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發少年狂 老身聊發少年狂

作者 ︰ 絞刑架下的祈禱

今年的四月,似乎家中的一切都在清明過後好了起來。

李鈞得了二甲傳臚,又任了官,雖然只是一個鴻臚寺的小官,但是顧卿卻由衷為他高興。

李鈞畢竟是男人,不可能一直靠著他們府里。他那種個性實在是不適合官場,做個言官也許合適,但李茂說言官內部也分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的,否則就是給自己家人招禍。而他這麼直率,很容易被人當出頭鳥利用。

去鴻臚寺,也許真是個鐵飯碗。這個時代外語人才如此稀缺,只要李鈞學好了各門外語,除非他自己犯了什麼大事,不然就看在他是精通胡人語言的人才上,也不會輕易擼了他的官去。所謂一技傍身,天下可走,便是這個道理。

顧卿把這個理由和李鈞一說,李鈞自己也覺得非常滿意。除了要重新再來學習天書一樣的胡語比較煩躁以外,他覺得沒有一處不好的。

任官第三天,他就乖乖去鴻臚寺報道上任了。

李銳最近交了兩個小朋友,他當初答應給工部左侍郎家的兒子薛華一副桌游,回家後就吩咐下人做了,給工部薛侍郎家送了過去。沒過幾天,工部左侍郎之子薛華帶了他的好友仇牧一起登門拜謝。

這仇牧是工部右侍郎仇靖之子,今年十三歲,是個非常穩重的孩子。李銳早上要習弓馬技擊之術,下午要在微霜堂和兩位師父學習經義和兵法,日子過得十分充實,兩個小朋友來的時候,李銳微愣了一下,和蔣師傅告了假,前去接待二人。

等他把他們請到擎蒼院里以後,薛華帶著家中準備的禮物先謝了李銳,這互贈禮物算是表明兩人正式認識了。不光如此,仇牧也帶了見面禮來,想求一副一樣的「一愚驚人」。

仇牧帶來的是一個機關鳥,只要一拉機簧,它就能自己蒲扇翅膀飛起來,在天上繞個幾圈以後落下。這是仇牧的祖父給仇牧做的玩具之一,仇牧想用它來換桌游牌。

仇家是平陽的望族,據說祖先是宋國國君的後裔。他們家本不擅工事,但幾十年前卻出了仇牧的祖父這一個怪人。仇牧的祖父仇覽從小喜歡機關格物之學,當年先皇四處征戰,仇覽監工制作的攻城器械和改良的各種武器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無奈一次試驗中,仇覽的雙腿被傷,從此以後再也無法站起來,只能靠他自己制作的輪椅和假肢度日,再也沒有了晉身的希望。

這件事實在讓人唏噓不已,先皇立國後封了仇覽「太子太師」的封號,又讓他領了爵位,在家中頤養。作為補償,他的兒子仇靖在科舉中摘了榜眼,先皇直接將他點去了工部做郎中。

後來仇家人相繼進了工部、將作監等衙門,這倒又成就了一個世家之學。許多人家也慕名把孩子送去學習。雖然機關學不算是什麼大學,可是仇覽還精通水利和地理,這都是些外面學不到的東西。

這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仇覽雖然喜歡機關學,卻沒有把它當做家學傳下去的意思。先皇讓仇靖去了工部,仇靖為了干好差事,不得不開始向父親學習各種機關、水利、地理上的學問,倒是把這門技藝繼承了下來。

到了孫子仇牧這代,又開始對機關沒有了興趣,就連他祖父給他做的各種玩具,都成了他在朋友圈里交換新鮮玩意的禮物。

李銳看著兩個小孩和小大人一樣還帶了見面禮上門,有些好笑。他自己的弟弟也才十歲,見他們猶如見自己的弟弟一般,便拿了家中的幾套游戲牌給了他們,也沒有收仇牧的機關鳥,就當送給他們玩。

等李銳送走兩人,卻發現自己房門外的窗下放著那只機關鳥,不由得會心一笑。

自那以後,一來而去,李銳和李銘就與這兩位工部侍郎之子混熟了,他們家也住在內城,走動起來也方便,父輩們對于他們交往也是樂見其成,李銳和李銘也漸漸走入了一個新的交友圈子。

