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著把它撿起來,瞳孔愈放愈大!
這會兒,綢巾已經被鮮血染紅,看不出半點本色!
綢巾出現了,而他呢?
難道她的齊遠,竟是尸骨無存嗎?!
「他們……把你藏到哪里去了……」她失重,跌跪在尸海里,眼中蓄滿了淚,模糊了整個天地。♀+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你這個……騙子!」
你說過的,寧負天下人,絕不負我……
你說過的,打完這場仗,就帶我離開……
你說過的,要給我永遠的幸福……
齊遠,你這個騙子……
她緊捂住胸口,劇痛鋪天蓋地,瘋狂侵襲,淹沒所有……
她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輩子,最大的痛,莫過于此吧……
「鳶兒!」暈倒前,是誰痛徹心扉地,喚著那個她幾乎要忘掉的名字。
風雲莫測,恰如凡世變幻無常。
經歷了巨大的國變和血腥政變的齊國,前後不過囂張了十幾年,頃刻便覆滅了……輾轉了數年,韓歌終于完成了統一天下最難的一步。然而此刻,他雖腳踩齊王寶座,藐視這曠大的宮殿,可眉宇卻依舊緊蹙。
「為什麼沒殺了她?」他怒視著靜跪在地的文縋。
文縋眸色復雜,「屬下……下不了手。」
「為何?」韓歌步至她身前。
文縋只覺有股怒意撲面而來,不禁往後微退。「因為,夫人曾舍身救過屬下。♀」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楮,「所以你是為了報恩……才手下留情?」
「夫人心性純真善良……絕不如殿下想得那般危險……況且,殺了她,屬下背負忘恩負義之名也就算了,左相又豈會善罷甘休?」文縋低眉斂目,娓娓道出心內所想。
聞言,韓歌靜默半晌,最後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是你讓她去戰場找韓易救命的麼?」
「不,夫人找的是齊遠。」
「哼……」听完,韓歌只是冷諷一笑。
文縋知道韓歌不會相信,無奈之下只是輕嘆,「怪不得德姬不願跟你。」
她說得並不大聲,卻叫韓歌听得一清二楚。後者隨即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文縋卻是一臉平靜,絲毫不畏懼地看向他,「殿下想要的都得到了,為什麼就不能放夫人一條生路呢?」
「要怪就怪她肚子里的孩子!」韓歌冷冷道。
文縋又問道︰「那是不是夫人舍棄月復中胎兒,殿下就能放過她?」
韓歌撇過臉去,語氣是史無前例的狠厲,「此次不拿你問罪已經是寡人的仁慈了,區區一個奴婢,莫要干涉太多!」
文縋暗抽一口冷氣,沒想到短短一年,她曾經仰慕不已的洛王殿下竟變得如此殘忍。「殿下,您無法和齊王相比!」
韓歌再次勾出嘲諷的笑,「一個亡國之君,本也不配與寡人相比!」
「皇上,攔截到一封傳書!」就在這時,飛將快步入內,將一紙卷上呈。
韓歌接過後迅速打開,隨即面色忽變,但又極快地恢復如常。♀「呵……」他輕笑,狠狠地將紙卷扔到文縋面前。「齊王聯合梁國余寇,這麼重要的事,你卻知而不報,真是寡人的好奸細啊!」
文縋瞥了那紙卷一眼,淒然苦笑,「奴婢願以死謝罪……但殿下可否看在屬下為您賣命多年的份上,答應屬下最後一個要求?」
聞言,飛將驚訝地看了看文縋,又立刻轉向韓歌,焦急道︰「皇上!文縋罪不至死!」
韓歌根本不理會飛將所言,只陰冷地盯著那個跪在地上,卻面色堅決的女子,「說!」
嘴角扯出抹釋然的笑,她抬眸,正視著韓歌道︰「請皇上允許屬下……再伺候衛夫人一個時辰吧。」
「文縋!你真的不要命了!」飛將恨恨喚她,一臉的打抱不平。
「準了!」韓歌別開臉去,聲音擲地有聲。
「謝皇上恩典……」她俯首,前額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文縋此生有負您的栽培,只願來生能為您當牛做馬。」
韓歌厭煩地背過身去,「去吧!這種話寡人已經听膩了!」
文縋起身,對著他的背影再次欠身,便緩步離去。
身後,飛將再次替她向韓歌求情。可文縋知道,韓歌是不會動容了,他能容忍做錯事的下人,卻絕對無法容忍一顆易了主的心。
待她離去,韓歌才把身子轉回來,目光已然晦澀復雜,舍棄這麼好身手的下人,他也不是不心痛的。「莊雪鳶,寡人還真是小看了你!」
「皇上……文縋她只是一時糊涂……」
「你就別替她說話了,快去重新整兵,還有場惡戰要來呢!」
