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龍鳶重新開始幫助尚賢處理事務,連帶己恭也跟著領了職。♀在龍鳶的強烈建議下,乙區這座沒有名字的城都,終于得到了命名。龍鳶給這座城取了個名字,叫做「曲沙城」。
曲沙城管理事務的府則得到了尚賢的親自命名,叫做「旃蒙府」。旃蒙,即乙也,不得不說尚賢取名時偷了個懶,不過再怎麼偷懶,也比龍鳶把「曲沙」兩個字倒過來的「沙曲」要好。
自從龍鳶自曝雙重人格,尚賢和己恭很快便學會了分辨龍葵與龍鳶。事實上在知道雙重人格的情況下,她們太容易被分辨出來了,因為兩人的性格完全是兩個極端。
尚賢比較欣賞龍葵,對她的稱呼也是小葵,稱呼龍鳶則是客客氣氣的「鳶姑娘」。己恭受到儒學影響,說話彬彬有禮,為了保持禮貌,則選擇了「葵姑娘」和「鳶姑娘」的稱呼,但是明顯他更加願意見到龍鳶。
龍鳶對這些根本無所謂,到目前為止,她真正承認的人,只有小葵而已。回到城中後,她的日子過得悠閑無比,不是在意識世界中休息,就是打坐修煉,偶爾心情好出來調戲調戲新來的鬼。
曲沙城內向來比較安寧,大家大部分時候都在閉門修煉,要說處理事務,其實也沒有多少事務,最多是兩個不安分的鬼在城里面鬧了點矛盾,跑到尚賢面前來要求說理。在這種清閑的情況下,龍鳶大多數時間也在閉門修煉,爭取將自己的修為繼續提升。
修煉時不知歲月流逝,一眨眼,這樣的日子便過去了五十多年。龍鳶仗著極高的修煉天賦,修為再次突破了一個階層,如今放眼整個曲沙城,能贏過她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盡管暫時還沒有達成修為超越所有人的目的,但已經無限接近,第一個目的眼見就要完成,龍鳶不由思考起了她的第二個目的。這第二個目的,就是尋找離開魔劍的方法。魔劍已經困住了她一百多年,她不想繼續被魔劍困下去,再留下去的話,興許不知道哪天就被魔劍吸收,成為魔劍的養料。♀
此時龍鳶正坐在屋外的石凳之上,對面則坐著己恭,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窮極無聊的龍鳶,在自己的屋子外面搬來了幾塊石頭,擺成五瓣花狀,供人休息用,這也成了她和己恭最經常的會面之所。
由于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這五十年來,他們見面的次數並不算太多,但卻足以讓兩人熟稔起來。見龍鳶聊著聊著竟然走神,己恭不由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笑道︰「難得見你一面,你不跟我好好聊天,怎麼反倒神游物外去了?」
被己恭的話喚回神來,龍鳶甩了他一個白眼,冷哼道︰「怎麼,還不許我走神?不喜歡的話,你可以不來見我呀。」
果然被龍鳶拿話噎住,己恭也不生氣,微微地笑了笑,道︰「鳶姑娘在想些什麼,可否告訴在下知道,或許在下能幫上什麼忙。」
「我在想啊,」龍鳶一只手托著腮,眨眨眼楮,「有沒有辦法從這破地方出去。」
「這個……」己恭愣了愣,嘆了口氣,「這個我可真不知道了。被困在這里的人,又有哪個不想出去,真能出去的話,也不至于被困在這里一百多年吧。」
龍鳶張張嘴,正欲說話,忽然間,腦海里傳來小葵的聲音,「姐姐,你想出去?」
「對,小葵,我們絕對不能被困在這里,如果找不到出去的方法,那等待我們的結果,就只有消散!」龍鳶在心里回答道,「我不甘心,就算投爐的那刻,我們的身體已經毀滅,但是既然又以鬼的形式活了下來,那麼我絕對要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
「我、我好像听說過,有回去的方法……」龍葵柔柔地說道,聲音中有著不確定,「我隱約記得,曾經在哪兒踫到過人,他們說,在甲區的某個地方,有一條通道,可以通往外界。」
經過龍葵這麼一說,龍鳶也想起來了,似乎真的有這麼件事情。那時龍葵還留在甲區,被人趕走的時候,似乎听到別人說起過這個傳說。♀但是由于她極度抗拒回想起那時的屈辱記憶,因此一時半會沒有想起來這件事,直到龍葵提醒,她才把這件事從記憶里挖了出來。
「鳶姑娘?」己恭一疊聲的呼喚,終于把龍鳶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見龍鳶用不客氣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己恭苦笑,「鳶姑娘,怎麼又走神了?這麼不喜歡見到在下的話,那麼在下便告退了。」
「不,」猶豫了一會兒,看著己恭略有點神傷的臉,龍鳶頓了頓,最終還是道,「己恭,假如有機會離開這里,你願不願意走?」
「離開這里?」己恭被說得一驚,表情也嚴肅了起來,「鳶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有辦法離開這里?」
龍鳶點了點頭,「嗯,我想起來了,曾有人說過,在甲區那邊,有個地方可以離開這里。」
看了看周圍,己恭朝龍鳶道︰「此處人多眼雜,我們進屋談。」
龍鳶點了點頭,站起身,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房內,己恭掩上門,轉過身,見龍鳶已經在案邊坐下,便也走了過來,與她面對面席地端坐。
「鳶姑娘方才之言,是否屬實?」己恭再次確認道。
