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前的第十日,葉聲聞接道了二長老分下來的任務。這一次周印要他去一趟聞香教在鄆城的分座。
鄆城是當之無愧的千年古縣,是梁山好漢故事的發祥地,素有「梁山一百單八將,七十二名在鄆城」之說。同時也是明初山西省外遷人民的主要遷入地之一,人口眾多數過百萬,當地盛行的民謠「問我老家在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祖先故居叫什麼,大槐樹下老鸛窩。」
鄆城縣東鄰梁山縣、嘉祥縣,西接鄄城,南連巨野縣、渮澤,北隔黃河與河南省台前縣、範縣相望。那里地處平原,又是中原地區,朝代變化,兵連禍結,往往首當其沖。
當夜夏翩躚費盡心思的琢磨,坐到亥時了還沒有走的意思。
葉聲聞勸道︰「想那些沒用的干嘛!教主長老們要做什麼,不是咱們能干涉的。」
夏翩躚眉頭仍然解不開的皺著︰「想不明白為什麼把要鄆城分座的所有弟子都轉去鉅野,徐鴻儒這麼大動作,是要在山東干嘛?」
「鴻鵠之志燕雀安知,沒準徐老爺子要在山東振臂一呼,揭竿而起哈哈哈」葉聲聞隨後打趣道。
夏翩躚看他笑的開心,便附和道︰「呦!那這要是起義成功了,你葉大人要是表現的突出,日後豈不就成了護國大將軍。」
葉聲聞恍然︰「對啊!到時候一百兩銀子聘禮我隨手就拿得出來啊!」
「是金子!」
第二日上午,葉聲聞收拾妥當,又到雷谷莊的馬棚領了兩匹馬,他對喂馬的小廝扯謊,說是路途遙遠需要多帶一匹馬換著騎。
出了城門口,沒過護城河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貪狼叫住了他。
塞了一個包袱給葉聲聞,貪狼道︰「道上吃。」
沒問包袱里裝的是什麼,葉聲聞只聞了一聞,撲鼻的血腥就告訴他那是一包死人心。
葉聲聞點了下頭,沒說什麼。
貪狼︰「我這次被分去了河北景州,」看著葉聲聞接過去的包袱,她又道︰「省著點吃。」
春分時節草木抽新,不遠處的林子間顯得透亮,可城門口無樹無木,兩人的舉動是那麼顯眼,貪狼還遇再說些什麼,可葉聲聞匆匆上馬。
葉聲聞估計的沒錯,一路上夏翩躚果然搶著要看貪狼送他的包袱里到底裝著什麼,他吱吱唔唔遮遮掩掩,夏翩躚來了火氣,把一肚子酸勁兒使在了馬身上,抽得那馬在前面猛跑。
葉聲聞幾次追上去,想哄她說些話,可那小姑女乃女乃就是一個字︰「滾!」
※※※
天啟二年,是大明朝多災多難的一年,正月,後金兵已渡遼河攻西平,明派主將王化貞以游擊為計盡發廣寧兵,于二十二日與後金軍遇于平陽橋,明軍力戰,互有殺傷,直到副將鮑承先逃跑,軍遂大潰。王化貞素任手下孫得功為心月復,孫得功想活捉王化貞獻給後金,詐稱敵已登城,廣寧城中大亂。主將王化貞正閉門署理軍書,不知有變,參將江朝棟闖入,將其掖之上馬,二僕人徒步跟隨,遂棄廣寧,倉皇逃走後與援軍遇于大凌河。又以五千人殿後,盡焚積聚,二十六日護潰民入關。廣寧叛將迎後金軍入文寧時,主將已逃走兩日,廣寧失守。
同月河套蒙古入侵延安、黃花峪等處,深入六百里,殺擄數萬人。
