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谷你是個什麼想法?」村長很直接的問著一家之主。♀
「還給季哥兒。」
听著季谷毫不猶豫的回答,柳銀反對的聲音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不行。」這都是錢啊!在他這邊從來都是只進不出,一下子要拿出一半家財,這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不錯,在柳銀心里,季山家的田地已經是屬于他家的財產了。
「季阿強你呢?」村長看向季阿強。
季阿強沉默了一會,才說。「這是季哥兒家的,理應還給他。」
「不行。當日季哥兒住進我家了,又是從我家出嫁,這財產自然得歸我們。」柳銀理直氣壯的反對。
村長看向旁邊的季安逸。「季哥兒你是什麼想法?」
自季安逸嫁人後,這是,柳銀頭一回見到他。
他發現,季哥兒跟他印象中的模樣,差的好多好多。
這還是那個寄人籬下的季哥兒嗎?
這才是真正的季哥兒?
有些話到了嘴邊,突然間就無法說出口了。
「我一切听從長輩的安排。」說這話的時候,季安逸的目光落在季谷的身上。
算起來,這是頭一回面對本尊的大伯。♀
印象里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現在看著,卻發現他眉宇間暮色深沉,甚無活力。這情況跟本尊當時差不多,都是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著,本尊是一時想不開,他卻是自我懲罰?
听過那段往事,不管當時的真相是什麼……
曾經,他听過一句話。
死去的人,活下來的,更悲傷。
有時候,活著不一定就是好。
「柳銀你是什麼想法?」
听著村長的話問,柳銀立即回答,好像他若回答慢了,那財產就從手里飛走了般。「不同意。那是我家的財產。」
「王寶兒你是什麼想法?」
王寶兒看了眼季哥兒,又看了眼身旁的季阿強,很坦然的答。「我已經是季家人了,阿強怎麼想的,我便怎麼想。」
放屁!財產肯定得歸還給季哥兒。
王寶兒不明白,季哥兒為什麼要他那樣回答。萬一,那筆財產真的不歸還了,怎麼辦?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錯過了就沒了。
就在剛剛答完話後,看到季阿強的反應,王寶兒明白了季哥兒的心思,心里頭感動的不行,頓時,眼楮有些熱,他垂了眼,死死的忍住,這會可不能出狀況。♀
「季谷你媳婦不同意把財產歸回給季哥兒。」村長再一次看向季谷,對上他黑沉沉的眸子。
季谷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平平淡淡。「不用管他。」
「季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些年,可都是我在管家,辛辛苦苦的為這個家打算,操碎了心……」
村長皺眉,瞪了眼柳銀。「不準鬧,要吵,回家吵,像什麼話。」頓了頓,接著又說。「既然如此,就按季谷說的,原屬于季山夫夫的財產,二畝水田三畝旱地一個池塘歸還季哥兒,田地里的稻谷搶收後,谷子歸季谷家,但,季谷一家得把這五畝田拾掇好,種上莊稼。」
說完,村長擺了擺手。「都散了吧,甭在我家鬧,我老伴最喜清靜了,別壞了這院子的氣氛。」
柳銀動了動嘴,還是沒敢出聲。
村長不比旁家,他倆兒子出息大著呢,萬一惹惱了他,還不知道要受什麼罰。
「季哥兒回頭記得過來學納鞋子。」劉大麼站在院門口,樂呵呵的出聲,就算提起嗓子說話,他的聲音仍細細柔柔的。
想著村長的性子,季安逸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好呢。」
回了家,吃過晚飯,把物件都收拾妥當,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躺在床上,季安逸心里很踏實。
這事,總算要過去了。
往後的日子,好好經營著,應該不會太鬧心。
現在是七月,還有半年,不知道能掙多少錢,這屋子是該好好的整整。
說到這事,他想起村長家的小院落,不知道是多少錢。
他想像中的院子,就是那般模樣,安靜別致,屋前種棵大樹,夏天好乘涼,屋後理個小菜園,那些雞啊鴨啊,都擱旁邊的禽舍里,氣味也不用太濃。
狗狗的窩搭前院,母羊的羊舍搭禽舍旁邊,再種上兩三棵果樹……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日,應著要進鎮賣菜,季安逸和王小二都起了個早床,王小二挑著籮筐去山坳里摘菜,季安逸在屋里做早飯,順便把屋前的菜摘好,果醬菜干都收拾妥當。
這一趟進鎮,若果醬和菜干都好賣,家里的那堆杏就得趕緊處理了,就算有地窖,過了八天,對杏多少還是有些影響。
「季哥兒起這麼早這是準備進鎮賣菜呢?」
突然的聲音,把季安逸嚇了一跳,他抬頭,看了看來人,笑著答。「對。菜長過了也不好。」
「就是這麼回事,托你的福,今個早上我家也要進鎮賣菜。」頓了頓,那人又問。「甚時候出發?咱們搭個伴一起走,邊說邊走也不覺的累。」
「小二回來就能走了,他摘山坳里的菜去了。」
之後,又陸陸續續的來人挑井水,都會笑著跟季安逸打招呼,說叨上兩句。
這麼明顯的態度轉變,季安逸自然看在了眼里,稍稍一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經村長把話一說,效果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村里的人再也不把他當個孩子看待,而是,站在了平等的位置,給予了相對的尊重。
這是其一,還有一點季安逸未猜出到。
那幾個老人領著自家的人回家後,又說了些私話,至于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季安逸有些明白了,昨天上午離開時,村長跟他說的一句話。
他說,很多時候,你把心思光明正大的顯露出來,比你遮遮掩掩要好很多。
倒是他有些想左了,幸好村長是個通透的,替他把事圓了過去。
一會從鎮上回來了得去村長家走一趟,還有,晚上劉阿麼過來時,得跟他說說話,不管劉阿麼知不知道他的某種小心思,他都要把話說開。
現在回想一下自己的想法,真有點躁的慌,他原先的想法是,讓村長來解決井水的事……
他這招確實不太地道,有些自私了。
他終是看高了自己,以為憑著十二歲就在現代社會闖蕩的經歷,可以讓他們三人在這個落後的古代舒心順意的活著。
還真是人外人,天外天,幸好村長沒有生氣,也幸好他沒生旁的太多小心思,只是想著能好好的平平順順的過日子,大約就是這樣,才寬容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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