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冷笑著抬頭,「你不是用你的手讓他射過?怎麼了,現在面對我你就什麼都不會了?」頓了頓,他的俊容壓向她,一字一頓︰「還是說,你只心甘情願為他做,嗯?」
左淺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顧南城,對上他滿是怒火的臉,她心里的慌亂和一絲絲害怕瞬間轉化成反抗的動力!
「顧南城,我覺得你應該理清楚三件事——」
左淺瞳孔微縮,她無視了他的憤怒,冷冷地說︰「第一,我跟安慕談戀愛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顧南城是誰,難道我在不認識你的情況下就應該為你守身如玉麼?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會是我這輩子的伴侶,我跟他談了幾年的戀愛,就用手做了那麼一次,你覺得很難理解麼?換做其他人,幾年大學念出來,開|房都已經不足為奇了!」
「第二,什麼叫見不得人的事?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兩個相愛的情到深處的時候有一點肌膚接觸怎麼了?那個時候我們愛得光明正大,我們曾經奔著結婚的目的談了一場認認真真的戀愛,有一點親密舉動很過分麼!瞑」
「第三,顧南城你敢跟我發誓,你跟木卿歌在一起四年,你就完全沒有踫過她的胸和身體麼?!」
說完,左淺微微眯了眯眼,盯著顧南城剛毅的容顏冷聲道︰「五年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該帶著對安慕的情意接近你。片刻後,他冷漠拉起自己的拉鏈,轉身離開了浴室——
「砰」的一聲,浴室的門隨著他俊秀的身影離開而發出巨大的聲響——
左淺側眸看著被狠狠甩上的浴室門,她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男人都是這樣,自己可以跟別的女人曖昧,卻容不得女人跟誰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她不覺得自己哪兒錯了,認識了他之後,她再也沒有跟任何人有過那種事情,即使這五年的時間里曾有很多人介紹過好男人給她,她也沒有做過任何事情!在她愛上他之後,她一直恪守本分,她一直保持著自己和男人之間的距離,可是在認識他之前,她做過的事又憑什麼成為他口中的話柄!
左淺閉上眼楮,自言自語一般說,「即使是一個丈夫,他對他妻子的要求也只能在他認識她之後,他無法規定她在不認識他之前也得守身如玉!」
更何況,她跟安慕的接觸僅限于手,她的第一次是清清白白的給了他顧南城的。
在這一點上,她一直覺得自己對得起他!
左淺將房間里凌亂的東西收拾好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走出房間,看了一眼他那個房間緊閉的房門,她微微眯了眯眼,安靜的下樓去了。
本想隨便做點東西吃,可被他折騰了一遭,她連做飯的心情都沒了,所以拿出王棟上次買快餐時留下來的訂餐電話,隨便要了幾樣飯菜。半個小時後送餐的人來了,將打包得非常精致的菜擺在桌上,放下米飯和筷子,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一眼左淺,然後才離開了。
左淺低頭看著桌上的六個菜,剛剛送餐的人一定是覺著她一個人吃這麼多,太能吃了,所以采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吧?勾唇淡淡一笑,她緩緩看了一眼樓上某人的房間。上了兩步樓梯,她停下腳步,抬頭重新凝視著樓上的房間——
幾秒鐘之後,她轉身退回了餐廳。
吃飯。
她用手機簡潔明了的給顧南城發了一個短信,然後便將手機放在餐桌上,等著他下樓。
樓上房間里,顧南城一直坐在沙發上安靜的閉目養神。
來了d市以後發生的事一幕幕都在他眼前浮現,還有剛剛在她房間里看見的相冊和日記,都如同放映舊電影一樣用慢鏡頭重復播放著。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靜默的咀嚼著安慕寫下的字字句句,似乎能夠看見,曾經的左淺跟安慕之間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如果他只是個旁觀者,也許他會被他們的愛情打動,他會祝願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當她走進了他的心時,他再也無法像旁人那樣,他只有滿心的嫉妒,無邊無際的嫉妒!
手機滴滴的響了兩聲,他低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機,緩緩拿起手機點開信息。
吃飯。
他盯著這兩個字,瞳孔微縮。他以為她會跟他冷戰上幾天,沒想到僅僅過去了一個小時而已,她卻主動叫他吃飯。那一霎,他心里的陰霾多少散去了一些。
爭吵過後一個女人能主動拉下臉來,這應該是不容易的事吧!
