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搭起的主席台前圍滿了人,市委書記方海濤正在發表熱情洋溢的即席講話。♀+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他稱贊金貿公司急群眾所急,想市政府所想,頂著困難挑起了為民解憂的重擔,辦起了為老百姓造福的大好事。市委書記說得誠懇,金成听得連連點頭。突然,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那家釘子戶一家七口人,身著孝服,手中舉著「金貿公司逼死人」的橫幅沖進會場,齊刷刷跪在地上,怎麼說也不肯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方海濤的兩條濃眉皺緊了,話語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慍怒。金成也急了,讓人把顧小玲從人堆中找出來,顧小玲正要解釋,金成怒喝道︰「你嚕.蘇什麼,看你辦的好事?現在,不管對方提出什麼條件,全部答應,讓他們趕快走。」原來,顧小玲讓工程隊私下里斷了他家的水和電,宏寶現在擔任公司保安,又糾合幾個人挖斷了進出的道路,企圖逼他們就範。誰知這家人硬軟不吃,偏就熬到開工典禮這一天,在市領導面前告起了「御狀」,狠狠打了金貿公司一悶棍。
顧小玲感到很委屈,她認為自己為公司精心謀劃,到頭來卻好心沒好報。金成沒好氣看她一眼︰「你辦對了九十九件好事,偏就一件辦砸了,那也只好前功盡棄,你只能得0分。你知道嗎,這就是政治?」顧小玲圓瞪著雙眼,不明白金成所指何事。
金成嘆一口氣︰「小玲,你是吃業務飯的,你不懂政治。在中國,什麼是政治?領導人的形象、臉面、一舉一動就是政治。金貿小區是什麼?它是領導的民心工程,是領導的政績。你想想,一個普通的住宅小區開工,市委書記會來嗎?他能來,就是看中了其中的宣傳價值,結果讓一個拆遷戶全搞黃了,你說市委書記能不生氣?盡管中國的媒體很听話,負面的不會報道,可是,社會影響早巳出去了,市領導會想,這個叫金成的真無能,連個拆遷戶也擺不平,還能干什麼事?」
「你又不要從政當領導,就這麼看重市領導的態度?」顧小玲不滿地頂了一句。金成看了看她,沒有講話。
金成想當面找方海濤解釋事情的經過,可又覺得不妥,自己畢竟和方海濤不熟悉,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那才真叫偷雞不著蝕把米,得不償失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洋洋灑灑寫了幾大張紙,他把事情的幾次反復詳細作了說明,末了,自我批評道,由于自己工作粗糙不深入,具體工作交由拆遷辦負責後,就沒有過問,結果釀成這樣的事故,給市委政治上造成很大的被動。沒有幾天,市委辦公室轉來方海濤的親筆批示︰金成同志,引以為戒。金貿小區只應是起點,望為全市人民多造合適安居房!看到方海濤的批示後,金成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方海濤的批示透出這樣的信息,市領導還看好他。
金貿公司成為股份制企業集團,現在,擺在金成面前的就有一道獎勵兌現的難題。金貿小區期房銷售不錯,特別是顧小玲,個人業績尤為突出,按照公司內部的管理規定,顧小玲可以得到一套現房獎勵。但有人提出了拆遷戶鬧事的事。
爭論十分激烈,權衡再三,金成一錘定音,講過的話一定兌現。
「獎給我?」顧小玲睜大了眼楮,有些懷疑地問道。盡管她為此曾多次和金成開過玩笑,但從不敢存有奢望。這畢竟是一套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房子呀!
「獎勤罰懶,政策兌現。」金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那我真要好好感謝你了。」
「感謝我干嗎,首先感謝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努力才贏得了房子。」顧小玲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倒也不好意思和他撒嬌親熱。這時,財務總監走進來,告訴他,由于財務人員的疏忽,匯票的書寫不規範,造成銀行退票,客戶很有意見。
「怎麼會發生這種低級錯誤,這是不能允許的。要按照獎懲規定,嚴懲有關責任人員。」金成說完,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事,發覺財務總監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有些奇怪地問道,你還有事嗎?
