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小哥兒 第二十五

作者 ︰ 塵了

「這世上啊,有太多的事情,它是沒法分的清對與錯,全都是孽債吶!」劉阿麼頓了頓,又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幽幽遠遠。「若付阿叔不出事,這後面的事啊,是個什麼樣的結局,還真不好說,現在,也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原來這里頭真有一段事。

季安逸情緒有些復雜,也說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覺的胸口有點悶。

有些人,是不相信命這回事。

他卻是信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性子決定命運,在經歷世事後,每個人都會有所成長,性子會有所改變,道路自然會不同。

這些都是定數。

他是相信,人自出生起,就會一條路,甭管你怎麼折騰,最後的最後其實都是一樣的。

人活一輩子,就是一個過程,幾番波折,起起落落,待老了回頭一看,從最初到最後,一路都在改變著,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這就是人生。

「季哥兒,遇到這事,你能喊我過來,也說明著,在你心里是認同我這個長輩的。」劉阿麼露出一個慈愛的笑。「我呢,年紀跟你阿麼相差不大,原就是處的好……」

頓了頓,劉阿麼才繼續說。「有些事,本來是得由你阿麼教你的,現在他不在了,原也應該由著你大伯麼教你,只是他那性子,又那般行事,也太不靠譜了。你把我當成長輩,我看在眼里心里頭是歡喜的,有些話呢,我就代著你阿麼替他說了,我瞧著你這性子跟你阿麼像,我的一些為人處事,你听著,應該也是贊同的,若有什麼想法,你直說,說出來,讓我听听,不是別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想事的,看看,我家季哥兒是不是長大了。」

「關于你大伯,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他沒管你,確實是他不對,只是,季哥兒咱們有時候想事呢,不能只想一個面,得多想想,你大伯他也苦,他心里頭的苦,不是一字半語就能說的清的,他這活著啊,其實是在自我懲罰,他心里頭的苦,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苦,尋常人是想不出來的,再者,你的事兒,更多的是你大伯麼行事太不著調了些,而且……」

劉阿麼看著季安逸,目光溫和帶著暖意。♀「孩子,那時候,你本身也是有點責任的,唉,當時的情況,也難說清楚,你年紀小,一時半會承受不住,正是需要旁人來開導的時候,你大伯麼沒擔好這個責任,是他的錯。可是,季哥兒,這里我就要說一句了,人呢,甭管遇著了什麼事,最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堅強和勇敢,你不自救旁人怎麼能拉你起來?也得你有心,旁人才能助你一臂之力,可懂這個道理?」

「路是要自己走的,人活在這世上,最最重要的還是得靠自己,靠旁人都是靠不住的,你從根本上自立自強了,別人才能看的起你,也就不敢欺負你了。」說到這,劉阿麼欣慰的笑了。「孩子,你現在就很好了,溫和但不懦弱,行事不沖動,知道用腦子來解決所面對的難題。王哥兒這點跟你恰恰相反。」

「王哥兒他也是個苦的,堅強勇敢這點他有了,卻,缺少了理智,季哥兒往後啊,你得看著點王哥兒,這孩子啊,心防特別重,不輕易相信人,也就是你嫁給了小二,你對小二如何,他都看在眼里,怕也是你曾跟他說過什麼話吧,這才把你放在了心上,也就听的進你的話了,其實……」

說著,劉阿麼停了話,眼楮有些微微的濕潤,過了會,情緒平和些了,他才接著說。「往日里,發生過幾回事,我在旁邊看著,有更好的法子,只是王哥兒他的性子烈也是個聰明的,主見特別強,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看著他,用一種很直接的法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兒,破除眼前的困境,我看著啊,這心里頭疼的慌。」

「這些年,他帶著小二一路走來,可真真是步步艱難,正是這樣,他這心防也就越發的重了,他這樣活著累,甭看季阿強歡喜他,其實,在那個家里,他過的也不容易。」

這話說到這,劉阿麼沒往下說了,看了看季安逸,嘆了口氣。♀「我也不是要說什麼,今天呢,我是打算把有些話跟你念叨念叨,讓你心里有個底,人活在這世上,其實不難,難就難在,人與人之間,這是一道難題。」

「阿麼,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說的,我都听著,仔細的听著,這都是經驗,最最難得了,也就你心里頭把我當親人看待,才跟我念叨這事,我知道,我人小,雖經的些事,到底還是缺了些,阿麼是過來人,有些事看的明白,懂的也多,我心里頭都明白的。」季安逸眼眶有些紅,他確實是感動了。

這些掏心窩的私房話,劉阿麼都肯對他說,這是在教他人為處事,是真的把他當成親人了,一般誰願意費這個神費這個心,也就劉阿麼是真心願著他好,過的好。

「你是個明白人,那我也就繼續往下說了,我說這些事,是想著,你能幫一把王哥兒,那孩子我一路看過來,也著實心疼他,只是到底隔了些,不好說的太明白,怕適得其反,你能勸住王哥兒,這太難得了。」劉阿麼笑了,他是真的蠻欣慰的。

有了季哥兒這個明白人在,王哥兒這往後的日子,他也就不用擔心了。

「有天晚上,我回家路上遇見了王哥兒和季阿哥,听見王哥兒小聲的在說著些話,大約是解釋你家伙食的問題,他怕季阿強心里頭多想,這是其一,其二,我曾有兩回路過季家院子,季伯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念著王哥兒,挑挑撿撿的說著哪兒不對哪兒不好,動作不利落等話,我往里頭看一眼,季阿哥就在一旁坐著,也沒見吱個聲。」

