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手伸出來。」
當赤司那清冷的嗓音在房間里響起,無不讓人感到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在四周環繞,沙耶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盛怒中的魔王,他之所以那麼快來到櫻之間,應該一直在隔壁听著她和他父親的對話,怎麼辦,正在生氣的他甚至比他父親更可怕,別說她會喪失語言能力,恐怕連小命也很難保住。
「不要讓我把話重復一遍。」看到沙耶仍無動于衷呆坐在一邊,赤司的語調又冷了幾分,只差沒把室溫降到令人直打哆嗦的程度。
在強大的氣場壓迫下,沙耶只好怯怯的把手伸了過去,然而赤司則是突然抓出她的手臂輕輕一捏,沙耶立刻痛的直流眼淚,並想掙月兌他的鉗制,可她越掙扎疼的越厲害,無奈之下她只好向他求饒。
「笨蛋,你不要破壞證據啊,熬完明天晚上我還要去見法醫的……快放手。」
可惜求饒無效,處在怒氣頂峰的赤司在拉開沙耶的和服袖子,真正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時,他的怒氣槽已瞬間爆表。
「去做傻事的人沒資格罵我是笨蛋!那件事為什麼要瞞著我?難道你忘了上次我說過的話,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完全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那……那是我和美香之間的事,和你沒關系!」
「你再說一遍試試看?非要把我的自制力消磨殆淨你才肯罷休?說什麼和我沒關系,你以為這樣做我會感到高興嗎?你這個笨蛋!」赤司並沒有松開手,反而從衣袋中拿出一個錄音筆,在按下播放按鈕後,一段熟悉的對話令沙耶愣住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當然不是,我今天找你是因為前幾天父親給了我一筆可觀的零花錢,我正發愁該怎麼用,後來想到姐姐你被選為祭典的代齋王,做妹妹的當然要送你一份賀禮,但我知道你是不會收的,那我只好把它送給你那位護花使者,到時他收到禮物後會變成怎樣,你可別求著我改變心意。♀」
「及川家與橋本家的恩怨和他無關,你要找茬就沖我來,別找他麻煩!」
「姐姐你還真是可憐啊,明知道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還做到這種地步,你真是傻的可愛。」
「不用你廢話提醒我,我自己明白該怎麼做,你說吧,到底想怎樣?」
「我們來玩追逐游戲,三天內你能熬的過去,我就不去找他麻煩,你也不想洛山籃球部因暴力事件而停賽吧,這樣對想奪冠的部員們來說可是很殘忍的。」
短暫的對話就此放送完畢,仍在怒氣中的赤司收回錄音筆,對沙耶說道︰「如何?很熟悉吧,要不是父親得到這段電話錄音,我還一直被你蒙在鼓里,還真虧你說出和我沒關系,只要把事情和我說清楚,你就不會弄得自己傷痕累累!」
「那是我唯一能用的方法,籃球部在五月份還要去參加區預賽和全國大賽,難道你要我看著小太郎他們因暴力事件停賽?抱歉,我做不到,只要有我在,美香就別想找他們麻煩!」
的確,如沙耶所說,籃球部即將面臨地區賽和全國大賽,要是中途鬧出暴力事情那肯定會被停賽,美香就是抓住這一點對沙耶進行要挾,可事情還不到無計可施的地步,這也是赤司為此生氣的理由,明明只要和他好好商量,根本就不用使出苦肉計來解決,只能說她光為了別人考慮,完全忽略了自己,令他既是生氣,心里又不禁感到喜悅,她能為他做出這種傻事,也就足以證明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已越來越重,不再是單純的在意。
「你的任性到此為止,明天晚上的事情由我接手,不準你有異議。」
「你要破壞我設定好的計劃?」在這點上,沙耶決不妥協。
「更正,不是破壞,是完善,所謂百密一疏,我只是把有可能出現的漏洞全部修好而已。」赤司松開沙耶的手,幫她拉下和服袖子,「要怪就怪你的苦肉計用的太過火,讓我無法用其他方法來代替,只能在中途介入。」
「橋本家從不做虧本生意,你以為我是白挨打?」
「你的計劃我一清二楚,正因為如此,我才會生氣,看來不給你一些壓力,下次你還會瞞著我去做傻事。」
看著赤司越靠越近的身體,沙耶坐不住了,于是下意識的把身體往後挪動,他靠近,她退後,這一前一後的相互對峙持續了兩分鐘,最後在沙耶被逼到牆壁無路可退才結束。
「赤司…………」不知為何,沙耶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將要發生,特別是當赤司的臉離她越來越近時,那種預感就越發強烈。
「不用緊張,作為對你的懲罰,我只是向你索取一件應得的東西而已,還記得在料理實習課時我向你提出想要的獎品?今天就請兌現你的承諾。」
