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湖邊有一小山坡,山坡上綠草青蔥,小朵小朵的籽娜花簇擁盛開,順著山坡向上,在茂林繁枝間隱約見一門坊,門坊上「宜夢小築」四字工整端正。♀
此處正是藥仙夢的居處——宜夢小築。
宜夢小築不缺神奇怪異的植物,在這每呼吸一次都能嗅到不同的氣味。從大門進去不過百米有一用竹木搭建的屋舍,屋舍清簡,從外看去就是一普通的兩層竹樓。
屋舍前有棵桑拂樹,上面開滿了白花。桑拂樹的一根枝干上拴著用藤蔓編織成的秋千,此時,秋千上正躺著一人。
此人孩童模樣,身高不足三尺,白皙透亮的女圭女圭臉上嵌著一雙湛藍的眸子。
桑拂樹下,秋千來回搖擺,躺在秋千上的小人兒翹著二郎腿,啃著桃子,神情甚是閑適。
「咸鴨蛋都吃光了,你是把我忘在這了?」扔掉手中的桃核,伸手接住從上空飄來的白花,小人兒陷入一陣沉思。
感覺有異常,小人兒跳下秋千,在桑拂樹後躲起來。
「小白。」
听見這聲呼喚,小人兒兩眼一亮,從樹後跑出去,指著來人道︰「你還知道回來啊!咸鴨蛋沒了,我都快餓死了……」看見夢懷里抱著一人,小白用力揉揉眼楮,不容置信地大步上前,待確定自己沒看錯後,又驚又喜的面上逐漸有了更多復雜的情緒。
「她怎麼了?」小白蹙眉道。
那雙透徹的黑瞳望一眼小白,然後平平道︰「她中了蜆哖毒,你去摘兩珠茛沓草過來。」
小白轉身跑去,夢抱起昏睡的拂夕進屋。
丹藥房里,夢幻出七瓣濯愛花,手掌在花上撫過,七瓣濯愛花化成如血般鮮艷的水盛滿整只碗。
小白在這時跑過來,他短小的雙手緊緊抱著一堆茛沓草。
夢瞅過去,「我說幾株來著?」
「兩珠。」
茛沓草是宜夢小築最珍稀的植物之一,只要摘下超過半時辰就再無作用,夢冷冷瞅著他懷里那堆茛沓草,至少也有二三十根。
「以防萬一。」小白粉女敕的臉蛋皆是憂色。
「你很關心她。」夢端著碗平平道,再從他懷里扯出兩珠茛沓草向帷幔那邊走去。
「我沒有。」小白跟隨的腳步滯了滯,冷然道。
藥仙夢在里屋給拂夕施法救治,另一邊小白走到帷幔前,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帷幔里的臉就這樣突然真實地出現在面前,與過往那些夢交織一起,他竟有些懷疑起來。
狠狠掐一下臉上的肉,好疼!
是真的!這不是夢!
眼眶不禁紅了一圈,冰冷的臉上漸漸顯出喜色。
小白撩起帷幔,跑到床榻邊。
身上的蜆哖毒已被藥仙夢消散,拂夕緩緩睜開眼楮,一張稚氣的圓臉在視線里逐漸清晰。
小白緊張地望著拂夕,千言萬語到嘴邊,最後只不過道了句︰「你……覺得如何?」
拂夕眉心微蹙,「你是誰?」
「我……」小白撇開視線,默了默道,「我是小白。」
「喔,我知道你。」
小白雙眼一瞪,看過去。
「你是夢怪人的書童對不對?」
小白冷眼瞅向夢,然後跑出屋子。
「他怎麼了?」拂夕對夢道。
夢淡淡瞥一眼小白離去的方向,「可能餓了吧。你在這休息,我去給他煮粥。」
坐在桑拂樹後,小白從腰帶間拿出一根簪子,稚氣的臉上顯出不相符的深沉模樣。
夢端著一碗白粥,出現在小白面前,小白立即將簪子收回腰帶里。
「簪子很漂亮啊。」夢從他腰帶里掏走簪子,把玩幾下。
「還我!」小白蹦著去搶。
「就拿這根簪子作你的醫藥費如何?」
「不要!我們可是說好了,你若醫好我,我一定會把你要的東西給你!你把簪子還我——」
「啊哈,這簪子對你們都這麼重要,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夢把白粥遞給他,「餓了吧?先吃了它。」
