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宮牆 風暴

作者 ︰ 九月半

「皇上,椒房殿的安全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妥當了,齊青與奇雲都在暗處照應,您大可放心沐主子的安危。」孫德海恭謹的立在那個已經半天不曾動一下的帝王身前。心中卻是不知是怪還是疼惜。

皇上的心思他豈會不知,一腔真情卻也是他自來便看著的不是。所以才說造孽,愛他的他不愛,不愛他的卻是他愛的。瞧這光景,到不如他一個不知情愛為何的太監要來的輕松些。

听了此話,祁銘琰卻仍舊是無聲的,閉上了一對清澈的星眸,他的戰場也要開始了,他的算計也已經運行,可他愛著的人呢?

「皇上,太後那邊來報,並沒有什麼動靜,只是前朝的大臣們大都已經接到了消息,這會兒子,許是都已經動起來了,反倒是烏氏一族最為安靜。」

「安靜?他不是安靜,是在等,等太後的反應,等著看朕手里握著多少力量。」祁銘琰深吸了一口氣緩和心中的萬卷情思,又開口說道︰「也沒什麼不好,既如此那就該在思量朕的時候,也讓朕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被利用的價值。」

見祁銘琰已經回了神識,孫德海復又小心道︰「皇上,寧安將軍在椒磬殿,皇上您怕是要……過去一下。」

這也不能怪他小心試探,皇上始終不離開椒元殿的原因別人不知道,他還會想不明白,在這皇宮之中,真正最危險的是誰,他的殿下防著的又是誰,能護著沐容華的又只有誰。

「皇上放心,齊青和奇雲都在,沒有人能在暗處做什麼手腳,即便是太後那邊有什麼動靜,齊青也定是會第一時間通知,現如今前朝也離不得您。」

抱琴並不知道當今的皇上在說什麼,她只知道自己才到雕花隔斷處听到的就是那完整的一句話。還未及多思,便被一聲怒喝驚住︰「誰在外間!」

孫德海一雙青目穿過簾幔,直直落在抱琴的身上,好在抱琴也不是沒見過場面的人,雖心中有急,卻也沒有失了分寸,趕忙行禮道︰「奴婢該死,並不知皇上與孫公公有事商討。故以驚了聖駕。」

「沒那麼多平白的該死,起來說話吧,可是清灕讓你來取什麼東西。」祁銘琰斂了袍子,起身離了寶榻並未有絲毫在意。

「是,外間起了風,來取披褂。」

「那便早些拿去免得清灕受了寒,別那麼多規矩,自管忙你的,朕這就走。」說完,也不理會抱琴因他隨和的言語而升起的異樣表情,抬步向外間而去。孫德海也只得心中輕嘆,自古何曾有皇帝這般?

抱琴恭送不提,只是取了披褂,行到自家小姐面前時,心中卻也是萬般不是滋味,這感覺來的奇妙,而當朝帝王離開時的那一抹落寞神情更是讓她揮之不去。

「可是走了……」沐清灕見抱琴回來了,將手中的魚食胡亂的撒了出去,放下了印花小瓷罐,滿心思緒全數雜亂。

祁銘琰,她想不明白,更是有種從心底生出的慌亂,她自允聰慧,可她真真看不懂那個人,明明是按照自己即定的路在走,明明是自己要設法讓那個男人更加迷戀她,可……當那個男人真的將她抓在手中抱在懷里的時候,她卻總是忘掉自己的初衷,氣惱,憤怒,她……藏不住。

不管是不是她想錯了,後宮紛亂,讓朝臣質疑,甚至驚動太後一方的勢力,這一切都是順著她想的在走,但是……為什麼他要幫著她推動?

明明知道這次的震驚後宮是她故意而為,又因何不但不阻止還要將事情推到更高更洶涌的地步?祁銘琰!你到底在計算什麼!

沒來由的她又想到了自己之前打下的那一巴掌,即便是現在她還清楚記得當時自己的手掌是怎樣的麻木感覺。♀可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著她……

「嗯,皇上和孫公公走了,寧安將軍來了。」抱琴將拿來的披褂搭在了自家小姐的身上。

「寧安將軍?這個時候進宮?」

「我也是不小心听到的,只是……」抱琴愣了愣,但還是說出了自己之前听到的話︰「小姐,我去拿披褂的時候,正巧听到孫公公和皇上說話,雖然只是一句,但我還是覺著許小姐能揣測些什麼出來。」

听此言語,沐清灕微愣,她是向來知道抱琴的行為處事,不是真的有什麼,她也決計不會說︰「是什麼話。」

「孫公公和皇上說讓他放心,齊青和奇雲都在,沒有人能在暗處做什麼手腳,即便是太後那邊有什麼動靜,齊青也定是會第一時間通知,現如今前朝也離不得您。這是我听到的原話,我也不知道,可我覺著興許能幫小姐理理思緒。」

