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桑仔仔細細的將七娘打量個遍,又環顧四周見無人近前,滿院子的丫頭們這會正忙著晚飯,就湊到七娘面前咬牙切齒義正言辭的說道︰「你這個見異思遷不守婦道水性揚花朝三暮四傷風敗俗紅杏出牆罪該千刀萬剮的小娘子!」忽然一臉賊笑貓道七娘身邊滿臉好奇的問道︰「到底是如何扒人的衣服從實招來!也讓我們得點趣兒,姑且饒你不死!」
說著話楊桑一臉憧憬的樣兒,眼楮眨巴眨巴,嘴角微微上翹,那白玉堂何等人物?
那是自以為行俠仗義,下巴都能昂到天上去,自以為一股正氣,走過的地方都帶著一股子邪氣的江湖客!
那是眼楮揉不得一粒沙,心狠手辣、自負傲氣,仗著一副好皮囊,一身好功夫,好似這天下竟無人入的了他的眼,那是江湖上響當當的「錦毛鼠」!
可是七娘說甚?她說她扒了白玉堂的衣裳!那不就是拔了錦毛鼠的毛呀!
哈哈,楊桑在心里放聲大笑了一萬遍,她從前在這個白五哥面前吃多多少鱉?終于有人替她報仇雪恨了,快哉!爽哉!樂哉!
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吐不快!
楊桑想大抵也只有七娘有這樣無畏的氣魄,活生生扒了白五哥的衣裳,到底她是如何扒的,有為甚扒呢……
楊桑只要想到那樣目無下塵的白五哥被人生生剝了衣裳,便不由得喜從心中來,不知道吃了一虧的白五哥要怎地面對這天下的江湖客?要不是顧忌這格律軒中的嬤嬤丫頭們,她何至于憋得這樣辛苦,早就仰面大笑對蒼天了!
七娘見楊桑現實義正言辭,心里一顫,別是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這個世道她還不大清楚甚規矩的。我還當你貞潔烈女的,這會子又這樣裝神弄鬼的,你且不怕我說與蕭三哥听?還奴家,我這牙都酸倒了的。死貓兒,竟然也是混貨!」七娘見楊桑一反常態,心里不由得帶著幾分疑惑,看來楊桑也是知道白玉堂的,難不成這白玉堂在江湖上還是個有名頭的?
這下完了,她前腳得罪了高家的老祖宗,後腳為了泄憤扒光了白玉堂的衣裳,內憂外患……
老祖宗還好,明著來,因為她要入京的關系多少還顧忌著,到底不能真的怎樣。可是白玉堂就不一樣了,不知道白玉堂暗中會如何報復?
「你看貓兒都要听,阿婉你且別扯那有的沒有的了,趕緊說怎地扒了白玉堂的衣裳?此時不說,只怕你有命想,他日沒有命說的。你哪里曉得白玉堂可是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江湖客!」楊桑看了一眼貓兒,覺得這貓兒真是深得她心,不由得順勢開始威逼七娘來。
七娘盯著那藤蔓上腦袋一伸一縮,那雙眼兒圓溜溜閃著賊光的貓兒,不由得生出幾分疑惑,故意試探一番看看且說。
「也不是不可以說,可是這樣的事情讓個貓兒這樣窺著總是心怯的很。你趕走了貓兒我便說。」七娘就是想看看貓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听得懂人話,這貓兒太精分了,自得了黑曜,每日是黏著她,能吃能睡,能玩能鬧,還能鑽被窩。可是七娘每次說話仿佛這貓兒都懂的,譬如剛才,貓兒出現的時機和叫聲都讓她懷疑。
喵嗚——這一聲貓兒叫的十分嗚咽,完全不似方才,剛才那婉轉纏綿的叫聲,仿佛是發春一般。貓兒將頭縮回藤蔓中,又似乎不甘心,再次將毛茸茸的腦袋伸出來,貓眼眯著看了一眼七娘,滿滿的委屈。
果然成精了,這回頭她可是要好好收拾收拾這貓兒,果然是有靈性的,也不枉帶了展大哥劍穗上的黑曜。
「阿婉真是,一個貓兒有甚較勁的。貓兒一邊去,少在這邊聒噪!」楊桑一邊急急的拉著七娘問白玉堂的事情,又順道吼了一聲貓兒。
七娘這個時候也不再理會貓兒,只是將她那晚的經歷如此這般給楊桑描繪了一下。講到最後她如何用逍遙生讓白玉堂著了道,又如何出了月色下的荷塘,最後如何氣憤扒了白玉堂的衣裳,將他涼在鬧世邊上自己匆匆回去的,中間她刻意省略了白玉堂給她的那輕輕一吻。
「啊?哦,哈哈快哉!」楊桑反反復復就說了這些字,臉上的表情隨著七娘的講述不停的變幻著,時而沉思,時而得意,時而忍俊不禁,最後她愣愣的看著樹枝上升起的新月,一臉惋惜說道︰「扒光就好了,那樣要臉皮的白五哥,要是被人扒光了,可要怎樣的?」
「啊?扒光……這不合適吧!」七娘不料楊桑竟然如此豪放,竟然說扒光就好了,難道她不認為這樣對于一個俠客是莫大的侮辱嗎?這楊桑也是一個奇人……
喵嗚——
七娘和楊桑被貓兒的叫聲一驚,不由得先院子里掃了一眼,遠遠的見身影像是冬青。本要斥責貓兒,此刻方才覺察原來已經入夜了,天也黑透了,她二人講的太入神了,連有人過來也不曾察覺。
「哪位姐姐?」七娘對著那身影問道。
「阿婉,怎地也要吃飯的,可莫要唬我。半夏和李嬤嬤那般,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是萬死難辭其咎了。」冬青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和落寞從夜色中傳來,一個窈窕的身影朝著她二人款款走來。
「就來的,冬青你且去,我這就拉了她去用飯的。」楊桑忙著替七娘回答,她們兩人講扒人衣服的事情正在興頭上,此刻就去怕是被眾人看出了破綻來,索性拉著七娘到院子口吹吹風在進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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