財務總監沒有答話,只是遞上那張出錯的單子,金成看了看,原來責任人是任楚楚。「這不用請示,你們按照規定執行,而且要張榜公布。」
金成開著新買的桑塔納2000,汽車平穩地穿行在忙碌的車流中。剛才,他正在建委參加一個會議,忽然接到小鼎的電話,說不知什麼原因,媽媽正在屋里邊哭邊摔東西,要他趕快回來。最近一段時間,他越來越感覺到靜靜好像有一些不對勁,動輒就發無名火,而且嗓門越來越大。他把車開到車庫停下,徑直向家中走去。
校辦廠的房子早己收回去了,他自己買了一套越層式的。房子分上下兩層,上邊為臥室書房,底下一層設有客廳和生活間。金成打開屋門,看見地上仿佛剛抄過家似的,一片狼籍,茶杯、熱水瓶、玻璃鏡等摔得滿地都是,任靜靜正在嚎啕大哭,哭聲淒厲而尖利,令人听後有些毛發聳然。小鼎嚇得站在一邊,手足無措又無可奈何。
「發生什麼事啦?」金成皺著眉頭,一邊把腋下的包放在茶幾上。
小鼎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時,任靜靜發瘋似的從屋里沖出來,指著金成的鼻子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前些天還騙我說把那個小妖精外放去干苦差事,現在倒好,原來是給她送房子!不定什麼時候還把她弄到家里來,把我蹭了給她讓路。楚楚有啥大不了的事,哪個會計不填錯過單子?這下倒好,扣獎不說,還張榜給小妖精做墊底。告訴你,今天如果不把小妖精辭了,我就和你拚命。我也不上班了,從今後,你到哪,我到哪,反正這個家也不像個家了。」說著又大哭起來。
金成的眉頭皺緊了,他知道任楚楚不服氣獎金被扣,一定在任靜靜面前說了不少話,否則她不會做出如此過激的舉動的。
「靜靜,既然你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知道顧小玲做出多少業績,整整售出五十套房,那是一個什麼概念,1000萬元的銷售額,任楚楚能行嗎?開一張匯票也能寫錯,如果你來當這個總經理,你說誰該獎誰該罰?我們是民營企業,管理上稍有疏忽,就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你說能掉以輕心嗎!再說,誰都知道任楚楚是我的親戚,她出了錯不處理,別人能服嗎?另外,我還要告訴你,根據顧小玲的能力和表現,還要提拔她為公司副總。這樣的人才我們不用,別的企業很可能就會高薪挖人了。市場經濟,說到底是人才的競爭,為了公司的前途和發展,我是寢食難安啊。」
听到顧小玲將被提拔,任靜靜又哭起來︰「你是為了氣我才故意這麼干的。既然賞罰分明,顧小玲對拆遷戶處理不當,讓人大鬧會場,你為什麼不處分?」
「顧小玲想早一點趕拆遷戶走的本意其實也是為公司好,只不過方式方法欠妥當。♀為這事,她也被扣了一個月獎金。」
「那麼大的事才扣了一個月獎金,你的愛憎真的很分明?」任靜靜帶著哭腔譏諷道。
金成看她的情緒仍然很激烈,不想再和她談這個話題了。想不到沒過幾天,一件非常偶然的事,讓任楚楚和顧小玲吵翻了天。
顧小玲雖然擔任拆遷辦主任,但在財務室仍然有一張辦公桌。一次,有人遞一杯咖啡給任楚楚,當時她正忙著,就隨手放在顧小玲的台子上。誰知道那是只破紙杯,不一會,一杯咖啡順著桌面縫隙漏到台子里邊,把顧小玲同學從深圳捎來的一件高檔服裝弄髒了。楚楚當時並不知情,等到有一次顧小玲來取衣服,一看高檔服裝全部報廢。顧小玲氣得一蹦三尺高,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來整她。當時辦公室里誰也不肯承認,楚楚開始也沒在意,後來有人悄悄告訴是她那杯咖啡惹的禍,原本想和顧小玲解釋一下,看她那不饒人的架式,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顧小玲終于知道是任楚楚所為,那場吵,直嚷得昏天黑地,整個辦公室的工作全停了。顧小玲怨恨任靜靜由來已久,又知道任楚楚學舌告狀的事,積怨甚深的她正好借著這由頭,發泄心中的惡氣。任楚楚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兩人把最髒最惡毒的話全罵了出來,真是兩個發了瘋的女人。直到有人听不下去了,打電話讓金成從外邊趕回來,她們才停止了相罵。
金成十分生氣,可在如何處理上卻犯了難,一個情人,一個小姨,按說這件事也是無意中造成的,解釋一下,適當作些賠償就過去了,偏偏任楚楚一聲不吭,顧小玲又得理不饒人,結果針尖對麥芒,把個小事搞大了。任靜靜逼金成趁著此時把顧小玲開了,金成橫她一眼說,任楚楚的咖啡把人家的高級衣服弄壞了,現在不處分任楚楚,反而要開除對方,天底下有這種道理嗎?再說,事情發生後你楚楚講一聲,向人家賠個不是,事情不也就過去了。為什麼咬死理不承認?任靜靜知道楚楚理虧,可嘴上還硬撐著,我就知道你時時護著那個小妖精,胳膊肘硬往外扭,讓自家人丟人現眼。處理結果,兩人都寫了書面檢查,各扣一個月獎金。另外,任楚楚賠顧小玲500元錢。
晚上,顧小玲摟著金成的脖子哭得很傷心,她說自己在整個事情中沒有任何過錯,現在卻又寫檢查又扣獎金,把她副總的威信全搞沒了,再也無法開展工作了。她淚眼婆娑地看一眼金成,怪他不肯為她作主,她想辭職。金成沉默片刻說,你也知道自己是副總,在辦公室里大吵大鬧,自己還有身份嗎?這次處分你,就是讓你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會知道遇事如何正確處理了。顧小玲囁嚅著,不響了。
