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渺希被太監領到了太後寢宮外,卻沒能立刻進去,在外面候了多時。
這倒並不稀奇,備了名貴大禮的肯定不在少數,只是她的禮特別厚一點罷了。而獻寶,依照慣例,外面重重把守,里面絕不會有第三者在場。
柳渺希等候也在寢宮三米開外的距離,意外的是她看到了高夫人從里面出來。高夫人低著頭,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
送禮從來都是獻禮者曲意逢迎,受禮者笑逐顏開,氣氛一派祥和。這一出便有些奇怪了。
高夫人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沒有刻意避諱,反而有意識地看了她一眼,面容古怪。
柳渺希不自覺回頭看著高夫人離開的背影,心里說不出得別扭,卻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對勁。
這時,身邊的太監打斷了柳渺希的思路︰「柳小姐,請進。」
柳渺希回過神來,急忙跟了進去。
宮人將盛有衛家劍的匣子抬進來,又退了出去。宮內早已寶箱陳列,柳渺希竟還看到了本來拴在熬府院子的巨犬。
難怪此狗品種那麼獨特,原來是獻給太後的。
期間,太後已經仔細打量起柳渺希來。在大殿上看不真切,現在近在咫尺,太後不由贊道︰「果然是個美人兒。不愧是紫川侯看上的人。」
柳渺希看太後一臉慈祥,不像對自己懷有敵意。提到紫川侯的時候,語氣里也透著一絲微不可聞的驕傲。
她差點忘了,如果之前的推測沒有錯的話,紫川煜應該是太後的孫子。有如此文武全才的孫子,確實值得驕傲。不過紫川煜卻連太後的大壽都不願參加,看來他對太後這個女乃女乃,不怎麼認可啊。
但柳渺希依然不敢掉以輕心,道︰「太後謬贊了。侯爺對臣女只是一時興起,臣女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太後搖搖頭︰「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沒有高攀不高攀,只有心之所願。」
太後身居高位,竟能說出如此言論,著實令柳渺希意外。宮中的女人無不在紛爭的權利之下,壯烈走過來的,卻還能保留對愛情的清醒認識,實屬難得。听說太後封妃之前只是御書房前伺候的宮女,她和先皇年輕時該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吧。
柳渺希對太後的好感值迅速飆升,也不再裝模作樣︰「太後所言甚是。無論是尊貴的女人還是普通女子,所求無非不過是願得一人心,白首莫相離的狀態。」
太後不過有感而發,沒想到柳渺希年輕輕輕,卻看得如此透徹︰「願得一人心,白首莫相離……」她呢喃著,忽然哈哈大笑,「說得好!在這宮內,怕再沒有女人能說出這番話。柳姑娘,你是真的懂哀家。」
其實,不過三言兩語,柳渺希對太後也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在這古代,柳渺希很少能找到觀點一致的人。
「哀家老了,皇兒又忙于國事。哀家記得皇上有諭賜過你宮牌,可隨時入宮。以後柳姑娘就多來陪我這個老人家說說話吧。」太後對柳渺希甚是親近,「今日還是言歸正傳,讓哀家看看名動江湖的衛家劍吧。」
柳渺希打開盒子,立時光芒四射。只見劍身金黃,圖騰纏繞,刀柄上還印有「衛家寶劍」的精致圖樣。
柳渺希不得不佩服仿真店的老板,這設計得也太……
怎麼說這種感覺呢?真劍上面也有光芒,但卻是來自于劍身的寒氣和上等冷金屬的反射。這把假的,采用的是金箔,披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外衣,不懂行的看著倒確實感覺名貴不少。符合了她跟湘荷說的上檔次的要求。
再看圖騰,整把劍密密麻麻地分布著,想不霸氣都難。但柳渺希是當過兵的,搞得這麼花花架子,還怎麼削鐵如泥,劍鋒都被圖騰隱去了。而真劍上只有一個老鷹,簡潔卻有力。
更奇葩的是刀柄上的字樣啊,這把劍最初不過是祖父找了位特牛的鑄劍師打造了一把特牛的劍而已。衛家寶劍只是後來人為賦予的意義,並以此聞名。它倒好,為了證明身份,直接在劍柄上刻上了「衛家劍」。果然也符合柳渺希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以假亂真。要知道真的上面也沒有這個身份標簽哦。
柳渺希對這把劍的最終評價是︰從設計的繁復能看出設計者頗費了心思,但略顯做作!
可是,太後不懂啊,自是一頓贊揚,什麼衛家劍果然名不虛傳之類。
權威害人啊!
柳渺希因和太後比較投機,此刻倒有些愧疚了,如此欺騙一個老人家︰「太後過獎了,衛家劍再神奇也不過是把劍嘛。」
「豈能將衛家劍同那些破銅爛鐵相提並論?」太後道,「快,呈上來,讓哀家仔細看看。」
柳渺希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忽然,她感覺後腦勺被人重重襲擊。
怎麼回事?這可是太後寢宮!她想回身看個究竟,她無法想象她要是這麼暈過去,面臨的將會是什麼。可惜一個人的意志力再強也不可能違背生理,柳渺希顫了兩步,最終還是不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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