他靜默了幾秒之後,按下回復鍵,敲下一行字——睡了,你吃吧。
他現在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想再讓自己沖動一回。明知道安慕還沒死,他現在如果再沖動的對左淺做了些什麼,那無疑是親手將她往外面推,親手將她推回安慕懷里——
他只是有些介意她曾經為安慕用手做了一次,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確清清白白,他完全沒有遷怒于她的理由。♀所以,在他仍舊有些介意的情況下,他只能讓自己安靜一會兒,否則,沖動會將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無聲無息的焚燒掉——
低頭看了一眼敲下的幾個字,他遲疑著要不要發出去。
她已經主動讓他下樓吃飯,這個時候他若是只回這麼幾個字,她會不會認為他在跟她冷戰?可是,他又那麼的不想打開|房間的門……
良久以後,他取消了編輯信息,將手機放在桌上,最終,一個字也沒有回。
樓下的餐廳里,左淺端坐在桌邊,看著熱氣騰騰的米飯和菜肴一點點的變涼,側眸看向手機,手機沒有任何回應。她回頭看了一眼樓上緊閉的房門,瞳孔微縮,難道他已經睡著了嗎?
繼續等了兩分鐘,顧南城的房間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她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一碗米飯草草的吃了幾口,嘗了一遍味道還不錯的菜肴,左淺胃里依然有饑餓的感覺,可是嘴卻淡然無味,什麼也不想吃了。
放下筷子,她倚著靠背望著窗外,良久的沉默著——
他以為,幾天前他第一次將她壓在床上時,她沒有想象過他曾經跟木卿歌之間的事情麼?他以為她就不介意他的手,他的唇曾經踫過木卿歌的身體,他的身體曾經被木卿歌親吻過,他以為她一點都不介意麼?
可是,她當時說什麼了?對于他和木卿歌之間的事情,她一個字都沒問過,她已經盡可能的讓自己相信他跟木卿歌之間是清白的,而他何曾站在她的角度想過,作為一個女人,她每每想象起他和木卿歌躺在床上的畫面,她有多反感?
她能不計較他和木卿歌的事,他又何必死死盯著她和安慕的過去不放?
……
一直到飯菜已經徹底冰冷,她才回過神來。
將飯菜倒進垃圾桶,她收拾好餐廳,然後去浴室洗了澡,便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將電視的聲音調得很低,拿著遙控器一直換台,可八點檔除了那些爛大街的老套愛情故事,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最後,她選擇了動物世界——
一眨眼,時間到了晚上九點。這段期間,顧南城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房間。
左淺抬頭看向依舊緊閉的房間門,她不知不覺的拿出手機撥通了鄭伶俐的號碼。兩人互相問候了幾句,她便將她和顧南城發生爭吵的事告訴了鄭伶俐,想听听鄭伶俐的意見。
手機那頭,鄭伶俐窩在被窩里無聊的望著窗外的星星,等左淺說完之後她才驚詫的問道︰「他看了安慕的遺物?那些相冊和日記,他都看了?」
不等左淺說話,鄭伶俐就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一通吼︰「顧南城他有沒有一點教養啊臥槽!尊重對方的**他不懂嗎?你們現在還不是夫妻呢,你們之間甚至連男女朋友都不算,他有什麼資格偷看你的**啊!臥槽,而且他看什麼不好,居然去看安慕的日記,我真想拿把刀架他脖子上,他這麼沒素質,他這麼想看你和安慕的日記,那老娘今天想看他跟他老婆**,老娘想看現場直播他給不給看啊!我勒個擦,就他的**算**,別人的**都不叫**的是麼!」
「……」
左淺一頭黑線的听著鄭伶俐在手機那頭大聲而彪悍的叫罵,不由有些無奈,「其實也沒那麼嚴重——」
鄭伶俐立刻反駁,「這怎麼不嚴重了!那是遺物,是安慕的遺物!臥槽,如果有人看了老娘心愛的男人留下來的遺物,老娘一定沖上去跟他拼命!他想看什麼都行,惟獨別人的遺物不行,那是對一個死人最起碼的尊重!」
左淺望著電視屏幕里的小獅子,听著鄭伶俐一個人在手機里干吼,許久,她才緩緩的說︰「我懷疑,安慕沒死。」
手機那頭,鄭伶俐驚詫得炸鍋了!
