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收拾妥當的寶珠由王嬤嬤抱著,跟在王氏的身後進了自家首飾鋪,這個時代對于女人要比其他的朝代寬容的多,至少女人可以戴個面紗出門逛街,而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能一直待在深閣之中。♀
寶珠因為還是個孩童,並未遮戴面紗,她烏黑的頭發挽了兩個小發髻,髻上戴著珠花簪子,上面垂著流蘇,隨著她古靈精怪、滴溜溜的眼楮轉來轉去,流蘇也搖搖拽拽。
一身淡粉色的百褶裙,粉雕玉琢,看上去清麗月兌俗,活潑可愛到爆,引得首飾鋪里挑選的貴婦母愛爆發,不停的盯著她看。
「王嬤嬤,你帶著小姐去樓上看看風景,休息一下」王氏見女兒一雙清眸轉來轉去,對周圍一切好奇的樣子,也覺得好笑,看來是太過拘束她了,趁現在還小,便讓女兒好好玩玩吧。
又對著寶珠道「寶貝,你先跟著嬤嬤去樓上看風景吧,等娘親看完賬冊去找你,再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啊」
寶珠本也想要了解自家鋪子的基本情況,便于以後的賺錢計劃,便痛快的點頭答應「好的,那娘親你快點啊,寶珠等你一起逛街去呢」。
「好,娘親快點」王氏寵溺的笑道。
其實在寶珠看來,王氏很有經商天賦,兩層的首飾鋪子,一樓是一些普通樣式貨色,價格中等,一般富戶可以接受。
二樓則是一些高檔的首飾,踫到大客戶便直接帶到二樓,而且在靠窗位置安排了桌椅和點心水果,客戶可以坐下來休息,邊欣賞外面的風景邊看首飾,兩全其美。
寶珠讓王嬤嬤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在,好奇的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王氏的鋪子位置很好,正是在雲州府的中央大街上,而這片區域便是雲州知名的商業區。♀
這是寶珠到這個世界四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紀府以外風景。
寶珠新奇的看著窗外的這個世界,碧藍的天空,清新的空氣,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來來往往的人群,多麼美好的世界,寶珠不由感嘆,幸好自己出生在了這乾坤盛世。
「王嬤嬤,你也坐下喝點水吧,我看看」寶珠扭過頭對著站在自己邊上的王嬤嬤道,王嬤嬤難掩心中的感動卻也規規矩矩的道
「小小姐面前哪有奴婢的位置啊」寶珠便也不再說話,知道這也是這個世界的規矩,又轉頭繼續望著窗外,心中升起了豪情,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在這個里肆意行走,盡情的呼吸自由。
遠處傳來了敲鑼聲和吵鬧聲,寶珠也不由緊張的看著遠遠而來的官兵,不管任何時候,朝廷官兵始終是代表國家的權威,由不得寶珠不重視。
最前面的官兵正敲著銅鑼,後面用鎖鏈拴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周圍都是吵吵嚷嚷的百姓並時不時的相互打探,王嬤嬤趕忙俯身抱起了寶珠。
「這都是什麼人啊?」
「不知道啊,看官兵是知州府衙門的」
「作孽啊,這是犯了什麼事情,看著不像壞人」
「你傻啊,壞人能在臉上刻字嗎」
「嗯嗯說的也是」…
寶珠卻被這一個隊伍吸引了,她認出來這些官兵正是知州府衙的,不過最吸引她的卻是被捆住的領頭之人。♀
卻見此人身高八尺,體格健壯皮膚黝黑,生得是豹頭環眼,燕領虎須,三十歲左右年紀。
寶珠一眼便看到了他,想起了水滸傳中的豹子頭林沖,再看他雖被捆,卻沒掙扎喊冤,雙眼目不斜視,走路鏗鏘有力,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呢還是有所依仗?