持雲院里,顧卿和花嬤嬤幾次商議調整過後,終于把準備開的桌游棋牌店給搞定了。

原本開書畫鋪子倒了的那位店家,顧卿也不收他最後一個月的租金了,換了他早點出去。家中工坊的工匠們,如今都在趕制各種顧卿復制出來的棋牌,因為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受歡迎,所以顧卿沒有制作太多,挑了後世最風行的幾種,每種只做了「上」、「中」、「下」三等幾套,又定下了「會員制」,若有需要,需要按照級別定制。

像是制作精美,手工繪制的那種,得高級「會員」才行,這種做出來是給玩家收藏,或彰顯身份的。中級的制作精良,但和初級的一般畫面都是刷板的,初級的就是給一般人家玩的,都是些木頭紙張做的,一來容易破損,二來也沒有其他的色彩那麼豐富。

新鋪子在東市顯眼的地方,取名「玲瓏閣」。由于這間鋪子不小,顧卿還讓人把這玲瓏閣隔出一個地方出來,專供人們在其中游戲。

桌子和茶水是免費的,但是需要主持的令官或借用棋牌來游戲就要收費,點心也是收費的。這是顧卿參照後世的桌游室設立的,又在上面做個更改,目的是為了推廣桌游,也是為了滿足人們找不到牌友時候湊人數的要求。

齊邵听聞顧卿要把這些游戲做出來拿出去賣,還特意撥出一個鋪子來經營,連忙拉著將作監監正之子的好友前來幫忙。

顧卿家中的工匠都在做牌,這店鋪裝飾和裝潢之類的,專門負責宮廷修繕和建造的將作監才是內中行家。在問過李茂這麼做不算興師動眾以後,顧卿花了一些錢,請這些高手們出了鋪子的圖紙,從此以後工人們就能按照她的想法來重新改鋪子。

李銳出去看了幾次,回來都說修的極漂亮,顏色也活潑的很,不似其他尋常的店鋪。

如今玲瓏閣還在裝修,每天就有不少左右的店鋪來打听是賣什麼的。

顧卿喜歡折騰,為了創造氛圍,她請了一些擅長畫畫的、以前在微霜堂讀書的學子們幫著畫壁畫。這些人有的極喜歡三國殺,有的極喜歡大盜捕頭平民的游戲,便根據自己的想法在牆壁上大肆創作,留下姓名。

有的學子不善書畫,但擅長作詩,听聞顧卿想把游戲都做出來和所有人分享,就給許多棋牌都做了不同的小詩,介紹其中的規則和樂趣,然後送了過來。

顧卿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人見人愛的萬人迷,自從穿越成老太婆以來,連門都很少出,可是卻有這麼多素不相識(至少她不認識)的學子紛紛獻策獻力,她實在是太受寵若驚了。

不但如此,她一直以為古代的書生思維僵化,絕對沒有現代的年輕人那般跳月兌有想象力,可是這些學子的創作能力實在讓人驚嘆,有些讓她這個見慣新鮮事物的現代人都嘖嘖稱贊,所以不但讓李銳請他們在家中吃了頓酒,還特意去感謝了他們。

「老身叫家人開這玲瓏閣,只是因為在家中實在無聊,各位這般襄助,讓老身倍感意外,滿心感激。不過是老婦人一番游戲之舉,卻勞累各位辛苦了許多天,實在是慚愧。」顧卿端著一杯酒,先謝過這群學子。

「老夫人,我們這幾年在微霜堂讀書,也不知道耗了貴府多少紙墨,多少點心,如今有用的上的,自然是要來錦上添花。」一位國子監書生笑著說道,「如今我們這些人里許多已經考取了功名,不日就要外放,再回京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能在京中留下一些東西,也是一點紀念。想來他日再回京城,在那玲瓏閣看到當年所作之畫,又是一番滋味。」

「正是如此。」另一個書生說道,「一部《三國演義》和一副三國殺不知陪我們度過了多少個無聊的夜晚,我們這般喜愛它,自然也想做出點事情來。」

「听說貴府還有許多棋牌要一起拿出來販售?不知道到時候可搶得到。」一個書生模了模下巴,「老夫人,向您討個便利,讓我們先一睹為快可好?」

顧卿笑的樂不攏嘴,先讓家里人給了他們一些高級會員的憑證牌,然後指著那些牌子說︰「我們家畢竟不靠這個維生,我雖想推廣這些游戲給孩子們玩,但精力有限,所以便做了甲乙丙三等的會員憑證,限量出售這些棋牌。甲等的可以買到的種類最多,制作也最精美,這些便是甲等的憑證。」

「家中棋牌還沒有全部做完,現在拿出來反倒不美,等開業那天,各位帶著憑證去店里,可以在後面的游戲室里試玩一會兒,有看中的,和掌櫃的訂下貨就是。只是這些棋牌,制作的越精良的,時間用的越長。甲等制作出來的都是收藏版,可以玩很久,所以等的時間最長,你們若等不及,可以在店里先拿一副丙等的先熟悉。」

此時不打廣告,更待何時啊!

