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宮牆 太後的震怒

作者 ︰ 九月半

仗斃一出,跟隨而來的應秋當下失了面色,太後的威儀是何人能撼動的?

「太後,許是誤會,只是……只是長的相似,世間這樣的事情畢竟……」

芙荷最是了解身前之人心性,只要……只要沾上慶王,只要……可開口勸說的話,她自己卻也覺得無有說服力,誤會,這樣的姿容,這樣的氣度,這樣的神韻,這樣的顧盼生輝,不是仁顯皇後又會是何人!

「誤會?你告訴哀家這是誤會?既然是誤會那就更該死!景闌的妻怎允許任何人玷污了她的名節,怎允許任何人議論!」

沐清灕心中悲痛難掩,是啊,景闌的妻,她是景闌的結發妻,現如今又做了他兄弟的妻子,這等**之事有何被寬恕的理由!只……

「母後,您息怒,別傷了身子,听我說可好,容我把話說完。♀」沐清灕想要上前扶住那個情緒失控的婦人,為人子女最大不孝,也不過如此了。

卻哪里想到,還未沾到太後的身子,臉上已經狠狠的被打了一巴掌,那巴掌來的太過倉促,太過狠厲,以至于她瞬間失了容色。

「母後?!這也是你一個賤人該叫的!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稱呼?!」

「不是的,母後莫要氣惱,我是有原因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是為了景闌,是為了景闌才……」

「你給哀家住口,景闌豈是你能隨意稱呼的名諱!」沐清灕想要說出自己心中的計劃,想要告訴她自己有了孩子,那是屬于景闌的孩子,想要告訴自己的母親,她要報仇,她是為了報仇。可太後哪里準許她再發出哪怕一句言語。

一雙充滿狠厲之色的眼楮皆是不盡的殺意,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玷污了她的兒子,誰都不行!幾乎是趕走世間上最骯髒的物品一般的將那個幾次三番想要踫觸她的人推了出去。♀

「來人!傳哀家旨意,容氏女,正四品容華因冒犯哀家威儀,特以宮規賜死!賞白綾三尺!即刻行刑!」

「太後!」芙荷想要開口勸說,可還未張口便已經被止住︰

「哀家什麼都不想听,你也住口!」

眼見著沐清灕就要被進到內殿的宮人拉出去,應秋心中五內俱焚焦急不已,想要撲上去護著那個已有身孕的女子,卻根本不能靠近。

應秋知道沐清灕心中委屈,那個與自己說‘應秋,就如你始終是我的人,我亦始終只有一個夫君。’的女子,這番話的意思她豈會不明白!

「主子!太後,太後!不可啊,您不能這樣對主子啊,主子她是有……」

「放開!」應秋想說,可卻未曾想,就在此時,一個擲地有聲,盡是帝王威儀的聲音砸了下來,鏗鏘有力的落在了她的心海。

「皇上!主子,快些救救主子!」那是希望,是一種全數的依托。來者自然是聞訊趕來的祁銘琰,明明只是離開了一時,卻還是讓她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全部給朕滾開!」夾雜著帝王威壓的聲線,令侍者不自覺臣服,哪里還有人敢不加听命。

「哀家到要看看誰敢滾開!」可就在諸人要松手離開之時,同樣身在尊位的太後又落下了一道威壓。

此話一落,侍從面色皆變,這個時候不論不听從誰的言語都是大逆不道之罪啊,最痛苦的反倒是這些輪到今日當班的軍衛,只恨自己洪福失已,竟遭此劫。♀

「朕才是九五之尊!今日不听命者,連誅九族!」祁銘琰一對深邃如漆墨一般的眼眸里,是沐清灕從未見過的陰鷙,這樣的祁銘琰,這樣的尊貴不可撼動,這是她即便在她的景闌身上都不曾見到過的堅定。

是,那是一種從骨子里散發而出的堅定意志,那是一種從靈魂中迸發出來的尊貴,這樣的人沒有人可以將他折彎,摧毀。

沐清灕沾染著淚珠的清目是渾濁的,她看不清楚,但是她卻在一剎那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仿佛很久很久都不曾見到的……陌生人?