這件事讓金成認識到,當初決定任楚楚進公司是一個錯誤,她對自己加強內部管理,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是個障礙,必須尋找一個適當機會處理這件事。
金貿小區開工以來,金成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指揮部了解進度,檢查工程質量。顧小玲負責小區建設,更是忙得沾凳的閑空也沒有。每次金成來,她匯報工程進度,同時提出個建議、設想什麼的。兩人在一起的機會多,但純粹為了工作,並沒有其他舉動。金成並不知道人們的議論和背後的風言風語,他的工作日程仍然這樣安排。這一天,他剛走出指揮部,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晃動了一下︰靜靜,她來干什麼?正想發問時,靜靜又不見了。後來他到市里有事或開會,又看見了靜靜的身影。
「她在盯我的梢。」金成惱怒地想著,可又有些無可奈何。夫妻關系走到這一步,他感到一絲微微的悲哀。
「徐科長,你替我想想,靜靜怎能這樣?男人要干事業,總要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她像尾巴一樣一直跟在後邊,真讓人哭笑不得。我也和她談過幾次,嘴上答應得好好的,過一會仍然我行我素。她們單位領導幾次找我,說靜靜上班時間突然看不見人了,有事也找不到,急死了。可過一會,她又悄悄回來了,問去哪兒,只是笑笑,什麼也不說,你說急人不急人?」金成把最近任靜靜的幾件事簡單講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苦笑了笑。
「金成,你雖然事業心強,其實你並不懂女人。女人心細如絲,愛之越深,關之越切,靜靜是害怕失去你啊。」徐紅梅輕輕呷一口咖啡,柔聲說道。咖啡加了知己後,味道醇厚,細細品啜後更覺回味無窮。「也許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按照你所說的情況,靜靜似乎出現了一些癥狀。我問過醫生了,他們講,親人多關心體貼,會使癥狀減緩。金成,你得多抽出時間盡量和靜靜在一起,你們畢竟是患難夫妻啊。」金成知道徐紅梅的話有道理,可他實在太忙了,有時真想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市場競爭如此激烈,實在不敢懈怠啊。
徐紅梅又問了小鼎的學習情況,她笑著說自己這個當干媽的實在不稱職,最近一定找一個好一點的家庭教師,給小鼎惡補上英語這一課。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徐紅梅突然問道,黃氏集團的黃瑞文最近有消息嗎?
「自從天成回去後,我巳去過兩次信,奇怪的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信,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們的一位業務員從香港回來,據他說,黃瑞文最近生了一場病,而且病得很重。怎麼,你一點都不知道?」
「黃瑞文生病了?」金成吃了一驚,本來最近他準備去香港,這個消息讓他不能再等了。
轉過彌敦大道,在金巴利道和加拿芬道交界不遠的地方,黃氏集團總部就設在那幢二十層的大廈里邊。金成不想預先驚動任何人,他委托旅行社聯系了賓館後,第二天吃過早飯,搭乘一輛的士直奔黃氏集團。保安很有禮貌地攔住了他,金成說,我是你們的客戶,有事要面見黃瑞文董事長。保安抄起話筒,金成听不懂他講了些什麼,不一會,那位保安很客氣地用生硬的普通話告訴他,可以去18樓,那兒有人接待他。
電梯門打開後,他看到阿秀笑盈盈地站在電梯口等他︰「金先生,想不到你也會搞突然襲擊。先來個電話,我們也好去接你。」
金成說,到深圳辦事,順帶來一下香港,正好了卻多年的心願。听說黃董事長玉體欠安,也好當面致意問候。
听了金成的話,阿秀兩只圓眼楮睜大了︰「我也正要問你呢,那次你捎來的錄像帶不知拍了些什麼,董事長看後當天就躺倒了。金先生,不是我說你,什麼不好拍,偏要拍一些讓人傷感受刺激的內容,這又何苦呢!中國有句老話叫花有開時有落時,只怪我,當時如果把話交代清楚了,也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金成笑了起來︰「阿秀小姐,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我只拍了一些老家的風光,其他並無不妥。這樣吧,心病還需心藥治,我們面見董事長,讓我當面解釋。」
阿秀搖了搖頭︰「董事長巳在醫院里住了一段時間,醫生說她心髒不好,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目前巳謝絕一切探視,要不,我還能坐在這兒陪你聊天?」
金成早就領教了阿秀的嘴上功夫,盡管她的話听起來好像在閑扯,其實非常縝密嚴謹,滴水不漏,讓人無法找到破綻。不過,剛才她的話也驗證了黃瑞文就是小文,否則,沒有對那段生活刻骨銘心的人,如何會有如此巨大的感情沖擊?局外人對那麼丑陋的茅屋窩棚,除了厭惡,再也不會產生其他想法,更不要說觸景生情了。金成不願這一次仍然空手而歸,他說,我們並不走進病房,遠遠地看上一眼?