二月初,兗州府、濟南府、東昌府又遇地震。濟寧州發生百年沒有的大地震。初六日夜,鄆城有聲如雷,地裂泉涌,雞犬鳴吠,牆屋倒塌。巨野城內繚垣雉堞傾倒過半,文廟廡舍皆壞。♀
接連的天災*,令整個朝野都忙的分不清白天晚上,熹宗朱由校更是連木匠都放下了。
消息傳到天津衛,竟把方子天一個錦衣衛青龍使也弄的每日公務纏身。
可往往男人忙,女人就沒得可忙。
自打夏翩躚離了督監府,藍蘭在東廂房也就沒了主心骨,好在方子天前陣子不忙的時候對她挺照顧,曲兒礙于方子天的面子,又見藍蘭主動示弱也就收了繼續打壓的心思。
這一日,夜半三更,陳曲兒模黑進了方子天的屋里。
借著點亮的燭燈曲兒見他四仰八叉的倒在榻上,衣服都沒沒月兌一件就睡的呼呼有聲。
曲兒上去給方子天更衣,正耐心解著衣襟,不成想卻被他一把拉進懷里。
曲兒羞惱,慎道︰「都三經天了還這麼沒正經!」
方子天躺在榻上,也不起身,瞄了一眼桌上的蠟燭,將其一口吐沫吐滅。
屋子里瞬間黑了下來。
懷中的人兒任由他摟著,像只蜷縮在溫暖洞穴里的小獸。
只隔著一層紗衣,入手處帶著少女特有的溫潤細膩,撫模著更加細致的脊背,曲兒的身體發出一陣顫抖,卻是乖順的沒有拒絕,或許對于這種溫柔的撫模,她心中很是歡喜。
她隨從的舉動難免讓他生出些反映來。
曲兒的呼吸聲漸漸平穩,被他抱在懷里總有一種安心的感受。可這時候也感覺到了方子天的忍耐,她滿含羞意的道︰「你想要啊?」
也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不比之前那次的一時沖動,這次卻是發自內心。
曲兒不是不知道,方子天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大好人,在他榻上睡過的女人沒有一百也過八十,可他卻對自己一直能有耐心,從來沒有強迫過自己。
今夜她想用自己的人來報答身旁這個男子一直以來的溫柔。
方子天夜能視物,黑暗中她的臉龐帶著羞不可抑、嬌艷欲滴的模樣,簡直讓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
手不免更加恣意的向下探尋,輕輕撫模她臀部的曲線,卻反問道︰「你想要?」
曲兒一愣,卻知他這不是閨房榻上的調戲,而是真正的在問自己的心意,「真的不介意我之前啊呀!」
怪她破壞此刻的氣氛,方子天氣惱的在她臀上狠拍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
「要還是不要?」
曲兒沒有應他,方子天突然覺得意興闌珊,松開了抱住那嬌軀的雙臂。
黑暗中,她看不清方子天的臉,只是把身子湊過去把他抱的緊緊地,睜大眼楮看著那張臉的輪廓,有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嬌美的臉頰滑落下來,滴在枕上。
他看得清楚,她淚眼朦朧的也不知想再說些什麼,可哽咽的樣子令他覺得心疼。
淚珠似有千鈞重,打得他再沒脾氣。
無聲地嘆息,猛地伸臂,一個反身將她壓在了身下︰「要不要?」