然,還沒待她從那陣莫名的熟悉中醒轉,便被一雙手臂攬在了懷里,那是一個彌漫著一種不知名香氣的懷抱,那種香氣來的並不強烈,卻可以直穿人的肺腑,更可以讓人銘記于心。

可這個味道卻是她此時唯一的依靠,是她空寂了的靈魂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她沐清灕真的成了一個被曾經拋棄了的人,不管她做什麼,不管擁有怎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負了,她終是負了那個她曾經發誓要永生守護的人,她終是被所有人唾棄了,她終是再回不到原來任何時刻的一個點。

「孫德海,把沐容華請回椒房殿,無朕旨意,誰人均不得召見!」

「皇上!」孫德海心中焦躁,他知道會有這一出,可是……這樣與太後相抗衡,最後苦的卻還能只是……

「別讓朕說第二遍。」滿目陰寒的祁銘琰用力抱了抱懷中那個面色沉郁的身影,她就是他前進的力量。

「清灕,等我。」那近乎于耳語一般的叮嚀,讓迷失于自我心海中的沐清灕瞬間張大了一雙明眸。等我,那是她與景闌真心的開始,也是她沐清灕的愛情。

將懷中的女子推到了孫德海的身邊,間他們出了殿門,祁銘琰對上了面色已經猙獰到失去控制的當朝太後。她當然有理由惱怒,永遠那麼高高在上的女人,那麼疼惜的兒子,可以為了自己的兒子而毀掉別人孩子的女人。現在的一切足夠等于越過了她最不該越過的界限。

「哀家有令將沐容華賜死,你們是有幾個腦袋膽敢抗命!」眼見著孫德海要帶著那個侮辱了她兒子的女子離開,太後烏雅翎蘭怎會善罷甘休。

只是,她不想卻已經失了先機,再則更忘記了,那個她從不放在心上的人現如今已是當朝聖上。

「怎麼?你們還想抓了朕不成?全部在朕還沒打算砍了你們的時候滾出去。」沒有強大的氣魄,更不曾有起初一般的威壓,可身著玄黃繡龍紋與十二章紋樣龍袞帝袍的男人卻猶如一座高山,沒人有膽識越過雷池一步。

見此狀的太後一腔怒火更是注油了一般的直沖心海︰「好,好,好!萬分的好,真的是萬分的好!」

一連幾個好字一個比一個說的更加狠厲,只恨不得將眼前之人撕碎了一般。祁銘琰卻是不做回應。而這樣的形狀更是氣煞了雲鬢步搖皆晃動的婦人,一道清脆響亮的巴掌之聲頓時響在了天乙宮的玉坤殿內。

「你是以什麼身份在和哀家說話?你是當哀家死的嗎!哀家告訴你,我死的時候也定是你要下地獄的時候!!」

芙荷眼見著那俊挺男子嘴角緩緩殷出一絲猩紅,心中大慌,一張清雅容顏盡是疼惜,卻也是個自氣惱,明知道太後的秉性,因何就是不知道退讓分毫,這樣豈不是自己去尋不自在嗎!

祁銘琰微微動了動唇角模了一把,白皙的指尖沾上了嫣紅,同一個地方還是挨不過第二下,這就是當今太後幫他培養的好身體,只是女人的一個一巴掌都能見紅,這樣的一切他都該銘記于心。

「怎麼會當您是死的,太後洪福,我多少也要沾些,不說萬歲,至少現如今不能死不是。」

「你是在威脅哀家?!」

「我拿什麼威脅你?命在你手里你想怎樣我就要乖乖怎樣,即便是我母妃的惜濨殿我也沒有能力護著,這樣的一個所謂帝王,我應該拿什麼威脅你?」

「祁銘琰!」烏雅翎蘭怎會不知道這話中的意思!

「好,你以為你能護住是嗎?哀家有的是辦法可以讓不該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人消失!」太後烏雅翎蘭甩袖怒斥︰「這個後宮還輪不到你做主!」

然祁銘琰此時卻微微揚起了嘴角的弧度︰「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有牽掛嗎?這也沒什麼不好,一個女人換你想得到的一切結果,這比一個廢棄的宮殿牢靠多了。再則,這並不是難以抉擇的事情,仁顯皇後原本就是死了的,她只是沐容華,沒誰有損失。」

「祁銘琰,你是在與哀家講條件?」

「不是條件,是你只有這樣一個選擇,想要使用一把鋒利的兵器,最起碼總該要能打磨好他。」

太後听了這話臉色頓變,火氣上涌,一手掐住了那個始終泰然立在她面前之人的頸項恨不得瞬息便將其了解于自己面前︰「你以為哀家不敢殺你!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在哀家眼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祁銘琰眸光流轉,並無絲毫驚慌︰「殺?可以,隨時都可以,反正我這副身子也跑不掉。」

女人瘋狂的叫囂,威脅在他請名言眼中都是一種可笑,如果她真想殺他,他祁銘琰還能活到現在?早在那個人死之後他也會陪葬了。

牽掛?他們之間可以互相利用的唯一支點也不過如此。她牽掛她的仇人而利用他,他利用她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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