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鄭伶俐盤膝坐在床上,目不轉楮的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瑜伽教程。正當她看得起勁時,隔壁又傳來了那該死的聲音!
從搬進來到今天,一連三天了,都說事不過三,她今天徹底忍無可忍了!
啪的一聲將電腦合上,她下床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兩圈,忽然心生一計,立馬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到十分鐘,門鈴聲響起眭。
鄭伶俐笑眯眯的挽起長發,一邊綁頭發一邊走向門口。頭發綁好時,她人也已經來到了門邊。將門打開,一個穿戴整齊的男人微笑著站在門口,自我介紹道︰「鄭女士您好,我是雅美裝潢設計公司的工程師,剛剛您打電話讓公司派個工程師過來……」
「哦是的,您請進!」鄭伶俐笑眯眯的讓開一條路,工程師走進客廳,四下打量了一眼。這個時候,不和諧的聲音又從某個房間傳出來,頗有些令人尷尬。
身為男人,工程師自然立刻想到了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島國動作片里不是都這種聲音麼?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聲音發源地的房間,然後又快速的收回目光,心里暗自揣測著,難道是這個家里的男主人在看島國片?可是身邊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男主人還用得著看片麼?如果不是男主人在看,那麼…氈…
難道是身邊這個大美人剛剛在看,沒來得及關上?
一想到這兒,年輕的工程師不由感覺到臉頰有些發熱。
鄭伶俐瞥見了工程師的臉色,她不以為意的引領著工程師來到容靖的房間外面,指著那堵牆壁提高音量笑著對工程師說︰「真是不好意思呢,當初買房的時候我覺得這兒挺好的,最近才發現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所以請您過來看一看,像這種隔音效果,要做些什麼改進才能增強一下?」
工程師站在牆邊,听著里面大有越演越烈的架勢,不由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經改變了剛才的想法,里面的聲音絕對是現場直播,並非是片子里面的——
側眸瞥了眼鄭伶俐,一個女人,跟一對夫妻住在一起,也難怪她會想要將隔音增強了。只不過在人家正在辦事兒的時候找他來這兒測試牆壁的隔音效果,這……這有些不厚道吧?
「容靖你們還有多久才能完?沒事兒,不著急,你們慢慢的,我跟工程師就站在牆邊等你們——」鄭伶俐悠然的敲了敲門,慵懶的拉長聲音補了一句,「不著急啊,慢慢的,要是整得以後都不能做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
工程師已經滿頭黑線了,他的目光落在鄭伶俐的胸上,然後不著痕跡的移開。如果不是看見鄭伶俐的確有胸,他真的會以為站在身邊的是個地地道道的大男人。要不然,一個女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太震撼,太不可思議——
房間里,容靖低頭看了一眼閉緊嘴唇不敢吱聲的女友,剛剛鄭伶俐的話實在是太大膽了,而且她說有一個工程師就在門口,這不是意味著他們倆現在做這種事有了兩個觀眾麼?一個鄭伶俐倒沒關系,女人嘛,他容靖不放在心上,可有一個男人在牆外邊,這就不一樣了,這意味著他女人每一聲申吟,都被一個男人听在了耳里!
「該死!」
容靖動了兩下,忽然什麼興趣都沒了,就連身體下面那火熱的東西都已經開始軟了。♀他一臉陰郁的從床上下來,走進浴室隨便沖了一下,然後系著浴巾走到門口。回頭見小女友已經將衣裳穿戴整齊,他這才將房門拉開——
鄭伶俐正倚著他們的門口,他忽然將門一拉開,鄭伶俐的身子立刻向後倒去!
幸好她是個練家子,抬腿輕輕的一勾旁邊的牆壁,立刻將即將倒下去的身子穩住,然後仰頭恢復了平衡。容靖陰沉著臉盯著鄭伶俐一系列流暢的動作,他輕哼一聲,難怪這丫頭這麼猖狂,敢情功夫還不錯,這是打算先禮後兵,好好說話實在不行就直接跟他動手?
