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地處九州南部,地勢低平,河網密布,臨近入海口,是一個物產豐富,人杰地靈的南方城市。♀雷州的物產大多出于雷州郊外的一處竹林,用秦崇夜的話來說,那竹林就是蘊藏著各種食材的寶庫,是大自然贈予人類的一塊瑰寶。當然,也就這秦崇夜這種人才能說的如此輕松,在別人眼里,那竹林里不僅有有著各種奇怪的飛禽猛獸,再加上雷州那種陰濕的天氣,那竹林更是毒物滿地。容九倒是有些奇怪,那芙蓉獅為何不去別的地方,非要往這雷州來。
「你確定你帶的這些東西有用?」此時的容九打開秦崇夜的乾坤袋,里面多是鍋碗瓢盆,菜刀鍋鏟,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東西。看到這里,容九一臉黑線,人家都說冒險什麼的應該輕裝上陣,這秦崇夜特麼是準備把能帶的都帶上啊!!(掀桌!!!!(╯‵□′)╯ ┴–┴)
「人要懂得生活。」秦崇夜莞爾一笑,然後繼續埋頭收拾著他的乾坤袋。容九覺得,如果一個人認真听秦崇夜扯犢子,那麼那個人的腦子肯定是被門夾了!
「哼,隨便你吧!」不知什麼時候,容九已經習慣這種和秦崇夜沒大沒小的態度了,或許是因為她在秦崇夜面前,活得更像那個真實的自己。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個沒完,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到了雷州竹林。此時的雷州竹林十分的安靜,看不出任何的一絲異常,秦崇夜在前面走,揚了揚手,讓跟在後面的容九趕緊跟上。雖說這大白天的沒什麼可怕的,但容九到底是個膽小的小姑娘。
「這芙蓉獅沒事跑這鬼地方來干嘛!」容九有些抱怨,越往這這竹林里走,倒越是有些慎人了。她不怕飛禽走獸,妖魔鬼怪,因為他們在容九眼里就是戰斗力為五的渣渣。她怕的是那種怨氣極深的孤魂野鬼,被野鬼纏上那可真就得死翹翹。因為鬼愛戲弄人,弄不死自己也會被他們整的很慘。
「大概是生產吧。」
「生產!?」听到這詞,容九睜大眸子,不解的看著秦崇夜。
「這雷州竹林中有一種漿果,芙蓉獅吃了可以保住胎兒。大概是那芙蓉獅生產的時日快到。」秦崇夜無聊的扯下一片竹葉,在手中玩弄,又道︰
「這芙蓉獅和小黑大抵是同一類的東西。」容九記得那個喜歡玩皮球的小童子,那只被稱為「嘯鐵靈貓」的小黑貓。小黑說過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因為每每嘯鐵靈貓產子,那被修煉了精元便會移植到自己的孩子身上,而自己便會像一只瞬間被抽了氣的氣球,虛弱無力,然後自然死亡。所以,一代又一代的嘯鐵靈貓能力越來越強,可以化人可以食火,可是,這一切的強大都是基于上一代長輩的精元所賜。由于這一法則,後來越來越多的嘯鐵母貓不願意再承受痛苦,以至于如今六界上下,嘯鐵靈貓是稀有保護動物。
「它生產完後便會離世,是嗎?」
「所以,我們一定要在她死之前找到它!」
「該怎麼找它?」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秦崇夜表示不知道,兩手一攤。這種故意拖延時間的感覺讓容九瞬間暴走,媽蛋,把她大老遠騙到這里,他居然說不知道!!吃她一拳!!!!
「咳咳,你瞧瞧這四周連只小妖怪都沒有,想必芙蓉獅離我們不遠了。」秦崇夜捂著胸口,沒想到方才容九那一拳的力量如此大!悍婦啊悍婦!
「哼!」傲嬌的容九抱胸,這登徒子,若他再也有意冒犯,下次絕對把他打趴下。
「乖啦,要听叔叔的話。向前走吧!」不怕死的嘴賤秦崇夜又來一句,容九黑著臉握緊拳,蓄力待發了!