見他呆站著,只一雙藍眸冷冷盯著簪子,夢道︰「把它吃了我就還你簪子。」
小白接過碗,咕嚕幾下喝完,然後從夢手里奪回簪子,轉身跑掉。
夜深,圓月懸空,拂夕從屋里出來,在桑拂樹下站了片刻,忽听身後有人道︰「雖是個半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拂夕回頭望去,只見藥仙夢一身黑衫站在身後,那雙眼楮與今夜星辰相比也毫不遜色。
「今日正值十五,在月光下我的身體會好得更快些。你這怎麼會有桑拂樹?」
「從師父那兒瞧見,覺得好看就在這中了棵。」夢走過去,取下落在她頭上的花絮。
拂夕從他目光中撇開視線,淡淡道︰「明日我把綠央妁交給你,你定要把她安全送回霆山。」
「嗯。」
「還有浮華鼎……」
「你放心。」
「謝謝。」
「不謝。」
「這次你救我,想要我用什麼還?」
「待我再想想。」
「除了法寶和簪子,我會盡力給你。」
「嗯。」
「對了,熄魄已經知道我是盜仙,他要把我供出去我也不打緊,只是,無意把你牽扯進來。」
「這個你不必擔心。」
「也是,我們能進幽冥鬼界也是因為他,他若說出來,自己也會受牽連。」
見她若有所思,眉目凝重,夢問道︰「怎麼了?」
「夢怪人,世上真沒有救治怨鬼的辦法?」
「嗯。」
「那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記憶?」
「你說的是誰?」
「影安,我的朋友。」
「辦法倒有,只是……這個以後我再告訴你。」
眼底的欣喜滯了滯,雖然很想知道,但最後還是道了句︰「好。」
「你下面有何打算?」
「回客棧。」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拂夕瞟他一眼,然後走到秋千前坐下,「你說東荒魔君的星珩刺和絕殤雪妖的冰晶塔哪個更好偷?」
「那二人都不易對付。」夢在拂夕身邊坐下。
此時小白從遠處的陰影里走出來,拂夕向他招手笑道︰「小不點,過來姐姐這邊。」
小白怔了怔,冷著臉大步走進屋子。
「他又怎麼了?」
「可能有些害羞。」
「喔。我總覺得我見過他。」
「是麼?天下孩童一個樣兒,可能你記錯了。」
「喔。夢怪人,這麼可愛的小孩兒你怎麼只給他喝粥?」
「不是還有咸鴨蛋。」
「喂喂。」拂夕白他一眼,又驀地看過去,「不會做菜?」
被她的小眼神看得愣了愣,夢淡淡道︰「本藥仙為什麼要會這種事。」
「就算不會做菜,便一點總行啊。」
「變出來的他不喜歡吃。」
「為什麼?」
「他說太苦。」
「……」
拂夕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知道怎麼回報你了。明日我走前給你們做些吃的,你覺得如何?」
「啊哈,你的意思是這就抵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拂夕猛點頭兩下,雙眼閃著期盼的光。
夢淡淡看她一眼,起身離開。
「喂,夢怪人!」
「先看你做得如何。」月光在他身後拉下長長的身影,最後全部消失。
次日天尚未亮,小白爬起床,在屋里走了一圈,沒見到拂夕,又跑去找藥仙夢。
夢在丹藥房盤膝而坐,煉制丹藥,感覺到有人靠近,啟唇道︰「什麼事?」
小白在屋內四處瞅了瞅,不見人,道︰「她人呢?」
夢睜開眼楮,又緩緩閉上,半晌後道︰「在後山摘雪櫻果。」語罷便見小白三步並兩步走出屋子。
