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醬的儲存時間也很短,季安逸最開始沒有想要做果醬就是這麼個原因。
但眼下卻沒有旁的法子了。
總不能放任著白白浪費,杏肉得全部做成果醬,吃不完,可以拿鎮上去賣。
就是價格不太好定,他放的糖,是中等糖十八銅板一斤,買回來只是為了偶爾喝粥時放點,他不喜歡咸粥。
這回做果醬,用了差不多一斤糖。
不知道麥芽糖可不可做果醬。粗糖就是麥芽糖,七銅板一斤,價格要便宜一半多。
這里的人種了兩季稻谷後,會種一季麥子,來年三月底四月初收,麥子一般留著自家吃,大米則是賣錢。
季安逸知道麥芽糖跟麥子有關,但他不會做。
他會做果醬,是不太放心外面的食物,能自己做的只要不太麻煩,他日子也清閑,就在家里百度搜一搜,自個慢慢琢磨著。
糖那玩意,在現代多便宜,在這里卻是個稀罕物了。
「別吃太多,容易膩,一會就不想吃飯了。」瞧著呆子連吃了三口,吧吧嘴,還想著再吃,季安逸趕緊阻止了他。
王小二咧嘴看著媳婦呵呵的笑。
「明天早上我蒸點小饅頭,配著吃會好點。」邊說著季安逸邊端開了果醬,找了個地方好生擱著。
這會時辰也不早了,都申時末了,今個下午成果不錯,這果醬味道很正,他覺的主要是原料好,水靈靈的正宗野生杏子。♀
明天試試用麥芽糖做,估模著味道應該差不到哪去,就是甜味要稍淡些,淡些也不錯。
想著呆子吃了蠻多果醬,怕他一會胃口不太好,季安逸晚飯就以酸辣為主。
一個酸辣魚,一個涼拌蕹菜。
酸辣魚里頭放了很多酸壇,這酸壇的酸味特別好,比醋要好多了,是以前王哥兒弄出來的,里頭放著一些刀豆蘿卜辣椒蒜頭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蠻多,是種很微妙的酸味,他是特別喜歡這個味。
里頭東西的吃光了,再加些進去就行了,酸壇里的鹵水似乎也是越久味越醇濃。
這酸壇味這般好,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王小二顯然很喜歡今晚的重口味菜,飯吃了一碗又一碗,還喝了整整一碗魚湯。
季安逸在想著一件事,有些走神,沒太注意到他。
他在想,果醬的味道有些甜膩,要不要加點酸鹵水?會不會變成酸酸甜甜?可是這酸鹵水的氣味,有些微微的不太美好,會破壞果醬原本的香郁,他完全想像不出來,兩者混合會產生一種什麼氣味。
一會弄點試試,反正,不會有什麼損失。
吃過晚飯後,利落的收拾好廚房,季安逸興致勃勃的拿了個干淨的碗,用勺子舀了一定的果醬量,然後,取酸鹵水。
這就有點考驗天份了。
季安逸蹲在酸壇前,一手舉著清洗干淨的勺子,一手放在酸壇壇蓋上,抿著嘴,想了一會,才打開壇蓋,一股子醇香的酸味撲鼻而來,頓時,口水分泌的格外嚴重了。
他突然覺的,自己的想法,說不定能出現驚喜。
這酸鹵水味濃味正,季安逸就取了一點點,沒敢太過份,取完酸鹵水,速度蓋好壇蓋,將酸鹵水倒進果醬碗里,就跟攪蛋似的慢悠悠,帶有節奏的攪拌著。
剛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待時間稍久些,那氣味就有變化了。
季安逸忍不住將腦袋湊近了些,仔細的聞了聞,眼楮瞬間大放光芒。
果然有驚喜!