因為打架子和做一些裝飾還要一些時間,顧卿將玲瓏閣開業的日子定為了五月底。從四月開始盤算到五月底開張,這時間已經算極快的了,但由于這些學子們有許多是外地人,現在已經從國子監畢業,不再讀書了,他們總要回家一趟再從家鄉去各地赴任的,所以談起五月底開的玲瓏閣,不免可惜。

一日,持雲院里。

「女乃女乃,這是什麼游戲?」李銘幾個孩子窩在顧卿的房間里,看著工坊里送來的各種成品。有些都是顧卿胡亂用炭筆畫的樣子,又和工坊說的規則,真難得這些工匠們都能做出來。

「這是大富翁。幾個人一起扮演富商買地買房子為內容的游戲。」顧卿接過李銘手上的玩具小房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工匠手藝不錯,這房子只有拇指指甲蓋那麼大,難得從民房到大宅做的都非常精細,一望便知是不同等級的房子,而且可愛極了。

「哦,那這個讀書人大概不會玩。」李銘把手中裝著各種可愛道具的盒子往旁邊一放。

士農工商,商人一向被人看不起,更別說敢說自己立志經商成為大富翁的人了。李銘雖然是小孩子,骨子里也有些瞧不起經商的。

李釗倒是對這一盒子東西感興趣,還翻動著一堆紙票子問道︰「堂祖母,這些紙是什麼?」

「哦,這是銀票,玩游戲不能用真錢,所以我做了這些銀票代替銀子。」

這時代還沒有出現「交子」和「銀票」,出于顧卿的惡趣味,顧卿讓工匠把大富翁里的紙鈔用桑皮紙做成了銀票,還做了「大楚銀局制」的字樣。

她到了古代,付什麼錢都用現錢,雖然學會了這個時代的十六進制,但是還是覺得實在不方便。當初剛和花嬤嬤學管家的時候,她這個「半斤是八兩」的彎子死活轉不過來,總是習慣著用十進制計算,讓花嬤嬤笑話了不少次。

至于電視劇里常有的怒拍一張幾千兩的銀票在桌子上這種事情,她是從來沒有享受過。更多的時候倒是叫下人拿個小秤,用特殊的剪子在融了的銀餅子絞下一點錢來,然後過秤稱出重量。

很苦逼好不好,一點也沒有一擲千金的感覺!

「這是紙啊,怎麼能代替銀子?」李釗把一張寫著一千兩的大額銀票揮舞的嘩啦啦響,桑皮紙較厚,甩起來很有質感。

「這不是游戲嘛。那個大一點的盒子里是銀局,專門負責交納買賣房子土地的錢,也負責發錢、找錢,等你習慣了用紙幣代替銀子,就不會覺得奇怪了。」顧卿無所謂的搖了搖手。她以前不習慣用銀子,現在不也是習以為常了嗎?

玩著玩著就習慣了。

李釗翻看著大富翁,似是對它興起了無限的好奇。

「這是?大楚的軍隊?」李銳拿起一枚象牙做的棋子,上面寫著「大將軍」的字樣。其他各枚棋子寫的是「戰旗」、「將軍」、「郎將」、「都尉」、「校尉」、「隊長」、「工兵」等,還有一枚寫著「陷阱」。

「哦,那是軍棋。」顧卿看了一眼,抖出棋布來。「兩軍對陣,按照規則相互作戰,這個棋布就是戰場,有道路和行營、大本營等,雙方互相爭斗,要想贏,要麼殺光對方的棋子,要麼工兵毀掉對方的陷阱後將旗子奪走,或者有一方無棋可走,都算獲勝。」

李銳看著軍棋,若有所思。

若是在每戰之前,像是祖母這般勘測出地形,和眾將領在紙上推演一番,然後再行作戰,不知會有多方便,而陷阱的地點也能很快推算出來。雖說是紙上談兵,但打仗這種事,能多一點準備,都會少死無數人。

這軍棋到底是祖母的想法,還是祖父的想法?