劉阿麼嘆了口氣,看著季安逸說。「季哥兒很多事情從細節上就可以看出問題來,還有一件事,當年季阿哥除了王哥兒誰都不願意娶,說明他歡喜王哥兒,從另一方面來講,到底還是有些自私了,只顧著自己。說來也不怪他,季谷不理事,只是麻木的過著日子,柳銀又那般性子,行事不著調,季阿強沒長歪,已經很難得了。」

「關于你的事啊,我倒也是有點私心了,你大伯也不容易,你阿強哥這邊,到底是王哥兒的夫郎,自然不好多說什麼,若就這麼算了,心里頭多少會不舒坦,但這事吧,還真不能听付老麼麼的,直接去鬧,這樣不好,畢竟,王哥兒還在季家,還得過一輩子,這事鬧的太過了,多少會影響到他們兩人,一旦季阿哥對王哥兒不那麼看重了,你季伯麼啊,那氣焰就往上長了,這事要怎麼來,還得盤算盤算,季哥兒你說說心里頭的想法。」

這是有意要指點他為人處事了。

「我是這麼想的。」頓了頓,季安逸把想法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才緩緩的說。「到時候,我跟村長說起井水這事時,村長會召開全村過來把決定說出來,到時候呢,就得麻煩阿麼說起財產那事,把財產要過來,怕是不成的,這力出的太多,也不好,只是讓大伯麼每年給兩兩銀子,兩擔大米,池塘里的魚我隨時可以抓著吃。」

說完,季安逸笑了笑,帶了些狡黠,顯的有些孩子氣了。「伯麼最摳最省了,把錢財看的比命還要重要,每年讓他出筆錢,就跟割他的肉似的,最最心疼不過了,不過,不能一開始就提這法子,剛開始的時候,得提把財產全交出來,有了對比,他怨氣才不會那麼重,王哥兒那邊也會好些。」

「不錯。跟我想的差不多。我提話頭,把財產拿回來,這後頭的話,就得你私下在家里跟季家提出來了,這話要怎麼說,你得醞釀醞釀,你季伯麼這人,最是喜歡掐軟柿子了,你得讓他知道你是刺蝟,讓他忌憚你。」劉阿麼笑了,這孩子比他阿麼還要通事,性子柔中帶剛,看著溫和卻也是個不吃虧的,知道看弱點下手。

季安逸笑了,故意帶了些微微激動得意的神色,小聲跟劉阿麼說。「那晚我想的法子,現在想想,多少還缺了點妥當,今個下午听了付老麼麼的話,我心里更清楚些了,知道怎麼把井水的事,用更合理的方法提出來,我是這麼想的……」

吧啦吧啦,他把自己的想法有理有條的說了一通。

劉阿麼听著,眼楮越來越亮,最後,笑著輕拍著季安逸的肩膀。「你這孩子……這樣也好,過幾天那李家指不定得怎麼吐血了。」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的說。「很多時候,你生氣了,打人一頓,是出了口氣,卻不會讓對方畏懼你,只會更加怨恨你,若是使用旁的法子,不著痕跡的讓對方吃了暗虧,這樣的教訓才能更深刻,雖疼不著他,卻是結結實實的讓他不好過了,以後想算計你,心里頭多少要想想,掂量掂量。」

「你跟王哥兒,恰恰就是兩個極端,他為人沖動了些,雖聰明卻少了理智,你看著溫和,卻心思通透,想事看事都比旁人明白三分,這樣很好,孩子,這往後日子還長,不知道會遇著什麼事,一定要守著心,保持冷靜的頭腦,這才是最最正確的。你阿爹和阿麼,知道你成長起來了,也能欣慰安息了。」

「還有些話,我知你心里頭應該明白的,今天說了這麼多,我就連著一塊說了說,有時候,心里頭明白是一回事,可想的又另一回事。」

劉阿麼是怕這孩子還是有些放不下。「人和人相處,總能有茅盾,總會產生不愉快,心里頭不痛快等等,我是這麼想的,活在這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本來就多,若是太斤斤計較,今個兒你讓我不痛快了,明個兒我也定要你不痛快,若帶著這樣的想法過日子,這日子也太累了些,你看付老麼麼,他心里頭有怨有恨,每天就想著怎麼讓季家過的不痛快不舒心,這麼些年了,他自己又何嘗好過過……」

「我們啊,該適當的看開點,讓你伯麼吃了虧,有些往事也就讓他過去吧,待以後,王哥兒生了孩子,在季家站穩了腳,你在旁邊支點招,不著痕跡的讓柳銀在季家的位置慢慢下滑,季家讓王哥兒掌家了,于季家而言,也是好事,柳銀那性子不太著調,他最愛錢財了,若不能掌家了,其中滋味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個清楚了。」

「踫著了不喜歡的人,就遠著他,被人欺負了,就找機會還回去,讓對方明白,你不是個軟柿子,這世道就是這般,人善被人欺,該出手時就得出手,但也不用太過計較,日子是自己過的,舒心些,總要好過點。你劉阿麼我啊,就是這般想的,一輩子平平順順的走到了現在。」

劉阿麼這想法,跟他的想法倒是相合了,季安逸听著這些話,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

今天交了心,劉阿麼待他會更親些,以後用心經營著這份情誼,往後,出了些什麼事情,劉家必定會出面的。

季安逸心里頭松了口氣,他們三人身後,如今也算是有‘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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