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和朱妍只能憑著感覺和聲音,斷定那個隱身的人走到了餐桌前並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將一個空碗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接下來將喜歡的食物拿起,直接放到自己的嘴里進行咀嚼消化。那麼,現在就讓我幫你們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吧。」
阿卡拉說完,展開了左手手掌,她全神貫注地望著手掌,靜止了片刻,只見手掌上突然憑空出現阿卡拉的那支藍色的魔法杖。只是這支魔法杖只有一尺來長、杵口粗細。她將魔法杖的一頭攥在手里,另一頭卻指向蘇雅與朱妍。蘇雅和朱妍知道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可是她們不知道恢復原身是什麼感覺?是痛是癢,是神不知鬼不覺般的改變,還是撕心裂肺般的改變。她們緊閉起雙眼,任憑阿卡拉的魔法的施行。但不管過程是痛苦還是不痛苦,她們都一定會面對的。
阿卡拉似乎看出了她們的心思,僅管是這樣,她也沒有任何解釋,更沒有停止手中的魔法棒。她口中念動著听不懂的咒語,突見魔法棒閃著刺眼的星光,星光的數量由起初像瓖嵌著珠寶般的點綴,漸漸變成了密集的雨滴灑遍周圍,灑在了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的身上,也灑在了兩只蜘蛛的身上。
等星光悄悄逝去之時,地上的兩個人不見了,剛才的兩只蜘蛛也不見了,而如今站在阿卡拉面前的只有蘇雅與朱妍,她們仍然緊閉著雙眼,仿佛仍在等待接受命運的安排。
見到這一幕,阿卡拉的面容再次露出了微笑︰「看看你們自己,現在的你們已經恢復原樣了。」
蘇雅和朱妍听了,連忙朝自己望去,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恢復了人身。蘇雅長長的黑色卷發和高挑的身材使她更顯女神的魅力,原來的羽絨服不知下落,現在的她猶如一個綠色天使,身上穿著一個草綠色半大長裙,肩上披著一件同綠色的披風,女敕綠的顏色使她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而腳上的淺粉色布靴好像綠葉中的花朵含苞待放;朱妍的秀發由始到終都是那般地烏黑,細女敕的肌膚、光滑的臉龐和她的天真浪漫始終是人類最寶貴的財產。與蘇雅不同的是,她穿的是一件半大的白色長裙,肩上披著一件白色的披風,腳上穿的是一對白靴,遠遠望去,更像一個初入世界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阿卡拉解釋說︰「因為你們原來的衣服已經破損,所以我自作主張地為你們重新訂做了衣服,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蘇雅和朱妍听得出阿卡拉跟她們說話時總是畢恭畢敬的,連忙回答︰「我們很喜歡,非常感謝!」
坐在遠處觀望這一幕的阿金看呆了眼︰「我要是有這兩下子就好了!但是不知道阿卡拉怎麼處置那兩只蜘蛛?她們雖然可悟,並且老愛偷我的蔬菜,但是若真要狠狠地懲罰她們,我到真有些于心不忍。♀」
听了阿金的話,蘇雅也發現那兩只蜘蛛不見了影子,便也問阿卡拉︰「咿?那兩只蜘蛛跑哪兒去了?」
阿卡拉一邊走向餐桌,一邊說︰「我把她們送出我的房間了…」她突然猶豫了會兒,然後繼續說︰「在這里,我希望可以為她們求個情︰她們是這暗幽森林中修練百年的蜘蛛精,一個叫美麗,一個叫多多。只因功力有限,她們又十分想變成人形,所以便設法欺瞞了二位,將二位的皮膚偷走。但是她們並不知道,二位是赫都派來的掌管自由與光明的神,她們因為觸犯了神靈,身體上受到了‘赫都密語’的詛咒,我希望你們可以原諒她們,並把她們留在身邊做奴僕,讓她們可以享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以抵消她們身上的罪孽。」
蘇雅一听說這兩個神通廣大的妖精居然可以歸順自己,甘心情願地作自己的奴僕,連忙搶在朱妍的話茬前說︰「那太好了,我們答應原諒她們,但希望她們不會再害我們。」
朱妍一听蘇雅答應得這麼快,焦慮地問她︰「把兩只妖精留在身邊多不安全?」
蘇雅沒想到都這時候了朱妍還這麼不開竅,她只好向朱妍解釋說︰「我們防身用,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魔法,對于沒有魔法的我們來說,一定很吃虧的。」
「那…」朱妍皺著眉低頭想了想︰「可是她們曾經傷害過我們。」
「請光明之神放心,我已經向她們交待了二位的身份,她們縱有千個膽子也不可能再做傷害二位的事了!」
朱妍依然皺著眉,也許有很多問題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吧。蘇雅看著她的樣子,無奈地想︰「拜托!你沒听阿卡拉說什麼‘赫都密語’嗎?有它罩著我們還怕什麼?」
接下來,阿卡拉走到餐桌前,拉出了兩支水晶座椅,然後回過頭來邀請她們︰「自由之神與光明之神,來這邊坐下吧,桌上的東西請隨便享用。等兩位吃飽了,我們再聊天。」