不光是李銳這麼想,李銘也覺得這軍棋大概是祖父當年在大營中推演,給祖母學了去的。

‘祖母做什麼都能變成游戲,真是個奇怪的人。’

兩個孩子在心里嘀咕著。

李銘和李銳拿起軍棋盒子里寫著規則說明的紙,坐到案桌上就開始玩了起來。

李釗還在研究為什麼紙可以變成錢,錢又可以變成土地和房子,人為什麼從房子過非要給買路錢。

「天底下收買路錢的,難道不該是皇帝老爺嗎?」

顧卿一拍腦門。

是了,這是封建社會,收買路錢得換個說法。

「這不是買路錢,這是損耗費。你看,你住了人家的房子,總要給別人一點補償吧?進了客棧,也得給房費。這游戲就是看誰亂花錢又不善經營,先破了產的就輸了。每人一開始有一千五百兩銀票,錢是從銀局里借的,最後還是要還給銀局的,而銀局是朝廷開的……」

李釗被顧卿一大堆解釋的話繞的頭暈,只能茫然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京中的堂祖母家,可以玩的東西好多!

堂祖母懂的好多!

呃,剛才堂祖母說了什麼?

顧卿將一盒一盒的棋牌檢查了個遍,提出了一些改進的意見,又叫工坊多做點替換的配件。若是小房子小棋子壞了,會員們可以專門來定制新的替換,不用重新再買一套。

她自己經常玩各種游戲,有時候掉了一個小配件確實挺蛋疼的,別人都是房子你上面扣一個小瓶蓋什麼的真是寒酸死個人,都不好意思說你是專業的。

對于信國公府里老太太弄出這麼個動靜來,大部分人都沒當做一回事的。這老太太成天在家里帶孩子,弄出許多和孩子玩的玩意兒來,也是正常。

雖然說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販售有些有失體統,可是京城中人家派出家人經商的不少,更別說這個老太太做的只是小打小鬧,信國公府也不靠這個營生。

可是各家的孩子們卻很是期待。

齊邵一直在不遺余力的在自己的圈子中推廣各種游戲,國子監的學子們也帶起了一陣子風潮,但畢竟還沒有在民間普及開,算是成了士人和上層中的游戲。

三國殺剛剛出來的那陣子,李茂將這玩物做成禮物,送了不少人家,現在大楚上層的人家里,沒有一副「三國殺」,旁人都會覺得詫異。

李茂連晉國公府都送了,若是同朝為官卻沒有,做人該有多差,這麼不受待見?

方府。

方家老太太回家以後,把劉嬤嬤的事向丈夫一說,方興心中一驚。

方老太太管家多年,嫁女兒的時候又留了個心眼,陪嫁之人的賣身契都在自己手上,沒有給女兒,就怕她一時心慈給下人爬到頭上去。

老太太找出當年入府的記錄一翻,當年和劉嬤嬤同批進了園子的有二十七人,是老爺當年在京中買了宅子人手不夠時采買的,其中男僕較多,女子只有九人,大多是針線娘子和大一點能直接干活的。

方家當年只算是三等的人家,若不是和信國公府建了姻親,怕方興也不會爬的這般快。方興听了發妻的話,背後不停地冒著冷汗。

若是他家這樣的人家都進了不懷好意之人,那其他人家豈不是更多?

方氏嫁人,家中陪嫁的下人里只有劉嬤嬤和一個針線娘子是那批同批的下人,倒是那批中有不少男僕現在已經在府里混了個管事。一時要查起來,千頭萬緒,方興也覺得頭疼。

他拿了妻子給的名冊,看了看當年負責官牙的牙署署丞,總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熟悉,想來一定是犯過什麼事,判到過大理寺去,便決定從這里下手。

沒過幾天,李茂接連收到岳家、吳玉舟和張家送來的信函。送來的人都是面見他以後才遞上書信的,信口還有火漆做封,顯然非同一般。

他最先拆的是岳家送來的消息。信中說,負責送劉嬤嬤那批下人入方府的牙署長官,乃是當年岐陽王府放出來的客卿。他任官沒兩年後岐陽王作亂,受岐陽王之事牽連丟了官,已經回了老家快十年。