「鄭伶俐,你有沒有一點道德觀?」容靖站在房間里,冷冷瞅了一眼鄭伶俐,「你這麼大張旗鼓的找人來,考慮過別人的感受麼?」
鄭伶俐聳聳肩,退出房間,和容靖保持了兩米遠的距離,這才好笑的抬頭笑了兩聲,然後凝視著容靖︰「嘖嘖,容靖你臉皮能再厚一點麼?你說你一天到晚的鬧騰,讓住在隔壁的我怎麼生活?你跟我提素質是吧,提道德觀是吧?那你先檢點檢點自己,你像話麼?從前天昨天到今天,我一共敲了你四次門讓你們小聲點,我踹了十幾次牆壁讓你們別那麼大聲,你們听了麼?」
容靖冷冷的掃了一眼鄭伶俐,緩緩看向站在牆邊的工程師,然後冷聲道,「我家麗兒是個女人——」
鄭伶俐哈哈大笑兩聲,然後拿手指指著她自己的鼻子,「容靖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不是女人一樣?你們在屋里鬧騰,把我當女人了麼?」
容靖被鄭伶俐問得什麼話也答不上來,畢竟當著一個外人的面,他不想太損她——
轉身準備一把摔上房門,他腳下一頓,等等,她什麼時候是自己人了?她不也一樣是外人麼?這麼一想,容靖轉過身看著鄭伶俐,不緊不慢的從手機里翻出了一張照片,拿在鄭伶俐眼前晃晃。他指著照片上那個人的胸部冷笑著對鄭伶俐說,「瞅見沒,比你大。」
「……」鄭伶俐一頭黑線。
容靖慢慢的收回了手機又重新翻出另外一張照片,繼續指著照片的胸部對鄭伶俐說,「這個,也比你大。」
「……」你大爺的!鄭伶俐氣得不輕,專門拿人家的弱點進行攻擊,簡直不是人!!
容靖將鄭伶俐氣得咬牙切齒的模樣收入眼底,咧嘴輕輕一笑,「房東大人,忘了跟你說,這些都是男人——」
「……」
鄭伶俐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容靖臉上!
男人……
他大爺的,竟然拿幾張男人的照片跟她比誰的胸大!更不要臉的是,他竟然找的都是比她的胸還大的男人!身為一個女人,看著自己的a杯如此不濟,鄭伶俐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侮辱,于是捏緊手指轉身走進了自己房間!
容靖勾唇輕輕的笑著,哼,小樣兒,跟他斗,還女敕了點!
哪知道他正準備慢悠悠的關上房門時,鄭伶俐卻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風風火火的跑出來!她將電腦屏幕對著容靖,咬牙切齒道︰「看到了沒,現在網上流行將男人的小弟弟也按照a到e進行劃分,你看看上面的標準,容靖你充其量也就是個a!」
容靖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不知道是哪個八卦女人弄出來的圖,說是後長度小于十二厘米的都屬于a……
看了一眼義憤填膺的鄭伶俐,他挑眉,敢情她以為他後還不足十二厘米是麼?
淡淡的一眼掃向旁邊的工程師,容靖笑著說︰「這位先生,我家房東大人說,男人後沒有十二厘米都算是a,不如這樣,我們倆一起去洗手間,互相量一量對方的長度?」
「……」
鄭伶俐震驚的睜大眼楮,驀地側眸看著工程師!只見無辜躺槍的工程師臉色一白,盯了一眼容靖浴巾下若隱若現的長度,他縮了縮腿,輕咳一聲對鄭伶俐說︰「鄭女士,我想起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聯系——」
說完,工程師一臉黑線的離開了!
容靖听見大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他厚顏無恥的睨著鄭伶俐的臉,笑著說︰「你知道麼,就像你們女人都了解自己的罩杯一樣,男人一百個有九十九個都知道自己後的長度——你剛剛看見那個工程師匆匆忙忙離開的樣子了麼?我敢打賭,他一定沒有十二厘米,所以才落荒而逃——」
鄭伶俐咬牙,這個男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所以說呢,你剛剛拿來的這個判定a到e的標準,深深地傷害到了人家工程師的自尊心。♀下次您老人家還想請他來,估計是難了——」容靖笑眯眯的將鄭伶俐的電腦合上,又小聲說了一句,「對了房東大人,我真心沒覺著您是女人,既然您這麼想知道我的長度,不然一起去洗手間測量一下?」
「滾!」
鄭伶俐飛起一腳踹向容靖,氣得一口血堵在喉嚨里憋死她!拿著筆記本恨得牙癢癢的走進自己的房間,她大力將門甩上!