「要!」這一次她的口氣中,滿是歡喜,「要是要,但是要之前,你先叫我一聲娘子!」
曲兒溫柔地問道︰「好不好?」
方子天哭笑不得,這功夫她還有心思念著正室的事。
深深吻住那嬌艷欲滴的紅唇,撬開貝齒,品味著她口中絲絲的甜。
那滋味,像草莓。
咬著她的唇,他含糊的道︰「老子只娶你一個,回頭掀蓋頭的時候再叫。」
身子變得無力,曲兒慢慢回應著他的深吻。漸漸的消融了陰霾,漸漸的迷醉了心神,仿佛窒息。
窗外的夜像醉了一樣,風吹破了雲,露出了月牙邊的一對春星
※※※
吃了解藥、出了教都,夏翩躚心情大好,如果真的再解決了葉聲聞潛在的問題,保不齊她都會飛起來。
對于「驅鬼」的問題,兩人誰都絕口不提,可夏翩躚總有著一絲擔心,在天津衛臨走時,她曾尋問過方子天,記得方子天說解鈴還系鈴人,龍鱗妖甲既然出自白蓮寶鑒,那白蓮寶鑒上就一定會有相對應的法門可以解決,可那寶鑒可是白蓮教鎮教至寶,能看上一眼那得需要多大的機緣巧合。
女子在真正關心一個男子的時候,往往智力會變得比平時低下;她最近對一切滋補調理、驅鬼闢邪的新花樣都很著迷,不停嘗試用各種方法給他醫治,有關茅山道術、麻衣神相這些書籍里能見到找到的偏方法門她都認真地去研究,這些道邊上買來的玩意里面充實著很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正是她救命的甘露。
每到晚上葉聲聞總是習慣戴上那張面具,然後摟著貪狼臨走時給他包袱睡覺。
夏翩躚知道他戴面具的原因是為了防止那東西晚上跑出來惹完事過後被人認出來。只是那包袱里裝的是什麼她一直都不知道。
每日天剛亮,她就把他捉起來,逼著他吃她搜集來的江湖假藥,把他當成藥罐子,根據容量用靈丹妙藥每天把他灌得飽飽的。
幾日下來,葉聲聞對這種折磨已經鍛煉的滿不在乎。
從灤州去鄆城大約要走六百多里地,按說以普通馬日行五六十里的腳力走個十余日怎麼也到了,可一路上夏翩躚總是策著馬東游西晃走走停停,猶如浪蕩公子一般,出來了四五日才到天津漢豐鎮。
前一日在鎮上客棧歇了一晚上,一大早出了鎮子,葉聲聞打著充滿了草藥味的嗝,想到余下的五百多里地不免犯愁,和夏翩躚出來之後生活突然之間就變得十分忙碌,他要陪她說話,要哄她開心,要給她當病人,一路上還要陪著夏翩躚找樂子。
葉聲聞和夏翩躚在一起後,才知道什麼叫吃喝玩樂,他覺得這幾日簡直在重新認識身邊的這個女子,她不光愛打扮,嘴還特別饞,瓜子花生核桃仁,果脯蜜棗糖葫蘆,除去一日三餐之外的零食就要吃上七八種,葉聲聞怎麼都想不明白就她這樣的吃法這些年下來那蛇蠍一般的身段是如何保持的。
她就仿佛是長了一只狗鼻子,很多藏在巷子里的小地方,他都不知道夏翩躚是怎麼找到的。從教褲里提出的四兩銀子幾乎全送到了胭脂鋪、包子鋪、首飾鋪。他記得清楚,頭一天出來在路上就遇到了一家彩蝶軒,這小姑女乃女乃隨手就挑了一瓶要價一兩銀子的蔻丹。也不知道那染指甲的千層紅是用何等名貴的鳳仙花搗成的,一兩銀子一瓶這對他這樣一個月四五錢銀子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價啊!