若是細細查探他在職時期由他的牙署入了各家府中的下人,也許能查出什麼端倪來。

李茂看著方興送來的消息,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消息可以推斷出劉嬤嬤很可能是當年岐陽王手里的人。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劉嬤嬤唆使方婉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如此狠毒,而且埋下的後手件件都是要人絕戶的惡招。

想來岐陽王造反因為父親帶兵鎮壓而失敗,對他們信國公府滿是怨氣,若是岐陽王一支有余孽還活著,已經把他們家當做了復仇的對象。他們不想圖謀什麼,自然是巴不得信國公府全府上下一起死干淨才好。

然後是吳玉舟傳來的消息,當初叫他們查探劉嬤嬤的那位兄長,此人並非來自戶籍條印所寫之地,吳玉舟派人去當地細細打听,傳回來的消息是查無此人。

雖不知道這個棋子釘在京城有什麼作用,吳玉舟還是派出不少人手看住了劉嬤嬤兄長家,此時不能打草驚蛇,一有動作,就擒下他們。

張家給的消息最是奇怪,乃是關于那欽天監的五官靈台郎徐公齡的。

五官靈台郎是個很小的官,卻管著天象觀察、氣候推測之事。這位置在一般時候,自然是沒什麼用處,可是一到「出征」、「祭祀」、「農桑」、「行獵」之時,就必須要問出一個好天氣方可勞師動眾。

很多時候,禮部和鴻臚寺把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就在等欽天監給個確切可以動作的時間,然後才能開始進行典禮。

當年李蒙會死,是因為當年先皇祭農之時出現了刺客,刺客們用土覆身,突然發難,李蒙只是粗通武藝,以身護駕,最後身受數處刀傷箭傷,中毒不治而亡。

大楚剛立不久時,因為常年戰亂,人丁凋敝,土地荒蕪,農事就變得非常重要。先皇為了表明對農耕的重視,每年春分前後都會祭祀神農,並設立了籍田,扶犁親耕,各大臣也要下田耕作一番,算是大祀。

如此勸農從耕,原本是好事,卻引出當年這件憾事,讓先皇和李碩悲痛不已。

自那以後,繼承皇位的楚睿再也沒有親自去農壇祭祀先農,只是遣官致祭,對于各種需要出宮祭祀的典禮,也不是非常熱衷。

張家給的消息就是和這場刺殺有關。

原本當年祭農定的不是那一天,而是欽天監上報訂下的那個日子可能有雨,這才提前了一天。後來原定的那日果然有雨,但因為聖駕被刺,誰也沒有關心到這起正確預告的作用,該有的嘉獎也就都沒有了。

而當時的五官靈台郎,正是這位徐公齡。另一位五官郎混了這麼久,早就已經升任了欽天監的監副,而這位五官郎,不知道是真的淡泊名利,還是不善交際,在這個位子上一坐數年,動也沒有動過一次。

直到張玄入了京,獲得了許多贊譽,又成功的預測了幾場災害,這位徐公齡才報病在家,向吏部請了「病退」,說是病重有損視力,無法勝任五官郎一職,想要辭官回家。

這原本只是件小事,若是平時,這種病退之請不到張寧就已經批了。讓下官上去難,有官想下來實在是太容易。

可是張寧前陣子才因為巫蠱之事查到了這個徐公齡頭上,此時見下官來報這人一意要辭官,就把他的履歷檔案翻看了一遍,又問了不少欽天監的老人,查出這麼一件事來。

由于此事關系到他妹婿之死,張寧不敢怠慢,立刻送了信給信國公府。他的信和吳玉舟、方興的信件被一起到了李茂桌上。

李茂看完這三封信,剎那間覺得整座信國公府就像是任人隨意進出擺弄的玩意一般。

還有張寧,到底知不知道張靜的身份?這般示好,是故意要麻痹他,還是真的不知情?張家又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李茂越來越意識到,自己多麼缺人,而培養自己的人是有多重要了。

難怪每個世家極少從外面進人,若是一時不查,真的是禍患無窮。只有累世大族,才有不用外僕的底氣,像是他們家這樣的,不用外僕,連喝杯水都要自己動手。

吳玉舟和陳軼這時候被父親送到他身邊來,簡直就是被送過來救命的。

爹,我今年應該多燒點元寶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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