左淺將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鄭伶俐,鄭伶俐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以一個旁觀者的態度準確的告訴左淺,她也覺得安慕百分之六十沒死。
忽然,鄭伶俐一本正經的對左淺說,「我記得顧南城不是一個急躁沖動的人,你說他今天脾氣很躁,會不會是因為……」
鄭伶俐猶豫著沒有說下去,左淺瞳孔緊縮,問道,「因為什麼?」
「會不會是因為他其實也發現了安慕沒死的事實?如果安慕死了,你說他應該不至于跟一個死人吃這種醋啊,都死了,他又怎麼會介意你模過安慕哪兒呢?我總覺得,一個男人只有面對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男人時才會這麼憤怒吧,因為他會有一絲不安,害怕會失去……哎小淺,他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端倪啊?」
經鄭伶俐這麼一說,左淺背脊僵硬,驀地望著顧南城的房間。
顧南城的確是在那個酷似安慕的人出現之後才展現出他陰冷暴戾的一面的,難道,他真的是因為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手機那頭,鄭伶俐見左淺沒說話,于是嬉皮笑臉的說︰「小淺啊,其實男人很好哄的,他不理你是因為你今天沒幫他那個,不然你現在去他房間主動撲倒他,讓他吃得飽飽的,他一定什麼事都不計較了——」
「……」左淺一頭黑線,她沒有那麼大魅力,一個小小的獻身就能讓他不生氣?沒準人家現在正嫌她不干淨呢,她才不會拉下臉主動撲倒他。
「你打算看我自取其辱嗎?看了安慕的日記,他說不定打從心底里覺得我不干淨,月兌光了躺在他床上他都不帶硬一下的,你當他是種|馬?」
「這個你就不懂了,男人跟女人在這個方面是不一樣的,女人生氣了特煩男人踫,男人生氣了也照樣想踫女人!你知道嗎就我隔壁這倆貨,今天那女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跟幾個富公子去酒吧了,回來的時候你沒看容靖那張臉啊,黑得跟包公似的!結果那女的一哭,一鬧,再使了一招美人計,容靖就跟跟她在隔壁嘿咻嘿咻了……」
「結果呢?」
「啊哈,雖然做完了之後容靖還是冷著一張臉,但是最起碼他已經不鬧騰了啊!」
「……」
左淺抬手扶額,回頭看著樓上房間,她家這位是打從幾個小時前就沒再鬧騰,一直安靜的待房間里不理人好麼?
「哎呀你去試試,明早再告訴我結果如何,如果效果不好,我再去給你想幾個妙招兒!那就這樣了,拜拜了啊,祝你們滾一晚上的床單不帶停的——」
鄭伶俐自說自話的掛了電話,然後跳下床準備去廁所!
冰水喝多了,憋死了!
走進房間里的洗手間一看,下午堵了還沒找人來通呢,她趕緊跑出房間,往外面的洗手間奔去——
剛剛經過客廳,她一怔,月光下的昏暗客廳里,是不是坐著一個人呢?
她擰開了燈,這才發現容靖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沉思什麼人生哲理。她急得不想理他,趕緊去廁所解決了大事兒,這才慢悠悠的出來。而容靖跟雕塑一樣,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鄭伶俐皺眉朝他揍過去,這大半夜的不睡,莫非是剛剛在房間里跟那女的蹦得太歡樂,現在還沒找著北,所以坐這兒冷靜一下?
「顧南城跟他女人吵架了?」
容靖側眸看了一眼朝自己走來的鄭伶俐,冷淡的開口。
鄭伶俐一愣,敢情她剛剛跟左淺說話這家伙都听見了?那……那她說這家伙嘿咻嘿咻的事兒應該也被他听見了?鄭伶俐頓時感覺臉上好熱,不自然的點了一下頭。結果,她看見容靖嘴一彎,薄唇里蹦出一個字︰「該——」
「……」鄭伶俐腳下一虛,這人怎麼這麼壞啊,咋自己吵架了就盼著人家也吵架呢!
