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快去看醫生?」金成一臉的關切。♀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吳衛無力地搖了搖頭︰「幫個忙,替我去糧店買些米,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快到下班辰光,路上行人很多,金成正在考慮下一期校刊的內容,忽然感到自行車前輪被什麼硌了一下,自己一下子倒在路旁的綠化帶里。
「你會不會走路?老娘剛買的一條新褲子被你弄壞了,你賠不賠?不賠,老娘和你拚命。」一個模樣長得俊俏,說話卻十分粗魯的女人,仿佛魯迅先生筆下的楊二嫂,兩眼圓瞪,一把揪住金成的衣領要他賠褲子。
金成倒地時,腦袋正好撞在路旁的樹上,痛得他兩眼冒金星,眼淚都下來了。那個不講道理的女人還在糾纏不清,金成火了,指著她的鼻子吼道︰「你還講不講道理,你橫著過馬路違反了交通規則,現在還來耍無賴?」那個女人見說不過金成,索性躺在地上干嚎︰「打人啦!打人啦!」一下子圍過來好多人。
這時,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見自己的女人躺在地上,頓時怒火沖天,也不講話,對著金成就是一拳。立時,金成的鼻子破了,鮮紅的血流了下來,雙方扭成一團。
警察來了,當事人被帶到派出所。
金成被學校保衛處帶回學校時巳是夜里12點多鐘了,自己覺得十分窩囊,衣服也沒有月兌,倒頭就睡,朦朧間忽覺有人在推他,睜開眼看時,見是吳衛站在床前,正要開口,吳衛急忙做出一個阻止講話的手勢,金成不響了,隨著她一前一後走到了宿舍外邊。
「還沒吃晚飯?」
「別提了,倒霉透了。♀」金成恨恨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下。吳衛說,我還以為啥事,這事也值得大驚小怪,不過讓你受委屈了。金成感到很背運,偏偏踫上一個不講道理的女人,心里十分窩火。吳衛笑道︰「虧你還是一個男子漢,連好男不和女斗的古訓也忘記了,走吧,到我那兒隨便弄點什麼吃吃。」
蘇蘇巳經睡了。吳衛往鍋里倒些開水,不一會水就開了,她又往里邊打兩只雞蛋,很快,一碗熱騰騰的荷包蛋面條就好了。
金成餓極了,也不推辭,三口兩口就全部解決了。吳衛坐在對邊,手托著腮幫,一動不動地看著金成。
金成喝完了最後一口面湯,舒服地打一個飽嗝,看一眼吳衛說道︰「我是猢猻?讓你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吳衛有些窘迫,臉上微微浮起一絲紅暈,微嗔道︰「瞎說什麼!讓別人听見不定會亂想成啥?」
金成看見時鐘巳過兩點了,趕忙站起來︰「夜深了,得回宿舍了,明天還要上課。」正說著話,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誰呀,深更半夜的,亂敲什麼門,有事明天再說。」吳衛有些不高興,大著嗓門嚷道。
門外沉默片刻,一條聲音響了起來︰「學校保衛處的,我們得到舉報,來檢查職工宿舍安全的。」
「笑話!我這兒很安全,用不著你們來查。」
來人還是拚命敲門,吳衛火了,大聲喊道︰「你們要進屋,得有公安局的搜查證,否則我喊人了。」吵嚷聲驚動了鄰居,不少人開門來看出了啥事。
金成明白了,有人早就設下了圈套,自己卻不顧一切地跳進去。
吳衛再也按捺不住了,瘋一樣「砰」地打開宿舍門,保衛處長陰沉著瘦削的臉,一臉奸笑走進屋里,身後跟著兩個人。
「你一個學生,半夜三更混在女教工宿舍,你說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你一個處長官不大忘性不小,你明明知道我12點多鐘才回學校,食堂早關門了,我到這兒來吃點東西犯那門子法?」
保衛處長臉一黑,氣勢洶洶地吼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能干出什麼好事?這兒是大學校園,不是妓院」保衛處長話未說完,吳衛早就像一頭發瘋的母獅凶狠地撲上去,保衛處長猝不及防,臉上早被抓破了五條血痕。這時,蘇蘇嚇得在被窩里哇哇大哭起來。
保衛處長勃然大怒,正要指揮手下動武,一位副校長得到消息匆匆趕來,一場風波才算暫時平息。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保衛處長深夜在吳衛宿舍捉奸的消息,第二天整個校園全傳遍了。吳衛整整哭了三天,金成的日子也不好過,班級輔導員找他談話,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復述了一遍,末了,鄭重申明,這事無任何過錯,一位生病的女教師,又有一個小孩,幫忙買一下糧食,不管是從師生感情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道德來講,都是應該幫忙的。保衛處長有什麼權利深夜闖進一位女教師的宿舍?顯然,這是一個陰謀,而我卻成了這個陰謀的犧牲品。