「該死的混蛋,畜生!」
她要拿他怎麼辦才好!
就在前天晚上他們已經簽了合同,容靖先在這兒暫居兩個月,兩個月之後看情況,如果她願意讓他們再租,他們便繼續住下去,如果她不樂意了,他們就必須得走人。可是有一點,在這個合同的兩個月內,作為房東的她不能趕人,他們有權使用這房子兩個月!
鄭伶俐胡亂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怎麼樣才能將這個賤人趕出去!該死,早知道他容靖這麼賤,她就不應該簽合同啊,她一開始將房子租給他們就是天大的錯啊!!
隔壁房間里,小女友趙麗靜靜的坐在床上望著容靖,見他進來了,她這才站起身。
容靖抬頭,看見小女友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怎麼了?」
「容靖,你會不會……喜歡上她?」
趙麗惴惴不安的望著容靖,容靖勾唇微笑,沒有任何猶豫就回答道,「我這輩子看上誰也不會看上她啊,沒胸就不說了,關鍵是她那性格就是漢子中的漢子,找她,我還不如找個帥哥搞基——」
一听容靖這麼說,趙麗才放心的勾著他的脖子笑著依偎在他懷里,她就知道,容靖的陽光不至于那麼差。只不過看著容靖和鄭伶俐吵嘴的模樣,她總覺得這樣下去難免會日久生情……
「我們找著更好的房子就搬出去吧?」
「嗯,我在托朋友找,只不過老頭子那邊放了話,似乎除了這兒再沒有更好的地兒可去了——」
趙麗的眸光黯淡下來,她自然知道老爺子的手段,不就是想逼容靖和她分手,讓容靖娶那個什麼大小姐麼?她偏不分手,就算是吃苦受罪她也要跟定容靖,決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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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老舊的民房前面,左淺捏緊手里的包包安靜的站著。天空中一群白鴿飛過,她仰頭望著白鴿,緩緩側眸,看見了不遠處的教堂。
那一年,左銘昊和木小婉就是在那兒舉行的婚禮,而她也是在那兒認識了安慕跟安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左淺抬手敲了敲老房子的門——
「來了!」
房子里面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左淺蹙眉,心口一窒。她以為,如果安慕還活著的話,現在叔叔一定不會住在這個貧瘠的地方了,可是叔叔還在……那麼,安慕並沒有回來過?
隨著吱呀一聲,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一頭銀發的老人眯著眼楮望著門外的左淺,他一時並沒有認出來——
「叔叔,您老了好多。」
左淺站在門外,看著門里的安楷瑞,鼻子不由有些酸澀。眼前這個人不僅瘸了腿,如今還成了一個駝背老人,都是因為他太過辛勞,才會衰老得如此快——
安楷瑞有些不解的望著左淺,听左淺的口氣,他們是認識的,可是為什麼他對眼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印象呢?
盯著左淺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左淺說了自己的名字,安楷瑞才震驚的認出了她!