阿秀又搖了搖頭,這是堅決和不容商量的表示,金成知道再也沒有通融的地方,便立起身準備告辭。阿秀說,金先生,你很少有機會來香港,這樣吧,晚上我代表董事長請吃便飯,你一定賞光!
「天成可以一起來嗎?」
阿秀想了想︰「金先生,我征求小家伙的意見,如果他願意,我會帶他一起來的。」
這是一幢臨海的飯店。推窗遠眺,從維多利亞港灣吹來的海風,挾裹著濃重的海腥味迎面撲來。前邊的大海上,幾艘滿載游客的游船正沿著海岸慢慢駛向大海,游船上,各種游戲活動正在瘋狂進行,興奮的游客的叫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嘈雜的聲浪伴隨著波濤聲陣陣襲來。阿秀關上落地窗,喧囂的聲音沒有了,眼前的玻璃上閃動著無數跳動著的、金光四射的星星。
天成來了,小家伙似乎比在w市又長高了,也更加懂事了。看見金成,很有禮貌地叫一聲「老伯伯」,就又規矩地坐下了。
「天成,還想老伯伯嗎?」
「想。」小家伙老實地回答道。「阿鼎好嗎,老伯伯怎麼不讓他到香港來?」
「他要上學。等放假時就讓他來香港和天成一起玩。」金成慈愛地看他一眼,問道︰「你媽媽好嗎?」
「不好,她正在醫院里住院。」
「天成知道是哪一家醫院?」天成講了醫院的名字。
奇怪,阿秀只是靜靜地听著,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等他們談話結束時,阿秀開言道︰「金先生,听說你搞房地產甚是紅火,你也成了w市的名人,媒體對你稱贊有加,實在可喜可賀。」
金成說︰「我金成能有今天,黃氏集團的大恩大德永不敢忘,這也是這次香港之行的重要原因。我要當面向黃董事長致以深深的謝意,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中國古來就有‘犬有濕草之仁,馬有垂韁之義’的說法,大丈夫投桃報李,也是完全應該的。」
阿秀輕拊手心,笑道︰「金先生不愧人中豪杰,果然言之鑿鑿,佩服佩服,我們董事長慧眼識人,也是我黃氏集團有幸。來,請允許我代表董事長,敬金先生一杯。」
金成站了起來,正色道︰「阿秀小姐,我此行最主要是面見董事長,倘不能如願,你說我會怎麼想?」
阿秀听後笑了起來︰「金先生,你不說我還差一點忘了,剛才我去醫院,主治醫生說,病人目前還不能探視,怕受外界刺激,最多遠遠看望。金先生如果同意,我們就這樣安排,如何?」金成想了想,點了點頭。
第二天上午,阿秀開一輛林寶堅尼高級跑車來接金成。汽車沿著柯士甸道行駛,很快拐進了加士居道,最後駛進了一家醫院。汽車在林蔭道上輕輕滑動,不一會駛進了一片高級療養區,阿秀將車停好,領著金成通過一條林中小徑。小徑附近是一塊塊繁花似錦的小花圃,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幽香。不時有護理人員推著輪椅,輪椅中的患者或坐或臥,神情怡然。
他們繞過前邊一片小樹林,最後停在一座別墅式的房子前邊。房子的進口處有保安守著,阿秀和保安顯然很熟,大家點點頭,打個招呼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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