後山清泉邊有三棵雪櫻樹,樹上花果同在,並且都呈粉紅色。
數百年後,沒想到會在這里讓她又見到雪櫻果,拂夕吧唧著嘴巴,手一揮便是一籮筐。
隨著果實逐個墜落筐中,大片大片的雪櫻花瓣也紛紛揚揚飄下,染了她一身粉色。
小白在樹後看得怔住,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他肩膀,他驚得一跳,扭傷了腳。
「小不點,沒事吧?」在小白來時拂夕便察覺到了,想要嚇他才在這時于他身後遁出人形,只是沒料到會因此弄傷了他的腳。
拂夕對他腳施一咒,然後道︰「走兩步瞧瞧。」
小白冷冷瞪她一眼後跑走。
「嘿,這孩子……」
藥仙夢從丹藥房出來已是午時,尚未走出屋子便能聞見一股有別于花草的幽香氣味,
出了屋子,看見桑拂樹下已有一桌三椅,碗筷三份。在三份碗筷之中有一碟晶瑩剔透的糕點,其中有青、橙、粉紅三種顏色,還有一碟清淡的綠菜和一碟看著就很有食欲的豆腐。
桌前坐著一白衣人,她轉頭看向他,那抹巧笑與花相映,午時的陽光竟也被比了下去。
夢走過去,在拂夕左側位置坐下,「都是你做的?」
「嗯。小白怎麼沒來?」
「小白,」藥仙夢喚道,「夕夕姐姐給你做了好吃的,還不出來?」
「喂喂,夢怪人,夕夕姐姐什麼怪稱呼!」
「我覺得夕夕這稱呼甚好。」
「反正以後不準這麼叫!」
「夕夕——」
「不準叫!」
「夕——」
拂夕夾起一塊雪櫻糕塞他嘴里堵上,「哈哈,我看你怎麼叫!」
這一幕正巧被出門的小白看見,小白冷著臉爬上拂夕右側的位置坐好。
「小不點,這些都是你的。」拂夕把一大碟糕點放到小白面前,「夢怪人變的東西不好吃,平時又到處跑,你這麼小就跟著他,真是受苦了。」
「他可是心甘情願要跟著我,不信你問他。」藥仙夢夾起一塊雪櫻糕放進嘴里,平平道。
小白冷眼瞪向夢,「你不是嘗不出甜和酸的味道麼?」
「吃東西不一定得講究味道,口感好,吃著舒服我就喜歡。」藥仙夢正滿意地咀嚼食物,忽而瞥見拂夕怪異玩味的眼神。
「哈,夢怪人,原來如此啊!」拂夕杵著頭,歪著腦袋打量藥仙夢。
「你這眼神什麼意思?」藥仙夢淡淡掃去一眼。
「大名鼎鼎的驊老君的徒弟藥仙,居然味覺有問題。你說如果我傳出去你的招牌會不會被拆了?」
「你覺得大家腦子都蠢到和你一樣以為藥仙一定要有味覺的話就盡管去傳。」
「切!」拂夕瞥一眼夢怪人,轉頭對小白笑道︰「紅色的是雪櫻糕,橙色的是菊染糕,青色的是淼櫟糕,我很久沒做了,你嘗嘗好不好吃?」
小白夾起一塊雪櫻糕,咬一口,輕聲道︰「好吃。」
拂夕笑了笑,撫上他的腦袋道︰「真乖!你若覺得在這過得不好,可以跟姐姐一起走,姐姐是開客棧的。」
「 !」夢揚眉冷笑。
不等拂夕瞪過去,卻見小白用力拍開她的手,冷漠地道︰「不用。」
拂夕不以為意地放下手,不多時又見小白夾起一塊雪櫻糕放進她碗里,「你喜歡吃。」聲音雖輕,但拂夕听得清。
拂夕雙目一怔,望他半晌後道一句︰「謝謝。」
午飯後,送走拂夕,桑拂花下,夢道︰「舍不得怎麼不跟她走?」
小白瞅過去,藥仙夢那雙眼楮始終那般程亮,不由心下感概,在這樣的人面前怎能有絲毫松懈。
收回視線,小白轉身而去,獨留下一句︰「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桑拂花下只余下藥仙夢一人,他望一眼小白離去的方向,又望一眼拂夕離去的方向,他突然對他們都充滿了好奇。
嘴角噙著一抹清淺的笑,藥仙夢喚出黑剎,向霆山派飛去。
距離客棧還有一段距離,拂夕感應到客棧有異常,飛到客棧後院,拂夕在空中替石夫接住沖擊極大的一招。
