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別亂跑!主子……」由遠而近,一侍女正吃力地追趕著跑在她前面的女人。♀
只見那女人披頭散發,衣衫凌亂,奔跑間依稀可見其一雙赤足鮮血淋灕,形容淒慘。
眼看著那追在後面的侍女即將在往荷花池的小路口追到這瘋女人,誰知她卻不小心跌了一跤,那瘋女人趁著這空隙,一路往荷花池跑去!
那侍女跌倒後便伏在地上許久,似乎是跌傷了,一時爬不起來。而那瘋女人則是悶頭狂奔,並不發生呼喊或是申吟。
烏雅氏等人正閑情逸致地走在荷花池邊,並未察覺這番動靜,等到她們看到迎面而來的瘋子時,為時已晚!
那瘋子朝著烏雅氏直奔而去,原本只是迷茫呆板的神情在看到烏雅氏懷里的阿克敦時,忽然變得瘋狂。
「兒子!那是我的兒子!快還我孩子!」那瘋女人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去搶烏雅氏懷中的阿克敦。
烏雅氏駭了一跳,她身後的侍女和內侍也被這一突發情況驚呆在原地,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那瘋女人竟然已經奪過阿克敦,往前奔去!
這還了得!烏雅氏等人臉色頓變,驚駭異常,連忙追去,卻哪里追的上一個拼了命跑的瘋子?
內侍和侍女紛紛驚叫,那瘋女人受到驚嚇,竟然想都沒想直接抱著阿克敦跳入了荷花池!口中還大聲喊著︰「兒子,我的兒子!誰也別想搶走我的兒子!」
蒼天啊!烏雅氏直接被這一意外嚇暈了過去,四個侍女也腿一軟,癱倒在池邊,卻還是硬撐著爬起來,跳下蓮花池。兩個內侍緊跟著跳了下去,但是六人卻近不得那瘋女人的身。
福晉離開前囑咐她們好好照顧大阿哥,若是大阿哥出一點差池,她們都不用想活了!如今可好,竟然讓一個瘋子劫持了大阿哥,還害的大阿哥落水!
方才的大動靜引來了府里的侍衛,侍衛們見狀,連忙下水營救大阿哥。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一道縴細的身影也悄然跳入池中,並且在侍衛制服瘋女人的時候,眼疾手快地舉起了哭喊聲漸弱的阿克敦。
「太醫!快傳太醫!」
***
「福晉,大事不好了!大阿哥落水了!」當管家派人來告知秀玉這一消息時,她正打算向姑姑告辭。
听到來人這麼說,秀玉臉上恬淡的笑容瞬間龜裂,心跳猛然驟停︰「怎麼回事!說清楚!」
完全顧不得淑女形象,也顧不得禮儀形態,秀玉只覺得自己像是無法呼吸,有一只可怕的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
怎麼會這樣?她不過是離府半天而已,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回福晉的話……」那侍女還顧著禮節,秀玉卻是心急如焚,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催促道︰「說那些個廢話干嘛!快說大阿哥現在如何!」
那侍女頭一回見到福晉如此凶煞模樣,嚇得一個哆嗦,顫巍巍道︰「大阿哥……大阿哥落水受涼,又受了驚嚇,發起了高燒!」
「小玉兒,你趕緊回去看看。」娜木鐘也滿臉焦急︰「不行,還是我陪著你一塊回去。」
言罷,秀玉與娜木鐘便匆忙出宮。二人趕回睿親王府,直奔後院而去。
太醫已經診治過了,阿克敦小臉通紅地躺在小床上,嗯哼嗯哼地抽泣著。
秀玉看著兒子難受的樣子,恨不能以身代。阿克敦不滿周歲,這樣的孩子發高燒,極易燒壞腦子或是夭折,太醫又不敢下重藥,如今竟是只能听天由命!
秀玉恨極,恨自己沒有照顧好兒子,更恨那害得兒子落入這般下場的人!
娜木鐘同樣惱怒,命人將當時在場的人都提了過來。烏雅氏和那幾個侍女、內侍全身發軟地跪在地上,一見到秀玉和娜木鐘,立即一下下地重重磕頭,口中喊著饒命。
秀玉一拍案桌,四下當即一片安靜。「把當時的事說清楚。」
烏雅氏幾人立即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那個瘋女人,自然就成了她們抨擊的重點對象。
管家怕那瘋女人傷到福晉和貴妃,並不敢將她帶上來,直到秀玉發話,才命蒙古侍衛將那神情瘋癲的女人押了上去。
「金氏!」秀玉猛地站起身,三步上前,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金秀妍的臉上。
手掌被震得生疼,卻及不上秀玉心中的痛。她的阿克敦還那麼小,現在卻被這個瘋女人害的生死未卜!