輔導員沉默了一下,他十分明白整個事情的微妙和復雜,他要金成把全部經過寫清楚,越詳細越好。
學校會議室里煙霧騰騰,一屋子的人神情各異,議題只有一個︰如何對吳衛和金成的問題定性和處理。賀超然沉著臉,听著各人的發言,不時在本子上記著什麼。與會者明顯分成兩派意見︰一派認為,此事性質十分清楚,根本用不著討論,事實明擺著的,半夜三更一名男學生在單身女教師宿舍能干什麼?此風一開,校風校紀全亂套了,必須給予嚴肅處理。另一派認為,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根本用不著大驚小怪。現代社會又不是封建時代,男女內外有別,況且男學生幫助缺少勞力的女教師做一點重體力活又何嘗不可?爭論十分激烈,最後所有的目光全部對著賀超然。賀超然動了動身子,干咳一聲,抬臉掃視大家,慢慢開言道︰「這看似一件孤立事件,其實是目前大環境大背景的產物。同志們看問題還是要有一些階級分析的眼光,有些人借口否定文化大革命,全盤否定一切,包括否定我們一些優良的道德傳統,鼓吹西方腐朽的‘性自由’‘性開放’,這是不能允許的。這件事情就是這種思潮的具體反映。」說到這兒,他稍頓了一下,從身邊的包里取出一份材料。「同志們請看,這是什麼?這是金成檔案中的一封檢舉信。舉報信說,這個金成一貫流氓成性,專門玩弄女性,你們說,這樣一個道德品質敗壞的人,深夜在一位女教師宿舍還能干出什麼好事來。再說上次鬧事,還不是他利用竊取的校刊權力,在關鍵時刻寫文章煽風點火,煽動學生鬧事,最後釀成了那麼大的事件。不客氣說,此人是害群之馬,真應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句話,他出事是早晚的,這次的處理決不能手軟。校務會議拿出個意見來,是處分還是開除,必須公之于眾,以正校紀校風。「
賀超然一錘定音。根據中國官場的規矩,一把手定了調子,有不同意見也只能保持沉默,不便公開表示反對。
處理意見很快出來了︰金成作開除處理。
一位和吳衛私交很好的校務委員悄悄把處理意見告訴了她,吳衛真的著急了,如果是這樣,是她害了金成,毀了他的前途和一生。她完全明白,當她幾次拒絕了賀超然的無恥要求後,他就處心積慮要打擊報復她,要徹底搞臭她。她本來要去找賀超然論理,想想不會有什麼結果,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去找沈剛的一位叔父。
老頭子七十歲了,鶴發童顏,精神很好,原是大軍區副司令員,剛從位子上退下來。沈剛出事前吳衛幾次見過他,盡管他那時對沈剛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辭,但老頭子對吳衛的印象很好。吳衛把自己的近況講了講,說到動情處,眼淚都下來了。老頭子勃然大怒︰「豈有此理,造反派還在掌權,要翻天了,敢搞打擊報復,還有**的王法沒有?」老頭子馬上抓起話筒,給省委主要負責人打了電話。老頭子火暴性格,嗓門特大,震得客廳的玻璃「嗡嗡」作響。
吳衛還沒回到學校,校園里巳像炸了鍋一樣,到處都傳開了︰根據清理「三種人」的有關規定,賀超然調離學校主要負責人的位子。
晚上,蘇蘇剛睡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誰呀?」吳衛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是我,賀超然,請你開開門,我只有幾句話,說完就走。」門外的聲音很低,帶有一絲乞求的味道。吳衛猶豫片刻,想想才8點多鐘,諒他也不敢干什麼壞事,就把門開得很大。
賀超然朝吳衛點點頭,慢慢走進屋里,吳衛定定地看著他,他自己找一張椅子坐下。「听說你到省城找人了,其實,我們之間沒有解決不了的矛盾,只要你和我講一聲,我會放過你的小情人的。」他的話讓吳衛十分惱怒,馬上用手指著門讓他走。
賀超然不急不惱,依然端坐著沒有動︰「吳衛,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這次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就說沈剛吧,他在台上時那麼張揚,憑我的經驗,這種人從來像無根的風箏,飛得再高,沒有不栽下來的,我見得太多了。按理說,沈剛進去了,你是沒有資格再站在講台上的,我與人為善,還是讓你繼續執教。因為這事,多少人對我有意見,我都沒有和你講,想不到到頭來你恩將仇報,真讓人痛心疾首啊。」
吳衛也不反駁,只是定定地看著他那張在燈光下有些扭曲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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