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 割了

作者 ︰ 麝香壯骨膏

張國亮沒有答應徐鷗教訓兒子的提議。他去了書店買了許多成長教育類的書籍還有相關醫學書然後趕回了軍校。

張聲濤在外面待到八點多才回家,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平時訓練到六點半回家大概七點的樣子,正好吃晚餐。今天在外面吃完了飯還沒有通知家里,回家又這麼晚,不知道家中老人得擔心成啥樣。

張聲濤一進門就發現姥姥姥爺還有師傅都在,他訕訕地走過去先叫了人,然後就站在三老面前不啃聲了。

「你終于肯回來啦?你今天挺威風啊,想學哪吒?可你師傅我可不是太乙真人,沒法力給你重塑金身!」祁老爺子見他進來,松了一口氣,又冷聲說道,「你收了那兩箱破東西就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賣了錢以後就不用你爸媽生活費了?好大的口氣啊!」

其實徐建中雖說下午的時候跟張國亮談話的時候說得很輕松,但心里還是很難受,他望著張聲濤的眼楮說道︰「小濤啊,我以前覺得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能夠很好的處理自己的事情,但現在看起來不是這樣。我們還有有些高估你了啊。」說到這里他沉吟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孤獨特寂寞,都沒有人能理解你?可你如果不放下隔膜,放下抗拒,我們怎麼能好好地來了解你呢?你不嘗試著走出你自己封閉的自以為安全的小世界,積極地接受我們,我們怎麼能毫無保留地放下過去來接受你,只是因為‘你’而接受‘你’?」

何智梅把張聲濤拉到自己面前,模著他的手問道︰「你吃過飯了?」張聲濤點點頭,何智梅聞言拉著外孫的手臂讓他坐在身邊,「吃過了就好,你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得好好注意自己的飲食,如果在外面餓了就買東西吃,只不要吃些亂七八糟沒營養的東西就好。」

見張聲濤答應了,徐志梅才接著說道︰「今天的事我已經听你姥爺說了。你爸爸不尊重你的興趣和勞動成果,歸根結底就是不尊重你。這樣很不好,你姥爺還有舅舅今天已經批評過他了。現在,姥姥也要批評批評你。你覺得今天對你爸爸說的話應不應該?不要認你爸爸,不要你爸爸養了。你以為父母帶大孩子付出的就只有那點撫養費?你受傷住院的時候,你媽媽的擔憂和煎熬你是看在眼里的。你離開他們到北京來,他們的不舍和牽掛你也是深有體會的。他們這次國慶回來包括這次你爸爸特意請假過來,對你的期望不可謂不高。難道這些你都不放在眼里?你只見到他們懷念過去,難道他們還能懷念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給他們一個適應的時期,也給自己多點信心,好不好?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也別把過去的事情還有你爸媽現在的態度看得太重,讓自己解月兌,好好做你自己。大不了你跟他們耗上十二年,用這十二年抵過以前的十二年,好不好?」

祁老爺子搖了搖頭︰「響鼓不用重錘,小濤,我跟你說過要知福,惜福。今天多余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明天跟你哥哥們去兒童福利院看看什麼才叫沒歸屬感、沒安全感。現在你洗漱完就好好休息吧,明天肯定很累。」

張聲濤低著頭道了晚安,出到院子里隨便洗漱了下就回房了。

周日徐家的口腔診所義務到兒童福利院做檢查,徐家兄妹還有張聲濤也跟著過去了。在福利院里看到的事情讓張聲濤有些感悟,他得慶幸自己身體健康,沒有殘疾,也很幸運有一個聰明的大腦,雖然現在他也知道擁有超強的記憶力並不代表能做成達芬奇、莫扎特這樣創造力逆天的天才。而且相比較那些福利院里面雖然並沒有殘疾但是也被自己父母遺棄的小孩,他也感概自己至少還有一個家,有著很多無條件愛著自己的家人。

回到家他給張國亮打了電話道了謙。張國亮也在電話里為昨天自己的行為向兒子陪了禮,也答應不再要求張聲濤把那兩箱文物上繳,但要張聲濤以後注意,行事要謹慎,像這次這種擦邊的錯誤行為最好不要再犯。接來下來兩父子小心翼翼地開始通信,信里面先都是些生活的瑣碎事。張國亮接到兒子的信都很高興,不說兒子的信文詞通順,字也寫得很漂亮,讓他在戰友們面前得足了面子,就說兒子也開始跟他商討一些事情,生活上的小麻煩他也願意向自己尋求幫助就讓張國亮覺得听舅哥們的建議還是走對了棋。

天氣漸漸涼了起來,雖然張聲濤在游泳館訓練完可以洗澡,但那只是隨便沖沖的功夫,而在家里燒水洗澡也比較費勁,上澡堂他又老大不願意,感覺髒兮兮的。他覺得有必要對那個小家伙的衛生問題做個比較一勞永逸的處理,畢竟每次都要翻開前面那尖尖的一撮皮做清洗也太麻煩和別扭了,而不做清理的話又會不干淨和不舒服。他這次先征求了張國亮的意見,然後才跟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讓舅舅帶著去醫院做手術。

