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前川小姐盛妝打扮前來,何必急著走?」
燈光亮起來以後,赤司從窗簾後緩緩步出。他輕拍了一下手,另外一些躲在床底和櫃子里的安保人員也走了出來,他們迅速上前擋住了門口,斷了女子的退路,把她圍困在病房里。
「征十郎……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看到赤司出現在自己面前,亞希子的雙腿馬上軟了下來,根本沒有力氣逃離。她千想萬想,自認計劃完美不會露出破綻,沒想到今晚會在現場被人抓個正著,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泄露了她的行蹤?
「在你行動前,我已經在這間病房里布署好一切,就等著有人上鉤,卻沒料到老狐狸派來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兒,該說他是年老犯糊涂,還是你自作主張的前來報私仇?」
赤司並不認為今天的行動是老狐狸的計劃,自人質事件過後,老狐狸已得到雪枝夫人的遺產,不可能分心去收拾已無利用價值的人,直到亞希子自動送上門,才真正驗證了他的猜測。
「哼!我得不到的東西,她也別想得到!」見事情已敗露,亞希子也不再裝傻,直接當著赤司的面,把對沙耶的怨怒全部發泄出來,「我爸爸拿到多少錢都和我無關,你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你!無論是赤司家未來女主人的寶座,還是你的人,我都不會讓給她!」
這番歇斯底里話語著實讓在場的安保人員吃了一驚,他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安靜的等待著赤司的回答。可惜,出乎眾人意料之外,赤司臉上的表情仍是從容鎮定,他沒有大聲反駁,更沒有怒氣沖天,他只是冷冷的開口回答,說出的話立刻讓周遭的人冷的直打顫。
「真是蠢的無藥可醫,你該慶幸我叫醫生給沙耶打了鎮定劑,不然,今晚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你。」
清楚沙耶過往的黑歷史,為了不把事情鬧大,赤司要求醫生給沙耶打了一針,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亞希子的事則交給他來處理。比起她動手,他出手的話或許還能仁慈一些。
「胡說八道!不就是一個普通女生,她會有多大能耐?」亞希子不相信沙耶的能力會有赤司說的那麼強,同是出身大家族,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比得上她?
「假如她沒有能力,是一個大笨蛋,那你父親怎會出動大量人力,還花盡了心思避開赤司家的耳目,只為了把她致于死地?而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只會任人擺布,沒有自己的主見,你和那些沒有生命和思想的玩偶有何區別?」
人的一生中出現過許多次機遇,小時候的一次偶遇已把赤司和沙耶綁在一起,雖說那時童言無忌,曾對母親說出要帶沙耶回家的傻話,但現在回想起來,多虧了那句傻話,他才能把這段緣份留住。對他而言,一個是任人擺布的漂亮洋女圭女圭,一個是老月復蛇的外孫女,他肯定會選擇後者。
「你以為她能繼續悠哉下去?我父親是不會放過她的!」
听到赤司的回答,亞希子仍把希望寄托于父親身上。從小到大,她都是被寵大的,哪能受半點委屈,更無法忍受別人的拒絕,只要等父親拿到聯盟的實權,她一定要赤司哭著來求她交往。
「在想動她之前,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父親的處境。」
亞希子的恐嚇在赤司面前完全起不了作用。因為在人質事件過後,直樹把森戶的錄音筆內存交給了他的父親,里面有老狐狸和森戶的全部錄音對話,應該是森戶為了怕老狐狸滅口,才保留下來作為保命之用。如今,有了那份證據在手,要削弱老狐狸在聯盟內的勢力,要比以前順利多了。
「你是什麼意思?」
赤司話中的暗示令亞希子愣在原地,一直以來,她都相信父親的計劃一帆風順,整個過程不會出任何差錯,現在,赤司居然還能悠閑自在的和她對談,難道父親那邊真的出了事?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父親貪欲太重,他該為那筆不義之財付出應有的代價。」
最初,赤司以為沙耶會因為沒有守住母親的遺產而感到難過。可怪異的是,住院期間他沒有發現她有半點傷心之意,今天甚至還能和朋友談笑風聲,可想而知,那筆遺產有問題,而那個問題將顯現在老狐狸身上。
「不……你說謊,前川家是不會變成那樣子的,不……不會的……」
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亞希子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不已,不,那不是真的,她過慣了舒適的生活,忽然要過種貧困潦倒的日子,她根本無法適應,這讓她怎麼活下去?