迎著冉冉生起的春日,掂量著手里剩下七八錢銀子,騎在馬上的葉聲聞開始抱怨。
「你說主教萬貫家財,也不說養幾匹像樣的千里馬!」
夏翩躚這時本在欣賞著涂在指甲上的新蔻丹,葉聲聞說什麼也沒往深想,她笑著打趣︰「嗚呼!世人常道無千里馬,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
「別賣弄啊!」
「賣弄什麼了?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白了他一眼,夏翩躚接著笑道︰「你看你那傻樣像千里馬像伯樂嗎?」
「別逗啊!你以為我沒看過書啊!馬之千里者,一食或盡粟一石。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吧?就咱這兩匹馬,一人一頓能吃一百二十斤草料?」
夏翩躚在馬上被他逗的前仰後合,眯著眼哈哈笑的極是開心,她說著話,伸手夠著馬鼻梁子模,語氣親切的就像那馬能听懂人話似的︰「吃上一百二斤草,你還不拉上一屋子的馬糞蛋啊?」
「多虧不是千里馬呀!早晚各一頓,兩匹馬一天就要五百斤草料!別說馬了,就手里現在這點盤纏,人能活著到鄆城就不錯了!」
眉毛一立,勒馬停了下來,夏翩躚終于听出里葉聲聞話里有話︰「姓葉的你什麼意思?小姑女乃女乃花你幾個錢心疼了是嗎?」
夏翩躚毛了。
「不是!你看這倒鄆城怎麼說也要再走個十天,盤纏就剩下這麼點,咱總得省著點花不是」
「行!花了你多少銀子小姑女乃女乃加倍還你!」夏翩躚從懷里掏出一張桑皮紙夾著內勁撇過去,正好打在葉聲聞臉上。
抓過來一看,那竟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葉聲聞愣了半天,震驚大過于高興︰「你哪來這麼多錢?」
「方子天給的!你以為誰都似你這般又窮又小氣!」
五十兩,他沒準要攢上十年,葉聲聞憋紅了臉。
心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夏翩躚不好意的一呲牙︰「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听我說」
這次換成葉聲聞毛了。
將銀票扔還給她,葉聲聞打馬就走。
鎮子外是一片曠闊的水稻田,一片連天的白雲下,兩匹馬穿過稻田一追一趕跑的興起,所過之處難免踏爛了不少苗子,在田野之上畫出兩筆直線。
「姓葉的別跑啦,臭呆子糟蹋糧食,快看看你踩倒了多少莊稼!」也看不出她有多心疼地里的糧食,馬上的夏翩躚嘻笑怒罵,抽在馬上的鞭子簡直比成吉思汗都使勁。
「踩就踩了,大不了我明年少吃幾頓白米飯。」
「放屁!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看小姑女乃女乃怎麼收拾你這敗家的呆子!駕駕駕!」
「追上來再說吧!」
晚風拂面帶著春天特有的味道,夾雜著馬蹄奔踏時帶起的水花,讓人感覺很是舒心快意。
稻田盡頭連著一片很密的樹林,高高的大樹一棵挨著一棵,葉聲聞跑出稻田騎在馬上一貓腰當先鑽進了林子。
※※※
林子上空飛來陣陣烏鴉,呱呱地鑽進樹林,眼見著漫天火燒雲的紅艷一點點淡下來,夏翩躚心里開始著急了,因為這說明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
早上葉聲聞進了這片林子之後就連人帶馬沒了蹤影,起初還以為他故意躲在暗處作弄自己,可到後來日頭上了中天,夏翩躚才發覺了不對勁。
在林子里縱馬找了一天,那麼大個人不可能自己平白丟了,再說這林子里除了狸子、耗子、大馬蜂子連個野豬都沒見到,葉聲聞讓豺狼虎豹叼走的可能性根本沒有。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縱然樹挨樹,樹壓樹,路都要挑著走,可夏翩躚這一天硬是把林子的東南西北都轉遍了,就是見不到他的影。
