在郊外生了一場大病,如果不是遇到祭月,他這條命早就完了。承蒙她不離不棄照顧了三天,他身體恢復的七七八八,本也沒有特別的去處,听說祭月打算去南疆尋找司南羽,便主動請纓同行,如今想來,也許真的是鬼迷心竅。
「小異子,你看,那說書的小姑娘長得還真是標致呢。」祭月眼眸冒著亮光,將碟子上最後一顆蠶豆塞進嘴巴,頗有節奏的嚼著。
「她叫茶女,等等,你叫我什麼?小異子?」南風異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哦哦。」祭月拍拍衣角,手肘撐著桌面,滑頭滑腦的瞧著南風異,「連名字都知曉呢。若是北堂小姐也這麼好看的話,你豈不是虧了?拋著溫香軟玉不要,天涯海角跟著我去調查墮伽藍,你當真不怕被我騙了?」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沒什麼可後悔的。」南風異有些好笑的喝了口茶,「更何況墮伽藍之事,我也有所耳聞。蘭亭閣的機密,你都能坦誠相告,能壞到哪里去?赤子之心,不是誰都擁有的。」
祭月微微一愣,持杯的手有些顫抖,古人說過,花花世界之中,只有保持赤子之心,方能虜獲意外真情。
「你也是,小異子。」
祭月雀躍的飲下杯中清茶,笑得如同杏月煦日,眉眼彎彎,卻是透著執著的神采。♀她的運氣不錯,這一趟出門歷練,竟然能夠結交到南風異這樣的朋友。以前都是司命保護著自己,但是君子求諸己,往後她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和同伴,守護最為重要的東西。
「喲,這說書的小姑娘可真不錯啊。聲音像極了黃鶯兒,模樣又是上等,不要說書了,跟大爺回家,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一輕浮的胖子踩著醉亂的步伐,酒氣燻天的朝說書台上去,一把抓住茶女縴細的手腕。
「就是,就是。」一個瘦子尾隨著醉酒男人走上說書台,垂涎三尺。
「你……你們想干什麼啊……不要臉!」茶女咬著牙的反駁,卻束手無策。
台下看官,瞧著台上胖瘦二人,卻是敢怒不敢言,默默結賬遁走。北堂家的分舵舵主,兆氏兄弟,此等人渣,惹不起只能躲起得。
「混賬,住手!」南風異氣漲著臉,沖到欄桿邊上,「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我……我要去報官!」
「噗。」祭月一口茶噴了出來,眼楮眨了兩下,跟上前去,狠狠的敲了南風異的頭,「笨蛋,打架重在一鼓作氣,哪有你這麼玩的?」
兆氏兄弟一瞧有人出頭,還真愣了一下,抬頭瞧見欄桿上出現的鬼譜面具,醉意嚇醒了幾分,正準備嚴陣以待時,突然听到南風異報官的話,一時沒憋住,笑得很是得意。
「 啪啪。」一陣鞭影閃過,說書台上一個勁衣女子橫站在中間,輕輕將茶女護在身後,「茶女妹妹,到我身後來。」
「瀾羽姐姐,小心點。」茶女乖巧的跟在瀾羽身後,瞧準時機準備閃躲,決計不成為負累。
「嘿!今天還真奇了。水仙不開花,你們當大爺我是蒜頭?!竟然敢壞大爺的好事!」兆胖子揉了揉紅腫的手,憤怒握拳。
「就是,就是。」兆瘦子掏出鐵棍,凶神惡煞。
兆胖子擺了個姿勢站了許久,卻是不曾上前一步。瀾羽本是蓄勢待發,北堂家分舵舵主想來功夫不弱,絕對不可輕敵,敵不動我不動。
祭月站在二樓,無奈扶額,這到底唱的是哪出戲,這架還打不打了?