「叔叔,我是左淺。」左淺含著眼淚望著叔叔,等著叔叔認出自己。
安楷瑞震驚的盯著左淺,忽然,他禁不住老淚縱橫——
「小淺……」
「叔叔!」
安楷瑞張開雙臂,左淺上前抱著他,眼淚刷的一下滾落眼眶。她了解這個孤苦的老人此刻老淚縱橫的心情,因為曾經她和安慕是戀人,對于這個老人而言,見到了她,就等同于見到了死去的安慕——
死去的安慕……
左淺瞳孔微縮,難道安慕真的沒有回來過?如果他曾經回來過,今天安叔叔怎麼會是這種表情?如果他活著,他不可能不管自己的父親……
一霎那,左淺忽然不知道安慕到底是死是活——
兩人走進屋中,左淺在舊沙發上坐下,抬頭掃了一眼四周,周圍的一切跟五年前並沒有什麼區別,看得出來,叔叔是個念舊的人,家里保持著原來的擺設,就好像隨時歡迎安慕回家一樣。
安楷瑞去廚房倒了一杯開水放在左淺面前,然後緩緩坐在左淺對面。打量著對面已經頗為成熟的丫頭,他欣慰的嘆了口氣,這個丫頭,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稚氣未月兌的小女孩兒了。
「一眨眼,叔叔都五年沒有見過你了。」
安楷瑞微笑著看著左淺,左淺點點頭,的確已經五年了。安慕去世之後那兩年,她經常來這兒看望叔叔,可是後來畢業了去了a市,她便沒有再回來過。後來有了顧南城,她打從心底里覺得對不起安慕,因此她沒有臉再回來這個地方——
「叔叔,您身體還好嗎?」左淺捧著杯子,望著安楷瑞,心疼的問道。其實她也看得出來叔叔過得並不好,只是除了這麼問,她不知道還能怎麼開口。
安楷瑞點點頭,微笑著說︰「好,很好!人老了啊,沒病沒痛就很好了!你瞅瞅,我身子骨還挺硬朗的,每天晚上出去前面的街上賣燒烤,掙的錢啊夠養活自己了——」
左淺望著安楷瑞的假肢,截肢的病人安裝了假肢過後,肢體與金屬接觸的地方經常會很痛,叔叔也一定如此。
「安夏不是在工作了嗎?她有沒有給您……」
「有有,小夏其實是個孝順的孩子,每個月發了工資就想給我打錢。我這不是能養活自己嘛,哪能要她的錢呢?她一個小丫頭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自己過得好就行了,我啊,用不著她養活。」安楷瑞慈祥的笑著,其實他心里清楚,安夏掙那點錢還不夠她自己揮霍的,他哪兒能要她的呢?
左淺點點頭笑了笑,其實很多父母都如此,只要自己還能干得動,就不會拖累在外打拼的孩子。
只是,叔叔一個殘疾人還要自己出去擺攤賺錢,這樣未免太辛苦了——
安楷瑞見左淺沉默著沒說話,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皺眉說︰「小淺啊,我不知道最近幾年是怎麼回事,每個月總有人給我匯款,但是我去銀行查過了,那是匿名匯款,銀行完全查不到那個人是誰。」頓了頓,安楷瑞繼續說,「你說有人匯錯了款吧,一次兩次不難理解,可是這幾年每個月都匯,而且數額還不小,我總覺得有些……有些不對勁。」
左淺驚愕的望著安楷瑞,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給一個孤苦的老人匯款,而且還采用了匿名的形式!
除非——
「叔叔,您這兒有收款的底單嗎?」
「有,我都保存著,你坐會兒,我去拿——」
左淺看著安楷瑞慢慢離開自己的視線,眉峰一凜,心底竟然有些輕微的顫抖不安。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安慕!
泥濘的山路上,卡宴顛簸起伏著,這可為難了車上的小左。
「爸爸,為什麼這里的路這麼坑坑窪窪的呀?小左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小左坐在後座,緊緊地抓著安全帶。
顧南城從後視鏡中看了看小左緊張的模樣,勾唇微笑,「小左不怕,爸爸開車你怕什麼呢?這兒是通往一個小山村的路,那里有些貧窮,所以路很差——」
「哦,那還有多久能到啊?」小左動了動自己酸痛的胳膊,嘟著嘴暗暗地想,下次再也不要跟爸爸出來了,爸爸騙人!
「半個小時就到了。」
顧南城一邊回答小左一邊看著前方迎面駛來的那輛大貨車,他嫻熟的轉動方向盤將車盡量的靠邊。大貨車在坑坑窪窪的路上搖搖欲墜,看上去十分的嚇人!小左驚恐的望著大貨車,生怕它一不小心就倒過來了!
大貨車的司機也盡量的靠邊,就在距離卡宴只有十多米遠時,貨車突然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一時朝卡宴這邊沖過來!
顧南城震驚的望著大貨車,強自鎮定的往後倒車——
「爸爸!!」小左睜大眼楮恐慌的望著沖過來的大貨車,嚇得閉緊了眼楮!
顧南城盡可量最快的往後倒,大貨車來勢洶洶,眼看就要撞上卡宴了!
電光火石間,顧南城腦袋一陣劇痛,忽然,一個異常陌生的畫面跳入腦海中!
……
那是一個漫天飛雪的夜晚,一輛大貨車沖他迎面駛來!
他抬頭,一陣刺眼的光芒灼痛了他的眼——
抬頭那一瞬間,他看清了車上那個戴著一副墨鏡的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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