差不多走了一上午,兩人還沒有看到芙蓉獅的影子。容九已經像個失去興趣的小孩子,執起一根落在地上的小樹枝,無聊的往這邊撥一撥,那邊踩一踩。一不小心,一條碧綠的竹葉青纏上了她的小樹枝。一般女子定是尖叫然後奪到情郎背後,可是容九不懷好意的居然將竹葉青挑了起來,然後往秦崇夜身上一丟。那竹葉青無語好麼,心里搗鼓著,「姑娘,你到底想干嗎!」,然後又抬起小小的蛇腦袋望了望秦公子。秦崇夜只是咧嘴一笑,道︰
「九兒,亂丟蛇是不對的哦,砸到花花草草多不好。」然後身上的竹葉青瞬間被幾條藍綠色的火舌纏上,染成灰燼。(竹葉青君︰我只是個跑龍套的!要不要這麼狠!)
「我不是故意的」容九看了看秦崇夜那雙閃著怒火的眼楮,覺著氣氛不對,趕緊埋著頭用樹枝撥了撥別的地方,表示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關系。跋山涉水,若不是為了尋芙蓉獅給千瞳,這一次竹林一游倒像是春季踏青。若是帶上一支短笛,笙歌一曲,獨步花間,那真是極好的了。容九想了想,便開心的笑了,以前他們家里總在三四月初時組織踏青尋春,大家子人十分的熱鬧。
「秦崇夜,跟我說說你吧。」容九突然想起那日南鹿原時,身後的秦崇夜跟她說過的話。關于秦崇夜,她幾乎是一無所知。
「怎麼,對叔叔我有興趣?」
「不想說拉倒!」容九想,這人特麼的,人家好好跟他說人話,嘴里說出來的都是鬼話!
「唔,我只是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我都不記得我活了多久了。」
「那我問你,你回答我,可好?反正一路無聊。」反正一路無聊,就索性八卦八卦。
「好啊,那你問吧。」對于這個提議,秦崇夜還算滿意。他已經活了幾千年了,幾千年呢,他大抵是忘了,沉煙還是龍神的時候,他便活著了。
「你怎麼會變成魔君的?」好的,現在關于秦公子的q&a問答正式開始。
「不想做人了唄,不小心執念太深,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哼,反正你做人也是禍害人間。你沒有家人嗎?」
「沒有,我出生時他們恨不得把我殺了,所以,最後我就把他們殺光光了喲!」說這句話的時候,秦崇夜用的是十分調皮的語氣。可是,出生時不被家人憐愛,甚至最後和家人兵刃相向,這是要多可怕。听到這里,容九沉沉的嘆了口氣,又道︰
「為什麼要挑起神魔大戰呢?」
「因為仙界欠我一條人命。南鹿原滿門被屠,難道你不恨他們嗎?」秦崇夜反問。
「恨啊,恨到骨子里了,恨不得抽他們的筋扒他們的皮。」春風陣陣,手執樹枝的容九說著這些話,抬頭望了望那青天。那仙界欠了她上千條人命,而那沉煙欠了她一段深情。
「變成石頭吧,變成一顆百毒不侵,一絲不吐甚至是堅不可摧的石頭。」秦崇夜道,而容九只是望著身旁的男人。雖然他是利用她,但鎖妖塔的歷練,以及給她劍宗,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讓她變得更加強大,強大的如他口中所言的石頭一樣,無堅不摧。
「那個你為她鋪百里宮燈的人,找到了嗎?」容九正問著這個問題,秦崇夜直接拉著她往一個小小的灌木叢里一鑽,偵查著四周的情況。容九將耳朵貼在地面上,能听到噠噠噠的聲音,略似馬蹄聲,但塊頭大概是比馬小。只見一只月復小腳長,一身毛褐色皮毛的野豬往他們的方向沖來。野豬常常結隊而走,眼下,這野豬一看便是跟丟了隊伍。
「噓,等他走了便可。」容九拉著正想起身的秦崇夜,而秦崇夜細眉一挑,便道︰「你見過哪個魔君是怕豬的?」秦崇夜這一句,容九一下子憋不住笑,直接笑趴。
「今天的晚餐是燻豬肉。」這一聲倒是被那野豬听到了,它憤怒的用蹄子撥了撥腳下的土,蓄勢待發。而秦崇夜干脆大方的起身,然後還友好的跟野豬打了個招呼。滿身狂性的野豬哪管那麼多,橫沖直撞卻踫不到秦崇夜的半根汗毛,氣的七竅生煙,褐毛炸起。秦崇夜噗嗤一笑,然後快速出手,兩條紅綾飛出,直接將野豬五花大綁于一棵樹上。無聊的秦崇夜打一個響指,倆紅綾似乎得到了命令,開始捉弄那只被綁著的野豬,甚至在豬頭上打了個紅色的蝴蝶結。
「你干脆一刀給它個痛快,折磨它作甚!」容九問著。唉,落在這個魔君手里,只能說是這只野豬實在倒霉。
「劍宗練得如何,用這野豬試試!」
「你居然想用我的凜雨劍殺豬!」容九心中的凜雨劍也是一驚,然後想跟主人一起給這個男人比個中指!!!