應該是酸鹵水份量有點少,這氣味變化不是很大。
有了明顯的效果,這下心里有底了,季安逸又取了點酸鹵水,再耐心細致的攪拌著。
這會香味就出來了。
果醬濃郁的香味被酸鹵水的醇香中和了,聞著不會覺的甜膩,而是一種很清淅的香味,且,這果醬的色澤也變了。
季安逸自個瞧著都好想吃。;
然後,他真的舀了小半勺子,帶著一種期待激動的心情,嘗了嘗。
酸酸甜甜,比他想像中的味道還多了一點什麼,說不出來,就是覺的回味無窮,他覺的,應該是酸鹵水的原因,那股醇香太刺激人了。
「呆子,快來,給你嘗個更好吃的。」季安逸興奮的喊著,眼楮在廚房里找呆子。
發現不太對勁,他好像有點蔫萎,精神不太好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
季安逸的好心情立即沒了,端著果醬碗趕緊走了過去。「怎麼了?哪不舒服了?」
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就這一會的功夫……
王小二也不知道該怎麼來表達,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眼巴巴的看著媳婦,手捂著肚子。
「肚子不舒服?」季安逸把果醬擱一旁的飯桌上,伸手在王小二的肚子上模了模,腦門落下一排黑線。
這肚子好鼓。
「你啊,貪吃了。」還好,不是旁的事,季安逸松了口氣,拉起王小二的手。「走吧,我們到外走慢悠悠的走幾圈,就會好多了,以後不能吃太多,最多四碗飯。」
難怪,剛剛他的眼楮都不看果醬了。
王小二嘿嘿的傻笑,看那模樣,似乎多少听懂了點。
這會太陽已經落山,天色還蠻光亮,田里還有不少人在忙碌的搶收,也有些哥兒正匆匆忙忙往家趕,準備回家做晚飯。
季安逸和王小二兩人就遇著了,正準備回家做晚飯的劉阿麼,他身邊跟著一個小哥兒,是他小兒子叫劉秀,今年九歲。「劉阿麼回家整晚飯?」
「對。季哥兒這是上哪去?」劉阿麼停了下來,笑呵呵的問。
季安逸倒有些不太好意思答了,人家忙的腳不沾地,他倆倒有閑情散步了。「就到處走走。」
「呵呵,還是你們倆日子過的逍遙。」劉阿麼笑著接話,又說。「我還趕著回家做飯,就不多說了。」
「行,劉阿麼忙去。」季安逸溫溫和和的應著。
等走遠了些,劉秀才小聲的說。「阿麼,季哥兒看著好了好多,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經歷了那麼多事,人哪能沒點改變。」頓了頓,劉阿麼又說。「他是個好孩子,也是個有福的,等家里忙完了,你多跟他走動走動,他性子好,一個半大的孩子帶著王阿哥,也難。你倆年歲差不多,陪陪他也是好的,到底也還只是一個孩子。」
「嗯。」劉秀認真的應著,過了會,又說。「阿麼,他們都說王阿哥是個傻子,我看著不太像,我感覺他跟季哥兒在一起蠻好。」
「他對王阿哥是真好,這王阿哥娶了季哥兒,也是大福。」沉默了會,似是在猶豫著什麼,劉阿麼拍了拍小兒子的手。「阿秀,這嫁人吶,說起來,你王阿哥這處不算壞,他不通事,但地里的活都能干好,認真說起來,比起有些通透的人,要省心的多。心思太多太活的阿哥,要不得,日子過起來還會累些,尤其你性子和善溫吞,就更得找個老實忠厚的,你看,季哥兒也是這性子,找了王阿哥日子過的多好,你也瞧著說他倆蠻合適。」
劉秀听著,眨了眨眼楮,說。「阿麼我知道,李家二阿哥就是心思太活太多嗎?我瞧見兩回,張家三哥兒在河邊邊衣服邊哭,露出的手臂上還有傷,可嚇人了,我都不敢過去,等他走了我才洗衣服的。」
「對。這過日子啊得找自己適合的,長像啊錢財啊,都不重要,只要肯吃苦肯干活,日子壞不到哪里去,品性最最重要。」
倆人小聲說著,這一沒注意,就到屋門口了,劉阿麼也停了這話題,準備做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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