就沖著這份壞勁兒,她也得回他兩句才夠意思!于是,她笑眯眯的坐在容靖對面,說︰「逗你玩呢,我家小淺跟顧南城為嘛要吵架?我家小淺自己有房,顧南城也有房,他們不用為房子操心,什麼事兒非得吵架啊?」
「……」
容靖眼角一抽,狠狠剜了一眼鄭伶俐,他听出來了,她這是因為听見了剛剛他和趙麗吵架的內容,所以才拿他沒房子的事兒說事兒。
因為剛剛趙麗哭著解釋說,她之所以跟那幾個富家子弟去喝酒,是因為他們告訴她,他們可以幫她買一套房,打六折——
容靖眸光微黯,手指緩緩握緊,「其實,以前麗兒不是這樣的,她從來不跟人家去酒吧那種地方。」
「那是因為少爺你以前也沒落魄到需要寄人籬下的地步啊是不是?」鄭伶俐笑眯眯的看著容靖,一張麻利的嘴皮子繼續損——
容靖瞳孔緊縮,盯著鄭伶俐,「麗兒不是那種為了錢的女人!」
鄭伶俐咧開嘴笑︰「艾瑪這麼巧,我就是那種為了錢的女人!既然少爺您和您家麗兒都不為錢,那施舍給小人行不行?」
「滾——」容靖氣得眉毛都在顫。
鄭伶俐見自己成功的氣到容靖了,她這才笑著起身,說︰「少爺您別上火,估計是我家風水不好,所以您跟您家麗兒剛剛搬來就鬧了不愉快——您看,不然另外找一處風水寶地,您早日搬家?」
容靖抬頭打量了一眼鄭伶俐,然後慢悠悠的站起來往房間走,「靠,不就是想讓我搬家麼,你犯得著跟自己過不去咒你自己?」
「……」
鄭伶俐一愣,對哦,她怎麼能說風水不好呢!他們搬走了她還得住這兒,風水不能不好啊!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響著,左淺望著電視屏幕上的大草原,獅子捕捉獵物時的那種狠勁兒,她忽然覺得,其實男人在有些時候就跟獅子是一樣的,很多時候它們選擇慵懶的在草原上曬太陽,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對誰都溫和無比。可是一旦到了捕捉獵物的時候,他們的王者霸氣就透出來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一個人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左淺看著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到十點了,這才關上電視機上樓了。
站在走廊上,望著顧南城的房間,她安靜的站了一兩分鐘才緩緩走進自己房間,關上門,不讓自己去打擾他的平靜。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左淺側身握著手機,想了想,猶豫著給顧南城發了一個信息——
真的睡了?
隔壁房間里,顧南城也已經洗澡睡了,安靜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他也遲遲沒有睡著。
下午看到了那麼多屬于左淺和安慕的回憶,又在浴室里發生了一幕不太和諧的爭吵,這個時候,他怎麼睡得著?
他心底最擔心的事,左淺跟安慕之間有那麼多的回憶,如果安慕真的沒死,他要拿什麼跟安慕抗衡?倘若左淺對安慕余情未了,他要拿什麼挽留他?
從看到那些愛意綿綿的照片和日記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自信。他總覺得,如果安慕出現了,左淺一定會回到安慕身邊的,就像她所說,安慕一直是她心口上的男人,她們的愛情,也許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正在這個時候,左淺發了信息過來。
他看了一眼信息,想回復她,可不知為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回——
左淺安靜的等了幾分鐘,沒有得到回復,她想起鄭伶俐說過的話,不由有些擔心他。思考了幾分鐘,她終于抱著自己的枕頭,來到他房間外面,抬手緩緩敲了兩下門——
敲門聲傳來,顧南城望著房門,不由一怔。
緊接著,信息聲響起——
睡了也該醒了吧?我都听見短信息的聲音了——
緊接著,第二個信息又倆了——
我在你房間門口。
顧南城的心驀地鈍痛,夾雜著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幸福!他望著手機屏幕,那短短的幾個字仿佛將他冰冷的心燃燒了一般,他心疼的皺了皺眉,忽然掀開被子就下床大步朝門口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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