「暗處做手腳?誰在暗處做手腳?對誰做手腳?太後那邊有動靜又是指……」沐清灕在听到此番話後,幾乎是靈台一閃,想到了什麼,太後,難道太後也知道了?祁銘琰那麼小心的防著太後就說明他的忌憚……那她是否……

「小姐?」見沐清灕說著說著全然愣在了那里,抱琴與幽竹都多少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想到了什麼,只得開口。

只就在這時應秋卻當巧行了過來開口便道︰「主子,怕是……」

沐清灕回神望著面色不是多少說話也只說一半的應秋,猜到許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因而問說︰「何事?」

「太後,太後那邊著人過來請主子過去。」

「太後?!」抱琴心中一慌,前才說到太後這後就有太後那邊的傳旨,誰都能騙,可這太後又如何應對?她並未曾想到那麼快就要見到太後,自古便是不到妃位的嬪妃是不能見太後的,可這……

「小姐?該怎麼辦?」幽竹也是心中焦急不已。

然此時沐清灕卻是安穩的,只淡淡開口道︰「不急,太後許是和我們站在一起的。」

「小姐!」這話一出,抱琴怎還會不明什麼意思,太後知道是誰害了孝謹皇帝!還未待她再問,卻見沐清灕竟然轉頭望著立在那沒有任何言語的應秋︰

「應秋,自始至終你都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心中也不曾有何疑惑嗎?」

應秋見沐清灕忽然的言行,短暫的驚慌之後卻又恢復了原態,恭敬跪在了地面上︰「奴婢沒什麼要問,也不曾有什麼疑惑,奴婢只知道能再見著娘娘就已經是福分,奴婢只記著自己始終是娘娘的人便是。」

沐清灕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應秋,一雙清澈眼波里流轉著了然的神色,幾天之內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讓一個聰明人嗅到些什麼味道,可那個聰明人卻始終一句話也不問,這其中只有兩個結果,而在听了回答後她知道是哪一個結果了︰

「應秋,就如你始終是我的人,我亦始終只有一個夫君。」

說完,也不管驚愣在那里的人是何反應,只斂裙起身向逸軒堂而去︰「準備轎輦去天乙宮。」

然,沐清灕又哪里知道當自己踏進這個到處都是不明的後宮之時,就已經錯了太多太多。

望著坐在赤金玲瓏透雕鸞紋寶椅上的雍容婦人,沐清灕恭敬下拜︰「太後萬福金安。」

「抬起頭來。」太後烏雅翎蘭在見到那異常熟悉的身影之後,心中怒火卻也已經升了起來,好一個祁銘琰,她兒孝謹皇帝的妻子,她烏雅翎蘭的兒媳也是誰人都能相像的嗎?

「哀家,今到要看看,這一日間傳遍整個後宮哄得皇上歡心的沐容華是何等的與哀家的兒媳相似,芙荷讓她上前幾步過來。」

可芙荷哪里還能自已,那個立在殿中的女子太後因珠簾看不大清楚,可她卻是看得分明啊,那人……那人哪里就是別人!

「皇……皇後娘娘?」可這一聲呼喚卻是不知驚訝多些,還是歡喜多些了。那個往日便與她極為相好的仁顯皇後,已經成為她心中的一種念想永遠長眠地下的清麗女子,現如今竟然活月兌月兌站在了她的面前,你讓她如何能自持?

但是,太後听這言語怎能不是心中一驚,連芙荷都能這般,那殿中女子到底何方神聖!

「把珠簾撩開!」

沐清灕並沒有逃避,緩緩上前幾步,以便太後能更清晰的看到她,只是自己心中卻也是不知何種滋味,因為年幼無母,太後疼惜景闌,故而也異常的疼惜她,她自來也便是將太後視若自己親母一般對待。

景闌病逝,她後也隨了景闌而去,現如今又是重生,又是有孕,更是萬般算計再進這深宮,只求為自己的孩子,為自己的君王報仇,心中苦楚誰人真能體味。此時見到母親,滿腔感情也是難掩難控。

又哪里想到,淚珠才自打轉,寶椅之上的婦人已經憤然離坐滿目震怒︰「你是何人!竟然膽敢在哀家面前故弄玄虛!」

「太後,您息怒,別傷著身子。」芙荷見太後怒容滿面,知道這樣下去定是要出人命了,底下那人不管是誰,這都明顯已經踩到了太後最不該踫觸的界限,可不管殿下的人究竟是誰,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眼睜睜的再見著長著這樣一副軀體的人死去。

「息怒!你讓哀家怎麼息怒?已經死了的人怎會還站在這里?不是故弄玄虛又是什麼!還不著人拉出去仗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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