寶珠直覺認定是前者,並且認定這類人雖然看似魯莽卻是心地善良,為人仗義更重要的是有膽識、魄力,能憑自身的人格魅力征服一大批人為他賣命。
寶珠知道,她急需這樣的人才為她所用,她知道這樣的男人一旦認主便會忠心耿耿,即使是死也不會背主。
這麼說,這時候爹爹應該也回到衙門了,她需要打探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想方設法救下此人。
王氏也在這時候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緊張接過寶珠「寶珠,有沒有嚇到啊?」。
「沒啊,娘親,那些人怎麼被綁了,那些官兵是不是爹爹的人啊,爹爹是不是要回家了?」,王氏見寶珠絲毫未受影響才道︰
「應該是你爹爹回來了,咱們也快點回府吧,下次再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寶珠本也想回去打探消息,便也點點頭「好吧,那娘親一定記得再帶女兒出來玩啊」。
「好啦,娘親記住啦」這才抱著寶珠出門上馬車回府。
回府後的寶珠便被王氏直接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寶珠坐在內室的床榻上,也一直盤算著如何打探出更多的消息「王嬤嬤,你出去一趟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讓歡喜過來陪我玩吧」
「小小姐,老奴並不累,能伺候小小姐,看著小小姐長大也是老奴的福分」王嬤嬤對寶珠親近、心疼她很是感激,不由的感嘆要更加好好伺候小主子。
「沒事的,嬤嬤,您去休息吧,歡喜陪我玩就好了」
「那行,那有事小姐叫老奴」王嬤嬤叫來歡喜便告退了,屋里只剩下寶珠和歡喜。
「歡喜,你跟了我也半年了吧,想不想出去看看啊」
歡喜看著雖然才年僅四歲,卻小大人似的精致女圭女圭,無端的感覺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有種壓迫感,她知道自己的主子雖然很小,卻很聰明,不是自己能夠糊弄的。
對主子忠心耿耿才是她唯一出路,便低下頭道「奴婢以前外面跟狗搶吃的,哪里有跟在主子身邊舒服,主子對奴婢很好,給奴婢吃喝,奴婢不想出去」。
寶珠扶額,這麼大的小孩子,如果在現代才剛剛上小學的吧,這就知道討好主子、拍主子馬屁了,不過寶珠並不討厭聰明之人,聰明才有用嘛。
便接著道「我知道你忠心,只是今日在外面,見官兵綁了人,我很好奇。一會我會找個理由,讓你出去一趟,你去打探清楚他們犯了什麼事,還有他們是什麼人,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懂了嗎」。
歡喜雖然奇怪主子讓她出去打探這種消息,但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主子雖然小,那也是主子,便恭敬的低頭回答「是」。
沒多久,寶珠便借口想吃林記的點心,讓歡喜出府了。
等歡喜回來的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寶珠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歡喜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便利用之前作為小乞丐的優勢,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
「小姐,听說,那二十幾個人是流民,是從岳縣來的,據說是家里遭了難,已經沒有人了,領頭的好像就李沖,他們是正好流竄到州府就被抓了。
奴婢從一個乞丐那得到消息,听說押送至岳縣的種子糧食在大邙山被截了,懷疑這批流民是截走糧食的人」歡喜回來後便急急忙忙的向寶珠匯報。
「糧食被劫,你說的那個乞丐,是從哪里得到的這麼隱蔽的消息?」
「回小姐的話,那個乞丐是前天剛剛從封縣那邊乞討過來的,他說那邊的人都知道」
「嗯行你先下去吧,這些點心也賞你了」
「謝謝小姐」歡喜畢竟還是個孩子,提著點心高高興興的告退了。
寶珠思索著得來的消息,他本來便對于紀明昀突然的離開心存疑惑,這個消息反而印證確實出了大事,只是沒有想到會是種子糧食被劫。
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認定是這批流民劫走了糧食,要知道流民大部分本是附近州縣的百姓,既然朝廷救援了種子糧食,他們肯定是要回家鄉繼續種田的,這肯定比當流民要好的多,難道他們覺得糧食太少所以打算劫走私吞。
這批人也是來自岳縣,被劫走的糧食也是要送往岳縣的,難道只是巧合?
再者,即便是他們截了糧食,為什麼不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反而進了州府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再說並沒有打探出糧食的下落。
寶珠越想越覺得,事情可能並沒有這麼簡單,她莫名的相信那個看似魯莽的大漢。
必須要盡快想辦法找到真正的劫匪,時間久了,不說救李沖,就是自己的老爹官途肯定也要受影響,等上面發現並怪罪下來,那就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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