「麻煩你們把前川小姐送回去,記得,別送去警察局。」
看到亞希子臉色大變,赤司已覺得沒有必要再和她糾纏下去。他之所以交待安保人員不把人送去警察局,也是為了方便父親對老狐狸進行反擊,畢竟,多一份籌碼就多一份勝算,不趁此利用,實在是可惜。
「是,少爺。」
接到赤司的命令,幾個保安人員準備架著亞希子離開病房,而就在臨行前,亞希子卻哭鬧起來,死活也不肯被帶走。
「放開我,你們不要送我回家,快送我去警局,我不要回家!」
一想到回家的後果,亞希子害怕的直發抖,她很明白,擅自行動會有怎樣的後果,他的父親絕不會原諒拖其後腿的人,就算是親生女兒,他也不會手軟。
但是,無論亞希子如何哭喊,她還是被安保人員帶走,至于是送回家還是送到警局,已不是赤司考慮的範圍。而那些負責送人的安保人員也很清楚,亞希子身份特殊,在把她直接送回家之前,他們有必要先請示赤司家的家主,由他來定奪。
深夜的鬧劇就此劃下句點,在安保人員全部退出病房之後,赤司才走到沙耶的床邊,幫她拆掉手上的輸液管。之前為了迷惑前來襲擊的人,他把輸液管的針頭做了處理,表面上看,管中的藥液在正常滴落,實則輸液管針頭並未插進沙耶的手里,而是連接到別的地方,這樣,即使亞希子往藥水包里打劇毒藥,也不會對沙耶造成傷害。
現在,床上的人依然睡的很沉,沒發覺今晚有人來她的病房鬧了一場。赤司幫沙耶拉好被子,讓她睡的安穩,然後才回到自己的病房補眠,離開學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他也該注意自己的健康管理,不能耽誤新一年的籃球練習。
而老狐狸那邊嘛,今晚或許能睡個好覺,可之後就會迎來最大的厄運,那筆不義之財終將把前川家帶向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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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的預感一向很準,這次也不例外,沙耶沒為財產被奪的事而心,其實是另有原因,那筆遺產里的確有陷阱存在。
翌日,在前川家的商社董事長室里,前川老狐狸正忙著和及川憲一商量產業分配問題。他們萬萬想不到,雪枝夫人留給女兒的遺產眾多,大到巨款和海外公司運營權,小至東京某地段的房產,要全部分配完,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看到手上那份眼花繚亂的財產清單,前川老狐狸高興極了,就連女兒昨晚私自尋仇的事也被拋在一旁。只要有了這筆巨款和資產,他的小聯盟就能更加壯大,再過一些日子,他不用再看赤司家的臉色,聯盟盟主的位子也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奇怪,前川社長,你派去美國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翻著手里的文件,及川憲一道出自己的擔憂。雖說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但心里總感覺事情不太對頭,尤其是這次派人去美國拿取財產繼承文件,他很擔心赤司家的人半路出手搞破壞。
「誰叫這份財產如此豐厚,要辦完所有的轉讓手續並不容易,所以有所耽擱很正常,你不用大驚小怪。」
沒把及川憲一的憂慮听進去,前川老狐狸相信自己的得力助手能平安回來,不像他的笨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希望是我多心了。」
既然前川老狐狸對下屬的辦事能力有信心,及川憲一也不便多言。他壓下心里的不安,繼續埋首工作,而在這時,老狐狸桌上的內線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說過多少次,我在工作中,不見客。」
不耐煩的接下內線電話,前川老狐狸只是簡單的交待秘書不要打擾,就想快速掛線,豈料這回秘書卻告訴他一個驚人消息。
「前川社長,他們不是普通的客人,而是來自美國的律師,他們說有關于財產繼承的事要和你商量。」
來自美國的律師?
秘書的話不禁讓前川老狐狸想起上周發生的事情,他和及川憲一連夜飛往美國紐約,辦理財產轉讓方面的手續,而負責看管巨額財產的是當地兩名著名律師,難道他們今天已來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