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宮牆 故人

作者 ︰ 九月半

她知道這話應該是對著她說的,雖然她不怎麼出椒房殿,可後宮中傳皇上一直未召見後妃侍寢她卻是知道的。

而昨夜卻……侍寢了?這感覺來的有些莫名,雖不強烈可還是讓她抓住了,她真的瘋了不成。

沐清灕這邊一愣,皇後又豈不是也明顯一愣嗎?不由得想起了夜間的一幕,那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來到她宮中的男人,更不曾想他竟然在她這里留宿,那份開心與歡喜只有她知。嬤嬤告訴她要抓住機會,她畢竟是個女子,再如何以為□□,讓她主動勾引卻也是難上難的。

見他就躺在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鼻翼間是獨屬于他的味道,那是一種她從未在別除聞到過的沁香,她只覺得自己醉了,想到了很多往事,甚至連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畫面都變得清晰了,他仿佛就是一朵開在天山之上的雪蓮,那麼珍貴而耀眼。

她是甘願的,心甘情願的算計也被算計的嫁給了眼前的男人,她不後悔,一直都不曾後悔,她想要為他像個普通女子一般的懷上孩子,相夫教子,好容易放下一切羞恥,可才撫上他的胸膛,手腕卻被一只略微冰涼的手掌桎梏住,他說︰「皇後,朕有些累了。」

這一句話,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的澆灌在了她的心窩上,眼淚終是止不住的掉了下來。那樣的留宿,卻是有誰知道她的心酸。

望了眼眉眼中明顯帶著嫉妒的莊妃,只得笑道︰「妹妹掛心了,皇上已經無什麼大礙。」也罷,也罷,從嫁給他以後她不就是知道的嗎?相比莊妃她卻也是幸福的,只……眼神落在那個小月復隆起的嬌艷女子時,心里又不免不適。

「現在咱們榮寵一身的沐容華身子不便奉駕,看來,這後宮里頭,皇上最先想著的還是皇後娘娘呢。」

這話一落,沐清灕和皇後的臉色皆是一僵,殿內的眾妃嬪見此光景皆是沒有任何生息,只等皇後如何反映。

秋玲哪里受得了,才欲開口卻被王琳制止了︰「妹妹說的哪里的話,皇上對後宮從來便是不偏的,都是一樣的喜歡,只是前些日子病了一段時日不免冷落了眾位妹妹,皇上昨日夜里還交代本宮說眾位妹妹都是才離家入宮,怕是思親,讓本宮好好照拂。」

皇後的明顯退讓眾位嬪妃豈能不知道?只這一個照面卻是讓眾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後宮之中烏氏一族才是最尊最大。

請安事畢,應秋攙扶著沐清灕出了椒元殿,但沐清灕卻並沒有坐步輦,只想散散步,這里她卻也熟悉的,畢竟這里曾經是她的家。

後宮,這就是真正的後宮,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景闌在的時候,她從不曾有一日見不到他,甚至在他看奏折的時候她都會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看書。兩人雖不說話,卻也是你心我心,情意香濃。

這後宮之中爭奪一個男人的恩澤,今天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知道和親自感受到那明顯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日後……怕是會有更多,讓她去和一個擁有眾多女人的男人在一起,她……

卻是越想越心躁,更覺得那個夜間抱著她的身子沒來的讓她覺著厭惡。景闌,她想她的景闌。

一路因為想得出神,誰知,冷不防有人斜刺里躥出來在她面前普通跪下,還沒待她反映,那人影開口便道︰「沐主子……」

沐清灕心里一緊,這聲音卻是耳熟的,再見那猛然抬起的面容不是故人又會是誰?

「至善?!」別說是沐清灕,即便是身旁護著她的應秋也是一愣,趕忙回身命身後跟著的宮人離開待命。

沐清灕親自上前一把將那個已經滿面淚痕身著太監服的年輕男子拉了起來,只這手一踫觸到那人的身子卻引起了男子的一陣楚眉。

「怎麼了?可是哪里傷著了?」沐清灕見他皺不適眉,心中疼惜。

「沒有,沒有,奴才是高興,奴才是高興啊……」說著,至善又是眼淚止不住的掉「是娘娘,果真是娘娘,還活著,您還活著……」

沐清灕何時見著那個開朗明媚的小太監如此這般的行為過,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貌,只如今竟然成了這副樣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再見他面色明顯不好,身子更是比往昔瘦了一大圈,心里更是猜到他可能過的不好︰「至善,莫哭,莫哭,你看你都成了什麼樣子了。」

並未嫌棄下面人的髒亂,拿出手中的羅帕為其擦拭,只她越是這樣,至善越哭的厲害。

「至善,你告訴我,可是在莊妃那當差受了氣?她是否對你不好?」沐清灕多少感覺到了意一絲的不安。

「沐主子不要擔心,奴才很好,奴才的主子對奴才也很好,奴才……奴才就是想您,想咱們……奴才見您第一眼就知道是您,只是,奴才身份卑微不能立時來見您,主子,只要您好,奴才看著就高興,高興!」