不再模不著頭腦,她斷定,在這片密實的林子里必定還有另外一伙人。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大的,野外特有的蚊子。
人間事物的美好,在于對期的了解程度,隨著了解程度的加深,人們往往便會發覺其本質的丑陋,就像青草地一樣,遠看一望無際碧綠連天,誰都忍不住想在綿綿的青草上面躺上一躺,可真的躺在上面,便會發現沒過一會身上就爬滿了長有駭人口器的蟲子。
美麗的樹林也是一樣,白天的時候,這里到處都是半個指頭那麼大的馬蜂,飛起來帶有嗡嗡的動靜,可好在若是不主動招惹那東西,它們倒也懶得蜇人,可蚊子不一樣,蚊子更具有攻擊性。
或許是人沒有畜生那麼長的毛發來防御,又或許它們覺得人的血更甜一些。成群結隊的蚊子在夏翩躚周圍亂飛,不停的找機會下針。
她騎在馬上,想生個火把卻是不敢,因為她更害怕火把會點燃藏在暗處的殺機。人可是比什麼都可怕。
遠遠近近都有月光的長矛穿過茂密的樹葉投射下來。夏翩躚下了馬,用馬身體遮住月光照過來的一面,把衣裙月兌下蒙在頭上,牽著馬踉踉蹌蹌的穿出了林子。
抬眼一望,林子的這一頭竟是一片墳地。兩個人影在墳地里忙乎著,不知道是在下葬還是在挖墳,在那不遠處還有匹白馬在月光下悠閑的啃著墳場的雜草,夏翩躚眼楮一眯,認出那是葉聲聞的馬。
※※※
四塊棺材板透出一種可怕的寧靜,葉聲聞設法在里面存活,保持著細微的呼吸。
他鑽進林子時中了埋伏,先是石灰粉,後是軟筋散,最後是蒙汗藥,醒來時葉聲聞發現似乎是被裝進了一口棺材里,他渾身使不上力氣,一動不能。不知道是哪里,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他揚面朝天看到了月亮,正想起要擔心夏翩躚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
方才那釘棺材板子的人他竟然認識,那人是沒了門牙的王俊杰,他穿著蓬萊島弟子的服飾,釘板子之前還掏走了自己身上的碎銀子。
棺材蓋板之後不久,葉聲聞就感到不少人手抓住棺材,接著棺材就被抬走,他心里很驚,對活埋充滿了一種窒息的恐懼。
從他上方響起帶著不滿和埋怨的聲音,他听見王俊杰在和另一人說話,雖然隔著木頭可那奸細的嗓音卻依然清楚。
只听王俊杰說道︰「這蓬萊少主太他娘的不好伺候,爺爺在觀雲宮什麼時候干過這活!這都挖墳掀棺材了!早知道咱哥倆去白蓮教好不好!」
另一個聲音接道︰「師兄,你不是糊涂了?韓教主那日早就就表了態,人家除了夏翩躚誰都不要,整個觀雲宮那多弟子,人家也才挑了不到二十個姑娘回去。就咱倆能進蓬萊島就不錯了。」
葉聲聞細辯,听出那答話的是姜子洲的聲音。
這時候听王俊杰又道︰「那不還多虧了我這嘴皮子!姜午陽啊姜午陽!喪權辱國他就是個孫子!」
「師兄你倒是說說,咱們活埋了這廝作甚?」
「我怎麼知道!左丘辰一只鴿子放過來就說今夜他到不了了,讓咱們用困龍筋蘸水綁了這小子,死活都要看住!正巧這有片墳地,左右一想干脆就地埋了,夜長夢多的往地里一埋那肯定跑不了啊!」
「也是,咱倆現在一對哈巴狗,左丘辰打算干什麼勾當能告訴我們?」
走了幾步後,葉聲聞感到他兩人停了下來。
「一!二!三!扔!」
接著他就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瞬間的失重讓他喊不出來聲, 當一聲巨響過後,耳中嗡鳴幾乎失去听覺。
一股寒氣從背後的棺板上侵襲上來。
葉聲聞豎起耳朵,勉強能听見一些動靜。
「師兄這要是再蓋土不就真把人悶死了?」
「不管!誰叫他說死活都要看住!」
突然他听到頭上轟隆一聲,那感覺好似遭到雷擊。那是落到棺材上的第一鍬土。
第二鍬土又落了下來。
幾個能進氣的小孔接連被堵住。
第三鍬土落下來。
接著,第四鍬土。
這樣等死的折磨再堅強的人也受不了。葉聲聞失去了知覺。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