「快把我的兒子還給我!還給我!」金秀妍由在瘋喊,蒙古侍衛一左一右,立即捂住她的唇,金秀妍只能掙扎著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福晉,這金氏已經瘋了,以為自己給爺生了兒子……」管家為難地上前解釋,府里大阿哥出事,他難辭其咎!對于罪魁禍首,管家自然是恨得牙癢癢。
秀玉見到瘋瘋癲癲的金秀妍,喉嚨口忽然涌起一股血腥味,眼前一陣暈眩,差點摔倒在地。
「快扶你們福晉進去休息,這兒就交給我了!」娜木鐘見她情況不對,一聲令下,姬蘭和烏納西連忙扶著秀玉進里屋休息。
秀玉卻不肯,掙扎著去了阿克敦的屋,姬蘭和烏納西只能由著她。
「來人啊,將這金氏杖責五十大板,不能打死了!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娜木鐘狠狠地瞪著金秀妍,心中氣急。好不容易小玉兒和多爾袞有了感情,若是因為阿克敦而鬧翻,導致多爾袞再次轉而支持哲哲和大玉兒,那可就壞了她的大事了!
「把這幾個護主不利的東西都拉下去!」
在娜木鐘雷厲風行的命令下,院子里很快就響起了各種求饒聲和痛呼聲。
秀玉看著床上的兒子,用冷水浸過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替兒子擦著額頭和手腳,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淚。
淚水落到手背上,就好像一個信號似的,她的淚水就如開閘的水,再也控制不住。
姬蘭和烏納西第一次見到自家福晉露出這樣悲傷哀戚的模樣,對視一眼後,卻不知道該如何相勸。大阿哥命懸一線,身為額娘悲痛欲絕的心情,又豈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秀玉無聲地落淚,手里卻不敢有所停頓,極盡溫柔地為兒子替換布巾,在換水的間隙,雙手合十,祈求上蒼保佑她的孩子。
太醫再一次來診脈,依然皺眉搖頭,秀玉原本滿懷希望的眼楮,在看到太醫歉然的表情時,驀地黯淡了下去。
「太醫,無論如何,什麼法子都該試一試啊!」秀玉將臉貼著兒子滾燙的臉,覺得自己的世界仿佛燃起滾滾火焰,讓人絕望而悲傷。
太醫無奈地嘆氣︰「福晉,不是奴才不肯試,實在是奴才才疏學淺……」
這樣子燒下去,就算是救了回來,最後只怕不是傻了也是聾了。
太醫謹小慎微慣了,哪里敢真的下狠功夫?要是下了藥,大阿哥最後卻落得個或聾或傻的下場,豈不都會算到他的頭上?他又有幾個腦袋來承受睿親王的怒火?
那就這樣任由他燒下去嗎?秀玉張了張嘴,想要這樣問。但是她又知道,哪怕她逼得再急,太醫也始終只有這一個答案。
秀玉如同木偶一般地呆坐在床邊,手掌中是兒子小小的手,平常總是靈活淘氣的小手現在痛苦地握成了拳,白女敕飽滿的臉頰正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
「小玉兒,如何了?」娜木鐘急急地走了進來,一見秀玉這般模樣,心中立即了然。
「哎!我苦命的小玉兒啊!」娜木鐘將秀玉攬進懷里,拍著她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
哪個府里沒幾個夭折的孩子?就是當今聖上,不也只有豪格一個長大成人的兒子嗎?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真的遇到這事的時候,卻也會痛苦崩潰。娜木鐘當然知道阿克敦對于秀玉的意義,不只是嫡長子,更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骨肉相連,血脈相親,如何能說舍就舍?
正當姑佷二人抱著痛哭時,守在門外的侍女忽的激動地跑了進來︰「福晉福晉!阿吉說她有辦法治好大阿哥!」
***
「哦?你就是救起大阿哥的那個侍女?」娜木鐘懷疑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此人是金氏的侍女,卻又是救起阿克敦的功臣。但是這並不能打消她的疑慮。
阿吉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一個頭,才抬頭回話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是奴婢當時巧合地救起了大阿哥。」
阿吉簡單地說了事情起因,金氏在被掌嘴毀容後神智漸漸不對,直到前些日子忽然開始幻想自己是睿親王的福晉,受盡寵愛,不久前給睿親王生下一子……
「這金氏,痴人說夢!」听到這,娜木鐘不由憤慨地拍桌。
她竟然幻想自己是多爾袞的福晉?娜木鐘冷笑一聲,覺得自己剛才叫人只打了她五十大板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阿吉低下頭,乖順地跪在原地,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若不是她整日在金氏耳邊說著福晉如何如何受寵,大阿哥如何得睿親王看重,想來金氏即便發瘋,也不會幻想自己是府中福晉吧。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她在最終關頭搶著跳進水里抱出了大阿哥,就憑這一點,就可以掩蓋過她曾經身為金氏侍女的罪過,順利留在睿親王府里。
何況她現在又前來獻計,若是救助大阿哥有功,何愁不能在睿親王府立足?
這樣……那位應該會滿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畢業論文查重,學院用的知網系統,查出來25%多,嚇尿了。明明我二稿的時候用gocheck查出來才14%……我被gocheck害死了qaq,今晚要通宵改論文,請給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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