「為何?」飛將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韓歌危險地眯了眯眼,「真想不到這個莊雪鳶竟有如此能耐,可以讓齊遠聯合他的宿敵來對付我!」
飛將頓悟,接話道︰「這梁國余孽在西部潛藏已久,想來兵力已不容小覷!」
「離如歌……」韓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腦中閃過雲影寺的初見,不由淺笑,「呵……他的琴,撫得不錯!」
飛將听完此言,似懂非懂地蹙眉。還想問什麼,卻見韓歌已朝殿外步去,便立即閉嘴跟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割腕自盡
日光輕薄,被風吹得愈發冰涼。有飛鳥疾速地劃過藍天,只余一聲尖細的鳴叫。
雪鳶極其艱難的醒來,睜眼,恍若隔世。
眼前,是韓易放大的臉,上面滿是憂傷和焦急,「鳶兒,你終于醒了!」
雪鳶從床上一坐而起,竟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慌亂道︰「你把他藏哪兒了?你到底把他藏哪兒了?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韓易被她的反應嚇到,卻還是極力淡定地按住她的雙肩,「鳶兒,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可雪鳶哪有那麼容易穩定情緒,她只是一個勁地拉扯著韓易的衣襟,聲音近乎揭嘶底里,「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呀!」
韓易終于無法忍耐,「雪鳶,你給我冷靜!」他急怒的一聲大吼,雪鳶這才真的安靜下來,她睜大眼楮呆滯地盯著韓易的臉,不多時,便有大顆大顆的眼淚自她眸中滾下……
她像是忽然明白了所有的事,猛地滾下床來,直直跪在他面前,「左相,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一句話,將韓易徹底怔住,表情霎時間凝固,心,亦在那一刻碎了!「若我告訴你,他已經死了呢?」無比殘忍的話語,從韓易口中淡淡地說出來,狠狠撞擊在雪鳶心上。
雪鳶腦中隨即閃過那抹火紅綢帶的影子,然後,她恍然大悟地開始四下尋找。
「是在找這個麼?」韓易舉起左手,被血染紅的綢帶,赫然閃現。
雪鳶從他手中快速奪過,緊緊揣在心口。「這是他系在脖子上的,我幫他系上的……他答應過我,不論輸贏,他都會回來帶我走……」
韓易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淒涼和悲慟,「可是他真的死了!」
雪鳶雙目失焦地盯著虛無的遠方,仍是不願相信,「他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的……」她機械地重復著,似乎連呼吸都是機械的。
「別妄想了!齊遠他已經死了!」韓歌手執羽扇,聲音比人更快一步地進來。「他已經被我衛軍大卸八塊,又被衛國馬匹踏得粉身碎骨!他已經灰飛煙滅了!」他邊說邊走到她面前,聲音鏗鏘有力!
聞言,雪鳶的身體猛然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韓歌!你做什麼!」韓易擋在雪鳶身前,盯著韓歌的眼里盡是怒意。
「寡人做什麼?寡人只是說出實情,讓她快點覺悟而已!」說罷,他的目光越過韓易直射向幾乎失去意識的雪鳶,毫不留情道︰「莊雪鳶,你是個明白人,想活命的話,就把肚子里的賤種打掉!」
見韓歌如此刺激她,韓易終是忍不住箭步上前,一把鉗住他的脖子,「韓歌!你給我適可而止!」
雪鳶卻忽然扯住韓易的下擺,「別……」她跪著移步,艱難地移到韓歌身前,俯首,重重地磕了一頭。
見她如此,兩個男人皆是愣住。
她抬頭,淡淡開口︰「齊遠並非齊家血脈,再加上他奪位不正,朝中不服者甚多……我肚子里的孩子,既非齊家血脈,便和這一切毫無關系!求你們放過我……還有孩子……」她在懇求,放下了一切尊嚴在懇求!聲音冰涼徹骨,讓人聞之心顫。這孩子是齊遠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住。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