雖然蘇雅和朱妍對于阿卡拉的尊敬和稱謂有些受不了,但是怎奈她倆早已饑腸轆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挨到座位上就拿起肉松、水果、餃子、雞腿,不顧一切地往嘴里塞。
也許是看到了兩人的吃相,不知何時撂下碗筷的野冰突地傳來了一聲輕笑︰「切!神!」
站在一旁侍候蘇雅與朱妍的阿卡拉听到了他的冷嘲,慢慢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野冰,既來就是客,不管怎麼樣,我不會驅趕你,但也希望你可以尊敬我的主人。」
「呵呵!」野冰的笑聲似乎顯得更大了些︰「神?好可憐的神,對付如此下等的妖精居然束手無策,狼狽到這個地步,居然還被妖精偷走了皮膚?真是可笑!」
面對野冰的冷嘲熱諷,蘇雅有些不服氣,她抬起頭來,望著野冰坐著的那支空座椅,剛想說話,卻欲言又止,必竟有許多問題她值到現在也沒搞清。而朱妍只顧低頭吃東西,仿佛野冰說的話她一句也沒听到般。
不用蘇雅說話,也不用阿卡拉反駁,一旁的阿金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說︰「那麼野冰,你在這里的等待是為了什麼呢?難道你不是為了等神的到來嗎?這樣就可以追隨神,恢復這個世界的和平,消滅魔鬼王帶來的邪惡,完成在這個時代的使命。」
野冰再次冷笑著︰「切!笑話!野冰就是神,何須追隨神。神能做的事,我野冰也能做到了。」
「神可以制約神,但是戰士卻不可以。」阿卡拉望著野冰說︰「野冰,接受現實吧,神已經出現了,現在該是你一展宏圖的時候了。」
「哼!」野冰的座椅往外挪了挪,只听一個腳步聲越來越遠,一個聲音從空氣中傳播過來︰「我不喜歡受任何人約束,不管他是什麼人,我不感興趣!」
「可是,她們至少還有後生力量,而野冰,你有可能有後生力量嗎?你的將來還會比現在還要強大嗎?」
再也听不到野冰的說話聲,只听得見野冰的聲音向流動的瀑布走去,又听「嘎吱」一聲門響,接下來是遠去的腳步聲,最後又傳來「啪」的一聲關門聲,他的聲音徹底消失在阿卡拉的房間。
望著野冰聲音遠去的透明的背影,蘇雅暗暗地想︰「真是一個固執與倔強的男人。」又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阿卡拉;「阿卡拉法師,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說抓妖精像拍蒼蠅一樣容易?為什麼我們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為什麼他的性格這麼古怪?」
阿卡拉也望著野冰遠去的地方出著神,听到蘇雅的問題才漸漸地回憶起來︰「十七年前,泰瑞雨在南方的一個城鎮遇到了他,那時他才六、七歲,穿得衣不蔽體,每天以乞討渡日。那時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好些個小孩,別的小孩都圍著泰瑞雨轉,用心思討好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垂憐。唯獨他在泰瑞雨面前沒有多余的話。後來,泰瑞雨收養了他跟那幾個小孩,並傳授他們對抗本領。這些人中,只有他的對抗本領最具有實力。泰瑞雨的學生當中,他屬于頂尖的高級戰士。一個這麼厲害的人,捉起那些力小勢簿的妖精們當然易如凡掌了!」
「至于你們看不到他的樣子,」阿卡拉笑了笑說︰「事實上是我跟他開的玩笑︰只因他從來不跟我講真話。每次跟他聊天,不管他的面容有多誠懇,可他嘴里吐露出來的永遠不是真話。這種情況值僵持到有一天,他真的把我逼生氣了,我便在他的身上下了一道詛咒︰如果他永遠不講真話,他的身體就永遠是透明的;如果他肯講一次真話,那麼他的身體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所以,你能想象得到,他在餐桌上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話,正因為如此,你們也不必往心里去。」
蘇雅和朱妍一邊听阿卡拉說話,一邊會意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仍然認為他只是一個倔強的孩子,事實上對于同樣會使用魔法和咒語的他,恢復原來的模樣其實並不難,可他竟然一直這樣透明著…我更覺得他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倔強的孩子。」
「他個子比你都高了,還是個孩子?」阿金吃肉吃得滿嘴冒油,仍然不忘插句話。
「他既然那麼有本事,為什麼會被流放到這兒呢?為什麼他現在不在泰瑞雨的身邊效勞呢?」蘇雅不解地插嘴道。
阿卡拉听到這兒,低頭略微想了想,然後意味深長地答︰「那是因為他是個彩發人。而這個世間,種族與種族之間、人與人之間是分等級的。而他在世界上的身份和地位是最低等級人群,所以,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本領從不被人看好…或許也與他的倔強和固執有關。他遠離那些寫滿世俗觀念和人與人之間充滿歧視與偏激的地方,甘心情願掩埋于此,在這兒呆了也整整七年了…」
听著阿卡拉的話,蘇雅望向野冰遠去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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