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進這房子之前,康悅和再婚後的劉必是住在江都一小旁邊的家屬院里,那是康悅母親單位的宿舍房。
初一那年,那片房子因為種種原因拆了,產權歸國家,個人沒獲得任何好處。
就在一眾人一籌莫展時,劉必的姐姐,也就是康悅那消失許久的母親,突然出現,說是在江都一中附近為康悅購置了一套學區房,也就是現在他們居住的這套復式。
全家這才興高采烈地搬進這房子,按照現在來算,也不過五年多的時間。
全家人在這房子里住了差不多一年,康悅的母親打來一筆錢,艾偉大這才提議把這房子精裝修,這才有了現在這房子的模樣。
其實康悅對父母的印象已經很淡了,上次見她母親,還是在房產局辦證時。
那天江都市下了大雪,康悅只記得自己的母親穿著一件白色的及膝長款羽絨服,步履輕盈,安安閑閑地走來。
辦完手續後,母親掛著微笑便匆匆離去。
自那以後,再未出現。
如此算來,加上重生的十年,康悅已經有十二年沒見過母親。
而她的父親,也有二十四年沒見過了,同樣存在卻不曾謀面的還有戶口本上自己那個叫康然的姐姐。
似乎從康悅記事起,自己就跟劉必和劉亞生活在一起。
更多的時候,康悅都感覺自己是個孤兒。
這種家庭其實算不上畸形,卻比畸形更折磨康悅的身心。
他們就像一出在自己身邊上演的懸疑劇,可康悅從未想過把移動鼠標,看一眼結局。
當時可能是年紀小的原因吧,康悅心中的房子就是可以睡覺的地方,根本不知道這房子對她的人生意味著什麼。
直到重生後,重新開始審視。
細細想來,房子好像在她短暫的人生里其實一直起得重要作用。
若沒有這房子,估計艾偉大也不屑撫養自己,更不會煞費苦心地設一個局來騙自己。
看著眼前忙碌收拾東西的艾偉大。緊緊揣著懷里這三萬元現金,康悅隱隱覺得,這一世她定于這房子月兌不了干系。
劉必是個很懂居家的女人,向來都收拾的井井有條,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衣物等需要搬走的東西就已經收拾好。
艾純打電話給龍翔天,「猴臉」那伙人就浩浩蕩蕩地上樓,把房子里但凡能搬走的全都搬了下去。
因廂式車里裝的是李淒清的東西,所以搬下去的東西只能堆積在樓道口。
康悅站在後陽台往下看,就見休息好的鄰居們像看笑話似的圍住那些家具。議論紛紛。
劉必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坐在沙發上垂著個頭。直到有人來說要搬沙發,才站起身來。
剛開始,「猴臉」只是喊了七八個兄弟,搬到一半時。這幾個人就受不了,于是打電話又喊了七八個。
十幾個小伙子,一頓忙碌,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搞定了全部。
直到樓下的家具一件件塞進了車廂里,一直呆在房子里不肯露面的劉必,才拎著她那裝著所謂「貴重物品」的包下了樓。
劉必沒和鄰居們打一聲招呼,直接鑽進了龍翔天為她準備的車子。
小伙子們搬完家具,幫李淒清把她的東西妥體的安置好。就排著隊到洗刷間洗臉。
「猴臉」搶先洗完,舌忝著個臉到李淒清面前,「嫂,嫂……」他還是改不過口,「嫂」、「嫂」了好幾次。才喊出口,「李姐!東西都搬進來了,您看哪里還有什麼不妥!」
自己究竟在龍翔天家有多少東西,李淒清自己根本搞不清,只是看著房子里安置上家具後還算恬順眼,便滿意地點點頭,她轉身從康悅手里拿過自己的包。
在剛剛的忙碌中,她的包一直由康悅保管。
掏出一沓嶄新的紅色大鈔票,扔給「猴臉」,「兄弟們都出力了,分給兄弟們,消遣一下吧!」
李淒清看今天來的這些都是生面孔,心想來搬家的要麼是新晉的小弟,要麼就是公司里真正出苦力的底層,但無論哪種,平日的收入微乎其微。
扔點錢出來,全當是為了收買人心,更何況她對龍翔天的手下向來很大方。
「金錢政策」是李光明當年的信條,這點李淒清運用的比姜離致要好很多。
要不然那天,龍翔天**,自己怎麼會知道,這錢在里面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猴臉」接著鈔票,立刻示意身後兄弟們給李淒清鞠躬,「還不快點謝謝李姐!」
一票兄弟,七嘴八舌一頓亂說,但主題倒是很明確,就是感謝李淒清。
「你們下去吧,龍哥還在等你們呢!」她抬抬手,示意眾人離去。
汽車發動的聲音本不大,但三四輛車同時發動,聲音還算是蠻震撼的。
李淒清站在後陽台上,跟隨著車離去,她嘆息過後,回到客廳。
看康悅一輛驚恐地掃視著整個房子,淺笑道,「怎麼?不習慣?」