「哎呀,就委屈一下下嘛。」
「哼!」只見容九一個拔劍術,尚未見凜雨劍出鞘,眼前的野豬已經被大卸八塊,劍劍都順著野豬的紋理,猶若那游刃有余的庖丁。
夜里,月亮已經掛上了枝頭,一絲篝火在雷州竹林里升起。男子已經換了一身行頭,白衫青將他修長的身材修飾的十分好,特別是那筆直的細腰。他飛快的切著白日里屠殺好的野豬肉,刀刀在路子里。然後,升起燻籠,將豬肉一塊一塊的擺放好,再在火中多加了幾塊隻果木。
「想不到你帶來的東西還真派上用場了!」容九吃力的將小桌擺好,燃起煮酒的小爐子,雖說人間已是四月天,但到了夜里還是有一絲涼意。被焚燒的隻果木散發著輕微的香甜味,不一會,那血淋淋的野豬肉已經烤成金黃色的,皮脆里女敕。秦崇夜快速的將燻豬肉裝盤,然後擺在小桌之上,而容九則為他斟了一杯溫酒,自己卻飲茶。
「怎麼不飲酒?」秦崇夜道。
「我不善飲酒。看你這生活倒是過的挺滋潤。」和他相處的一天下來,容九覺得他是個不慌不忙的人,遇到麻煩也只是一句「走一步算一步」,而且對于吃食也是十分講究。
「好不容易做一次人,怎麼也得吃好喝好。」秦崇夜用筷子夾起一塊豬肉,往嘴里送去,片刻,臉上便是滿意之意。
「說的你好像死過一樣。」容九隨口一道,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見秦崇夜不語,容九便低頭吃菜,
「我沒死過。」秦崇夜執起酒杯,飲了一口酒,又道︰「但我最喜歡的人死了。」
「你為她掛百里宮燈的那個人嗎?」
「是啊。」
「你好像很喜歡她。」
「她活著,我鋪千里紅妝娶她,她死後,我掛百里宮燈等她。」秦崇夜道,見眼前的小姑娘用貝齒咬著筷子,好像快被這段感人的故事感動哭了。于是,他噗嗤一笑,道︰
「一碗孟婆湯,誰知她在哪里,又同哪個男子歡好,這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但是啊,我得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在此生與她相見,問問她可是同我一樣,想著她念著她?」
「一定還會再見的吧,你都等她千年了。」容九柔聲道,而美人秦崇夜只是睜著那雙好看的眼楮,定楮看著眼前的容九,看到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你別這麼看我,我只是相信,努力肯定會有回報的!」容九撇過腦袋去,飲了一口茶,裝好不在意,實際心髒蹦個不停。
「若她有你一分真實直爽,就好了。」秦崇夜說著,抬首看著布滿星星的星空,又道︰
「這星星真是好看。」
「那是一個叫阿月的仙子鋪的,她倒是跟你一樣。」容九道,一陣春風吹進她的心里,想起了那夜她同沉煙一起夜游星河的日子。那時候,容九很愛沉煙,不帶著一絲恨的愛著他。可是,如今,她卻再也不能一帶一絲芥蒂的去想他。
「和我一樣?」
「阿月仙子的情郎是那貶下凡的天蓬元帥,後來被唐玄奘點化,去了西天極樂世界,當了淨壇使者,不問紅塵事事。可是,這麼多年,阿月仙子還在月宮等他,每日在星河里鋪著一片又一片的星辰,是為了照亮天蓬回來的路。這麼一想,她倒是比你可憐。」
「為何?」
「去了西天,常伴青燈古佛之下,便是有去無回。而你呢,倒還有個盼頭。」
「盼頭嗎,難說。」秦崇夜斜睨了容九一眼,輕聲輕語,好像這話是說給自己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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