被己恭連續懷疑兩次,龍鳶十分不快,冷哼了聲,道︰「我騙你干什麼?這事情我也是從別人那听說的,你愛信不信。」
「在甲區……鳶姑娘可知,此地位于甲區何處?」見龍鳶搖了搖頭,己恭皺眉思索,「听聞甲區面積是丙區的三分之一、乙區的二分之一,盡管甲區沒有乙丙二區龐大,但亦不小。若不知位置,只憑自己搜索的話,恐怕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花時間去找,總比待在這里好吧?」龍鳶毫不猶豫反駁道,「去找的話,還有離開的可能;留在這里,難道你以為,老天會從你面前開個出口,讓你走出去?」
再次被龍鳶噎得啞口無言,己恭頓了頓,正想說點什麼,便听龍鳶自顧自接了下去︰「你去不去,我不稀罕,反正我是一定要去找找看的。」
「不行不行,」己恭趕緊搖了搖頭,「要去的話,我陪你去。甲區那邊可不像乙區這麼太平,那里搶地盤搶得厲害,很多人見面動輒開打,十分危險。若你孤身前去,性格……性格,咳,總之,鳶姑娘切莫獨自前往。」
「性格怎麼了?」龍鳶聞言,瞪圓了眼楮,追問道。
「性格十分溫柔善良,我怕你受到欺負。」己恭從善如流地改口。
龍鳶哪里不知道他在哄自己,「嘖」了聲,斜過眼,「不一定非得現在去。我知道甲區那邊亂得很,提高點實力再去,也並不遲。」
「你這樣想,我便放心了。」己恭點點頭,然後感慨道,「若能出去,那便最好不過。只是不知道,出去的通道存不存在,又是否有出去的限制。否則,為何這麼久了,從未听說過有人離去。」
龍鳶對此回以不屑的冷笑︰「不找找看,又怎麼知道不能存在?有空想這麼多,不如好好計劃下該怎麼辦。」
「是是是……在下一切都听公主殿下的。」
「那你現在趕緊給我去牆角倒立。」
「這……」
對話在這樣輕松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龍鳶剛開始猶豫過,要不要把出去通道的事情告訴己恭。她知道,甲區非常亂,能留在那個最適合修煉的區的人,個個都非等閑之輩。所以,如果孤身前去,有極大的可能會惹上麻煩。
假如有人一起去的話,多個助力,也多幾分希望。所以,猶豫了片刻,她最後還是把事情告訴了己恭。再過幾天,等她初步想好了計劃,再與尚賢進行商討,他應該會對此抱有極大的興趣。
……希望,己恭不要背叛自己。
如果再像當年一樣,抱著擔心與焦急前去救人,卻一腳踏入同伴設好的陷阱,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不要背叛我。
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然而,一連數天,她都沒有見到己恭,平時他有事沒事,都會到自己這邊來晃悠,這幾天卻都沒有來。龍鳶不禁心下起疑,難道他在得到有用消息後,就打算對自己下手,以期得到更多消息?
想到這個可能,冰寒之意一點一點在龍鳶心中漫起,逐漸遍布了每一處角落。但這畢竟只是猜測,並沒有得到證實,龍鳶按捺下了心中的猜疑,決定靜觀其變。現在的她,絕對不會再像當年的自己一樣,沒有經過太多思考,便被別人欺騙,一步一步踏進陷阱之中,險些丟了性命。
她想起自己和己恭的相處,對方向來處處容忍她的囂張,所以她也不知不覺地本性復發,愈是被人容讓便愈發放肆,動不動就拿言語堵他的話,態度也談不上多好。如果他要記恨自己,並非沒有可能。
但是,明明每次,他都笑得很開心,連帶著自己都忍不住想微笑。曾經以為遇到了值得結交的朋友,然而事實上,這又是一場隱藏在笑容背後的背叛嗎?
——不,先不要這麼想。
她搖了搖頭,阻止了自己進一步的想法,沒有證實之前,這樣胡亂猜測,分明是不尊重人家的。
只不過,念頭一起,便再也無法釋懷了。
「姐姐,」龍葵靜靜地听她煩惱了很久,忍不住出聲道,「相信他不好嗎?為什麼要懷疑?」
「小葵……你不明白。」她在心中說,「我的決定所造成的後果,並不僅僅關系到我一個人。不是希望去信任他,就可以信任他的。」
小葵可以單純地信任一個人,但是自己……已經不可以了。她所擔負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生命,還有小葵的生命。一次錯誤的信任,就可能讓她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是……」龍葵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忽然,從遠方飛來了一道符咒,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停留在龍鳶面前。這是己恭研究出來的傳訊符咒,看方向竟然是從城外傳來的,他在城外干什麼?
抬手接過,龍鳶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臉色頓時變了。隨著閱讀完畢,符咒逐漸化為光點消失,龍鳶卻臉色僵硬如舊,直直立在原地,保持著接過符咒的姿勢。
這,竟然是己恭的發來的求救信號,他在城外遭遇危險,希望龍鳶前來幫忙。
與當年,何其相似。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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