康悅輕輕搖頭,吐出一個「不」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十多年記憶就隨著艾偉大等人的搬走,像是那東逝的水一樣讓人感傷。
李淒清為寬她的心,故意開玩笑,「我過幾天呢,就把這房子轉租出去,多出來的錢呢,咱倆平分!」
「轉租?」李淒清的話讓她有些失落。
原來這李淒清並沒有打算住這里,她只是借著幫自己趕走艾偉大的機會,朝龍翔天出了一口惡氣。
這其實是和那姜離致一樣,都是把我當成了棋子。
但康悅卻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
至少她把學費湊齊了。
雖然有李淒清的東西做填充,但搬走的多,搬進的少,整個房子還是顯得空蕩蕩的。
李淒清說自己一個人害怕,挽留康悅住下來陪自己。
康悅知道,這是她怕自己沒地可去,故意找出的借口。
因為知道自己是沒法回青雲閣姜離致房子那了。
但無處可去的確是個事實,康悅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這個決定。
……
「同.居」的第二天,李淒清就知道了康悅開學的時間。就整天開車帶著她去大學周圍轉,美其名為提前熟悉環境。
康悅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寧願一個人躺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無聊時進空間斗斗貓,這才是她喜歡的生活。
不過那日進空間不見en的事,倒是一直讓康悅耿耿于懷,盡管en說自己當時正在房外的小河里游泳,可康悅一點也不信。
倘若日子就這樣風平浪靜下去,康悅一定會覺得自己期望的大學。會以一種美好的形式開場。
但天不隨人願。
劉亞突然回來了!
那日。康悅趴在沙發上。正在仔細研究著開學需要帶的東西,李淒清抱著半個西瓜正啃的起勁,就有人敲門聲。
李淒清就好像遇見賊似的把西瓜攬進懷里。
動作引來康悅的哈哈大笑,「李姐。敲門而已,至于嗎?」康悅已經改口喊李淒清為李姐。
李淒清嬉笑,「一時興起,失誤失誤!」
說著她放下西瓜,踮著腳尖去開門。
劉亞不認識李淒清,這李淒清也不認識劉亞,就听門口同時傳來兩個質問的聲音,「你是誰!」
康悅听到劉亞的聲音,心頭一沉。壞了,忘記把劉必搬走的事告訴他了。
康悅從沙發上彈起來,「劉亞,是你回來了嗎?」
听到康悅的聲音,劉亞松下警覺。「姐,你怎麼在家啊?」他想在門口鞋櫃里換鞋,打開櫃子卻空空的,疑惑地抬身。
卻見房子里已經大變樣,黑色皮質沙發換成淺灰色,沙發前不見茶幾,而是換成一塊地毯。
短暫的震驚後,劉亞明白過來——家里搬走了一些人,又搬來了一些人。
見劉亞愣住,康悅趕緊穿好鞋子,「劉亞,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姐,房子的租客!」
劉亞環視整個房子,目光垂在了樓梯上,喃喃自語道,「他們真的都搬走了啊!」
這話讓康悅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李淒清也跟著皺眉,小聲嘀咕︰「你的東西,他們沒有動,還都在樓上呢!」
李淒清的聲音很小,但劉亞還是听得真切,他垂著頭,那眼淚就巴拉巴拉掉了下來,「姐,是你趕走他們的嗎?」
「沒,不是我……」康悅想要解釋,但話就像是魚刺似的梗在喉嚨里,怎麼也發不出聲。
劉亞滿臉的懷疑,縱使如此,他卻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你真的把我媽趕走了啊!」他用力的搖著頭,發瘋似的沖上了樓。
樓上乒乒乓乓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十幾分後,劉亞搬著兩個巨大的箱子,著急下樓,剛剛哭過的眼楮紅紅的。
康悅上前想攔住他,「劉亞,你听我說……」
劉亞卻左右晃開康悅。
這一拉一扯中,劉亞不小心,整個人就撲倒在地。
書籍、衣服散了一地。
康悅上前幫忙收拾。
劉亞卻一把抱住了她,「姐,你們都不要我了嗎?」
康悅的手在他身後懸空半晌,最後輕輕拍在劉亞的背部,她想開口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康悅搞不懂,劉亞怎麼會那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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