「瘦子,哥腰有點酸。那女的細皮女敕肉的,應該中看不中用,別怕她。」兆胖子微微朝著兆瘦子那邊挪了挪,目光依舊虎視眈眈的盯著瀾羽。
「就是,就是。」兆瘦子趁機也往兆胖子處移了移,兩兄弟默契的靠在一塊,竊竊私語。
就在瀾羽好奇他們鬼商量些什麼時,一道銀亮冷光直襲而來。瀾羽手中長鞭一甩,打落幾枚暗器。長鞭甩動空隙,兆瘦子鐵棍夾風而來,目標不是正在打斗中的瀾羽,而是瀾羽身後的茶女。
「卑鄙無恥!」南風異從樓上一躍而下,豎掌劈向偷襲茶女的兆瘦子。與此同時,一道碧色的光擊落兆瘦子的鐵棍,兆瘦子因力道被橫腰截斷,控制不住,重重的摔個腳朝天,竹竿似的手臂撐地打算坐起來,卻被南風異一掌劈暈。
南風異抬頭,瞧著斜坐在欄桿上的祭月,臉上漾著燦爛的笑靨。祭月朝他豎起拇指,習慣的舉起右手,卻發現茶杯已經被當做暗器甩了出去,只好左手拎起茶壺爽快的喝了一口茶,撇嘴戲謔,「不錯嘛,小異子。這下子可沒人敢把你當蒜頭了。看看,我這朋友還是不賴的。」
「呀呀!姑女乃女乃饒命啊。大爺錯了,再也不敢了。」兆胖子鬼叫連天,鼻涕口水流了一地。
瀾羽手中長鞭圈住兆胖子的脖子,左右甩動,兆胖子龐大身形像是紙片一般,隨風顫動,一聲巨響,被摔在一邊。瀾羽再次將茶女護于身後,長鞭垂地,滿是感激的向祭月、南風異頷首致意。
兆胖子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跪著求饒,「大爺有眼不識泰山,請姑女乃女乃,兩位爺爺饒命啊。大爺再也不敢了。」
南風異撓了撓頭,皺眉發問,「這話怎麼听著有些奇怪?」
「再說一句大爺,仔細你爺爺我剝了你的皮!」祭月白了南風異一眼,饒是有興趣的恐嚇著兆胖子。
「瀾羽姐姐……」茶女扯了扯瀾羽的袖子,指了指醒轉的兆瘦子。
「啪!」祭月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兆瘦子身邊,蹲著身子,右手高高抬起,惡作劇的拍了下去,臉上竊笑不已。
「呀,就是……就是好暈……」兆瘦子再次暈倒在地。
「放心,只是昏過去而已。」祭月朝著緊張的茶女報以溫雅一笑,卻是惹得茶女臉上一片紅暈。
「今日蒙兩位相助,不勝感激。我叫瀾羽,不知二位如何稱呼?」瀾羽收起鞭子,豪爽抱拳,干練的臉上綻放著青春的笑意。
「我叫祭月,蘭亭閣的人。那位文弱的家伙叫南風異。瀾羽姑娘,武藝超群,容貌出眾,我想……」祭月朝著瀾羽的位置挪了挪,一臉笑意繾綣。
「姑娘莫怪,我這位朋友為人太過熱情,絕對沒有惡意。」南風異適時的將祭月拉了回來,略是抱歉的朝著瀾羽作揖。
「……」祭月鄙夷的瞧了南風異一眼,兩眼依舊沖著瀾羽大送秋波。潯陽真是個好地方,不過一天之內,居然能讓她遇到兩個有資格成為朋友的人。
「大庭廣眾之下,你不是打算當眾輕薄她吧?雖然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但是你如此輕浮的話,不被揍才怪。」南風異低頭耳語,「女人對女人那個那個,就是不對的。」
「呃……那個是哪個呀?」祭月眼眸溜了溜,雖然覺得南風異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心里老是想捉弄一下他。如此看來,這一趟南疆之行,應該挺有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