設想是很美好的,看書里面好像很輕松做完手術就可以了。可現實總是很骨感的,張聲濤沒多久明白了。

張聲濤手術那天一大早還洗了個澡,到了醫院後先做了些血液檢查和心電圖之後就被告知可以手術了。手術室很空蕩,看起來很簡陋,小小一張手術台擺在中間。徐鶴還有徐鷗就直接在外面走廊聊天,聲音張聲濤在手術室里面隱隱都能听見。看到這樣的環境,張聲濤有些遲疑地躺下月兌了褲子,因為年紀還小不用剃毛,所以護士阿姨擦洗消毒後就直接把手術巾給張聲濤蓋上,然後醫生吩咐給麻醉。

張聲濤從書里知道麻醉是可以讓病人喪失痛感的手術方式,但完全沒有預料打麻醉針是那麼那麼滴疼,一根在張聲濤看起來碩長無比的針直接扎在丁丁根部,張聲濤就嗷地一聲叫開了。徐鶴和徐鷗的談話聲頓了一下,然後又接著繼續了。

護士阿姨是個面色白淨的瘦小個子,她笑眯眯地問道︰「疼啊?」

張聲濤這時也忍不住了,眼淚珠子嘩嘩往下流︰「嗯!」

一個微胖的醫生伯伯笑道︰「一會兒就好了。」然後就動手了,也許這小手術在醫生伯伯看來只是一會兒,只見他駕輕就熟地從旁邊護士阿姨手里要了鑷子下手先把皮和頭分開,然後另外一個年輕一點的醫生叔叔接過止血鉗,一邊一個把小鳥皮夾著扯開來了。

可張聲濤雖然已經不覺得痛,卻還能感覺得到醫生在做些什麼。耳朵也卻分外的靈敏。他清楚的听得止血鉗閉合時的 噠聲,夾酒精棉的鑷子和手術盤接觸時清脆的啪嗒聲,剪刀迅速上下的 嚓 嚓聲,縫合時的線穿過皮肉的刺啦聲,還有醫生的交談聲、隱約從隔壁房間傳來的舅舅的談話聲。

醫院的暖氣開得很足,但身下的無紡布擋不住手術台的寒氣。張聲濤心里有些惘然︰他要做手術真的是他說的因為清潔麻煩?還是為了用對身體的改變來宣示自己的主權?是這個身體阻隔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融入?還是自己執拗地以此為理由抗拒與外界的和解?

不過很快張聲濤就沒有心思再考慮這些問題了。半個多小時後手術結束,他先在醫院病床觀察了一會兒子就被接回了姥爺家。張聲濤半果著躺在床上,下面丁丁穿著白色紗布,只有頭頂漏出來,而一個形似飯罩的撐子架在被子下面防止被子與丁丁親密接觸。麻藥的效果已經褪去,一陣陣的疼痛向張聲濤襲來,痛得張聲濤齜牙咧嘴,欲哭無淚,滿腦子就只有「自作孽不可活」六個大字。

康復期間,張聲濤有些怕羞,吃喝都要何智梅送到房間,除了上廁所就不出房門。而且還要姥姥幫忙弄苯扎氯銨,用來讓張聲濤單獨給丁丁洗澡,洗完還要給丁丁抹甘油防干燥。每次何智梅一進來,張聲濤都躲在床上連連催促姥姥趕緊出門,生怕會看掉了他一塊肉一樣。就這樣,張聲濤都覺得自己都快成暴露癖了,因為每天只能光在房里晃來晃去。

這手術做得也算是時候,因為張聲濤眼看著就是要進入發育期的節奏。還好還沒有進入發育期,不用忍受許多成年人手術後每天早晨擎天一柱後爆炸般的劇痛。不過最近食量頗有些驚人,平時一頓能吃掉三海碗炸醬面。可手術後又要忌口,人是越吃不到什麼就越饞什麼,張聲濤每天饞得眼楮都發綠了,只能轉移注意力看書听廣播,外加狂吃水果喝牛女乃。吃喝多了就得上廁所,張聲濤又怕弄髒了紗布,只好弄個飲料瓶接在前面噓噓再倒掉,要多費事有多費事。

可張聲濤再怕羞也沒法子自個兒洗澡。只能坐在凳子上要徐建中幫忙洗,還要自己特別注意別把紗布弄濕了。從開始的別別扭扭到快拆線前的貌似坦然,徐建中看在眼里有些好笑。

過了一個多禮拜去醫院拆了線,張聲濤回來繼續大八字走路,光晃悠。丁丁依舊穿著紗布,每天需要泡澡,每個星期需要換藥。直到一個月後才算基本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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