听這言語,沐清灕怎不是萬分感傷,拉著至善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忠心。」

「至善,可別再哭了,主子現如今有了身子,你何苦招她傷心,大家現在都好,快擦了眼淚高興才是。」應秋雖是這樣說,可自己眼中卻也已經是淚水盈盈。

「應秋姑姑說的是,可見得是糊涂了,糊涂了。」至善慌忙抹了一把眼淚︰「主子,奴才……」只才要開口卻沒曾想就在這時一聲厲喝炸開︰

「好你個吃里爬外的狗東西!主子叫的到是親切,誰才是你的主子!」

至善哪里想到莊妃會忽然來這里,他明明是知道她要去太後那才模空出來的,不由多思頓時如受了驚一般的連忙離了沐清灕的身,跪在了地上︰「莊妃娘娘……」

莊妃田珞哪里給他說話的機會,抬步上前就是狠厲的一巴掌︰「你還知道我是誰!下賤胚子,沒來的讓本宮看著惡心!怎麼?見著沐容華就真的將她當成你原先的主子一樣敬重了?!混賬東西!」

沐清灕何曾想過在自己眼前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連一個指頭都未曾動過的親近人,現如今竟然當著她的面被打?

田珞根本不曾理會沐清灕變色的面容,她就是要打給她看的︰「給本宮好好教訓這個沒根的下賤種子,本宮倒要看看他什麼時候能長記性!竟然還驚擾了沐容華!」

語落,自然有莊妃身前的太監上前,一邊一個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趙至善怎麼能允許自己在自己主子的面前被打,只得開始不停地掙扎,只他不掙扎還好,一掙扎身上原有的傷處也跟著一起叫囂,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經是重重的一個巴掌,接下來就是另一個巴掌,循環往復不止……

「莊妃娘娘……」

根本不給沐清灕任何說話的機會︰「沐容華莫要幫這狗東西求情,再則,本宮教訓自己的奴才也並不需要沐容華來有什麼意見。」

這話中的意思已經明顯到讓身邊的人不敢有分毫勸阻,沐清灕知道自己現如今的位分,更知道真要勸阻必然引起事端,而她偏巧又身份敏感,她怎會看不出莊妃是有意而為?只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受難而不能幫襯,心里怎麼過得去,不管如何今天她定是要救的。

「莊妃娘娘萬安。」沐清灕還未上前,迎面而來就是一聲,接著便是一群人伏身請安,環佩步搖香風襲面,而來人她也是認得的。

「到是難得,施容華也來了,本宮倒是讓人見笑了。」莊妃知道施偌是誰的家眷,當朝文武雙杰,而她的兄長佔的就是那文杰,因家族給她的指示關系,她並沒有打算與其鬧不合,因而面色比對沐清灕要好上不知多少分。

「哪里,莊妃娘娘教訓奴才自是理所應當,不過……」說著,施偌不免看了看那個臉面已經破腫,面頰下巴俱是血淋淋的趙至善一陣皺眉︰

「只嬪妾說句不該的話,這畢竟是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我們知道的是明白,怕不明白的又說什麼不該的閑話,皇上身子才好些心里自然不自在,要是有心人利用了去說些有的沒得,因為個不懂規矩的奴才而找不快,卻是真真不值的,娘娘您說可是。」

田珞是什麼人?即便秉性暴躁了一些,可也並不能說是那沒腦子的人,移目見那已經面怒全非的奴才,也覺得有些差不多了,再則……沐清灕,你也安穩不了多久了!

「罷了,妹妹說的極是,拖回去吧,沒來的讓人看著笑話。」

沐清灕眼見著那個面上盡是血水的人被強硬拉走,而趙至善望著她的眼神,讓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覺得胃里翻騰異常,干嘔不止。

「主子」應秋眼疾手快的趕忙扶著,施偌也沒曾想沐清灕的反映會如此之大,也忙上前搭了把手。

莊妃見此光景心里高興,卻開口道︰「你看,到是本宮的不是,竟然忘記了妹妹是有身孕的人,反叫你見了這惡心的場面,是本宮的不是,本宮的不是。」

嘴里說著不是,可沐清灕卻分毫也沒听出來什麼歉意,只心中更恨極了此人,她從不曾這樣厭惡過一個女人,她處處針對她都不曾真介意了,可如今呢!

「還不快著些將沐容華送回宮,這幫狗東西都是如何當差的!」

一干人自是手忙腳亂將沐清灕扶上步輦,告辭了莊妃,出了林苑施偌拉著沐清灕的手卻氣惱的對自己身前的宮女說道︰

「紫雲,去請皇上,就說沐容華身子不好。」她這樣到是讓沐清灕心中一愣,只是胃里翻騰的厲害也並未有心思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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