「怎麼樣?」拂夕側目問道。
石夫拭去嘴角的血漬道︰「我沒事,曉卉還在他手里。」
拂夕看向凌空而立的紅衫人道︰「熄魄,放了她!」
「哼,我覺得這妞細皮女敕肉的,口感一定不錯。」熄魄抓住秦曉卉的肩膀,低頭就要去咬她的脖頸。
拂夕眼疾手快,猛地飛出青綾,擊中熄魄的臉,又飛身上前,一招鳳翔術擊開熄魄,將他身邊的秦曉卉救走。
熄魄模了模臉上的血跡,抬起銳利凌厲的眼神,吐一口唾沫道︰「這女人總能惹我這般生氣!」
熄魄雙手幻出一招鬼術,陰綠的煙霧自腳向上騰起。
拂夕暗道不妙,護著秦曉卉和石夫躲進客棧,再在客棧四周封上結界。
「幸好及時,不然又要中他的毒了。」
拂夕正慶幸,曉卉卻突然驚道︰「爹爹……爹爹還在外面。」
「什麼!」
秦大樹趴在籬笆後,顫抖著四肢,嚇得眼楮都不敢睜開。
突然身子一輕,悄悄睜開一只眼,發現自己竟被人抓到了空中。全身禁不住哆嗦,緩緩轉頭瞄一眼,抓他的人正是剛才抓了自己女兒的鬼怪。
「救……救……救命啊——」秦大樹嚇得冷汗直冒,對熄魄不斷喊著「大爺饒命——」
熄魄勾了勾唇角,蔑視的眼神從秦大樹身上轉向對面的白衣女子。
「熄魄,你到底為何而來?」凌空而立,衣袂翻飛,拂夕手握青綾,精銳的目光緊緊盯著熄魄。
「盜仙在我們那兒大鬧一番,鬼王派出我們四大司命捉拿盜仙,你說我為什麼而來?」
「好啊,不就是想捉我,你先把秦大叔放了。」
熄魄把秦大樹扔給拂夕,拂夕接住秦大樹,眉心驀地緊鎖。她施法將虛弱的秦大樹送進有結界保護的客棧內,再對熄魄厲聲道︰「我和你之間的事與他們無關!」
秦大樹在客棧地上顯出人形,秦曉卉立即過去扶起秦大樹,卻發現秦大樹雙目呆愣無神,氣息紊亂急促,曉卉的心驀地一沉,紅著眼眶問石夫︰「爹爹這是怎麼了?」
石夫闔起雙眼,片刻後睜開眼,蹙眉道︰「秦大叔中了堀喇毒術。」
秦曉卉抱住秦大樹,眼見他奄奄一息快要不行的樣子,秦曉卉忍著眼淚,對他道︰「爹爹,沒事的,不要怕……會沒事的……」
秦大樹伸出的想要撫模秦曉卉的手,卻因視覺快速退化撲了個空。
「曉卉啊……曉卉……」
曉卉抓住秦大樹的手,「爹爹,我在這……」
「我,我真的要不行了,曉卉,你听爹爹說……以後,嫁人一定要找個有錢的,別像……咳咳……別像爹爹這樣,窮了一生,連你娘……也留不住……咳咳……」
「爹……先別說了,有小夫和老板娘在,你一定不會有事……小夫,救救我爹,求你救他……」曉卉無助地望向石夫,石夫這時也是面色難看,滿目愁容,他無力地搖搖頭,曉卉再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熄魄轉移至拂夕面前,此時兩人之間不過兩個拳頭的距離。
「堀喇雖不是什麼強術,卻也能讓一個凡人丟失一魂三魄,就算他投胎轉世千百回,也只能永遠做個傻子。此毒一般法術祛除不了,不過本司命能施毒術,自然有解術。你猜我會不會救他?」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救他?」
熄魄惡狠狠地盯她,咬牙道︰「這回我來,就是要讓你嘗到愚弄本司命的代交!」
「熄魄!」怒氣升起,拂夕逼視他道,「曾經有個朋友為救我成了怨鬼,後來我立誓,只要我拂夕生存在這世上一日,就不會讓身邊的人再發生這種事。熄魄,如果你要法寶我可以通通給你,你要抓我回去,我跟你走。我只要你放過他們!」
「救人這種事第一個不是應該想到我麼?」就在拂夕與熄魄四目相撞,氣氛劍拔弩張之時,突然傳來藥仙夢不緊不慢、輕松閑適的聲音。