「你……你想要什麼……」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靠在太近,近到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沙耶此刻除了滿臉痛紅,連說起話來也變得不流暢。
「你的名字。」赤司公布答案,「其實,我並不想把你逼的太緊,畢竟你還未完全正視自己的心,所以我們只能慢慢來,把稱呼雙方的名字當作一個起點。雖然我更想听你說出那一句話,但在你適應之前,我先暫時忍耐,等全國大賽落幕,不管你是否願意,我想听的那句話,你一定要對我說出來。」
「那好吧……私底下是沒問題,難道在學校也要那樣稱呼?」明白這是赤司作出的最大讓步,沙耶本來也沒有意見,可一想到學校里還有他的親衛小隊,她不禁為自己的性命擔憂起來。
「當然,不準你找借口拒絕。」
「少爺,請你讓我活著從洛山畢業,我不想還沒畢業就死在你的親衛隊手里。」
「如果你敢拒絕,後果可能比你想像中要更慘,你要選哪一個?」
「撤回前言,就當我沒說過。」努力把身體往後挪,沙耶以為赤司得到滿意答案後會拉開彼此的距離,誰知道他非但沒離開,反而更進一步。
「很好,那我們現在來練習一下,叫我的名字,沙耶。」
「征……征十郎……」沙耶的臉龐紅的像煮熟的蝦子,明明兩人沒有表白,沒有正式交往,更不是真正的戀人,為什麼在如此曖昧不清的關系里,她只覺得自己越陷越深,無法回頭?
「對,就是這樣,你遲早會習慣的。」兩人的關系總算邁出一小步,赤司知道之前沒有多大進展,完全歸功于那些外界阻力,雖說這次他父親為了及川家的事情來京都一趟,但不代表橋本家會同意兩人有所發展,撇開鬧事的及川家不說,那位疼愛外孫女的千代夫人實在是對沙耶有點保護過度。
「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沙耶找了個借口月兌身,可赤司早料到她有此一招,提早擋住她的退路。
「沙耶,你今晚要招待的客人只有我一個,別給我到處亂跑。」暫時把美香鬧出的麻煩事放一邊,赤司的心情漸漸轉好,只見他拿起桌上的小菜和筷子遞給沙耶,「鑒于你有手傷,我就選個簡單的活給你,加油。」
「等等,不是說好從名字開始?這是戀人之間才有的互動,香川可不提供這種服務。」察覺不對勁的沙耶急忙叫停,不過在看到赤司臉上的笑意,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
「誰叫你不習慣,我這是提前幫你做練習,怎麼,你怕了?」
「誰怕了?我就不信這能難倒我。」
櫻之間里的氣氛回復平和,時間緩慢流逝,連夜晚也變的漫長起來,赤司很清楚,明晚事件才能完結,他能做的只是在遠處看著事情進行,期間不能出手幫忙,待目標進入圈套後才輪到他出場收網。到時那位嬌蠻的大小姐別怪他出手不留情,她給沙耶帶來的痛苦他絕對會以百倍奉還。
*****
香川的一晚似乎將遠離的兩人再度拉近,翌日,約定的日期來到第三天,沙耶仍然靠著止痛藥的效果撐著去上學,可下午卻不得不在赤司的勸說下請假早退。與此同時,玲央他們也發覺兩人的情況有異,本想開口詢問兩人的情感進度,但看到赤司一臉生人莫近的表情時,他們立刻打了退堂鼓,把所有的疑問吞回肚子里。
「喂,小太郎,小征到底怎麼回事,晨練時還能看到他笑容滿面,怎麼一到下午就板起臉,快把三年級那些學長嚇死了。」正在做運球練習的玲央把小太郎拉到一邊輕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午休時我看到他和沙耶在聊一些很嚴肅的話題,沒想到下午他就變成這樣子,該不會沙耶那家伙又踩到地雷?」
「不可能,現在他們兩個都直呼對方名字,證明兩人的關系已有進展,除非有人從中搞鬼,不然小征絕不會板著臉生氣。」
玲央算是猜中大半,赤司原來的心情的確非常好,直到參加社團活動前,他的手機收到一封沒有留名的古怪電郵,里面的內容只有一句話——
你不可能永遠保護她。
這句話對赤司來說就是一種挑釁,而他也知道是誰發給他電郵,想不到美香大難臨頭居然還有心情向他落狠話,有意思,這封戰書他接下了,敢向赤司家挑戰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他期待著明日的新聞有新的亮點。
就這樣,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赤司都在投籃練習中度過,而已早退的沙耶在家里小睡一會兒,才起床為晚上的事情做準備。按照計劃,她要像平時那樣出門回香川打工,必定經過前兩晚走過的小路,可美香也不是省油的燈,最後一天肯定會變著花樣找她麻煩,為此,她帶上一些平常很少用的小東西,希望今晚遇到危險時能派上用場。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