兩人聞聲紛紛望去,拂夕眼里由怒轉喜,熄魄眼里由冷轉更冷。
「藥仙夢!又是你!」熄魄吼道。
「是我,就是我啊。」藥仙夢環抱雙手,凌空立于拂夕身側,「熄魄,魅司命和魍司命的手下都在找你,你倒還有閑情跑這來。」
「你說什麼?」熄魄略吃一驚,但轉瞬也將原由猜到。
「有空來這邊找茬,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如何對付身邊的人。」夢一雙黑瞳精銳十分。
「哼。」熄魄恨恨望一眼拂夕和夢,轉瞬消失在天際。
「他會不會有事?」拂夕對夢道。
「多少有點小麻煩。走吧,先讓我看看秦大叔的傷勢。」
經過藥仙夢三個時辰施法救治,秦大樹體內的毒逐漸祛除干淨,只是毒術才散,秦大樹又是凡軀,未來半年里他還需日夜服食仙草養身。
已入夜,來到後院桑拂樹下,拂夕遞給夢一杯桑拂酒,在他身邊坐下道,「今天謝謝了。」
夢抿一口酒,淡淡道︰「酒的味道有點變了。」
「是麼?」拂夕隨手幻出一壺,飲一口,吧唧兩下嘴巴道,「這是新開壇的,難道是存放的時間不夠久?」
夢輕笑,「變得更好喝了。」
拂夕掃他一眼,「一個味覺有問題的人說我的酒變更好喝了,看來我真得重新釀一批新酒。」
「呵!」藥仙夢冷笑。
「對了,浮華鼎呢?」
「伸手。」
拂夕攤開手掌,夢將變小的浮華鼎放置她手心。
看著手中靈氣纏繞的法寶浮華鼎,拂夕一雙碧眼精明程亮,「謝謝。你把綠央妁送回去,綠央侯就把浮華鼎給你了?綠央侯那麼好說話?」
「自然不是。熄魄要綠央侯以浮華鼎交換綠央妁,一邊綠央妁性命堪憂,另一邊眾神盯得緊,我夜里找到綠央侯,告訴他我有辦法救出綠央妁,要他以浮華鼎做回報。」
「這就同意了?」
「同樣失去浮華鼎,交到熄魄手里,一來惹眾神不悅,二來不一定換得綠央妁平安歸來,交到我手里,至少上面還有我師父頂著。他一听,只叫我回去一定要幫他向家師問好,浮華鼎的事答應得比我想象中還爽快。」
拂夕拍他肩膀,「真狡猾啊。」
「彼此彼此。」
「怎麼比得過你。」
花絮搖墜,一陣靜默後,夢淡淡開口︰「為何這麼拼命?」
拂夕愣了愣,喝一口酒,笑笑道︰「世人皆想得到它們,我不過是其中一個。」
「大家要法寶是為了得到神珠,並利用神珠的力量滿足自己的私欲,你呢?」
「我?我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拂夕一雙碧瞳輕瞟過去,「那你呢?我不信你不想得到神珠。」
見他不做聲,拂夕望著頂上的桑拂花,道︰「不管你要用神珠做什麼,我都不會把它給你。」
又陷入一陣靜默,以為兩人終會動手打起來,沒想到卻听得他輕笑出聲,「你還沒告訴我你要神珠做什麼?」
拂夕瞅過去,揚眉道︰「不告訴你。」
「啊哈!」藥仙夢湊近她,「我猜你一定不是為了自己。」
「嗯?」拂夕看向他,正巧對上他如墨如淵的雙眸。
「你說我猜的可對?」
「夢怪人,如果你不是個怪人,興許我們的關系可以更近一層。」
「哦?更近一層?」夢怪人眯著眼湊近她。
那張精雅俊逸的臉就這樣在眼前突然放大,拂夕被口水嗆得咳嗽幾聲。她撇開頭道︰「我的意思是能夠交心的那層。」
「你倒先說說我哪里怪?」
面前的臉越湊越近,拂夕猛地推開他,「大晚上的把臉湊這麼近還不夠怪啊!」扔下一句話,拂夕起身甩袖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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